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严禁附件中包含其他网站的广告 1 1、阶下囚 ...   叨婥坐在黑暗里,眼睛因为适应了黑暗,能够依稀看得清楚面前的情景。一间关满了人的黑暗的牢房,身边的人挤着自己,还能听到微微的喘息声。   却没有人说话。   她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却怎么也搞不清楚,本应该在家里补眠的自己,醒过来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么奇怪的一个地方。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醒过来就感觉到的束缚的感觉告诉她,她的胸口被布巾紧紧缠住,莫不是受伤了。   “咳咳。”寂静中终于有了一声声响,离叨婥的位置很近,她估摸着自己伸出手去,应该能碰到那个人,叨婥这么想的时候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真的触到一个温热的身体。   连细微的咳嗽声都听不到了,黑暗中只剩下人的呼吸。叨婥的手在那人身上停了停,又收回去。这样突兀,恐怕把人吓到了。   “谢谢。”黑暗中有淡淡温柔的声音响起,哑的不像话,却没掩住淡淡的文雅。   叨婥对着暗夜,悄悄摇摇头,又兀自,笼紧了自己的身体。   在黑暗中,时间过得很慢,男人第二次发出咳嗽声,仿佛等了很久,叨婥迟疑一下,再次把手伸出去。这一次,整个手掌都碰到了他的身体。   “你还好吗?”   周围是抽气的声音,仿佛这样的话是不该被提及的。这里本来就该是连点声音都没有。却被叨婥打扰了平静。   触手处都是温热,这样的天气和湿度,男人恐怕是发烧了。叨婥停留在男人身上的时候长了一点,感觉男人慢慢地移开了。   “多谢。”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却离奇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不至于那么无助。   叨婥在黑暗中向前,想也没想拽住男人的手,黑暗中谁都见不找谁。抓着手,能让她感觉到不这么害怕。   男人的身子仿佛是僵硬住了片刻,然后慢慢放松,黑暗中她察觉有一双宽大的手掌慢慢的覆盖在自己的手上。   也许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连这个声音温暖的男人,也不过是梦中的一个剪影,只要醒来,就会发现,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整个身子都揪着疼,叨婥把自己的身体弯下来,趴在地上,手还抓着男人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一切就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叨婥才能仔细看清了周围的样子。他们确实是在密闭的木屋子里,只是此刻光亮从破旧木板的缝隙中射进来,总归能看清点东西。   视线随着自己的手落在眼前那个男人的脸上,首先撞进自己视线的是一对浓密的眉毛,然后是卷帘一样的长睫毛,直挺的鼻子上有一道青紫,一直延伸到嘴唇上,嘴角还带着血迹。叨婥的视线往下落,这才发现男人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从裂口中可以看到身体上青肿的鞭痕。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脏污不堪。   难怪会发烧,受了这么重的伤。   此番醒来却还是在梦里吗,叨婥捏捏自己的脸颊,很痛,不是在做梦吧,那自己到底在哪里,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   再看看周围,躺着坐着的人算起来好像有十几号,个个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叨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算得上是受伤最轻的一个了。这个地方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破烂不堪,散发着一股霉味,像是关押重犯的牢房。   叨婥稍稍动了动身子,把握在男人手掌中的手抽了回来。   大体是动静大了,男人的身子动了动,然后慢慢张开眼睛。   深黑色的瞳孔,长这么大,这么黑亮的眼睛,叨婥只有在小娃娃身上才见到过。男人对她眨了眨眼睛,慢慢撑起自己的身子。   “你是哪房的奴才,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叨婥摇摇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是跟着姐姐手下的吗?”男人揉揉自己的肩膀,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有些皎洁的味道,“姐姐的事情,不能说哦。”   叨婥还是摇摇头,她不知道男人的姐姐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地方。   “好孩子。”男人摸摸她的头,“不要害怕,我们都是男人,皇帝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叨婥撇撇嘴,往四周又看了看,虽然光线仍然昏暗,但是大体可以看出来都是男人。至于自己,叨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以及早就感觉到的胸口的束缚。起码在别人的眼里,她现在还是个男人,至于为什么睡一觉醒来就这副装扮,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张了张同样干裂的嘴唇,准备问问这是哪里。门却霍然被推开,撞击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起来,全部起来。”   进来的是一伙身材很壮实的女人,有的手里拿着大刀,有的手里提着棍棒。那些棍棒在进来的时候就劈头盖脸地朝这里的人打下来。   男人立起身子,把叨婥护在身后。   “你们这班贱民,皇上恩典,饶你们不死,还不快谢恩。”为首的那个直接朝着叨婥的方向走过来,手里的棍棒指着叨婥面前那个男人,“柳启央,你们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皇上的恩典,你们只是被贬成了奴籍,还不快谢恩。”   “谢恩?”那个叫启央的男子好像听到了一个绝大的笑话,“我娘她们呢,你们把她们怎么了?”   “留着你们这些男人的命就够好了。”那女人嗤了一下,“至于你们家的女人,你们等着为她们收尸吧。”   顿时响起了哀号声,叨婥有些忐忑看着周围哭成一片的男人们,手紧紧拽住启央的手,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也是摇摇欲坠。   “柳启央,快点收拾收拾,到永安候府报道。要怪就怪你姐姐不识抬举,永安候也是她能嫌弃的,哼。”   女人带着一众人走了出去,门打开着,阳光彻底扫进这个破旧的地方,所有的人抱成一团痛哭,叨婥不解,却发现面前的启央也是满脸泪痕。   “狗皇帝,我要杀了你。”从他破碎的嘴唇中,隐约挤出了几个字眼。      换了衣服跟在启央的身后,叨婥此刻还是混混沌沌的。她们被压在笼子里被送到这里来,就跟畜生差不了两样了。一路上,她抓着启央的手,多多少少问出点东西。   简单来说,她根本已经不在现代了,她好像跑到超现实的世界中来,这里的一切,都陌生的可以。而且,启央描述地很奇怪,他说他们举家之所以获罪,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启横不愿意娶皇上的同胞哥哥永安候。   娶,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叨婥故意复述了一遍,以为启央口误了,但是启央点了点头,反而一脸困惑地看着她,“是娶啊,虽然永安候地位很高,但是还是要嫁女人的。”   他摸摸叨婥的头,“姐姐是当朝最有学识最年轻的官员,可只不过在皇上赐婚的时候说了一句忤逆的话,我们全家……”   叨婥有些理解不能,他所说的这些话,都透漏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信息。是什么,她一瞬间又捕捉不住。   “姐姐太自信了,占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一直以为说什么皇上都不会怪罪,结果因为这件事连累全家,如果不是顾姨事先通知了姐姐,姐姐的命恐怕保不住。”   “那个永安候,不能要吗?”叨婥不解地问,皇上有意赐婚给启横,对象还是自己的同胞哥哥,可见皇上真的对启横疼爱有加,这么大的恩典,拒绝了还招致杀生之祸,难道那个所谓的永安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   “姐姐,大概有意中人吧。”启央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有叨婥看不懂的东西,“我们柳家本来是京城的大富,没想到一夜之间落到这种地步,你只是个小家伙,等到见着皇上,我会和她求情,让她放了你。”   叨婥摇摇头,如果有情可求,柳家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马路的两旁,尽是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启央的脸上还是带着骄傲地表情,慢慢地整理着衣裳破碎处。“这回我要是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他微微仰着头,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对这个尘世失去了眷恋,嘴唇动了动,带着拉长的脖子上颤动的喉结,有种从来未曾想见的性感。   叨婥吞了一口口水,太久没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大家多支持 2 2、见驾 ...   像叨婥这样的小人物,在现世的时候连个市长都见不找,此番要不是沾了柳家的光,恐怕也是一辈子见不找皇上。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大体还是看清了她的长相。   皇上是女人,这回叨婥才喘了一口气,总算明白刚才一路都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这个国家,好像是被女人所统治的,男人,反而成了女人的附属品。   皇上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从她包裹严实的衣服外观看去,可以看出她比一般的女人壮硕,身高也很高,眉目中有一种英气,换到现代,大概要被称哥的那一类人。不过她好像有胸。   那人的眼光撞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恼怒,叨婥赶紧把头给低下去了,这要是冒犯了龙颜,拉出去砍头那就惨了。   “启央,怎么,到现在你还替你姐姐掩着。”   “皇上,姐姐的去处,启央不知道。但是启央知道,姐姐的逃婚,皇上也有错。”   叨婥抓了一把启央的手臂,在大殿上直接顶撞皇帝,而这皇帝才刚刚把他们家赶尽杀绝,岂不是找死。   “柳启央,你找死。”   “皇上,启央一介男子,本就依附娘亲胞姐为生,如今娘和姐姐一个遭受不幸,一个不知所踪,启央要走的路,本来就离死不远了。”启央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他盯着皇帝的眼睛,“永安候是皇上的胞兄,我们这些贱民不敢说三道四,启央只是为姐姐叫屈,辅佐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住口。”皇上大声地喝止,“柳启横在大殿之上公然对永安候不敬,本来就该死。”   叨婥打了个寒战,对自己多年的部下如此狠心,若不是这个皇上太过于蛮横,就是她对哥哥永安候在意的可以。   脚步慢慢地走近,“柳启央,你可知道,你被关押这几天,京城有多少达官贵人为你求情。先是户部尚书、礼部尚书,接着是朕的老宰相。裕亲王对你倒是真心,托了那么多人,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爵位都给抛了。只可惜……”   话撂在这里,叨婥明白皇上不会让启央好过,他们出发前,那些女人就说了,启央要派去永安候府做奴才。皇上断断不会为了他赐婚,大概是把对柳启横的愤怒转嫁到她弟弟的身上。   “皇上,启央什么都愿意承受,只是一班奴仆都没有过错,请皇上放过他们。”   “你自身都难保了。”脚步慢慢地靠过来,停在了叨婥的面前,“你把头抬起来。”   叨婥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你是柳家的小奴才?”   “是。”   皇上转头对启央说,“你想为他求情。”   启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视线转回到叨婥身上,他不知道现在他的立场,是为叨婥说话好,还是和他划清距离好。   “你的身边就跟着他一个男丁,”皇上顿了顿,“他和你姐姐什么关系?”   叨婥焦急摇头,这要是让皇上误会自己和柳启横之间的关系,她就必死无疑了。启央也在皇上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把无依无靠的叨婥带在身边,居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不,皇上……”   “永安候府正少了一名马夫。”皇上慢慢蹲□子,视线盯在叨婥的脸上,“如果你惹得永安候半点不痛快,朕就会砍了你的头,明白吗?”   “是,奴才知道。”叨婥的整张脸都要低到地下去了,她不敢抬头看皇上,深怕对方一个不悦,自己的项上人头,就得和自己分别了。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来人啊,把他们两个给我带下去。”      皇上太可怕了,一路上叨婥都在揉自己的胸口,果然身在高位,气势就是不一样,她现在都在后怕,若刚刚皇上的心情再不好上哪怕一分,自己铁定已经见阎王去了,也许阴差阳错能回家也说不定。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启央摸摸她的脑门,言语里都是自责。   叨婥摇摇头,她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别的男人,但是早上见识了凶神恶煞的女人、搂在一起嚎啕大哭的男人。让叨婥觉得,这个世界就是男女颠倒的世界,男人在这个世界里太过于软弱。启央让她很惊讶,他像个正常世界里的男人,不会哭哭啼啼,不会怨天尤人,从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的隐忍,以及坚强,他甚至还想过保护自己呢。   “你放心,我知道你和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我会想办法帮你逃走的。”   叨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启央在她的笑容里愣住了,然后有些不确定,担心地问,“你和我姐姐,是不是,真的……”   “我不认识你姐姐。”叨婥抢白,来这个世界以后,自己说上话的人,满打满算就两个,一个启央,一个皇帝,她怎么可能认识柳启横,还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仆人,实际上,很多事情我都不懂。”   启央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不是就好。否则的话,去了永安候府,恐怕有人会为难你。”   应该是永安候,叨婥想,差点成了柳启横夫婿,又被皇上那么精心保护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永安候,很可怕吗?”压低声音,叨婥问。   启央对着叨婥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就连在永安候府干活的下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坊间也从来没有永安候的传闻,能说出闲话来的人,都被皇上杀了。”   所以,此番他们去永安府做奴才,随时随地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叨婥打了个冷战。   尤其是启央,作为抛弃自己的人的弟弟,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叨婥,你听着,此番到了永安候府,你要学会忍耐,那些居于上位的人是不会体恤我们的,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此行恐怕最危险地那个人是启央吧,都这样了他还念叨着自己,叨婥心里面感动,慢慢地点点头,“你如果受了人欺负,也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启央摸了摸叨婥的头发,居然笑出来。   “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恩,你这份心,我领了。”   手还牵着他的手,隔着手掌能够感觉到他身体上微热的温度,启央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叨婥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反正现在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吃点豆腐也没什么关系。   而启央,完全以为小家伙在撒娇,伸手把人揽过来,一点都没有发现怀里那个人的坏笑。   皇上并没有把事情做绝。起码他们此时是架在囚车上,而不是被拖在路上走,启央的身上遍体都是伤痕,破碎的衣服难以弊体,他的左手要紧紧抓住右手的衣袖才能不让自己的手臂暴漏在众人的眼中。叨婥在他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帮他遮住背后的缺口。路上的人群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但是也没什么人敢闹事,那些压着他们的女人大概是从皇上那里得到的命令,对他们还算客气。也许皇上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让启横回来同意和永安候亲事的后路。   叨婥的眼光从人群中扫过,忽然感觉到启央的身躯一震,视线胶在一处。   跟着望过去,一眼就看到那个人。   看上去很身姿挺拔的女人,眉目清朗,英气十足,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囚车。她的身边,跟着好几号人,清一色的黑色装束,面上的表情严肃的一致,像是专门经过训练的人。   叨婥想起皇上对启央冷嘲热讽地那句,“裕亲王对你倒是真心,托了那么多人,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爵位都给抛了。”   这个眼巴巴看着启央的俊秀女人,难道就是裕亲王。   启央把视线收了回来,那一瞬间叨婥分明看到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别看了。”启央淡淡地对叨婥说,“让别人看了笑话。”   然后仿佛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本无意于她,让她蹚这浑水未免太不近人情。”   果然是,裕亲王。   还不等她感慨两句,就见着那个女人居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启央!”叨婥有些惊慌,难道自己立马就要碰上一出抢人的戏码。   事情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精彩,裕亲王只是走了过来。押着他们的女人都紧张地围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对女人做什么。   女人慢慢的走近,然后脱下自己的披风。从囚车的缝隙中塞进来,对着叨婥说,“给他披上。”   “哦。”   眼神流转出都是眷恋,但是裕亲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启央,保重。”   然后转身离去。   叨婥分明听到,从身边传来的,启央微不可闻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多支持多留言,多收藏啊 3 3、入府闯祸 ...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打理永安候的座驾,不要以为候爷经常不在便可懈怠,要是马匹有一点的闪失,你可小心了你的人头。”   刚进候府就被和启央分开的叨婥此刻被一个壮实的女人揪着耳朵教训,“听到了就应一声,这匹汗血宝马可比你金贵多了。”   “是的,小人知道。”至此,叨婥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地位低下的奴仆,似乎谁想要她的小命都易如反掌。   “还有,候府中的事情,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如果有什么惹得候爷生气的,天皇老子都帮不了你。”   叨婥点点头,猜想这大概是对待新人的例行口吻,就她一个养马的,怎么有机会和永安候接触。她比较担心的是启央,他的身份敏感,不知道候爷会不会为难他。考虑到永安候那个胞妹皇帝的脾气,叨婥就更担心了。   “请问这位大姐,柳启央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呵,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他的事情,谁都管不了。”   叨婥点点头,心里想着一个候府也就这么大,她多留个心眼,早晚都能找到启央的。相比于自己,她更担心启央。一个大家公子,沦落成了奴仆,主人还是被姐姐抛弃的那个人,日子该有多难过。   她多少了解启央的性格,这样的不服软,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铁定要受到欺负。   “行了,今天晚上男的候爷要回府吃饭,你给我好好在马槽里呆着,若是乱闯惊扰了候爷,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是。”叨婥在女子狠绝的的眼神中慢慢低着头,“奴才知道。”   朝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吐舌头,叨婥擦了擦自己满头的汗水,这个世界的女人真不可爱,一个个太过狠和强悍,让人喜欢不上来,不知道男人会不会脂粉气十足,要真是这样,她就抓着一个启央过日子好了。虽然启央在这多年的社会体系下也认为男人需要依附女人生存,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可独立多了。   而且还是个难得的帅哥,老实说她也不亏啊。   从小到大没有遇到什么大事情的叨婥,对于未来的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这候爷府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兴奋之下也就望了刚刚那个大姐的警告,一个人慢慢往花园走去。   满园子的花草都带着雨露的清香,五颜六色的花朵,多是叨婥没有见过的品种,鲜艳的色彩一路延伸到湖畔的小亭,和碧绿的水波交相呼应,湖面上停着一艘小船,供主人闲暇时泛舟湖上。园子的面积大的可以,别说,果然是皇家,入眼处尽是不俗。   慢慢的走进亭子,这才发现石制的桌子上还摆着精致的点心,饼面上鲜明的雕花,伴着源源不断地香味刺激着叨婥的味蕾。从昨天到现在只喝了一口水的叨婥,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叨婥往四周看了看,偌大的花园,居然一个仆人都没有,果然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吗?   手慢慢的伸向点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是人间美味,唇齿留香呐。叨婥再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她的胆子在饥饿感的刺激下变得格外大,确定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后,端着整盘点心,坐在了石阶上,一边欣赏这湖中美景一边慢慢地品尝着点心。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作这种事情有多么危险。   快速的咀嚼,但是在屁股沾到石阶上的时候,一个奇怪的黑色物体忽然从水里冒出来,像是爪子一样的东西抓住了叨婥的脚。   “鬼呀。”完全被惊吓住的叨婥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看过那些鬼片中富家人后院的水井里冤死后变成鬼的男人女人。完全出于本能反应的她,一脚就把抓着她脚踝的不明物踹了下去。   然后抛下点心,头也不回地奔出花园。   太过惊吓,她根本没注意到刚刚被她踹下去的不明物体其实是个人,也彻底忽视了那人被踹下去时发出的一声低低的呻吟。      候府出了大事。   叨婥在给马匹刷洗的时候,就见着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马房。   “快,给我备一匹快马。”女人抹着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   “哦。我把马具给安上。”   取出了马具,叨婥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给她备马,为了不让对方苛责自己的速度,她有事没事找话说。   “这位大姐,出了什么事吗,火急火燎的。”   “出什么事?大事。”女人声音大得像是打雷,“昨天候爷在后花园游玩的时候,被刺客给踹下湖,喝了好几口水,晚上就发高烧了。我正准备进宫呈禀皇上。这回要是候爷有一点点的闪失,皇上定然要我们这些人提头来见。”   正准备装上去的马鞍“啪嗒”摔在地板上。   “你搞什么啊,快点,这要耽误了,我们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哦,好。”一边有些机械地把马鞍捡起来,叨婥勉强深吸一口气,“候爷,有没有说刺客是什么了?”   “没有,候爷咳了一天了,天啊,这回皇上可千万不要迁怒我们。”   叨婥咬牙,难道那天自己踢下去的鬼怪就是永安候。你说一个永安候,身边不带着仆役,一个人跑到湖里去算是什么事情啊。当时那么乱,他应该没那么好的眼力吧,否则的话,她就离死不远了,她还没结婚,不想这么早就翘辫子啊。   草草准备好马匹,看着女人骑着马绝尘而去,叨婥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兔子一样,有些惶惶然。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她这样一个低贱的家仆,永安候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她见面,也不可能在那么闪电的一刻记住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是快点找到启央得好,自己一个人心里没底啊。      皇上的銮驾很快就到了候府,叨婥只在马房看到奔跑的马车一路卷起的尘嚣,就明白皇上有多么的心急。   启央告诉她这个永安候是皇上的同胞哥哥,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皇上疼爱兄长,那么费劲心机为他选夫,那柳启横怎么就不懂的把握,答应了不仅不会惹上杀身之祸,而且荣华富贵指日可待。难道是这永安候面丑,或者是有什么说不出的隐疾,才让柳启横如此嫌弃。不过经过这般闹腾,恐怕这朝堂之上,敢娶永安候的更在少数了。   古来都说这驸马难当,换到女尊的国度,也是一个道理。   这半晚上的功夫,叨婥已经把这永安府逛了个大半,但是却一点启央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心里莫名就有些担心了。   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永安候的寝宫,刚好看到皇上的马车绝尘而去,走的速度和来时一般急冲冲的。   “喂,哪来的仆役,半夜不睡晃荡来这里干嘛。”   女尊世界的男人会不会是娘娘腔,这是叨婥来到这个一直纠结在心里的念头。但是贴身接近的就只有启央一个人,所以她也不能确认启央是正常男人还是异类。但是有一点她可以非常肯定。启央和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绝对相反得可以。   如果叨婥有点心情,她一定会惊呼,“这是哪里来的老太监啊。”   但是她没有心情也怕得罪人,所以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小人是管马的。”   那人听着好笑,“侯府都没人了,居然让一个男人来管吗。”他点了点叨婥的肩膀,“瘦成这样,你几岁了。”   “小人20。”   现实中她的年龄是30,但是老实说抓不准自己这个身体的年龄是多少,忽然就说出个数字,再往下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20,我看得像是12。”男人捏捏她的脸,“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么晚怎么还在这里。”   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探情况的,叨婥抓着自己的手,左右来回地抠,“我是新来不久的,本来现在园子里逛逛的,哪想迷路了,就走到这里来。”   男人似乎对叨婥印象不错,点点头走过来,“候爷府可不是来逛的,现在候府戒备森严,你要是让别人撞见了,就没这么好过场了。”   叨婥乖巧地点点头,“小人知道。”   这中年男人长得虽然浓妆艳抹了点,但是脾气好像不错,也没想着为难她。   “候爷被接进宫里,正好我这里缺个人手,你跟着我来。”   不敢说不,叨婥点点头,“是。”   那人带着叨婥去的地方,是永安候的寝宫。   “候爷昨天发烧了一个晚上,这些寝具都不能留,你给收拾收拾扔到外面去。”   “是。”   “若是做得好,我倒是可以在侯爷面前美言几句,你也不需这么辛苦呆在马房了。”   叨婥在心里划了个十字,她可不想呆在那什么侯爷身边,离得远远的最好。   被子都是新的,软软暖暖的,一模就知道是上好的棉料制成的。这样子拿去扔了,真是可惜。叨婥寻思着趁着人不注意,倒是可以带回自己那个小破马屋去,睡这种被子,睡着了都会笑出来。   抱着被子往回走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小的屋子。这间屋子的构造很奇特,小小的一间,周围什么都没有,愣是占了一大片的土地,更显得孤单冷清。   抵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叨婥悄悄趴在那个门缝上往里看。   手里的棉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在了地上,叨婥瞪大眼睛,她分明看到小小的房间里,启央被绑在正中央,来不及换下的衣服上,血色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多支持 4 4、家仆之路 ...   “什么人在那里呢。”听到一声吼,叨婥下一分钟就被扔到地上,那女人看着她一身仆役的衣服,也没怎么为难她,恶狠狠地吼了句,“这里是你能来的吗,滚回你的草窝去。”   揉揉摔痛的屁股,叨婥是一句话都不敢顶,抱着被子边磕头边退了出来。   一来到候府他们就被分开,她一直都在想启央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一直担心着他的处境,但又觉得永安候一个男人,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同为男人的启央,毕竟事情并不是启央的错。何曾想,迁怒居然那么大,启央的样子看起来,受了很多苦。   她要救他,叨婥在心底想,启央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算得上亲密的人,他受苦,她觉得难受。   问题是,现在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的她,怎么能斗得过永安候。   脑海中想起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那个老公公,看他熟门熟路的,刚才跟着他走,沿途的侍卫家仆都对他很是恭敬。也许自己可以从哪里找找突破口。   晚上的时候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叨婥确实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是启央多拉着脑袋的样子,还有他满身的血迹,看得让人心惊。浑浑噩噩中,想起了在一起的时候他对自己笑的样子,平静的、淡然的启央,让人心疼又心安的启央。   不知道什么时候,叨婥已经把他记挂在心里了。也许她在这个世界没什么能力,但是豁出去,也要把启央救出来。      一个晚上没好好睡觉的结果,就是叨婥一大早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马房里。快速地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后,沿昨天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果然,又遇到了那个老公公。   “你我还真是有缘。”中年人走近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叨婥。”   “这名字少见。”男人笑了笑,“这里的人都叫我常叔。”   “常叔好。”叨婥从小就知道嘴甜有好处,见这个男人好像对她观感不错,立马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想要讨好他。   “呵呵,自从候爷长大以后,就没有人用这么甜的声音叫我了。”   看来是永安候身边的红人。叨婥眨巴着自己的双眼,希望这个男人同情心泛滥一点。   “自从叨婥的父亲过身后,叨婥也很久没这么叫人了。”   男人的眼神果然闪了闪,“马房里的活计能干的习惯吗?”   “可以的。”叨婥拍拍自己的胸脯,“别看我这么小个头,身体可是壮实着呢。”   她这么小个,使劲拍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好笑,常叔点点头,“你这个小子挺机灵的,我这里正缺个人手,你以后跟着常叔好了。”   叨婥并没有一时应承下来,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但是上头帮我安排在马房,我怕常叔对我的好,别人会以为我别有用心,反而拖累了常叔。”   常叔笑了,拍拍叨婥的头发,很是慈爱,“府里面大小事务向来都是归我调度,如果我连一个人都罩不住,这么多年在候府就白呆了。就这样吧,你今天就过来,正好有事安排给你。”   叨婥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淡然一点,“那小人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按常叔所说,府里面大小的事务都经他的手,那么她接触到启央的机会也会很大。   “你收拾一下,我让皮郎给你安排事做。”   叨婥点点头。   皮郎是常叔身边的人,却不像常叔一样抹了一脸的粉,脸上干净素白,身子看上去很柔弱,竟不比矮个子叨婥高不了多少。一张脸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老成了很多。   “皮大哥你好。”这个时候能拍马屁就拍马屁,处理好人际关系,她才能在候府混开。   那人含糊地点点头,“走吧,我带你看看。”   安排给叨婥的工作很简单,大体就是照顾一下候爷的起居生活,在他不在的时候把一切都准备,尽量不要让候爷看了心烦。这倒是顺了叨婥的意思,她可不想自己被认出来,那可就没命了。   现在直接探听启央的事情还太早,弄不好让人怀疑了,启央救不了不说,自己都活不成。在空闲的时间,叨婥就帮皮郎的忙,无意中发现,每到吃饭时间,皮郎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含着泪,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皮郎,要吃饭了,你还要出去啊。”叨婥叫住了准备往外走的皮郎。   皮郎有些慌乱,甚至是无措,点点头。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叨婥说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到皮郎看着她的眼神几乎是感激的。   两个人端着饭碗,沿着小路走。叨婥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启央那里去,走的远了,才发现周围的景色和那天看到的完全不同。不多时,他们就停在一间小木屋外面。   “你,等会小心点。”一项说话刻薄带点呆板的皮郎,此时的语气带点小心翼翼,眼神瞟了叨婥一样,转而抓住她的手,“不要离我太远。”   好像是在寻找庇护。   叨婥点点头,主动抓住他的手,慢慢向木门靠近。   门在他们面前被打开了,也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而是一个女人。   她看到皮郎后,几乎是扑到了他的身上,“皮郎。”   然后用她肥胖的身子使劲地挤压皮郎。   叨婥庆幸这饭碗是拿在自己手上,否则的话此番他们白走了这么长的路了。   “小……姐。”皮郎哪里还有往常平静的样子,抖得厉害,拼命想要从女人的怀里钻出来,“吃,吃饭了。”   “哦,吃饭了,好哦好哦。”刚才还紧紧抱住皮郎的女人立马跳起来,使劲地拍着双手,快活地样子像个孩子。   然后她注意到了叨婥,“你是谁啊?”双手毫不客气去捏叨婥的脸蛋。   叨婥笑得有些尴尬,又不敢翻脸,只能跟着皮郎叫,“小姐,小人是叨婥,先吃饭吧。”   她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正好看到女人拉着皮郎进来,她的眼神盯着她,好奇又不敢动手的样子。   叨婥觉得奇怪,可没听说永安候府还有个二主子小姐的。   “小姐,吃饭吧。”   女人坐下,冲着皮郎就叫,“要抱抱,要亲亲。”   汗,原来是个色女。叨婥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回来皮郎都一脸的委屈了,这个小姐看上去好像智商不怎么高,长相又差,留着口水要抱抱,皮郎被轻薄了好多次吧,看上去都快哭了。   “小姐,你别这样。”   嘴里是这么说,皮郎却不敢有大的反抗动作,脸蛋被摸了好几下,整张脸涨得通红,眼巴巴地看着叨婥,一眼的求救。   哎,谁让她天生同情心泛滥,看到皮郎这副委屈又不敢动的样子,不救不行。   反正自己是女人,没什么损失。叨婥拍拍手坐到女人身边。   “小姐,皮郎今天有些不舒服,叨婥来服侍你吃饭。”   女人看了看她,有些迟疑,“那要抱抱。”   “行。”叨婥爽快地抱了一下女人,“这样可以了吧。”   这小姐大概没有被人主动抱过,有些受宠若惊,绞着手兴冲冲地叫,“要摸摸,要摸摸。”   叨婥翻了个白眼,“别摸胸,其他地方随便。”   这句话的后果,剩下的吃饭时间,女人几乎是挂在叨婥身上的,要不是抱抱她,要不是摸摸她,整顿饭吃得可不安分。   皮郎坐在一边,一直用一种又感激又愧疚的眼神盯着她。   “好了,吃完了,我们要走了。”女人光顾着调戏她,一顿饭吃了平常两倍的时间。叨婥现在全身都觉得痒。   “不要走好吗?”女人可怜兮兮地扒着她。叨婥顿时觉得她也蛮可怜,好像都没有人陪着她。   “那,晚上吃饭时我再过来。”   女人点点头,搂着叨婥脖子上的手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是什么人啊?”回去的路上,叨婥开口问皮郎。   皮郎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于是凑近叨婥轻声说,“小姐是常叔的女儿,常安,我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常叔怕她惹事,惊扰了候爷,就一直把她养在这里。”   “哦。”叨婥点点头。   “刚刚多亏了你。”皮郎对着叨婥点点头,“小姐喜欢对仆人动手动脚,刚刚委屈你了。”   “没事。”叨婥回嘴,在别人眼里她是受了委屈了,正好可以利用皮郎对她的感激之情,以后也好办事,“往后我来帮忙送菜好了,我对这种事,不在意。”   “谢谢。”   “对了,我也是刚来候府,有好些东西都不懂,又怕弄出什么错误惹主人家生气。你能跟我大概说说候府吗?”   皮郎点点头,而后又很困惑摇摇头,“其实我来了两年,候府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候爷是常叔贴身照顾的,我们这些下人连见着候爷的机会都很少。皇上倒是经常来,可我们也不敢看。”   皮郎看了看四周,接着伏在叨婥的耳边轻声说,“不过也就这几天,常叔在小黑屋里关了个人,我只是在送饭的时候看了几眼,被打得可惨了,还是一个男儿。”   叨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就是启央了。   “犯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也不知道,常叔不让问,但是我倒是很少看到候府里审犯人的,大概是重罪吧。”   “那他有没有事?”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在接到皮郎疑惑的眼神后立马改口,“我是怕候府闹出什么命案,对候爷的名声不好。”   皮郎点点头,“这你不用担心,就算真闹出什么事,皇上也不会让候爷受到牵连的。”   哎,果然有个大靠山就是不一样,叨婥点点头。心里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5 5、救治启央 ...   常叔在当天夜里,召见了叨婥。   “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小娃子。”常叔轻声说,“你今天见到常安了。”   他的女儿。叨婥点点头,想着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一个父亲的心情。   “我女儿,”常叔顿了顿,“她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母亲很早就不在她身边,我这个父亲又没有好好管教,十七岁的时候,她因为在街上调戏了一个大臣的公子,被人打成这样。”   叨婥沉默。   “她病了这么多年,别人嘴里不说,我知道大家都嫌弃她,全是仗着我的面子,才忍受着她这个傻子。”常叔感激地看着叨婥,“昨天我去看她,她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要找你玩呢。”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叨婥回答,“何况小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无非是搂搂抱抱。   “叨婥,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我希望常安在我百岁之后有人照顾。”常叔的眼神看着叨婥,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叨婥愣住了,这态度明显是托孤,难道要让她养着常安一辈子,或者是嫁给常安,这事情就大条了。   “你如果愿意嫁给常安,我们常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果然。   她怎么会嫁给常安,别说她一个女人,又没有不正常的性向,主要是常安一个傻子,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是如果现在就否决的话,常叔绝对不会再搭理自己,那么好不容易就要靠近启央的脚步,就得硬生生停下来了。   “常叔,我不能。”叨婥低着头,好半响才抬起头来,眼睛里都是泪花,“叨婥三年前已经嫁为人夫了,虽然我家主早逝,但是我愿意为她守一辈子。”   她说的情真意切,大体常叔也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拿自己的清誉撒谎,他先是愣了愣,而后问,“那你,生过孩子没有。”   差点没喷出一口水出来。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男子是依附女人生活,但是叨婥原本以为这就是历史上的母系社会,生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女人负责,怎么从常叔的问话中,她得到的讯息却是:男人才是生孩子的那个。   叨婥有些吱吱唔唔地否认,“没,没……”   “苦命的孩子,这还未生养,以后可怎么过活啊。”他停了停,“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常叔也不好逼你,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常叔都会帮忙,但是常安那里,还希望你能多出点时间陪陪她。”   “我会的。”   常叔点点头,“皮郎这几天返家探亲,有件事情,我要你帮我。”   叨婥点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常叔吩咐的事情,就是让叨婥来看守一个人,那个人,自然就是启央。   从常叔不太详细的诉说中她知道原来启央就是当年常安调戏的那个富家公子,那个时候启横很受皇上的器重,常叔没有办法对他动手。而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启央被分到了侯府,其实皇上多少有点让常叔出气的意思。   所以她那天经过那个小黑屋,才会发现全身都是伤痕的启央。   看来要救启央,难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启央在这件小屋子里已经关了四天了,四天中,他无数次想到咬舌,到了最后关头总是想起姐姐对自己说的话。   “启央,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否则姐姐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肯定没有想过自己会受这样的苦,否则的话,就算是别人拿刀架着他她,她也不会走。   可怜的姐姐,一定以为皇上对她的情谊,一个小小的悔婚算不得什么,等一段时间过去,什么事情都能过去。而如今却闹得柳家家破人亡。姐姐如果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如果再加上自己的死讯,那……   启央咬咬牙,他并不如别人想象的那般软弱,身上都是伤口,体温也热的有些不寻常,但是只要有一点活下去的机会,他都会挺下去。   门吱呀被打开来,一个矮小的身子端着饭碗走了进来。背着光,启央看不见来人的样子。   “吃饭了。”   那人开口,声音似乎和前几天的那个人不同,但是偏偏很熟悉。   那人走进来,用钥匙解开启央的手铐,失去了铁链的支持,启央脚一软,就落入那人的怀中。   “启央,没事吧。”   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和自己一起被押来侯府的叨婥。   “叨婥?”   “是我。”叨婥扶着启央坐下来,“我是给你送饭的。不要大声说话。”   她撑着启央慢慢坐在地上,感觉到启央身上传来的高热,不动神色地皱了皱眉,可以压低声音,凑到启央耳边说话,“花了好多心思才找到你呢,你不要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她的手掌落在启央的额头上,感觉到手掌的高热,“等等我弄点退烧药过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启央的声音哑得可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要说来可就话长了。”叨婥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到启央的嘴边,“你先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撑下去。”   启央顺从地张嘴,一口粥吃下去却又闷闷地咳起来。   叨婥拍着他的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怎么样,很难受。”   “还好。”   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能算还好,除了身体上的高热,还留着血迹的伤口都要好好处理一下,晚一点还得去常安那里,叨婥决定乘着所有人都睡着了,再来看看。   “我得走了。”叨婥有些不舍,“晚些时候我再来。”   她捡起锁链,给启央重新扣上,看起来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却放松了很多,起码启央可以活动的空间增加了一些。   “我晚上带药过来,你就先委屈一会儿。”   启央点点头,“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过来了,如果把你也拖进来,就遭了。”   “不会的。”叨婥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晚上一定过来。”      常安果然是喜欢对男人动手动脚,这在现代就是流氓了,何况在这种规规矩矩的古代,一顿放下来,她吃了自己好些豆腐,叨婥有些庆幸自己换下皮郎,否则的话那脸皮薄的孩子迟早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叨婥摸摸自己的口袋,幸亏常叔为了怕常安出事,在她那里备了很多药材,否则自己现在还要去找药材,那启央就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了。   匆匆忙忙想找个近路,那就得穿过那天去的那个花园。老实说叨婥有一些心理阴影,但是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那个什么永安侯现在正住在皇宫,要不是见鬼,否则怎么见到到面。   不过好像每次叨婥过这个花园总会遇到点什么事情,这次,居然浑浑噩噩地撞倒了一个人。   时间本来就很赶,所以叨婥揣着药,急冲冲就往小黑屋赶,眼睛关顾着盯着脚面认路了,发现前面背着她站着一个人时,已经来不及刹车了,带着自己奔跑的力道,直直把人撞倒在地上。   “哇。”带着人翻滚一圈后,叨婥急急从地上爬起来,很焦急地询问,“你没事吧。”   只能靠着一点点的月光颇为艰难的辨认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个人的样子。   手还按在那人的胸口上,从上面平实坚硬的触觉来看,叨婥第一时间确定他是个男人。此刻那男人皱着眉头,像是被摔疼了,被月光沾染的皮肤有种奇怪的灰亮色。   五官拼凑在这样灰亮色的面庞上,很是英气俊美,像是叨婥少女时代拼凑出来的梦中情人。   “你没事吧。”   扶着那人站起来,他的脸一直皱着,却一句话都没说,叨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都撞得严重了,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推开了她,坐在地上低低的喘息,着急去见启央,叨婥又追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没事的话我可走了。”   男人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起身,但是片刻后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是个哑巴。   不小心欺负了一个哑巴,叨婥顿时就内疚起来,她扶着男人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细心地替他除去鞋袜。   “我看不清楚,不过摸着好像是肿起来了。”   从身上摸索中瓶瓶罐罐,在月色下仔细辨认,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应该是消肿药给男人敷上。   “这药效该花一点时间,可我有急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倒时候送你回去。”   男人抬头看着她,想了想,点点头。   赶到小黑屋的时候,启央已经昏睡过去。叨婥手忙脚乱把人解下来,又去外面的看守室抱了一床的被子铺在地上,扶着启央躺下去,才开始张罗处理他的伤势。   身上的伤口用热水擦过,再涂了伤药。启央的身上顿时就是一股药香。又找了退烧药给他服下,累极的叨婥才抱着启央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间,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叨婥打了个寒战,瞬间转醒。完了,刚刚撞上的那个男人还在后花园的。   等到叨婥稀里糊涂再往回赶,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莫不是,见鬼了。一阵风吹过来,叨婥大了个寒噤,撒腿往回跑。    作者有话要说:有啥意见想法要提要提…… 6 6、承恩 ...   晚上的时候,启央发起了高烧,脸蛋通红,呼出来的气体都是灼热的,意识不清晰,他抱着叨婥说着一些胡话,嘀嘀咕咕还带着呜咽,让叨婥心疼极了。   “没事,没事,我在呢。”不知道启央在说什么,但是他伸出的双手胡乱抓着空气,就像是在寻找什么倚靠。叨婥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哄着他,“我在呢,没事的,会没事的。”   喂了退烧药,启央却好像要把这几天的苦都发泄出来一样,烧的可怕。   在短短的几天内家破人亡,又受了这么大的苦楚,启央熬到现在恐怕也是极限了,叨婥真是有些后怕,如果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启央,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启央,她可没那么在乎男女之防一说,何况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已经把启央当成自己至亲的人,如果以后启央觉得受了委屈,到时候她娶了他不就好了。   只希望那个时候的启央不会因为她是个没钱没貌的小丫头,而嫌弃她。   把怀里的人搂紧,感觉到那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叨婥轻轻在他的眉目上落下一吻,慢慢闭上眼睛。   一个晚上没敢睡着,为了照看启央醒了几次,直接造成的后果是,早上睁开朦胧的双眼,本来应该窝在自己的怀里的那个人端坐在床前静静看着自己。   “你醒了。”撑着身子,手伸过去盖住启央的额头,“还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可真是吓坏我了,昨天一整夜发烧。”   启央把叨婥的手拂了下来,一脸阴郁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病糊涂了,我昨天来发现你生病了,守了你一个晚上。”   “我不是说这个。”启央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又怎么会让你来照顾我。”   昨天是有些糊涂了,再加上一瞬间见到熟悉之人的喜悦启央并没有想太多,今天清醒过来,他就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叨婥这样的小角色,还是从柳府过去的,怎么他们对叨婥一点都不设防,还特地安排他来照顾自己。   从自己这几天所受到的待遇看,启央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啊。”原来是怀疑这个,叨婥打了个哈气,“你想太多啦,我只是凑巧有运气,再加上自己耍了点心思被安排在这里而已,你要真怀疑,那我是无话可说了。”   她的手托起启央的下巴,“气色没有昨天那么可怕,今天你要吃点什么?”   “我要吃什么,都可以?”这可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犯人的态度。   “明着当然不行。”叨婥说,“但是我会想办法偷偷带进来的。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把你绑起来,然后把这里收拾一下,否则的话被人发现我这么对你,我们两个都惨了。”   她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就匆匆起床叠被子,一点都没有受到刚刚启央怀疑她的影响,启央本来还戒备的神经慢慢地放松。叨婥是柳府的人,怎么会和侯府有瓜葛,再说了,把姐姐的下落烂在心中,就算是叨婥问也不说,那么他对自己就没有敌我之分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叨婥一边收拾,一边抱怨,“为了取信常叔我容易嘛我,这一个人还得干两个人的活,我都快散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凑过来,一脸的嬉笑,“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每天都会找时间陪着你,不会让别人在伤害你了。”   启央听着这话耳根一红,总觉得叨婥一个男子对着自己说出这话有些奇怪。   “不要觉得有负担,我自愿的。”叨婥说话间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行啦,我现在得出门做事,晚一点给你带好吃的。”   铁链从地上被拖了起来,“那现在,先受点委屈吧。”      确保启央的情况不会让别人起疑后,叨婥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西厢的小木屋走去。   哎,每次要去陪常安,叨婥都觉得很无奈,她是不介意陪着她哄着她吃饭,但是那人老是吃自己的豆腐,这要憋上几天,她肯定会憋出病来。   老实说,总觉得这侯府有问题,神秘的事情一大堆,她得尽快解决了启央的事情,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起得晚了,照顾常安肯定也晚了,没办法,还是得抄近路。一想起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叨婥就有些害怕,该不是真的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抱着不信邪的态度咬着牙往后花园走,见到那个人的身影的时候,叨婥差点哭出来。   昨天那个男人,居然坐在昨天两人分手时的那个位置,好像连坐姿都没有改变。这真是见鬼了,昨天自己回来的时候,明明没人了。   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正好对上自己的眼睛。   男人对着叨婥摆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表情,然后抬起脚来,让叨婥看到他那包裹严实的脚踝。   妈的,吓坏她了,原来是包扎完又回到这里坐着了,是不是因为是哑巴,精神世界比较难以理解啊。   叨婥走向那人,“那个,昨天对不起啊,我有来找你的,但是到这里的时候却不知你去了哪里?”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脚踝,皱皱眉,好像在告诉叨婥,“我去处理我的脚伤了。”   “可是你一大早怎么坐在这里。”   男人又指了指自己。大体的意思叨婥明白,不就是怪她跟他说要他等着吗?   她让他等是想要回来为他处理伤口,现在脚踝包的这样好,还有必要回来等她吗?难道这个人脑子有点不寻常。别是侯府尽出傻子,先来一个常安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帅哥。   “那现在你也好啦。”叨婥摸摸头,“而且我还要干活儿,没有空和你玩哦。”   男人立马皱起眉头。   “那我,陪你说一会儿话。”毕竟是自己伤了人,要负责,叨婥拍了拍边上的石头,坐了下去。   “你是哪里的?”怕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叨婥小心地措辞,“是主子?”   男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主子的话,是仆人吗?”   男人又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你可真闲。”叨婥叹息,“我可忙坏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想了想,蹲□子,捡了颗石子在地上比划。   “承恩,就叫承恩吗?”男人点点头,露出一个算不得热情的浅笑。   叨婥一瞬间很不厚道给他添了个姓叫吴,不过这人的字写得漂亮,莫不是什么教书先生之类的,或者是哪位主管的夫君。   这事可给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能不能保证不透漏那可是个技术活,行事得谨慎,否则哪天因为调戏了有家室男人被报复可就冤枉了。   “那你嫁人了吗?”   问话的一瞬间,叨婥似乎感觉到承恩的眼神中闪现出一股阴冷的火气,像是被戳到痛处。   看上去年龄不小了,难道是未婚大龄青年,看来这种剩饭现象,在哪个年代都有啊。只不过面前这位公子哥面向这么好,恐怕是因为天生残疾,耽误了婚事,这么一想,有点可怜他起来。叨婥拉住他的手,“算了,当我没问。不过这天都大亮了,你不用忙去吗,我可是好多事情要做哦。”   承恩摇摇头,抓着叨婥的衣袖又点点头。   “你要跟着我。”叨婥试着自己的猜想。然后看见承恩点了点头。      是不是身体上有些不便的人,心里都会比一般人强大一点,无论叨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方便,承恩还是这么就跟着来了。老实说,叨婥有些担心,那常安什么都不会,就是喜欢对着男人流口水,偶尔还要伸手去调戏一番。虽说刚开始可能会因为不熟悉而有些畏惧,但是承恩长得好看,谁知道常安会不会因为色心上头轻薄了人家呢。   “等等你要紧紧跟在我的后面,不要和别人说话,不要靠别人太近,知道了没有。”   没有听到回声,叨婥转过去,看见承恩带着困惑的表情点点头。   这可千万不要出点事,否则的话她就罪孽了。   打开小木屋的门,一团风带着一个人影,叨婥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扑过来的常安直接撞到承恩的怀里去。   “常安,别闹。”她大声开口喝止她,完了又揉揉她的额头,这叫怀柔。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每次都扑过来,很容易受伤的,今天来的晚了一点,肚子饿了没有。”   常安使劲地点头,目光胶在叨婥的背后。   果然,色心起了。   “别乱看,他你不能碰。”   常安撇撇嘴,一脸的委屈,冲着叨婥伸出手来,“要抱抱,要抱抱。”   叨婥毫不避讳地抱上去,拍了拍常安的后背又放开,“来,乖,先吃饭。”   每次哄常安吃饭,都像是哄着孩子,大汗淋漓一顿饭下来,发现承恩坐在对面对这自己发呆。   “等一会儿,马上就好。”站起来收拾碗筷,又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才转个身子回来,便发现常安终于抵受不住诱惑,伸手摸向承恩,“抱抱,香香。”   “别……”   别字还没有说出口,叨婥惊讶地看着承恩一下子擒住常安的脖子,下一刻,毫不客气地把她甩在一边,常安的头撞倒桌脚上,顿时血流如注。   “天哪。”冲着常安跑过去,叨婥分明发现承恩的眼里,闪现出一种很可怕的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侯身份很复杂很复杂啊 7 7、迷局 ...   “你疯了。”叨婥冲着承恩吼,扶起常安,检查她的伤势。   常安的嚎啕大哭让她慌张,如果惹来了别人,那么自己就死定了。   承恩冷冷地站在那里,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常安。   在这样的眼神下,叨婥甚至怀疑,如果常安再继续嚎哭的话,下一刻那个男人会走上来拧断她的脖子。   “好了,别哭了。”她有些心烦意乱,常安被她吼了一声,立马住嘴,留下一些浅浅的呜咽。   伤药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叨婥捡了一点药敷在常安的头上,这才软下话来,“不要哭了,乖,晚上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常安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快速地收拾了碗筷,叨婥狠狠地拽着承恩的一边胳膊,把人给揪出来。   “你知道她是谁吗?”叨婥说,“下手这么狠,万一真的出事了,要死的人可是我。”   承恩看着叨婥摇摇头。   “摇头干什么,就算她对你动手动脚的,但毕竟是个傻子,你就不能将就点。得,算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带你过来。”   甩开承恩的手,就像是甩开一个包袱,“诺,回去吧,我还有事做,没办法帮你擦屁股。”   承恩的脸上有些困惑的表情,但是到底知道叨婥的意思是要甩开他。有些着急,紧走了两步,跟在叨婥的身边。   “还不走。”看着也不是个聋子啊,叨婥的耐心有限,慢慢推了承恩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不干活我吃西北风。”   承恩伸手进胸口,然后摸出一个金叶子,放在叨婥的手心。   “金的?”   承恩看着叨婥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你给我金叶子,要我陪着你?”   承恩咀嚼了一下叨婥话里的意思,很开心的点点头。   笑起来的时候,哪里有刚才凶狠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   把金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好像是真的,这动辄拿出一片金叶子,承恩肯定不像自己所说的只不过是个小仆人,那自己更不能开罪他了。   “哎呀,其实你不给我这个我也会陪着你的。”叨婥狗腿地说,“这样吧,反正我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太多,你在这里等我一等,我把剩下的一点事情处理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如何?”   承恩又笑了,点点头。   他安分地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傻傻盯着叨婥。   这是要等她。   “那你等一会儿。”   那人又点了点头。   叨婥快速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承恩,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赶到厨房,准备了些食物送到小黑屋给启央,又解了他的链子让他休息了一阵。叨婥摸了摸启央的额头,已经不发热了。   “我等等恐怕不能在这里陪你。”叨婥说,“还有些事情。”   她没有说出自己见到承恩的事情,实在是觉得承恩的身份有些奇怪。而启央本来就够倒霉了,更不能让这件事情烦到他。   “你其实不用特意顾着我。”启央笑着说,“你做得够多了。”   他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对面前这个男孩一点印象都没有,却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不会啦,我晚上看看能不能早点回来,不过我出去这段时间,你还是得拷起来。”   “我知道。”   启央的衣服还是一片血色,怕被别人发现,叨婥不敢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足够,能努力多少就多少。   “那我先走了。”承恩还在外面等着呢。叨婥觉得有些委屈,她不大喜欢承恩,总觉得那个人好像不如他有时候显现的那样简单,她不喜欢复杂的人,不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尤其不想在这样一个到处都埋藏着阴谋的侯府里,结交一个背景完全未知的男人。   但是仔细思考后,叨婥还是决定妥协,她在这里没有什么势力,只能依附别人,那么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得罪,尤其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不简单。   跑到分手的地方时,承恩还是乖乖坐在石头上,看到她来,对着她挥挥手,很开心的样子。   “我们要去哪里?”   承恩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叨婥。   “你是要我跟着你。”   承恩点点头。   “那么可以先告诉我大概,也许,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承恩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   “不好说啊,那走吧。”   还没走两步,叨婥发现承恩有个很奇怪的习惯。本来是跟在他背后走的,但是承恩好像总是在有意识没意识的和自己走齐,不会让她走在自己背后。好像是一种潜意识防备,不让任何人出现在你背后。   而且承恩和自己之间永远保持这一个拳头的距离,她刻意靠过去两次,都被他不动声色避开。   不是普通人,叨婥在心中想。   承恩带着她在侯府左转右转,没多时居然走到街上来。   “要上街?”   承恩点点头。   莫不是一个男人上街有危险,两个男人一起上街比较有伴。难不成承恩被憋在侯府憋坏了。   “那行,不过我对这里的街道不是很熟悉,你要记得带我回来。”   承恩点点头。      跟了承恩一路,叨婥发现承恩基本应该真的被侯府憋坏了,这一路上的商店,无论是街上的小杂货,或者是宾客盈门的大酒店,他都要进去走一番。碰碰新奇的玩意儿,或者是随便点一点东西吃。   身上的金叶子好像用不完。   完了,叨婥在心里面叫了一声糟,这男人身上带着不少钱,而且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仆人样,主子样表现了个十层十。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主子,就目前她所知道的情况来看,侯府最大的人是永安侯,目前20岁,和这个面前的男人吻合度……   要死了,万一这人真是侯爷,认出自己,现在是来报复的怎么办。   心中想了千百遍自己被绑架,喂鱼的各种场面,眼神偷偷看了看承恩,他的脸上倒是淡定,没有任何表情,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叨婥安慰自己,就算真的是侯爷,那天那么混乱,他能记住自己。   盯着他的脸还在胡思乱想,承恩也在这个时候对他转过脸来,笑了笑。   叨婥尴尬地把头转回去。   承恩把一杯水酒倒在桌面上,沾着水迹写字,叨婥凑上去一看,娟秀的字体居然是写给她看的。   “可曾婚配?”   这真是邪门了,上次看到常叔也是问这话,难道是这侯府的人都找不到男人,到处拉皮条。   “我妻子几年前过身了。”   承恩愣了愣,在桌子上再次沾了水,“对不起。”   “这没什么,过去的,我都差不多忘光了。”白白博取别人的同情,叨婥觉得自己有些可恶。   承恩的手在桌子上停了停,想要继续写些什么又写不出来的样子。   不会还想替她张罗婚事吧,她看上去那么缺少爱护吗?   叨婥翻白眼,转身就看见一个女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直接目标,是冲着承恩去的。   “主子。”这两字在承恩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从那个女人的嘴巴里说了出来。承恩迅速看了一眼叨婥,似乎在视察她的反应,而叨婥,很配合地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等着承恩解释。   哪想承恩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个女人就自发坐在自己的身边。   “主子,你什么时候带了个小书童了,小家伙挺可爱的。”   叨婥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身高绝对有1米7,高挑稍显瘦弱,但是脸是标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还挺漂亮一个女娃,说起调戏的话真是比她印象中的男人还要男人。   承恩对着女人摇摇头,在桌子上写了个“婚”字。   原来刚刚问这个就是为了这会儿来对付这个女人啊。   “哎,可惜啊,这年头,这么我看上的男人不是有主了就是不能碰。”她暧昧的眼神看着承恩,被承恩一碗水泼了回去。   “哎,主子,我只是随便说说。”   这哪里有半点手下的样子。   承恩不再理会他,碰了碰叨婥,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我和明月有话要说,你先到店门口等我。”   这会儿那个明月已经在使劲地抛媚眼了,叨婥打了个寒战,赶忙起身离开。   走下楼梯的时候,叨婥忽然想起是不是该问问承恩要等多少时间,如果时间长的话,她还可以到对面去逛逛打发时间。   转身上楼,承恩和明月坐在角落里,承恩刚刚接过明月递过来的一碗茶水,然后他说了一句话。   没错,准备迈开步子朝他们走过去的叨婥分明看到承恩张开嘴,那句话实实在在是他发出来的。   “我真不想来见你。”他说,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还有柔软的磁性,是个很好听的男音,让人觉得是曾相识的亲切。   然后他端起茶慢慢喝下。   叨婥在他们还没来及看到自己的时候快速转身下楼。   到底是怎么回事,承恩原来是装成哑巴的,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因为怀疑自己,所以故意弱势靠近自己,还是本来就带着什么样的阴谋寄居在侯府。   心口砰砰跳个不停,无意中撞破了这么大的秘密。叨婥捂住胸口,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双手落在她的肩膀,叨婥几乎吓得跳起来,迎着承恩探寻的目光,她有些尴尬地傻笑,“我正在想事情呢,这么快就好了。”   承恩点点头,挥了一个走吧的姿势。   “恩,回去吗?”   承恩点点头。   他不是个哑巴,不是个哑巴,叨婥的心里无法停止对自己说。   一辆奔驰的马车朝着他们冲过来。   这个时候如果叨婥往右闪就会没有事,但是鬼使神差的,在承恩的手伸出来拉住她的那一刻,她往左退了一步。   马车朝着他们奔腾过来。   叨婥发现承恩一瞬间有些惊慌的脸,但是他脸上很快就出现一种冷然,这感觉就像他推到常安后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身子被承恩搂着摔出去,马车擦着她的身子,边缘的手柄狠狠撞在承恩的腹部,叨婥甚至都能听到碰撞发出的一声脆响。   然后是承恩压抑的呼痛声。   不是正常人的那种呼痛声,更像是从喉底发出的撕裂声,只有哑巴,才会在极度压迫下发出这种声音。   怎么会这样,刚刚她明明听到他和明月的对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想,承恩已经整个人摔到了叨婥的身上。    8 8、意外 ...   驾车的人慌乱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怎么样,伤着了。”   承恩皱着眉头,手捂着腹部,头抵着叨婥的肩头,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里哪里有医馆,最近的。”   “前面就有,我带你们去。”   驾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是承恩还是抵触她的碰触,整个身子靠在叨婥的身上,差点把她压垮。   他的身子抖得不像样,叨婥可以想象刚才那一下到底有多疼。   “你撑一撑,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承恩的嘴巴都被自己咬破,但是在听到叨婥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摇了摇头,他现在脸写字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张了张,叨婥从他的嘴形可以看出他说了两个字,“不要。”   “不行,你伤的很严重。”叨婥有点后悔自己不计后果的试探了,承恩或许有自己的苦衷,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如果他不为了救自己,会伤成这样吗?   承恩还是摇摇头,居然执拗地停下脚步,他比叨婥高大,没有了他自己的力量,叨婥根本搬不动他。   “好,那我们回去。”   承恩这才虚弱地点点头。   马车把他们送到侯府,这时候承恩好像缓过气来,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   “我要找府里的大夫吗?”就算承恩再迟钝,也该明白明月的那句“主子”已经让叨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了,但是承恩还是摇摇头。   这个时候不能让叨婥给他找大夫,否则怪罪下来,第一个要受牵连的就是叨婥,他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现在还不想让他死。   “那怎么办?”   承恩没有回话,揪着叨婥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要叨婥跟着自己走。   与叨婥预想的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走到永安候的寝室,承恩带她来的地方,是在离启央的那所小黑屋不远的一处小茅屋,一个女人在摆弄门面,一看到承恩牵着叨婥的手出现在这里,立马迎了出来。   “主子,怎么了?”   承恩摇摇头,叨婥搂着他,替他回答,“他被马车撞倒腰,有没有伤药。”   “快跟我来。”   那女人看上去很着急,但是却不敢伸手过来扶,带着叨婥穿过堂屋,很快就走到了卧室。   叨婥把承恩放在床上,女人很快从柜子中拿了伤药。   承恩喘着气,对那女人挥挥手,要她出去。   女人戒备的眼神看了叨婥一样,有些不放心,但到底还是走了出去。叨婥挣扎了一下,还是伸手解承恩的衣服。   “我帮你看看,搓点药。你能好受点。”   心里有一百个声音告诉她自己这么做就是明摆着败坏人家的名声,如果自己的身份暴漏了,铁定要为此负责。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承恩疼了一路,现在脸色都白了,让人看了不忍心。   承恩愣了愣,然后缓缓偏过头去。   从刚才开始,叨婥就发现承恩不大喜欢别人的碰触,自己这孽可造大了。   慢慢解开他的衣带,把衣服往两边扯开,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腹部很平滑,一点赘肉都没有,触觉结实,常年锻炼的结果。肤色太过于白皙,让那一团青紫特别的显眼。   叨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怎么老是想些有的没得。   “疼不疼。”她在那块青紫上按了按,承恩咬着牙,头偏得更厉害了。   “我把药油给你涂开,这过程有可能疼得厉害,你忍着点。”   承恩点点头。   可是在叨婥的手重重按下去的时候,他整个身子也跟着痉挛起来,手指紧紧抠在床铺上,艰难地喘息,胸膛一起一伏。   叨婥尴尬地把眼光从承恩的胸口滑开,“我,你还是忍忍,不搓开的话,你会更难受的。”   她伸手拉过床上的被子,盖住承恩稍微敞开的胸部。下了下狠心,按下去,然后狠狠地揉。   从承恩的喉头发出那种类似呜咽的声音,哑哑的,锦泊撕裂的声音,听得叨婥心里一阵地发软。   手下的肌肤一点点变热。淤青也变浅了一点。叨婥才松口气,替承恩盖上衣服。   “如果还疼,最好让大夫看一下,若是伤到了骨头会比较麻烦。”   承恩摇摇头,很疲惫地闭上眼睛。   叨婥站起身,从屋子中退出来,一只手从斜里快速伸出来,擒住叨婥的脖子,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嘴,然后把她整个人抵在墙壁上。   “你是谁?”刚刚看见的那个女人一脸阴郁地看着叨婥,仿佛她只要说出一句让她不满意的话,她就会立刻拧断她的脖子。   “呜。”嘴巴被压住,只能发出一点小小的音节,叨婥死命睁大眼睛,生怕女人一时激动就掐死自己。   “你如果敢吼,我立马拧断你的脖子,知道吗?”   叨婥艰难地点点头。   压在她嘴巴上的手慢慢放开,但是脖子上的手反而更紧。   “我只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小丫……咳咳咳,小家仆。”   “你怎么会和主子在一起。”   “无意中碰到的。”叨婥抬手打了个辑,“这位大姐,放了我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和你家主子走的近,我立马消失,以后都不出现在他面前。”   女人想了想,擒着叨婥脖子的手放松了一些。   “主子在这里,还需要你的照顾,但是如果你敢给我耍花招,我立马就捏断你的脖子。知道了吗?”   叨婥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女人这才慢慢放了手,看了一眼叨婥,往屋子里去。   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被卷入一个可怕的组织。   承恩到底是什么人,居住在候府,到处都是叫他主子的人,不会说话。全身都是一个迷,但愿不是多人性命的谜团。   考虑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这种人她叨婥可惹不起,搞不好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人这时候满脸阴沉从屋子里走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叨婥,“主子歇下了,你走吧。”   “啊。”意识到这是放自己走的讯号,叨婥几乎瞬间从跳起来,快速离开,被人拿着枪赶也没有这速度。      回来的半路,遇到了常叔,老人家行色匆匆,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到叨婥的时候走过来。   “常安受伤了?”   叨婥点点头,心里忐忑异常,毕竟常安是在自己的照顾下出的事情,如果常叔真的要怪罪下来,自己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解释?”   “是我不小心。”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情为承恩掩饰,叨婥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差点咬舌头。   常叔的面色不太好看,但好像也不是要怪她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更重要饿事情发生了。他着急去处理。   “下次注意点。”常叔从衣袖中拿出一颗银锭放在叨婥的手中,“还有,现在快回自己的房间,晚上不要出来。”   叨婥点点头。   听着常叔的意思,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叨婥快速跑到厨房带了点东西,飞快地赶回了小黑屋。      把启央放下来,给他活络筋骨的时候,叨婥仿佛是无意中问起,“启央,你见过永安侯吗?”   启央摇摇头,“没有,虽然皇上为姐姐指婚,但是其实姐姐也没有见过侯爷本人。不过其实仔细说来,我也算见过永安侯。”   “这怎么说。”   启央摸了摸脑门,“在指婚之前,永安侯20岁生辰,我们来侯府帮忙,那时候永安侯接见了我们,不过隔着垂帘,也只说了几句话。”毕竟是造成自家灭门的元首,启央说起永安侯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他看了一眼叨婥,问,“为什么你忽然对他的事情这么有兴趣。”   “也不是,就是忽然想,以后我们在侯府的日子,恐怕和这个人脱不开关系。”   启央的嘴角露出一个近似讽刺的苦笑,“我本来就不奢望能好好活着离开这里,只是希望姐姐能平安度过后半生。”   启央这样的想法让叨婥忧心,但是此刻她确实什么都不能向他保证,那个刚认识不久的承恩,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叨婥站起来,从外间抱了棉被进来,铺在地上,“起码晚上不能让你冻着。”   启央喝下最后一口汤,伸展了一下麻痹的四肢,钻进被窝,随后拍拍自己的身边,“你也快点睡吧。”   “我,呵呵,”叨婥真的开始坐立不安了,“我在外间对付一晚就可以了。”   “没事的,这么晚不会有人来查的,况且现在天气冷了,你看上身体并不好,如果生病了,岂不是让我愧疚。”   叨婥无奈,自己的身份短时间内不能揭穿,对启央来说,自己就是个男人,所以他才会和承恩一样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自己现在的行为,真的像是个隐藏身份的流氓。   “来啊。”   “哦,来了。”      晚上躺在启央的身边,感觉从他的身体里传出的温暖体温,甚至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启央,你睡了吗?”   旁边传来淡淡的笑声,“你这么问,是要我睡还是不睡。”   “启央,你有想过未来吗?”他一个大家的公子,被关在这侯府里,会不会对未来失望透顶。   “未来。”启央微微眯上眼睛,真的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我小的时候,家里来了个道人,说我命格硬,比女人强。”   “这不错。”她就怕比弱得可以弱柳扶风的小男人了。   见叨婥对此毫无芥蒂,启央继续说,“你可不要小看我,爹生前可说了,我是个宝袋,只可惜生错了年头,男人只能被当成女人的附属品,无论你怎么强,最后不过是在官宅大院里孤老一生。”   “怎么会,谁娶了你,就是莫大的福气了,不会舍得冷落你的。”   启央愣了愣,“怎么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女人似的。”   他叹口气,“世间女子皆薄情,当年我娘对我爹宠爱有加,却抵不过一夕贪欢。”   没想到他对女人有这么深的成见,叨婥开始庆幸自己以男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的话,连听到这段话的机会都没有。   “快睡吧,你身体好没好全呢。”   “恩。”启央把身子往被窝里塞了塞,对叨婥说,“以前在家里没看到过你,真是可惜,你是个好人。”   叨婥这回真的笑开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留言多收藏啊 9 9、鸿门宴 ...   一大早给常安送饭的时候,人呗截在了半路上。这回拦住她的确实常叔。   “常叔,我要给小姐送饭呢。”   “皮郎回来了,我让他去,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急,连一顿饭的功夫都等不了。   但她当家仆的,也不敢多问,跟在常叔的背后,不久就走到了永安候寝宫。   “这……”   “皇上要见你。”   叨婥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去。她对皇上有种天然的恐惧,而且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皇上会想见她这么一个小人物啊。   “常叔,看在我还算尽心尽力照顾小姐的份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皇上要见我吗,该不会是……”叨婥抬起左手,在脖间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别胡思乱想,我看皇上今天心情不错,说不好还给你什么赏赐什么的。”把叨婥推进去,常叔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压低声音说,“不得顶撞,记住喽。”   背着门,站着一个人影,隐在长幔下,看的有些不真切。   叨婥扑通一下跪下来,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喘。   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走过来,叨婥在心里面告佛告祖宗,千万不要有事啊。   “抬起头来吧。”   叨婥瑟缩地更紧了。   “朕让你抬起头来,你怎么像是要钻到地上去。”皇帝放柔了声音说。   叨婥闭了闭眼,算了,死就死了。   慢慢抬起头来,眼睛落在皇帝的脸上,停顿了两秒以后,彻底瘫痪,“承……承……”   “什么承?”皇上缓缓坐在木椅上,对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是享受,“你是说永安。”   “永安?”这个名字飞速从叨婥的脑袋里钻过,皇上的同胞哥哥永安。   坏事了,难道承恩真的是那个永安。   叨婥有点心虚地拿眼睛瞄皇帝,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自己太紧张,离得又有些远,根本看不大清楚,今天这么看一看,和承恩真的是很像,连身形都差不多。   哪知这一看,正对上皇帝的眼睛,叨婥赶紧低头,咚一下就给磕地上去了。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皇上笑着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那天柳府里和启央在一起的。”   “回皇上,是。”   “你真的不是启横喜欢的那个人。”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永安好像对你的印象不错,我不想到最后他难过。”   “请皇上明鉴,我和柳启横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是吗?”皇上慢慢渡步过来,“你知道,如果你撒谎,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小人不敢。”   “起来吧。”皇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敢。”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如果不起来,我就治你个不敬之罪。”   叨婥立马连滚带爬爬上座位。   “你觉得永安人如何?”   “候爷人和宽厚,善良,纯真。”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叨婥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被割喉。   皇帝摇摇头,“你说得话听起来很假。”   她摸了摸茶碗,“皇宫中的争斗,永远是你们不能体会的,永安能到达今天的地位,付出的比所有人都多。”   叨婥冒汗,这皇帝说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是在变相夸自己吗,永安候能有今天的地位,无非是他的胞妹成了皇帝,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叨婥不敢说。   “他其实很霸道,若不是启横这件事,他大概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挺不受待见的。”   “皇上言中了。”如果真霸道,能和皇帝比,她可是毫不客气就把一家人给杀了呢。但是叨婥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把事情说出来。   “启横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年轻有为,又颇具文采,我想了很久,如果永安要嫁人的话,她是最好的人选。”   “我为了表示诚心,把所有情况都和启横说了。永安不能说话,常常还要被我这个妹妹招进皇宫,另外,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将交给我作为皇太女抚养长大。”   叨婥听得一惊。皇上为什么不自己生,难道这其中又涉及什么皇家难解的题。   “启横当面没有否决我,但是回去后却修书送往永安候府,拒绝了婚事,她的理由是,不想一生和一个哑巴共处。”   叨婥能看到皇帝手中的茶杯微微颤动一下。   “永安不能说话,是因为我,因此作为皇帝,我替他解了恨。我的行为,永安也默认了,你知道吗,我的哥哥,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启横的那封信,现在在皇宫里。”她的眼光盯着叨婥,似乎要捕捉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可是不管他是好是坏,至少我希望,他有几个真心地朋友,叨婥,你会是真心的吗?”   她在叨婥回答前淡淡地替她解忧,“无论你怎么回答,朕都不会怪你,但是如果你所承诺的和未来你的所为有出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叨婥感觉到一层冷汗从自己的背心深处冒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回答地断断续续的。   “皇……上,不管怎么说,我,我遇到承……永安候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的朋友,心里面绝对也没有有心欺骗的意思。”叨婥吞了吞口水,“皇上这么问我,其实不想小人扰了永安候的安宁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皇帝困惑。   “小人虽然才疏学浅,但到底明白,交朋友这事重在将心比心,要的是真诚,但是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小人最开始不知道永安候的身份,还比较坦然一点。现在……我可没自信。”   皇上愣了愣,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叨婥,你倒是有些鬼滑头,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以为你多少已经猜透了。”   “皇上高估小人……”叨婥直冒汗。   “我看你还是陪着永安吧,他无聊够久了。”   看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叨婥见皇上的表情挺轻松,想了想,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小人有一个请求。”   “还讲条件,说吧。”   “皇上,小人知道皇上因为永安候的事情迁怒柳家,也因为生气把柳家的男儿都送来候府为奴。启央在候府还受到拷打,小人恳请皇上手下留情,留启央一条性命。”   “柳启央,我没让人为难他。”皇帝淡淡地说,“也许是私怨吧。”   皇帝靠近叨婥,“我可以让人不要为难启央,我还可以分派轻松一点的工作给他。”   “多谢皇上。”   “你知道我必然不喜欢他,却冒着这等危险替他求情,这就是所谓的友情吗?”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叨婥,“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有一个要求。你对永安,也要有如此用心。”   “小人多谢皇上开恩。”叨婥磕头,并没有发现皇上的眼光中,有一种难以让人理解的眼神。      “为什么忽然对我如此礼遇?”换了干净衣服的启央真赶上那些文学巨著中的美男子了,此刻他歪着头问叨婥话的表情,让叨婥想要好好逗逗他。   “因为我替你求情了。”   “你。”启央困惑地看过来,“可是他们听你的吗?”   “恩,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在伺候常叔的女儿,常叔很满意,我大概算得上是得宠了吧。”   启央拧着眉,有些艰难地消化叨婥的话语。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叨婥,“你该不会,你该不会……”   “对啊,人家就是。”叨婥娇羞地补充。   “你,你……”启央憋得面红耳赤,就是没办法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果然不是泼妇款的,正合她的意。   “我,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按时送菜送饭,照顾周到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启央的脸立马红起来。   还真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多支持 10 10、患难“友情” ...   他们两个人呗调到了永安宫,也就是永安候居住的地方。大体皇帝也和永安候沟通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没有必要再瞒着叨婥了。   这一对兄妹真的很折腾人,说得好像真的想要叨婥这个朋友,其实不过是用强权来威压她。直接导致她对承恩,不,应该说是永安的印象掉了几个档次。   叨婥几乎断定自己对永安候不可能交心了。那永安候爷却巴巴贴上来。   早上刚起来不久,常叔就已经在外面叫了。   “候爷让你过去用早点。”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自从皇帝走后自己搬到这里来,这永安候每天的三餐几乎都要自己陪着,要不是看在那些好吃的,她一点都不想去。   “我今天胃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吧。”昨天月圆,几个家仆聚在一起闹腾,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说胃不舒服倒是真的。   “候爷知道你昨天喝了酒,今天特地让人准备了桂花粥,解酒。你还是跟我走吧。”   连她昨天喝酒都知道,这个永安候到底有多无聊,整天拿个眼睛盯着自己。   “好吧。”无奈,叨婥胡乱整了整衣服,“我跟你走,不过常叔,你跟了候爷这么久,你说他会不会那天心情不好就拿我开刀了。”   “怎么会。”常叔点了点叨婥的脑袋,对这个小家伙他很喜欢,“候爷没那么大的脾气,何况,也已经很久候爷没有这么开怀过了。叨婥啊,我们是奴才,凡事都得以主子的喜好规定自己,候爷宠着你,你可要懂得珍惜。”   看来自己对永安候不冷不热的态度,连常叔也觉得不妥了。   叨婥点点头,认命向那人的屋子走去。   总归是好的,起码现在启央被保下来了,做的工作也轻松。也算是她报答永安的。要是不小心惹到了这个候爷,别的不说,皇上肯定立马拧了自己的脑袋。   常安在门外敲了两下,然后朝外拉开门,示意叨婥走进去。   永安候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么早的天,他坐在位置上,连发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她一直觉得永安候在自身的打理上有些偏执,好像容不得半点脏乱。   他不会说话,没回看到叨婥,都是习惯性招手微笑,叨婥几乎已经忘了那天在酒楼里听到的那句话,如果他真的是假装,到底是多大的本事,能够做的如此滴水不漏,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露出过一点点能说话的端倪。更何况,他有皇上护着,还需要假装。   皇上那天也说过,永安不会说话是因为她,那么其实自己那天是听错了。   “候爷。”叨婥在脸上堆出一个笑容,快步走过去坐下来,对他客气他反而不高兴。   “其实不必每天都为我多准备一份,和其他人一起吃我也能习惯。”   永安笑着摇摇头,用手摸了摸肚子,然后把粥推到叨婥面前。   “你知道我胃难受,特地准备了这个。”   永安点点头。   “其实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叨婥觉得有些愧疚,她不过是个违心拍马的人,不值得永安交心。   永安摇摇头,手指在碗的边缘摩挲了一下,推到叨婥的面前。   “还热着呢,哪那么快凉。”叨婥已经越来越明白永安的手势是是什么意思。“你呢,吃了吗,一起吃。”   永安把桌子上另一碗粥摆在自己面前,对叨婥笑一笑,然后开动。   他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的,稳稳有一个贵气,哎,果然是天生龙凤啊,自己这等小名是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气度的。可惜了不会说话,如果没有了这层残疾,恐怕他早就嫁人了,不会等到这么大的年纪,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面前的美食一下子变得苦涩难咽起来了,估计不等皇上把她杀了,她也要自责到死。不如挑个时间,尽快和启央挑明了,然后两个人找个时机离开候府,也不要再过这种日子了。   永安用调羹在碗面上敲了敲。   “知道了,我马上吃。”   低着头往嘴里塞东西,叨婥想着怎么样才能不让永安在不受伤的情况下疏离她。      勉勉强强吃完了饭,叨婥见永安一点要她走的意思都没有,有些坐立不安。她其实比较喜欢回去陪着启央。和启央在一起没这么大的压力,也不用想着怎么说话才能不伤害到他。   但是老天偏偏不给她机会。   正在她准备着怎么找托词的时候,永安拿了一本黄灿灿的小本子都过来递给她看。   “是什么?”   永安指了指封皮,让她自己看。   封面上用黑笔写了个大大的“奏”字。叨婥猛吞口水,这对兄妹关系到底有多么好,连奏折这种东西都可以交换了看。   有些战战兢兢地打开封皮,里面的字虽然和叨婥上辈子学的有点出入,但是多少还是能猜出来的,大体的意思,就是某个人自荐,想要自己的女儿娶永安候。   永安手指在落款处,让叨婥看些奏章的人。   “右相?那你是要嫁给右相之女吗?”   永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有些失神地看了一会儿书面,转过来对上叨婥的眼睛。   “别。”叨婥使劲摇头,“你可别让我给你出主意,我对这些事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永安看上去有些失望,捧着奏章慢慢坐下来。那副委屈的样子让叨婥一瞬间就心软下来。她知道永安恐怕连右相的千金长什么摸样都没有见到过,对那人的人品,学识都完全不了解。这样把自己的终身交托出去,太残忍了。   “要不,我们去看看那人如何?”   永安的眼睛立马亮起来。      从家仆房里给永安找了一身仆人的衣服,结果在换衣服的时候又闹了个脸红。仆人的衣服为了满足工作的需求,安了好多个口袋啊,带子啊,没有穿过的永安怎么折腾都穿不上,最后只能求助于叨婥。   而且他对叨婥好像一点都不设防,这大片的皮肤暴漏在叨婥的面前,让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叨婥发现,显然永安的皮肤保养良好,隔着距离看上去白皙健康,但是碰到了,却发现有种粗糙感,特别是他的背,摸上去的感觉就好像是摸到了一大片的伤疤。这些伤疤经过上等药材的调养,已经和原来的皮肤没什么色差,但是摸上去的感觉,有些凹凸不平。   叨婥的手掌停留的时间有些久,直到永安好奇地转身看她,她才冒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手上利落地替他把衣服穿上。   “来,你记得,到时候你要好好跟着我。”她拉起永安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拉着我的手,一步都不能多走。”   永安盯着他被握紧的手,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支开了所有人,调查了去右相府的去路,叨婥带着永安,直接奔了过去。   作为一个曾经在男尊社会混过的女人,叨婥能理解这种心情,连面都没见过,谈什么感情,没有感情的话,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还能有什么保证。   永安居于高位,这样的事情应该更难受。   虽然从皇上那里听来一些事情,让她刻意和永安保持距离。但是不管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在她的面前,永安只是永安。他起码对她是真心的。   她不忍心,看着他难过。   “右相也知道皇上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敢以次充好,我估计右相的千金应该还不错。”   怕永安紧张,叨婥握紧他的手,柔声安慰。   永安点点头。抿着嘴好像在想什么东西。   两个人不久就走到了右相府,“诺,我们到了,现在好像只能在这里守上一会儿了。”   他们没带人,贸贸然就来了,现在想想真是冲动。这要是等了一天还没人出来,他们不是浪费时间吗?   和永安窝在门前的大石狮后面,永安抓了抓身子,仆人的衣服穿得他很不舒服。   太阳也渐渐升高了。   “我们要不回去吧,明儿个找个名目招那人来见如何。”   永安想了想,摇摇头。   “那我们再等等。”   永安点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相府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但是看上去多是下人。叨婥有些后悔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左相的千金长什么样子,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来了。   “你给我滚开。”随着一声暴喝,一个人影从左相府飞了出来。叨婥被惊了一下,立起身来,才发现刚才飞出来那个人,是被踢出来的。   “你这个狗奴才,别以为我爹要你管着我,你就真的爬到我头上,小心本小姐废了你。”   这声音跟刚刚一模一样,随后走出来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生活在审美严苛的现代,什么样的整容美女都见过,这样款式的女人,可是第一次见。明明是美目俏颜,顾盼中有种弱柳扶风的美态,却长着一对英气的剑眉,英气逼人。   “哇!”叨婥拍拍身边的永安,“你好像捡到宝了,好漂亮一个小姐……”   姐字还没有说全,就见那小姐一脚踢在家仆的身上,刚刚爬起来的女人一瞬间又跌了回去。   这大庭广众之下玩暴力,这漂亮小姐还真是重口味。   “小姐,夫人吩咐过,不能让你出门。”   “关着我。”女人揪着下人起来,随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关着我。”   “奴婢不敢。”那下人都哭出声来。   “告诉我娘,要我娶永安候门都没有,妓院里最便宜的小官也比一个哑巴有情趣。听说那永安候又老又糙,要不那柳启横能走得那么利索。”   捏着叨婥的手一下子加大了力道。撇过脸去看永安,他的脸色铁青,牙齿紧咬。   叨婥叹口气,说实话,永安和又老又糙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   “永安,别急,她这么说不是没见过你吗,真见到人,恐怕心里早向着你了。”   叨婥小心地说话,见永安青白着脸色,多少有些不忍心。   “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啊,说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说错了什么,他永安候占着皇上的宠爱倒是到处要女人,说不准早就被人给玩腻了吧。”   永安大概没被人这么说过,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有些麻木。   叨婥握紧他的手,感觉到手心一片的冰冷。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张了一幅好皮囊,说起话来这等的龌龊。瞧着那下人已经是战战兢兢,而那小姐还有继续往下说的架势,叨婥怕永安再受刺激,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直直朝那小姐打去。   有的时候还真不能太好运,扔出去的石头就像是张了眼睛似的,一下子打到那女人的耳垂,也成功暴漏出他们隐匿的地点。   在一阵喧哗中,一个暴怒的女声传了出来,“妈的,给我抓住他们。”   拖起还在发愣永安,“快跑啊,真要等他们打我们啊。”      这种场景真是可观,前面两个人跑得连胳膊腿儿都不要了,后面一群人穷追着不放。要不是永安后面反应过来拉着叨婥跑,此刻两个人都被砸成肉饼了,果然是为富不仁啊。   “奇怪,那两个人刚刚还在这里呢。怎么一闪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该往左边跑了,快点追,要是找不到人,小姐怪罪下来就要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一口盖着半边的井里,一只手死命地揪住一颗藤蔓,这是永安的手,叨婥整个人抱着他的腰,摇摇欲坠。   “永安,你可千万不要撒手啊,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啊。”   电视剧上那些剧情里的舍我精神都是狗屁,这个时候真要掉下这黑森森的井底,叨婥宁愿拖着永安,起码有个伴。   “撑着点啊,我怕,我不会游泳啊。”   折腾太过的结果,就是这根藤蔓经不住两个人的力量,渐渐滑出了永安的手掌。细心一点看,会发现滑出手掌的藤蔓带出一点点的血迹。   终于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声“噗通”,永安抱着叨婥一起掉进井里,然后是一阵沉默。   “奇怪,这水怎么这么浅。”   “这隔壁还有个通口。”   “搞什么啊,浪费老娘的表情。”   本来以为这回死定的叨婥虚惊一场,抓着永安的手,两个人顺着井底的路慢慢回到路面上。   阳光再次照到脸上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   “哈哈,你沾了一脸的泥水。”   永安赶紧用袖子擦脸,结果反而越抹越黑。   “别擦啦,都快胡成一只小猫了。”   笑得畅快淋漓,反倒忽然生出一种凄凉,叨婥看见永安的嘴角微微的抖动出一个弯曲的幅度,立马冲过去抱住他。   “那女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最毒妇人心,人模狗样,狗眼看人低,总之她说了什么,都不需要放在心上,别为了这种下三烂委屈了自己。”   永安显然还沉淀在忽然被抱住的震惊中,听完了这么一席乱七八糟的话,他了然地笑了笑,抬起手落在叨婥的肩头。      夜已经很深了,一个人影还坐在席案前静静地翻阅面前堆积如上的卷宗。一个矮个子慢慢走进来关上门,跪在那人身前。   “皇上,该歇下了,龙体要紧。”   “我再看一个时辰。”皇帝回答,不同于她平日里熟稔的女音,倒有些低沉。   那奴才目光落在皇帝的手上,“皇上,手上的绷带松开了,让奴才给你重新收拾一下。”   皇帝的右掌被绷带缠满,那包扎之人定是疏于医术,绑得难看不说,还有些松垮垮的。有些地方还有血迹渗出来。   皇帝的眼光落在手上的绷带上,却难得现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表情。   “算了,就让它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今天写的多 11 11、求婚 ...   那右相府的小姐郑璞胆大包天,永安还没派人上右相府治她个大不敬的罪名,她居然大大咧咧来到了候府。   虽然这阵子永安和她交好,但是毕竟是主仆有别,永安的事情她不可能事无巨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就像此刻永安不知去向,而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仔细想来,永安在候府的时间好像并不是特别久,大多数的时候,他会去皇宫。叨婥就奇怪了,这么大一个人了,和自己的妹妹皇帝有这么多的话说吗?   此刻,因为永安的缺席,面对郑璞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怎么,那永安候不用出来见我吗,果然皇帝的哥哥就是大牌,这要是嫁到我们家来,怎么伺候得起来。”   “候爷有事在身,不在府里,郑小姐若有事大可和奴才说,我会替您转告的。”   “哼,该不是果然如别人说的一般,丑的见不得人吧。”   “还请郑小姐自重,候爷不是你能闲话得起的。”   “呦,狗仗人势嘛。”郑璞慢慢地靠近叨婥,“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下人,看你这等姿色,这般无礼,你那候爷可不怎么样。正好了。”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轻蔑,“替我和你那候爷说,我郑璞要取消婚约,也让他别那么费心找我们郑府的麻烦,我们不像柳府那么好捏。连皇上都有三分仰仗呢。”   “还请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注意什么言行,我可有言在先,我这人闲散惯了,不小心让你们家候爷受委屈什么的……”她凑过脑袋对着叨婥笑一笑,“我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这真是□裸的威胁,坊间谁不知道皇上对永安候的宠爱,她郑璞没有官位在身,居然敢直接闯入永安候府,这么直白地表示对永安候的嫌弃,看来他们家必定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像是启央的家族,除了启横之外,老实地经商家庭。   如果永安真的嫁给她,恐怕真的会受到欺凌。   想起昨天永安受伤的眼神,叨婥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记住了吧。”郑璞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没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脚步走出去两步,却停了下来。   “启央。”叨婥抬头看到郑璞叫住经过这里的一个男子,声音里哪里还有半点的扯高气扬,满满都是温柔。   启央刚刚挑水回来,眉间还有汗滴,有些困惑地看着面前叫住他的女人,片刻之后点头,“郑小姐。”   “启央,我听人说你到了候府当了仆役,没想到……”她看上去好像很是欢喜,“自从亭台楼阁一别,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启央点点头。   这绝对是调戏,启央现在正是落难时,任何一个人的帮助对他来说就好比雪中送炭。叨婥绝对相信郑璞是不安好心,赶快走过去,抓住启央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郑小姐,我们还有事做,这就不送了。”   “你……”   “启央,早上常叔交代我们整理下候爷的房间,别耽误了,候爷马上要回来了。”   启央看了叨婥一样,他当然知道叨婥是在说谎,不过他自己本来就对郑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叨婥有心帮他开脱,他也就顺着她。   “小人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诶……”看着启央远去,郑璞狠狠看了一眼叨婥,“早晚让你好看。”      坊间对当朝右相府的大小姐郑璞有很多种传闻,如果你是外乡人,在闹市里随便选个酒楼,只消一顿饭的功夫,大体就知道这位大小姐的事迹了。   话说这大小姐的生父王氏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小儿子,年少的时候差点就因为家里吃不上饭被卖到富人家为奴。刚成年就被县太爷定了做小,在逃婚的过程中遇到了当时还是一介布衣的右相郑光梁。那王氏天生的富贵命,郑光梁娶了他以后一路的平步青云,他们结婚那一年就高中举人,郑璞出生的时候郑光梁就被调为兵部侍郎。大概也感念那王氏和自己的患难真情,郑光梁这二十年再没有碰过别的男人。   可是坊间传闻又说,之所以郑光梁能一步步走上这么高的位置,还有一个原因是先皇的情谊。   人说王氏当年逃婚的路上,还遇到一个人,那就是当时微服私访的先皇。当年倔强逃婚的王氏,和先皇在道路上结伴而行,直到他遇到郑光梁。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有好事之人算了算日子,这王氏嫁给郑光梁还未满8月就诞下麟儿,郑璞出生后,郑光梁立马就加官进爵,这多少让人觉得,先皇是在补偿,至于补偿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郑璞出生后,是成了全家手心里的宝贝,这郑府本来权势就大,又只有这么个女儿,全家人宠上天了,那郑光梁也不在乎坊间怎么说,对这个女儿,请最好的老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才养成了郑璞骄纵的性格。   不过,撇开这个不说,郑璞的骑射剑术在这些王孙小姐之中当属一流,舞文弄墨也不在话下。喜欢流连花柳院,却不轻易动情,伤了不少小官的心。   这次郑光梁想要自己的女儿娶永安,一则是想要澄清郑璞为先皇私生的传闻,一则是想让自己的权利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哪知道她那个骄纵惯了的女儿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娘亲面子。   在永安候府闹腾的第二天,郑璞就派人送了拜帖来永安府,帖上言明,她想要娶启央,柳启央。   “啪”重重的一巴掌摔在桌子上,把坐在一旁的叨婥给吓了一跳。她小心地看着永安阴郁的表情,下午他从宫里面回来,收到这个帖子后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这也难怪,这郑璞欺人太甚,明摆着和永安叫板,她是真的不把天朝的皇帝放在眼里了,人都说郑府的权势大过天,这里可以窥见一二。   而这事里还涉及到启央,叨婥可不想沉默。   “这也太荒唐了,她怎么可以笃定她可以为所欲为。”   永安的手紧紧抠在桌布上,他不能说话,否则的话说不定已经跳起来大叫了。哪有人把拜帖送到自己有准未婚夫手中,说要娶他的一个奴才。   叨婥当然知道永安不是因为郑璞看不上自己而生气,他大概是没受到这般的委屈,从小到大,恐怕皇帝都护着他,这回,皇帝也护不住了。   “候爷,你可千万不能答应,答应了就顺了她的意思了。”   永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他的手指划过启央的名字,面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为什么郑璞就这么凑巧,正好挑上了启央。   叨婥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的迟疑是在想着把启央推入火坑以代替自己,不由就紧张起来了。   “不行啊,候爷,郑璞这个人你也看到了,她哪里算是一个好人,启央跟着她,会吃苦的。”   永安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候爷,我知道虽然因为柳启横的事情,你对启央不是很能介怀,但是他姐姐和他根本是两个人,启央不该这样子被牺牲。人人都说郑璞薄情,她现在看上启央了,没准过个两三天就腻烦了,启央一个人无依无靠,到时候受了苦找谁说去。”   永安看着叨婥脸上掩藏不去的激动和担心,有些茫然,他忽然想起那天叨婥见皇帝,跪在皇帝面前的时候,她同意和自己为友,讲出来的条件是让永安脱离苦海。   情急之下的表现隐瞒不住人,从她看到拜帖到现在,说出来的话都是为了启央,没有问到自己的感受,也没有特意的安慰自己。她的话里都是恐慌,不仅包含对启央的担心,还带了点点对自己的惧怕。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深。   永安微微眯了眯眼睛,感觉到全身瞬间陷入冰冷。   他拿起笔,在纸面上轻轻写下三个字,“裕亲王。”   叨婥瞬间抬起的脸中,他看到了紧张,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看出来哪个是男主角吗? 另外,不敢剧透,大家的留言都有认真看,多谢支持。 12 12、巨变前 ...   叨婥不是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和启央在一辆车子上,那个对着他们走过来的女人,眼中带有的是怎么样的柔情。还有第一次见那天朝的皇帝,她口中的女人是多么痴情。如果说她有足够的理由让永安帮启央拒绝了郑璞,这些理由,用来对付裕亲王却远远不够。   何况,叨婥看着永安的眼神,他冷冰冰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想要帮忙的热情。   “候爷是想让裕亲王娶了启央。”   永安点点头。   叨婥身子一震,这样的一句话,永安在皇帝面前说话有多少分量她是知道的,启央现在是奴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难道启央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被他们草草决定了吗?   “不行,启央未必会喜欢裕亲王,如果他不愿意怎么办。”   “啪。”手中的毛笔被永安狠狠摔在桌面上,两个人都沉默了。   永安的脸色铁青,霍得从位置上站起来,叨婥想要拉住他,却被他一把甩开,人没几步,就走出了门外。   叨婥被他一瞬间爆发的脾气吓了一跳,心里还记挂着启央,随便把桌子上的拜帖一卷,飞快的跑回自己的住处去。      启央这会儿正趴在房顶上,昨天刮了一夜的风,冷了一夜,早上起来才发现,房顶被吹开一个大洞。本来这种事情要找女人做的。但是他的身份,候府的人对他们都不甚热情。而叨婥那个小身板,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他也不敢让她爬屋顶上做这种事。   “启央,启央。”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看着启央趴在屋顶,急急忙忙的蹦跶,“快下来启央,我有急事要和你说。”   “我先弄好这个屋顶先。”   “有急事,有人要娶你。”   “什么?”启央脚一滑,一骨碌从屋顶上滑下来。站在下面的叨婥赶忙冲过去,白白当了一回肉垫。   “启央,你别激动啊。我不是话还没说完吗,哎呦,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启央连忙把叨婥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她的肩膀,整个人也很紧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谁要娶我。”   现在对他来说,这样的事情更像是别人对他的落井下石,认为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柳家大少,现在沦落到称斤卖两的地步了。   “来,你跟我来。”把启央拉进屋里,手中的拜帖陈在他的眼前,叨婥吞吞吐吐地说,“就是昨天来的那个郑璞,今天就送了这个拜帖过来,说是要娶你。”   “怎么可能。”启央不解地看着叨婥,“我听府里的人说,这郑璞的母亲向皇上请婚,是永安候,什么时候变成我了。”   “谁知道那郑璞这么大胆,居然敢明里这么和皇上对着干,你不知道刚刚在候爷那里,他的脸都青了。”叨婥摸摸头,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后来,候爷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把你嫁给裕亲王。”   “什么!”启央从位子上腾地站起来,“候爷的意思?”   “恩。”   启央紧紧捏住自己的双手,“我不嫁。”   他狠狠地说,“是谁,都不嫁。”   听到启央这么说,叨婥反而有些舒心下来,可是现在话语权是在永安手上,如果启央执意违抗的话,面对他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刑罚。   “你不喜欢他们两个?”   启央咬着牙,重新坐在位置上,“爹爹曾经说过,真的要嫁,要嫁个自己喜欢的人。郑璞和我只有一面之缘,裕亲王和我也算不得深交,要嫁给她们,我不想。”   我也不想。叨婥在心中补充。   启央的脸上慢慢现出一个有些茫然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说这些有点不自量力了,我已经不再是柳府的大少爷了,做了阶下囚,还能有这等名望的人要我,我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不是的。”叨婥咬咬牙,“我帮你想想办法。”   她大概已经感觉到永安对于自己的态度强烈不满,但是如果放任启央嫁给别人,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启央抓住她的手,“你不要躺这浑水,我自己会想办法。”      启央的人生在短短的一段时间经历了沧桑变化,这几天所受的苦,比以前十八年加起来都多。   夜深人静,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被杀死在自己面前的亲人,如果说还有什么支撑着启央走到现在,也许是血仇未报。   杀皇上有多大的成功率,他比任何人的清楚,但是他也明白,被分配到永安候府他能做什么。   永安候是皇上最疼爱的兄长,他们的皇帝寡情寡义,继位多年,一个妃子都没有册封,来的最勤的地方,就是永安候府。在这里的话,他刺杀皇帝的成功率能够大一点。   但是很快启央就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那狗皇帝每次来,身边跟着一众的护卫,各个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他如果真的行动,恐怕还没有近身,就被斩杀在当场。而如今,他想,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   郑璞这个人,外界传闻她凶残如罗刹,却有数不清的情人,风流之名满天下,让所有人又恨又妒。启央和她见过一面,那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倒是诚心,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和她在一起,想象躺在自己身侧的那人曾睡过上百个男人,他就觉得脏。   而裕亲王,从自己四年前第一次和那人交谈,姐姐就告诉他,裕亲王有意于他。只可惜他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愣是和那人和平相处了几年时间,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许,他根本就对这世间的女子,没什么兴趣,他早就做好了孤老终生的打算,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让自己免于享受那种孤独罢了。   他之所以忍到现在,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而如今永安候想要赐婚给他和裕亲王,那就让他提前结束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要有事情发生了 13 13、刺客 ...   叨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永安说话了,那个人好像刻意躲着自己,一整天都不见人。   倒是皇上她有见过一次,天子召她觐见,语气冷冷的说了句,“柳启央的婚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你有什么话说。”   这对兄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永安不理她,连皇帝对待她的态度都一下子降到冰点。   “小人没话说。”   沉默良久后,皇帝凉凉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下去吧。”   只不过是一句话,就把她叫道皇宫来,真不知道这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叨婥摸摸脑袋,加快步子回家。   与此同时,启央对自己的态度也忽然间冷淡了很多,好像是要和自己划清距离,这让叨婥很受伤。   别的不说,她对启央的感情,可是认真的。   令叨婥更为惊讶的是,郑光梁的奏章居然被准了,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郑璞就会娶永安。   这是怎么回事,永安和自己一起见到了那个郑璞的暴虐,那人当面羞辱了永安,并且指名道姓要娶启央,为什么这些东西永安都能忍受地了而同意了这门婚事。   她是真不明白。   但是也不想明白,自己如果去问了,永安不知道又会如何阴晴不定呢,还是算了。   就在这三个人都纠结难当的时候,皇上再次来到永安候府。   她这次的到来,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对于这个世界的男人了解的并不多,对于启央的男子汉气概估算太少,叨婥承认自己是失策了,一直以为这里的男人只能依附与女人存在,却忘了,就连在自己那个世界,历史上出现的狠毒或是魄力的女人,是一抓一大把的。   启央沉默得久了,不是因为他放弃了怎么做,而是他一直在筹划,自己该怎么做。   皇上的到来给了他一个莫大的契机,当然,他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不知道。   连着叨婥。      皇上前一天就派人传信,说要到府里来,但是今天一天却不见永安,多少让叨婥有些困惑,她被常叔安排着接待皇帝,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结果那皇帝居然要她一起游后花园。   他们走得很慢,叨婥一直觉得皇上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还带着点儿示弱,好像是要和她坦白点什么似的。   “叨婥,永安有意要躲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恐怕是奴才哪里照顾不周了,惹得侯爷生气。”   皇上苦笑,“如果你只是惹他生气,他大可叫我杀了你,何必躲着你。”她停在一朵鲜艳的牡丹前面,手指慢慢拂过怒放的花瓣,若有所思道,“我和你说过了吧,永安没什么朋友,他也不知道如何与别人相处。恐怕他躲着你,是怕自己忍不住,会伤害到你。”   “皇上……”   “我也不能总护着他,只是有时候想起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就舍不得他受苦了。给他这个永安侯,让朝野上下不敢对他放肆,我一直以为是给他最好的礼物。”皇帝走到叨婥的面前,有些复杂地看着她,“永安一点都不喜欢郑璞,是对这次的婚事却没有回绝。”   “皇上是让我劝侯爷不要轻易下决定,婚事可以缓一缓?”   皇帝摇摇头,叹口气,“你不懂,我给了永安所有最好的东西,就是希望能够弥补他,但是他始终孤独。婚姻,不过是他在挣扎中想找个人证明,自己有人爱而已。”她的眼睛盯着叨婥,“叨婥,已经有很久他不这么刻意去证明什么了,你怎么他了?”   “奴才不敢,奴才没有……”叨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皇帝的眼睛稍有些迷茫,就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飞扑过来,刀剑夹着光影朝着他飞速而来,她甚至连退让的时间都没有。   举起来阻挡的手臂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血色顿时就弥漫开来。   那人见一击不成,快速撤剑,转身继续向皇帝发起攻击。一道血丝甩在叨婥的脸上,让刚刚还半愣的她忽然尖叫起来。   “啊,杀人啊,救命啊。”   她的叫声一下子吸引了两个人注意,他们同时朝叨婥飞奔而去,一个要救她,而另一个要制住她。   剑和手同时触到叨婥的皮肤,慌乱中,本来要刺向皇帝的剑尖,擦着叨婥的腰滑出一道血雾。   “啊……”疼痛让叨婥大叫起来。   那刺客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会伤到她,有片刻的失神,而皇帝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一掌打在来人的胸口,把他打飞出去。   那人吐出一口血后挣扎着爬起来,提着剑撑着自己的身子。闻讯赶来的人已经渐渐近了,那人撑着身体,转身飞上屋顶,几步就消失在视线之外。   “叨婥,叨婥,不要有事,来人啊,来人啊。”   叨婥压着伤口,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中想到,皇帝的表现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如此慌张。      被人抱到房间里,当皇帝正准备伸手解叨婥的衣服时,她忽然醒悟过来。   “你不要碰我。”叨婥大吼,所有人都在她这句吼声中惊吓住,皇帝狂乱的眼神这才恢复了少许。   “我叫永安来,我叫永安来,你等等,你等等……”   她跌跌撞撞冲出去,不多时,和她差不多身形长相的永安就冲了进来,身上的衣裳凌乱,脸色苍白,他一进来就扑到叨婥的床边,眼睛盯着那一片血色,惊慌的挥着手让太医来救治她。   “不要碰我,不要让任何人碰我。”叨婥大吼起来,“我要启央,我要启央,让启央来,不要其他人,不要其他人。”   叨婥紧张的就着自己的衣襟,不去想这样子会不会得罪些什么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人身份如果被永安或是皇帝知道的话,欺君之罪她就死定了。   永安在她的叫喊中反而平静下来,他捂着胸口,有些艰难地咳嗽两声,然后站起身来。   “侯爷,我来照顾叨婥吧。”启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许是刚刚听到了叨婥的大声喊叫,“我来照顾她吧。”   永安点点头,视线又回到叨婥的脸上,然后挥手让太医过来。   “不要,不要别人,就只要启央,别人都出去,都出去。”   永安的手停在半空中,常叔看了看叨婥腰间的伤口,不是太深,现在这种情况,他的侯爷更需要大夫。   “侯爷,我们先出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启央会叫唤我们的。”他替永安做主,挥手让大家都下去,然后扶着永安,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启央,我疼。”叨婥紧张地捂着自己的腰间,“我会不会死?”   “这点伤不会有事,不过如果你继续捂着,流血过多我可不好说。”启央慢慢靠进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包扎。”   叨婥深吸一口气,“启央,我现在受了重伤,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可都不能发脾气啊。”   启央没有回答他,他回答不了,从嘴巴里涌出的鲜血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叨婥震惊的眼神中,启央缓缓倒下,倒在了扑过来的叨婥身上。   身上的伤口被压得很痛,叨婥一瞬间像想到了什么,她扒开启央的衣服,胸口赫然一个青黑色的掌印。   启央就是刚才那个人。   现在的情形有多紧急,永安就在外面,也许皇帝也在外面,她身上还受着伤,启央就晕倒在自己的怀里,如果外面哪怕有一个人忽然闯进来,启央都活不成。   叨婥把启央架到大床上,胡乱开始翻找永安留在桌子上的药品,这是他慌乱冲进来的时候常叔带来的,里面有很多名贵的药材。她记得刚刚永安从黄色的瓶子中拿了一粒药丸味到自己嘴里,很是通体舒畅。   她不懂这些药理知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找到那瓶药丸,倒出两粒给启央喂下,叨婥又慌乱寻找一些外敷药给启央抹上。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但到底永安拿过来的药都不俗,折腾了一阵,启央缓过气来。   自己胸前凌乱的衣衫,他看了看叨婥,叹口气,“你知道了?”   叨婥点点头。   “皇帝和侯爷恐怕都在外面。”   “我不会把你供出去的。”叨婥扯了点药膏胡乱从裂开的衣服伸进去抹伤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现在,忽然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启央了,她不想让启央除了自己的包袱,还要背负她的。她想要保护他,他是如此的孤立无援。   “你能起来吗?”   外面还围着一大群的人,如果他们在里面耽搁的时间太久,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启央撑着从床上起来,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大口污血吐了出来。   “启央,怎么了。”   叨婥扶着他,深怕他出个什么事情。   “下次喂药的时候,记住要酌量。”他支撑着站起来,“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叨婥胡乱拿过绷带,自己缠了缠,躺会床上去,“你还撑得住吗,撑得住我叫人进来了。”   “恩。”    作者有话要说:哎,剪不断理还乱 14 14、封妃 ...   永安的婚事忽然取消,而启央和裕亲王的赐婚也变得遥遥无期。叨婥修养了两天,又被召进了皇宫。   这皇家的一对兄妹好像太缠着自己了吧。   这两天,永安几乎连睡觉都没有,整天守在她的床前,要不是她找出各种名头让他回去睡觉,恐怕他真的睁着眼睛看着她一夜。   而每次他来这里的时候,叨婥总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支开启央,这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她每天只能利用永安回去休息的那段时间,把启央叫过来,然后喂他吃各种永安送过来的神药。   这要是被永安知道启央就是那个刺客,那么他们两个都得死。   老实说她并不想骗永安,永安对她的好,连傻子常安都有点感觉,一个居于高位的人如此对你,是个人都应该觉得感激涕零。如果不是先认定了启央,叨婥倒是觉得永安这个人不错。   他眼神里的关心瞒不住人,不能说话,紧抿的嘴唇也能透露他的担心。皇帝说他暴虐,她是一点都不信的,起码在她的面前,永安是个很真诚的人。   只是伴君如伴虎,她身边还有个启央,这就注定了有一天她要离开永安,只希望那个时候,永安不要觉得失望。   没想到永安纠缠了两天,又轮到了皇上。   此刻叨婥坐在位置上,而皇帝坐在她的对面。   “叨婥,为什么那天,你会舍身救我?”皇帝开口说。   叨婥在心理面纠结,她实在不记得那个混乱的时候,自己的表现怎么被看成是救皇上了,实际上她是被误伤。但是这种话不能说出口,否则的话岂不是自找死路。   “这没什么?”她只能这样说。   “叨婥,我找你。”皇帝停顿了片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叨婥,称谓成了我,“我即位多年,后宫一直空着,我想,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皇上。”叨婥啪嗒跪在地上,这种死法最可怜了,“小人贱命一条,怎么配的上皇上,请皇上三思啊。”   那皇帝好像也陷入矛盾中,她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很是困扰的样子。   “这是我最不想使用的方法,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你好不好。只是我想留你在身边。”皇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你不用担心永安,你不会离开他。”   可是,她是女的啊,叨婥死命在地上磕头,“皇上,万万使不得啊。”   “为什么不行?”皇帝看到叨婥如此拒绝,语气也变得冷漠起来,还带了一点微怒,“你这是在拒绝朕。”   她的重音落在“朕”这个字上,有着不可违逆的威慑。   叨婥头磕得更低了,“小人不敢。实在是小人有难言的隐衷。”   “说出来给朕听听。”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叨婥如果不说,真的要成婚封了贵妃,她就必死无疑了。如果说了,那皇帝知道自己居然喜欢上同性,不知道会如何恼羞成怒。   “皇上,这个秘密从来没有人知道,皇上如果要降罪,也是叨婥一人的过错,不敢连累别人,只求皇上看在奴才对您还尽心尽力的份上,留奴才一个全尸。”   这话说到这份上,反而让皇帝有些担心,她皱着眉头,“到底是什么事情,用得着你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皇上,奴才,奴才其实是个女的。”   “兵铛。”放在桌子上的茶碗直接被扫到地上,皇帝震惊地站起来,“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奴才,是女人。”   头挨着地,看的皇帝地脚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离自己还有两步路的时候,忽然间停住了。   “脱衣服。”她说。   “皇上?”   “朕要你立刻脱衣服。”皇帝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发抖。   叨婥很想为自己的权利争取一番,但是她抬头,看到的是皇帝抓着桌沿,身子抖得不像话,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都是女人,自己也没怎么吃亏。叨婥就着跪着的姿势,慢慢地解开衣袋。   冷空气触到光着的皮肤显得格外凉,叨婥打了个寒噤,慢慢把手伸到裤袋。   “够了。”皇帝霍得大吼一声转过头去,“够了。”   叨婥又畏畏缩缩地把衣服穿起来。   “你做好准备,这个月底,封妃!”      叨婥从皇宫回来就处于呆腻状态,皇上要封妃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永安侯府,常叔从她回来到现在,已经过来了三次,带了些衣服布料过来。   而永安,却一次也没出现过。   启央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如果叨婥嫁给了皇上,那么他的身份就会很敏感,他们还能不能称为朋友。   在他们那个年代,夫人就是男子的天,因此启央想,即便是叨婥决心去高发自己,他也可以接受。   “启央,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可是他却这么说,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叨婥已经救了他很多次,他在心底,已经把叨婥当成最可靠的好友,自古帝王皆薄幸,如果叨婥嫁给了皇帝,面对他的,有可能是孤老一生的命运。   “叨婥你告诉我,你想要嫁给皇帝吗?”   叨婥摇摇头。   启央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伤处还有一点点的疼痛,但是在叨婥的调养下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   “那好,在这个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再试一次。”   叨婥当然明白他所谓的试一次是什么意思,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决计不会让启央去尝试的,何况那皇帝看起来武功不弱,启央现在还伤着,不是那人的对手。   “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何况,”叨婥顿了顿,“启央,皇上是下令杀了你们一家,但是毕竟这个国家还需要一个皇上,现在皇上还没有继承人,如果你贸贸然杀了她,难免国家又会陷入夺位之争,受苦的还是百姓。”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被送进皇宫。”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数吧。”叨婥不敢对启央说起自己的女儿身份,也不敢和他说皇上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把事情说出来后,叨婥反而不再紧张了,但是她比较困惑的是,皇上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要娶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否则的话,她一个女人,还是皇帝,怎么会忍受娶个女人回来呢。   皇上今年也已经20了吧,但是后宫一个男人都没有,对自己从开始好像就蛮亲切。叨婥打了个冷战,难道皇帝是拉拉,这么多年压抑,正好逮上她。   不要啊,虽然她在现在的教育下已经很开放,但是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和一个女人……那啥啊。   “我会想办法的。”启央从叨婥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他握住她的手,像是给她安慰。   “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姐姐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出事。”   “恩,我会的。”      婚期一点点接近,侯府也忙碌起来。坊间开始风传各种版本的麻雀变凤凰。最离谱的说法,说叨婥是邻国一个公主的儿子,有天人之貌,才情出众。皇上去探望永安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一眼,就下定决心非卿不娶了。   对于这些叨婥很无奈,更无奈的是叨婥已经好久没见到永安了。   她本来还想让永安帮着她求求情,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如果他能帮自己说说话,那么也许能让皇帝打消这个疯狂的想法。但是偏偏他和她玩起了躲猫猫。问了常叔好几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侯爷被皇上召进宫去了。   难道皇帝料到自己要找永安帮忙,所以不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永安。   “叨婥,庆典的衣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要不要试一试。”这几天,常叔全权负责了叨婥的婚礼准备。   “不用了,随便就可以。”   “怎么可以随便。要穿的好看才不会拨了皇家的面子。”常叔坐下来,拉着叨婥的手,有些语重心长,“叨婥,常叔是跟着侯爷的,但是其实皇上小时候,也是常叔我看着长大的。他们两个很像,都是难得喜欢上什么人,如今却如此执着要娶你。连常叔的劝告都不听。你以后,要好好对她。”   叨婥在心里面翻白眼,常叔说的这么轻巧,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是个有很大权利欲望的人,心中也没有所谓复仇的火焰,和谁生活在一起都会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快乐。   问题是,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和一个女人过,这个女人还是一个掌握了天下苍生的狠角色。她很难说服自己,能够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起码,她根本没办法幸福。   “我尽量。”但是说出口,只能是这个回答。   “你放心好了,皇上一定不会委屈了你的。”   “唉。”叨婥狠狠叹口气。    15 15、洞房 ...   现在叨婥坐在房间里,身上穿着喜服,外面锣鼓连天,马上她就要入宫了。   连着想了几个晚上,却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皇帝的权势有多大,自己一个小小的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怎么会斗得过她。而与强权为敌的下场,往往是连累无辜的人。   叹口气,整了整衣襟上的饰珠,式样还算是简单大方,但是身上随便摘下一颗珠宝就是价值练成,她如果能像当年郑璞的老爹王氏一样逃婚的话,这一套衣服可够吃一辈子了。   “叨婥,准备好了吗?”常叔在屋外叩门,“马车已经来了,要接你进宫。”   “恩。”抱着最后一点期盼,叨婥问常叔,“侯爷回来了吗?”   “侯爷被皇上留宿在皇宫,今夜过后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是吗?”果然被软禁了。   “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知道已经逃无可逃,叨婥站起身来,幸亏这个年代无论男人女人,头发都是很简单地在背后束起来,否则的话,她可以想象自己穿着男装却顶着个造型头有多可怖。   在常叔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竹帘放下来的那一瞬,她看到隐在众人后面的启央。他担忧的眼睛跟随着自己,让叨婥看得有些辛酸。   她本来,是想和启央组建一个家庭的,但是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说,对启央来说,自己恐怕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救过他几次的恩人,和情情爱爱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正好,这样也可以死心了,她进了皇宫,就再也不能奢望这种白首偕老的爱情了。   “再见了,启央。”她默默地,对那个方向说。      有人替她脱了鞋袜,温水接触脚面,让她有一瞬间的精神放松。   “王夫,行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皇上过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叨婥扯出一丝假笑,她现在是希望皇上越晚回来越好,但是想想也觉得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敢给皇上灌酒。   “王夫不必紧张,皇上会对你好的,我们跟了皇上这么久,还以为皇上这辈子不娶夫了呢。”那奴才用干毛巾帮叨婥擦干净脚掌,放在虎皮凳上,“王夫要吃点什么吗?”   “算了,不用了,你们下去。”   “是。”   确认两个人真的走远了,叨婥匆匆忙忙又把鞋袜穿上去,她不能真的这么坐以待毙地等着皇上来“临幸”吧。趴在门缝里往外看,门口站着好几号人,估计是等着伺候她的吧。去扒窗户,却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   叨婥抬头看了看屋顶,然后在屋子里绕来绕去,想要找点东西好支撑。   “皇上万岁。”   门外想起奴才奴婢的声音,叨婥唰冲回床上去,把自己的姿势摆好。   门这个时候开了。   皇帝走了进来。   叨婥在看到皇帝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美女有一定的出入,总觉的有些地方怪异得很,而此刻皇帝凤冠霞帔,就让这种怪异的感觉更加明显起来。   “叨婥。”那人走了过来。   叨婥往床里面缩了缩。   “你怕我。”皇帝停下脚步。   “奴才不敢。”   叹口气,“你以后不必称自己为奴才,你现在是王夫了。”   皇帝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叨婥,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叨婥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成了王夫,你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后宫的一切由你统领。”她的手伸过来握住叨婥的手,让后者一下子僵在当场,“你所要做得事情就是陪着我,不要太让我失望。”   “皇上……”   “还有就是继承人。”   叨婥的脑袋忽然一个涨成两个大,皇帝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说什么继承人,难道要她生,问题是这里的人身体构造,是由男人生孩子的好哇。而且两个女人,怎么生啊,她可不想和皇帝上床。   “我会安排个男人给你,你们的孩子,我会当成皇子来养大。”   “皇上!!”   这回叨婥真的是目瞪口呆了,刚刚娶了自己的皇帝,告诉要安排个男人给自己暖床。叨婥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和皇帝的接触如此有限,怎么皇帝对她的感情会升华到“我爱你,不能得到你的身,我也要得到你的心,留你在身边”这种程度,还上演现实版本的霜花店。   “不用担心,人我已经给你选好了,不会给你造成负担。”   “不是,皇上,这,这不可以,我,我,这事……”   “没人会成为你的负担的,叨婥,你只要陪着我。”   皇上的影像在自己面前模糊起来,叨婥揉揉眼睛,又晃荡了一下脑袋,感觉更模糊了。   “你需要休息。”   她听到这样一句话,然后皇帝的手扶着自己慢慢躺下去。   桌子上的等灭了。   她动不了,感觉却还是很清晰。她能听到皇上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不多久,又传来推门的声音。   置身于黑暗中让她感觉到害怕,有些艰难地开口,“皇上?”   来人没有说话,脚步一点点靠近,叨婥更加怕了,“是谁,开口回答我。”   回答她的是衣服摩擦簌簌的声音,那个人解开自己的衣服,站立在叨婥的面前,因为黑暗,她只能看到他在黑暗中一个模糊的曲线。   一束头发落在她的脸上,那个人冰冷的手触到自己的皮肤,先是脸,然后慢慢下滑,解开自己的衣带。   “不要,我命令你住手。”   没有回应,那人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我命令你停下来,否则的话我会杀了你的。”话说到后头,都有点哭腔了。此刻如果叨婥有一点点的力气,一定掐住那人的脖子。   一副温热的身体覆盖下来,扁平的胸部碰到叨婥的身体时,两个人都抖了一下。   叨婥已经开始呜呜哭出来了。那人的吻轻轻地落在叨婥的唇上,冰冷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离开叨婥的唇后,那人的一边手捂住叨婥的嘴唇,防止她叫出来,另一边手哆嗦地摸向两个人的下方。   衣服已经除尽了,她可以感觉到彼此间的温度有多炙热。那人一步步逼近自己,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叨婥咬住了他的手掌,一声低哑的吼声从他的喉咙伸出传出来。      一夜的狂乱带来了浑身的酸痛,叨婥张开眼睛,然后腾地从床上弹起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全身。   皇上穿着明黄的朝服,坐在床前静静看着她。   她的脸色有些白,但是看着叨婥的表情却很和悦,一点都没有所爱的人和别人上床而表现出来的愤怒和嫉妒。   “他的表现如何?”皇上笑着说。   叨婥反应过来,才知道她在说昨天那个男人,心里的愤怒顿时就哄得冒出来,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看也不看皇帝一眼。   “很糟糕?”皇帝看着她不悦的眼神,有些局促,“他,他没什么经验。”   咳了咳,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多几次就会习惯了。”   “我不要。”叨婥打断她,“我不要每个晚上和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模样的男人上床。”   她豁出去了,“我怕死,也怕别人死,你是皇帝,你的命令我不敢拒绝,但是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愣了愣,“我,需要一个继承人。”她说,“我希望,我的孩子,至少有一半的骨血是来自我爱的人。”   她是一个从小生长在权势中心的人物,她永远都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她是一个皇帝,也不需要为别人考虑。   叨婥想起昨夜里那个微凉的身体,心里面一阵的惶恐。   “那么皇上,我想知道,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王夫,日常生活,你需要陪着我。”   “让我白天和夜晚分开,你真是个变态。”   “随你怎么说。”皇帝淡然,“醒了,就快点起床吃早餐,我父亲,等着见你。”   她站起来,率先走出去,留下叨婥一个人气急败坏。   用被子卷好身体站起来,离开了床铺,叨婥才发现,原本洁白的床单上,散着一朵血花。昨夜那男人累极扑倒在自己的身上,喘息的声音留在自己的耳边,此刻居然是如此的丝丝分明。他疼痛得卷起双脚时,那落在她肩胛的吻,即冰冷又热情。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而她自己,又是陷入了怎样一场宫廷丑闻中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男人是谁呢?——不剧透 16 16、太皇夫 ...   虽然知道任何人都会有父母,但是叨婥实在不能想象是怎么样的父母能教育出这样性格古怪的一对兄妹。   见了太皇夫,她差点把自己的眼珠挖下来。   面前坐得根本不是什么不男不女的妖怪,也不是被怨恨折磨透而悲苦的脸。男人只是中年,看上去比常叔年轻不少,穿着简单式样的淡色衣服,头发随意用蓝色布带绑在脑后。脸色苍白,身子骨看上去不是很好。   “太皇夫。”见那人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睛向这边看来,叨婥立马跪在地上,抵着头说话。   “你是叨婥?”   男人的声音清雅,让叨婥有种莫名的熟悉。   “回太皇夫,小人正是叨婥。”   “呵呵,你不必这么拘谨着说话,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跪拜,也不用把皇夫啊,小人的挂在嘴边。”   “是。”   “起来吧。”   “是。”   见叨婥还是跪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夫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拉着她做在自己身边的位置。   “你已经嫁给了永平,以后就叫我爹爹好了。”   叨婥愣了愣神,才意识到永平指的是皇帝,心里有些忐忑,“我不敢。”   “呵呵。”那人又笑了出来,“有什么好不敢的,我又不会吃人。你看我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   叨婥真的认真审视了面前的男人,笑容温柔,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慈祥,身体还散发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清香,让人很容易亲近起来。   “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虽然您老人家生了一对奇怪可怕的儿女。   “你心里面在腹诽永平、永安吧。”   叨婥立马摇头,这太皇夫真是神了,她心里面一点点小心思都被摸得透彻。   “我的孩子,我比谁都清楚,都不是坏人。”太皇夫摸摸叨婥的头,“要怪也怪我当年不得宠,先皇又对我们娘家心存顾忌,否则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逼成这个样子。”   叨婥微微点点头,就算她没有身在其中,但是电视看的多了,也知道在皇家,皇子皇女们之间的争斗有多残酷,这样的环境中养出来的人,有几个是纯净的。其实也许那皇帝和永安都有不能告诉别人的苦楚。   “我知道你的身份。”太皇夫说。   叨婥立马盯着他,知道得到那人肯定的眼神,才有些戚戚然地确认,“你是说,你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女儿身。”太皇夫握住她的手,“孩子,委屈你了,一个女人,却要窝在这宫廷中假扮个男人。”   看到这么好看一张脸忽然现出痛苦的表情,叨婥心里一软,赶忙摇头,其实她比较想问的是,这太皇夫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女儿的断袖之癖吗?   “平儿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皇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她登位以来,都3年了,一个后妃都没有封,朝野上下有不少怀疑的声音。我一直替她担心。我这个孩子,好胜要强,但毕竟是新皇,很多事情都需要时间去明白。”   “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的孩子就交托到你的手上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恩,我会的。”      安排叨婥和太皇夫谈话,皇上这招棋走的很对。   叨婥对这种骨肉间亲情和互相爱护最难以抗拒,一想到太皇夫握着自己的手把皇帝交在自己手里,就让她忍不住想要对皇上好一点。   心里面一遍遍为那个人解释,也许她并不是那么坏,也许她有苦衷,唉,在这么封闭的年代爱上一个同性对皇帝来说也是一间苦事。   大不了,她以后多留些心眼,为皇帝找几个女人。   心里这么想,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温和了多。当叨婥端着一碗燕窝出现在御书房的时候,皇上的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我听常二叔说,你最近很忙,不过身体也要顾着,还有一个国家等着你管理呢。”   常二叔是常叔的弟弟,在宫里照顾皇帝。   “我,我,我没事。”   “那喝吧。”推着燕窝到皇帝面前,她其实也听常二叔说皇帝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皇帝果然端着碗咕嘟咕嘟就给喝下去了,都不带吞的。   “好喝。”   “好喝就好。”   场面一下子就陷入尴尬,叨婥坐下来,看到皇帝又继续埋头看奏章,挖空心思想要找点话题。   “还有什么事吗?”皇帝见叨婥坐在位置上踢脚尖,有些疑惑。   “哦哦,那个,我想问问昨天那个男人。”说完话就想咬自己的舌头,她明明是想来和皇帝沟通一下感情的,怎么会忽然把自己心里面想的给爆出来。   果然,皇上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他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皇上语气生硬地拒绝她。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没有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叨婥抢白,“万一,万一不小心他怀孕了怎么办,我岂不是连我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都不知道吧。”   皇帝伸手把面前的奏折拨到一边,慢慢走过来,“这事你不用担心,现阶段你还不会有孩子。”   “啊?”   “皇城太危险,每年到8月,因为酷热难当,需要去避暑山庄三个月的时间。皇子最好到那个时候生出来。”   叨婥用手指死命算,“如果真的要9月生的话,大概12月要怀孕,而现在只不过是6月。”   “现在才6月!”既然是以生产为目的,不是应该安排12月。   “你放心,现在我会喂他吃药,等到时候到了就会安排他怀孕。”皇帝的面上出现一丝不易觉察诡异的红色,“现在,就当是熟悉。”   哇靠,叨婥差点就骂出来,有这种熟悉的方式吗?熟悉个6个月,对那个男人她岂不是更没办法交代。   “总之,这些事情你不必挂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   她能说不吗,叨婥没办法再说什么,甩上门,大跨步走出去。      晚上的时候,那男人又来了,其实叨婥很像问问他,问问他是谁。恐怕也是另一个苦命人,皇帝的命令谁敢违抗。   可是无论自己说什么话,怎么说,那男人除了喘息,什么都不说,恐怕是怕自己的声音暴漏了身份。   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熟悉的人。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叨婥狠狠抖了一下。   那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撑着身体悬在叨婥的上方,像是叨婥这个忽然的动作吓着了他。他就这么保持着,一直没有动。   这下叨婥倒有些尴尬了。   “我没事。”她干涩地开口,“我们今天晚上,不要做了吧。”   男人停了下来,从她的身上下来,捡起身边的衣服。   “你也不要走。”叨婥不能动,忍不住加大了声音,“你可以不可以躺到我身边来,我们说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那人慢慢地爬上床,和她却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   “我有点冷。”   那人凉凉的手伸过来,替叨婥盖上被子。   “也给自己盖上点,这天气挺冷的。”   然后她感觉到一个身体钻进了被窝,和自己,还是保持一个手臂的距离。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叨婥的心跟着一颤,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心里头升起,“你是哑巴吗?”   那人持续的沉默,就在叨婥差点要问出,“你是永安吗?”的时候,他忽然发出一声低哑的,短促的回答,“不。”   “那你能和我说点什么吗?你知道,我们毕竟,毕竟在一张床上。”   叨婥感觉到一只手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一个头慢慢靠在她的肩膀上。   “不。”那个男人还是只说了这个字。   一个字,她根本没办法判断是什么人,大概是什么年纪,自己认识不认识。   这个男人显然被人监视,没有办法和她说话。他靠着自己的姿势,像是寻找一个依靠,却清净地让人心酸。   那个男人和她躺了一会儿,慢慢又翻身压过来。叨婥差点都睡着了,被这么一压,登时就醒过来。   “不是说了今天不要了吗?”她有些局促。   那男人不说话,靠下来轻轻吻她的眉间,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命令。”   原来是为了命令才和自己亲近,叨婥觉得自己和那个男人一样可怜。   现在已经是六月,但是这男人的身体却还是微凉,碰触之下很是舒服,只是一想到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命令,就让叨婥有些不舒服。   整个过程,叨婥都觉得那男人太过于拘谨,倒像是拼命为了取悦她,谨慎而卖力。   只有在最后力竭的时候,躺在她身上的身体才有一点点的发软。   粗重的喘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叨婥也喘得很厉害,如果她会动,恐怕会表现得更夸张。   那一刻,黏腻的身体贴在一起,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排斥。   那男人又起来了,这次的休息时间甚至没有昨天来的久,看着他背着自己穿衣服,叨婥有些委屈。   这哪里算得上女尊嘛,这样子的感觉,完全就像是那男人用完就走嘛,虽然这个男人可能不这么想。   他的动作有些迟钝,走出去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却拂了叨婥的好意,死活不留下来,他大概是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熟了,被叨婥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叨婥撇撇嘴,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占得有些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哗啦哗啦跳个舞 17 17、真相 ...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跟她没什么交谈,左看右看,叨婥也看不出这个皇帝对自己有什么狂热的感觉,怎么就偏偏选了自己呢。   如果说对方是永安还说的过去,起码永安和自己接触的时间比较长。   唉,叹口气,她叨婥是个平凡人,没人家的那么灵活的头脑,想不出这其中到底精心安排了什么。但是也不是说她完全的笨,起码她想到晚上要怎么对付那个男人。   和那个男人有了夫妻之实了,叨婥不能忍受自己对那个人一点都不了解,想想以后他们如果有了孩子,那儿子长大后问她,“我爹爹是谁?”她怎么办。   对于男人可以生孩子,叨婥刚开始是抵触的,这么多年学习的知识在一瞬间颠覆,她甚至都没法弄清楚这其中的生理构造是什么。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她的心理柔软了一块。   上辈子就觉得男女平等根本是扯淡,只要有一天是女人生孩子,就平等不起来。为了抚育下一代,女人的付出常常比男人多,却最容易被忽视,偏偏现在好多人还叫嚣着男女平等,连儿女的养育费用都要AA。   好友向她哭诉家庭状况时,她曾经很不屑地鄙视了那班男人,“别的不说,如果换成是一个男的为我生孩子,那我就算是多苦,多吃力,就算是把人养在家里,我也愿意。”   而现在,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虽然没有见过她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叨婥起码是不讨厌他的,而且在心底,还带着怜惜。   那人离开时微凉的肌肤,都让她心疼。   他们之间的纽带已经如此深刻,她想要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那么,就在今晚。      这些日子,叨婥已经基本掌握了情况,被药物控制后,自己要麻痹个4.、5小时,这段时间过去后才能微微动□体。   而男人,几乎都在这之前就离开。   她要做的,是让他没有机会离开,就算是见一面也好。      晚上的时候,那男人又来了。   一进门就脱衣服,叨婥已经开始有些享受他这样的举动了,虽然没有光亮,但是身形在夜色中还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很有型,不是她最开始想象的柔弱美人,起码也是宽肩蜂腰翘臀长腿。而且他靠过来的感觉,绝对不是那种白花花的肌肉男,没准还有一身傲人的肌肉。   还有矫健的身手。   这一点,从那个男人忽然从叨婥身上弹起来她就知道了,但是他再敏捷,也抵不上叨婥刻意抹在耳垂的迷香。   这是她从一个老宫人手里拿到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男人剩下的力气也只够从她的身子上弹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回去。   “咳咳,压死我了。”这可够重的,不过即将发现真相的喜悦掩盖住一切,叨婥睁着眼睛,等待自己获得自由那一刻。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连呼吸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叨婥感觉自己的指尖有了一点点的感觉,然后是手臂,全身都在恢复知觉。   手慢慢的抬起来,终于第一次,主动碰到那个人。手指从他的腰线缓缓上滑,然后,停在了半路。   曾经她帮着永安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背部细小的伤痕,虽然不认真看看不大出来,但是摸上去的感觉却非常清晰。   凹凸不平,就像是现在。   如果是永安,那么这整件闹剧有多么合理一个解释。皇帝这么做,就是逼着她和永安做实名夫妻。但是为什么她不直接赐婚,而永安,为什么会说话。   手离开他的背,叨婥摸索着去拿桌子上的火折子。手在半空中被人握住。   “别。”那男人说,“别这么做。”   叨婥迟疑了,现在他只有一点力气,只要她坚持,那么她就能看到他的真面目,她想要确认,确认自己心头的那个想法。   但是男人声音里的祈求让她有些生畏。她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一句完整的话。如果是永安的话,明明是身份如此显赫,为什么会假装一个哑巴,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嫁给她,为什么要在这黑夜中委屈自己,又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敢让她知道。   “我想看看你。”   “别看,什么都不要做。”声音如此熟悉,叨婥隐约觉得,好像就是在她和永安那一次出门,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一个声音。   “为什么?”   “不要问。”   男人的身体还是软弱无力,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对叨婥却有一种魅惑的能力,她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放弃了到眼前的权利,点点头。   手掌落在男人的肩背上,叨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伤疤处,动作轻柔就像是安抚,“好,我不点灯,再过一会儿等药效过了,你就能走了。是我为难了你。”   男人的脸靠在她的肩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叨婥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妄动,居然获得那么大的惩罚。   被压着跪在皇帝面前的时候 ,她惊讶地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十个男人。   一样的高度,一样的身形,连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认为是哪个?”   叨婥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皇帝。   “我问你认为是哪个?”皇上把男人一个个推到她的脚边,“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叨婥明白了,她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   “不要妄想去找出那个人是谁。”皇上冷冷地说,“我倒没有想过你这么聪明,但是你没想到吧,从来和你在一起的都不是一个人。”   谎话,叨婥在心里反驳了她,她是有感觉的,那个每天晚上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明明是同一个。   “我要让你知道,为了你的一时兴起,他们要接受怎么样的惩罚。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每个人打40大板。”   “不可以。”叨婥挣扎地想要起来拦住他们,却被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这些男人被推了出去。   “柳府出来的,你不是没见过我的残暴,不要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随时可以换一个人。”皇帝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说,“下一回,只要让我知道你还抱着这等心思,我就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我,我,奴才不敢了。”   “来人,把王夫送下去。”   叨婥被推出去的那一霎那,迷迷糊糊地想,这些男人的身形,分明是永安的。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皇帝踉跄一下,摔在了地上。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破碎痛苦的声音从嗓眼里一点点溢出来。   “孩子。”有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眉目和她有几分相似,是前些天叨婥才刚刚见到的太皇夫,皇帝的生父。“你又是何苦?”   “我不能,不能让她知道是我。”她的手一下狠过一下的捶打自己的胸口,“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她挣开父亲的怀抱,眼睛在下一刻变得狠绝,“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情。”   太皇夫重新把她拥入怀里,“可是永安,”他说,“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件坏事。”   “对我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她站起来,“我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也不能让任何人掌握我的弱点,爹,你对我说过的,女人不可靠,我们父子,不能有事。”   “可是孩子,你……”   皇帝眯眯眼睛,反倒像说的不是她,“生在帝王家,我本来也习惯了。”   “她是个好孩子。”太皇夫说的是叨婥。   “我不需要任何人,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人。”皇帝摸摸自己的肚子,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那一年,皇上出京避暑,陪伴在她身侧的是当时最受宠的侧王府斐氏,而当时顶着大肚子的大皇夫苏氏被留在了皇城里。   如果生出个儿子,要怎么办,他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恩宠他了。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在皇上避暑将要归来之计,孩子出生了,果然是个男孩。   他的娘亲从外面抱来了个女儿,对外宣称皇夫生了一对双生子,男的哥哥,名叫永安,女的妹妹,叫做永平。   本来以为生下了皇太女,皇上也许会对他好一点,却怎知,母子三人被遗忘在祈愿阁里,两个孩子,到了九岁都未曾见过自己的母皇。   先皇在永安九岁那年重病,苏氏的娘亲靠着手中的权势把皇位握在手中,但也就是那一年,永平溺水而亡,被套上女娃衣服的永安跪在先皇面前叫母皇的时候,他心里面的一个永安已经死了。   新皇上任,根基不稳,在外祖母的教导下,永安已经学会怎样去当一个帝王,有的时候,他的手段甚至比别人教给他的还要狠烈,在这么多年的宫廷斗争中他渐渐明白一点,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自己,没有别人可以永远站在他的身边。他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却鬼使神差地,给自己封了个永安候,也许有的时候,他也想,有片刻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出来啦,永安就是皇帝啥,以后说到皇帝我就用他了啊。 18 18、会面永安 ...   不管皇帝如何掩饰,叨婥在心底,似乎已经认定了晚上那个人,就是永安,有太多的巧合了,她总觉的那人的气息过于熟悉,具体怎么个熟悉劲却说不上来。直到她的手掌碰触到那人背上那一片伤口,纷乱的记忆蜂涌而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感觉。一个人再善于隐藏,总会存在一种有别于别人的气味,因此她在确定那人是永安候,所有细致的观察好像都得到了解释,那个人是永安。   皇帝再为了自己的兄长掩饰。   唯一想不透的就是,以皇帝的权势,大可以大大方方逼着自己娶永安,何必要做这等事,莫非永安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嫁了。   纷乱的记忆跳转到启央身上,已经有很久没有见他了,他不知道好不好。如果说在进宫那一刻叨婥还抱着幻想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再回来找启央。那么现在的叨婥,这个想法连想都不敢想。   在爱情这件事情上,她有这轻微地洁癖,就算是现在她自己也知道对永安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和人家上了床,让她就这么和永安划清界限,她做不到。   甚至还有点想要亲近的意思。   好在启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而自己也没有真的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那么这件事情,其实比她想象地要简单。   她要去找永安。      进皇宫容易,出皇宫难。特别是惹怒皇帝以后,那人好像彻底对自己翻脸,几天不见人,晚上也没有再安排男人过来。到点了给她送点饭,她走出园子十步都会被赶回来。   像是囚犯人一样。   “我要去见太皇夫。”叨婥无奈之下只能使用这个计策,那个中年男人比他那一对儿女安全正常得多了。“可是太皇夫自己跟我说抽点时间过去,你们谁拦着,等到我有机会,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宫里的侍卫都不怕她,也不听她的话,但都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听着她的道理说得这么足,大有一副再不答应我我就跟你们拼了的架势。勉勉强强,还是把人放了出来,送到太皇夫的寝宫。   苏睐见到她很是欢喜,走出门口把人迎了进去,“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看爹爹。”这时候倒讨巧,叨婥端端坐下来,片刻后又不安宁了,“爹,我心里有事,这事恐怕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事?说得这么严重。”   “是关于皇上和永安的。”   心里打了个疙瘩,苏睐收敛了笑意,淡淡地问,“什么事?”他是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如果她窥探了皇家的秘密,到时候,他该不该杀了她。   “爹,永安和永平,对你来说,谁更重要。”   “看你说得,他们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女儿,我都疼,都很重要。”   “那你也一定希望永安幸福对不对。”   太皇夫点点头,眼神有些惶惶然,“幸福,我最愧对的,就是永安的幸福,他已经20岁了……”   “那你告诉我,天天晚上在我床上的那个人,是不是永安。”   太皇夫唰地从位子上站起来,“你,你怎么……”   看到他的神情,叨婥已经可以知道答案八九不离十了,“我看过他背上的伤口,晚上的时候,我,我碰过。”   太皇夫这时已经平静,慢慢坐下来,“他们两个小的时候,宫廷里一次走水,伤势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看着叨婥,眼神中有些许的赞赏,但更多的是不安,“你想怎么办?”   “如果真是永安,我会好好对他的,但是……”叨婥挠挠脑袋,很困惑,“为什么他要以这种方式,那个,和我做夫妻呢。”   太皇夫叹了一口气,“他大概是怕,如果真的和你结婚了,沉浸在幸福中的永安,会彻底忘了他的身份,他的使命。”太皇夫的手越过桌沿拉住叨婥,“永安和永平说起来很像,但是其实又不一样。他们就像是一块镜子的两面,一面承载着外界的压力,对别人狠绝,对自己也不客气。另一面,是浮华背后的沉静,是对安乐幸福的向往。永安虽然始终不能置身事外,但是相比于永平来说,他能多为自己活一点。”   叨婥摇摇头,太皇夫说了这么多,他完全没明白,就听了个永安和永平像也不像。   “你不用明白太多,叨婥,只需要知道你可以对永安好,我就已经很放心了。”他的手紧了紧,“但是我这个儿子有的时候很别扭,你可要委屈点了。”   叨婥点点头,“这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皇上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我不会告诉的。”太皇夫话里带话,“我不会让他破坏了永安的幸福。”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见见永安,可是皇上哪儿都不让我去。”   太皇夫摇摇头,“不用出宫的,你以为永安现在在候府,他现在就在皇宫里。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恩。”叨婥看着太皇夫,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段日子,那个男人几乎每天都来见自己,叨婥应该想到他就被皇上安排在皇宫里面,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会住的这么近,而且……   “这好像是皇上的寝宫。”她有些不确定,永安真的再这里面吗,还是大皇夫想要她在皇帝面前露底。   “是啊,他们两个是兄妹,住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你先等着,我进去探探,时机对了,我会叫你进去的。”   叨婥虽然有些不明不白,但是还是很老实地点点头。   太皇夫进去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为她做铺垫呢,出来的时候很得意地朝叨婥眨巴了一下眼睛,“现在可以进去了,记住哦,和我之间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   叨婥点点头,慢慢推门进去。自从她进宫,就一直住在偏殿,皇帝的寝宫还是第一次来呢。大得有些离谱了,一个人都没有。   叨婥一步步往里走,渐渐听到了一点点水声,顺着水声一直走,走到底看到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浴池。   一头黑发散下来,但是并没有把所有的背部盖住,肩膀的宽度很安全,和那些在黑暗中凭着感觉描摹出来的轮廓很相似。   “永安。”   这一声惊雷无疑把永安吓住了。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叨婥就看到那个人影在水中折腾了良久,差点把自己撞到石头做的岸沿上。   “别慌张,我是叨婥。”   只见永安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埋在水里,惊惶的眼睛还瞪着她,咬着牙,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子无措地永安她还真是从没有看到。   “我无意中闯进来的。”叨婥摸摸自己的头,“永安,你不用紧张,我知道晚上那个人就是你。”   永安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叨婥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畏惧,颤悠悠地缩了□子,趴到岸边来,“我知道你会说话。”   永安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好像讨厌起我来了。”叨婥有些委屈,在候府的时候,可是他扒着她的。   永安转开了头,有些躲避。   “我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安排我们……,我知道你受的委屈比我大。”做朋友是一会儿事,但是□人又是一回事,他永安候高高在上,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小人物。   “没有。”却意外的,从那人的嘴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   没有可以压低,声音很清亮儒雅,叨婥笑了笑,果然和她那天在酒楼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真的。”叨婥的心情立马就好起来,“其实皇上这样安排,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偏偏选了我们两个。这样我的心里压力好大。”   “等到有了孩子,你就可以走了,到时候,我会叫皇上把启央赐婚给你。”   “啊。”叨婥愕然,这语气,明显就是在对一个生子机器说话吗。撇撇嘴有点生气,耳边却想起太皇夫的那句话,“永安这孩子,有点别扭,不幸别人会对他好,其实他对你,挺上心的。”   “你们皇家,都是习惯不与人为伴吗?”叨婥把身子再往前一点,都贴近水面了,“我比较希望,有了孩子以后,一家三口可以幸福生活在一起。”   “一家三口?”   “对啊。”皱皱眉,叨婥有些苦恼,“虽然我直觉皇上很难对付,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不过你放心,作为一个女人。”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豪气万丈,“保护自己的妻,夫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你对这个想法没什么异议的话,你就要配合我喽?”   “配合?”   “对啊,虽然我知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是你那个皇帝妹妹我实在是害怕。以后我们偷偷约会,不要让她知道好不好。”   话到了嘴边吞下,永安看着叨婥真挚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也同意以后好好和我一起生活了。”   “这我可没说。”   又别扭了,但是从来没听永安说这么多的话,倒是蛮可爱的。   心里起了逗弄之心,叨婥伸出的手臂正好按在永安的肩膀上,“哈,我就知道,你看,手感一模一样。”   永安长这么大,哪里有受过这样的调侃,脸刷的红了,侧过身子,毫不客气地把叨婥从岸边拉下水。   “咳咳,咳咳。”好不容易从水里冒出头的叨婥趴在岸沿上,看着永安披着外衫走远的身影叹气。   “哎,看来这个也不好对付。”   不过她没有看见,背对着她走远的永安,脸上难得出现一个浅浅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多支持多支持,永安的心开始有点融化了 19 19、情敌交锋 ...   京城里最让人流连的莫过于位于城东的香粉街,这条街道只有在晚上才热闹非凡,各地的客人都会来看一看,这汇聚了京城美男的地方是有怎样的魔力。   今天是香粉街的头牌粉面余生亮相的日子。粉面这行当,说不好就跟现在的站街女一样,说得好了,也不乏有满腹才情的粉面,卖艺不卖身。只不过在红尘中翻滚了久了,要保留一个清白之身,比什么都难。   刘林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热闹,有些寂寥。   他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曾经的恩宠随着他年龄的增大而消逝,现在还有什么人能记得他,又可曾有人怜惜过自己。   或许那个人不一样,但是那样的身份,是注定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   刘林叹口气,缓缓地靠在了窗上。   门被打开,有人在他的背后发出一声淡笑。   “怎么,这么冷的天,吹风是享受?”   慌忙回头,见郑璞径直取了茶具,给自己倒杯茶水。   “我说刘林儿,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是一副苦哈哈的表情,真的如此讨厌我。”   “怎么会呢?”刘林回身走了过来,接手茶壶,帮着沏上,他只是有些可惜,自己不是在最得意风流的时候遇到她。现在的自己,连祈望一夜恩情都觉得不够格。   “那你得多笑笑,空留了一张好脸,不笑可太对不起我每夜花在这里白花花的银子了。”   刘林露出一个浅笑。   难怪这个人会得这么多小官人喜欢,都说她脾气暴躁喜好动手,但是和他们这些人相处,够贴心,也没有真的怠慢了谁。   那人今天却没有继续打趣,端了一碗茶水,一口气喝了。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郑璞点点头,“刘林还是一朵解语花呢。”她叹口气,“不过是婚姻大事而已。”   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皇上解了她和永安候的婚事,这正和她意,不过现在启央被赐婚裕亲王,虽然没有说具体的婚期,但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即将发生,郑璞就觉得如鲠在喉。   一口气咽不下去。   刘林知道这种大户人家的事情自己一点话都插不上,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等郑璞喝干了一杯水,就给她添上。   “刘林人呢,叫他出来,他妈的,都什么年龄了还端着,看上他是给他面子,什么叫有客人了,他还能有什么客人。”   外人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   唰,杯子被狠狠摔在地上,“本小姐正愁没人发泄,有人居然撞倒枪口上来了。”   人影刷的就飞了出去。   刘林很淡然地收拾起地上的碎屑,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   这郑宰相的女儿,大概是从小辈宠坏了,什么事情都干得恣意,不求别人的看法,随着自己的心思。   就说她在这香粉街吧,不知道打坏了多少门面,赔了多少钱,多是看不惯那些胡为的人。   外面已经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刘林又取过一个茶杯,端端水刚满上,郑璞已经推开门回来了。她深呼一口气,“娘的,总算觉得畅快了。”   刘林轻轻笑起来。   人都说郑府千金一副阎罗王的脾气,其实跟她熟悉了,才明白郑璞是个性情中人,值得深交,再加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偶尔说上几句甜言蜜语,什么男人都心折了。   不知道她如此苦恼,为的是哪个幸运的男人。   刘林打出心眼里开始羡慕那个人了。   “时间差不多,我还有事。”郑璞从口袋里拿出一定元宝,放在刘林手上,“有人欺负你,别忘了告诉我。”   “还有,”她停了停,“见到那个人,叫她来见我。”      是夜,郑璞回到相府,那人果然等在她的房间里。   “好久不见了,倒是清减了不少。”   她面前坐着一个人,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身上的一副看上去多少有些邋遢。   “你找我来,不会就只是叙旧的吧。”   那人站起来,脸从黑暗中一点点冒出来,确实一张绝美的脸,比郑璞有过之而不及。   “是关于你弟弟的。”   “启央。”那人脸上淡然的神情立马变了,几乎是飞扑过来拉住郑璞的手,“启央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情?”   “我有说他出事吗?”隔开她的手,“启横,你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有谁要对他不利,我也不会轻许的。”   “那,是什么事情?”   “皇上要赐婚他和裕亲王。”   启横紧绷的脸一瞬间缓和下来,“裕亲王,她对启央很上心,把启央嫁给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郑璞皱眉,“可是我救了你。”   启横斜了她一眼,“谢了,但是还不足以让我把弟弟都给卖了吧。”   郑璞的脸憋得通红,“我有哪里不好。”   “你哪里都好。”启横摇头,“就是有一点,风流。启央看不上你这样的女人的。”   “哼。”郑璞甩甩手,“倒什么都被你说了去,我看那裕亲王也没有多好,何况,她是皇上的堂姐,真的要成了亲,你以为皇家能让他过得舒服。”   皇家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启横深受其害,自然也不忍心自己最喜欢的弟弟受这等的委屈,裕亲王永乐虽然喜欢启央,但是绝对不会为了启央而放弃自己显赫的身份。   白了郑璞一样,“我会让启央从这事中脱身的,不过你也不要开心的太早,我是不会答应把他交给你的。”   “这可说不准,我们走着瞧。”      启央这段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大概是叨婥的嘱托,他进宫后府里面的人对自己好了很多,就连带着私怨的常叔也不再刻意为难,倒让他有了两天舒爽的日子。   要嫁给裕亲王。   启央无奈,从小他就被人说和别的男子不一样,他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需要什么人来陪衬,裕亲王身份虽然显贵,但是对他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倒是希望有叨婥这样的好友,虽然平凡,却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不知道为什么,单单想起叨婥那张脸就会让他觉得舒服,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身份的束缚,遇见自己的时候自己又在最落魄的时候,所以叨婥的出现让他体会了一种什么回报都不求的,朴实的情感,这让他觉得眷恋。   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他到底,是有些想他了。   稻草堆上头出现一张脸,阴惨惨地,瞪着启央两秒,“柳启央,皇上要见你。”   是常叔,被人限制不能报仇的他现在很郁闷,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忽然命令下来不能动这个人,让他为自己女儿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见我。”   “废话不要说那么多,走了,别让皇上等久了。”   皇帝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刺客,话说出来他其实也不知道皇帝有这么高的武功。而今忽然有事找自己,无非离不开启横。   但是结果却并不如此。   皇帝把自己叫到身边,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刺探。   “你,朕赐婚你和裕亲王,你有什么想说的。”   “皇上这么问我,是真的想听启央的意见,还是只不过找个借口治启央的罪。”   “你确实和平常人不同。”皇帝叹口气,“我只不过是替叨婥问的,你知道他一向把你看成好友。”   听到皇帝谈起这个名字,启央这才想起叨婥已经成为面前这个人的王夫,相比于自己,他们两个更亲密。   “启央什么想法,好像并不重要。”   “对叨婥来说,并不如此。”   第一次见到启央,皇帝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男儿,永远比别人多了一份韧性,也更坚强,没见过他和什么人有特别的交情,叨婥绝对算得上为数不多能让他的脸上出现这般表情的人。   表情很淡,皇帝看得出来,有一种想念在里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   启央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嫁给裕亲王。”   “如果我逼你。”   “没有人能逼得了我。”启央笑了笑,在皇帝的面前,他的冷静是谁都比不了的,“何况,你手上根本没有能逼我的筹码,大不了一条命,我给的起。”   “叨婥不行吗?”   启央的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皇上这不是说笑了吗,叨婥和我只不过是好友,他可是皇上的王夫,皇上何必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皇帝勉强点了点头。      如果说他准备最快的时间把启央赐给裕亲王的话,现在的永安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启央在某一些地方和自己很像,永安想,不是能随意被别人控制的人。   有一种强势在他的性格里,那么这样的男人,不会随意被人统治。   难怪那么多人为了他折服,单单就他以待罪之身这么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少有人能够与之比肩。   那一天,叨婥没有弄那场迷药大戏,永安还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她。   也许可以用叨婥威胁这个男人。   这么想的时候,永安的心里淡淡地疼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人在上,小人这可是以几乎每天一篇的速度码字嘞,这咋还不够呢。 我可以说,我在写文这个领域啊,写的好不好是一回事,小劳模肯定算一个啦。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也多谢这么多人的留言支持啊,让我倍感欣慰。 不过大家要崔文,要我多写点的话,嘿嘿嘿。 给点鼓励呗,长评什么的,留言收藏什么的…… 多写点内心的感受,让我也体会体会,改进改进。 这一切,都是浮云啊浮云 20 20、礼佛 ...   对于王夫这个身份,叨婥就是不二人选,而且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她是个女人,却偏偏从小长在男尊的环境中,温柔贤淑可以学个十层像,做起这个女王夫也不容易让人看出端倪来。   作为皇帝第一个枕边人,将来最有可能跻身为皇夫的叨婥,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百姓认准了这个王夫。   身份如何,地位高不高,够不够贤良淑德,能不能统领地了后宫。   皇帝安排叨婥去大罗寺礼佛。也就是两天的事情,佛教是这个国家的国教,要想成为未来的皇夫,首先要有一颗虔诚的心。   被领着换上行礼的服饰,叨婥知道自己要去白玉山带上两天。刚刚的时候永平过来交代了她一些事情。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们两个几乎不怎么说话,要叨婥明着违背这个皇帝她也不敢,何况她毕竟是永安的姐姐,自己未来孩子的姑姑。叨婥想,这一口气还是可以忍下来的,否则的话,她恐怕连活下来都困难。   这几天晚上,永安也没有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想要以此来威胁自己,反正这个时候把她放到大罗寺去,是好事。   “叨婥,你知道,我并不想对你太过于苛刻。”皇帝的话里面好像还带着话,“你不要太让我失望。”      他这样的安排当然不单纯。永安现在对自己的内心矛盾极了,在皇宫中长大,缺失了很多种情感,他对叨婥的感情,自己都把不清楚。   最开始,因为对方过于平凡无害,他才会接触她,自己毕竟孤独太久,连怎么和人交往都变得生疏。而后,渐渐地交往中,他发掘叨婥是那种普通到掉入人群中都会找不到的普通人,那时候的他为了她单纯的身世而欣喜,鬼使神差居然想要利用她来隐瞒自己的身份。   皇上登基已经多年,连一个侍寝的人都没有,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越来越多了。   但是却无意中发现叨婥的女子身份,她作为朋友的时候能让他感觉到温暖,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理由,永安顺理成章利用她给自己一个继承人。   每天晚上,和叨婥躺在床上,他难得安心,却又不停怨恨自己,他的身份给了自己太多负累,那个时候,他的身子不再干净,却有种虐待自己的快感,抱着叨婥的身体,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的温暖。   他不想被这样的情感拖累,甚至想要彻底和她抹去关系。可是那天在浴池中的一番话。当叨婥说到“一家三口”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动,他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把那个人留在身边,一样能有孩子,而且他觉得,也许比自己曾经的办法要好。   真的要这么做,他最想要的是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启央”。   不是没有看出来启央对于叨婥有不同的意义。   不管是最开始她跪在自己的脚边以自己换取启央的自由,或者是后来受了伤,她呼唤着启央的名字。   永安这辈子没有那么被人忽视过,他需要确定,自己愿意与之过一辈子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他妥协。   这次礼佛只是个借口,他会派人让叨婥和启央见面,他们所发生的一切,常叔都会告诉自己,而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啊。皇上,你拽得太紧了。”腰带被拽得死紧,叨婥真怀疑皇上一个用力,自己就被她掐断腰。   手松开来,永安在叨婥震惊的眼神中很淡然地为她整了整衣带。   “皇上,我自己来可以了。”叨婥慌忙退了一步,昨天晚上她才悄悄见了永安。以前觉得永安性格古怪,但是现在却觉得只是些小孩子心性,可爱得狠。倒是这个姐姐,让叨婥看不透,多看两眼心里都要发冷。   “走吧。”   “谢皇上。”      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耳边还要听着皇宫的寝行官在自己的耳边说一大堆的注意事项,皇宫好是好,就是这繁文缛节的,等到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永安带出来,如果搞个评选什么的,皇宫绝对是最不适合人生存的地方之一。   “王夫,奴才说了这么多,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打了个哈哈,叨婥在心里腹诽,真的要再念下去,她可要睡着了。   “这大罗寺在我朝地位显赫,皇上让王夫来,恐怕好事近了。”   她知道对放指的是封皇夫,只能扯了扯嘴角,她可希望自己不要有这么大的 “好运”。   “老奴服侍这么多年皇上,到没见过皇上对哪个人这么好过呢。”   叨婥撇撇嘴,这也叫做好,她可是过得水深火热的生活。   “这里的佛陀是最灵的了,王夫许什么就能得什么。”   那么她希望自己能离开这个皇宫。   忍了一路没闭上眼睛睡觉,到了晌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大罗寺,大队的队伍不允许进入寺庙,叨婥让众人留下来,自己在小尼姑的带领下,慢慢往里走。   这个寺庙倒真有一种别致的脱俗韵味,不似她去的那些旅游点的寺院,果然是不同级别的。   刚走进来的时候路上还都是围观的小尼姑,走的远了,人越来越少,最后小尼姑领着叨婥停在一处小殿堂面前。   “王夫请进去参拜,小人在外面守着。”   叨婥点点头,慢慢渡步进去,又装模作样的跪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长香烧了一半,才慢慢渡步出来。   “隔壁是为王夫准备的厢房,这两天就委屈王夫了。”   点点头,叨婥看这小尼姑倒是激灵,垂着头,看都不看自己一下,这也难怪,平常王夫都是跟着皇上来,哪有让皇夫这么一个男子自己来遍布尼姑的寺庙参拜的道理。恐怕这也是皇上的苦心,若真的到了和尚庙,这皇帝该紧张了吧。   那小尼姑推开门,“王夫请。”   叨婥点点头,走了进去。   这既是她要在未来的两天呆的地方,素朴了一点,没有像皇宫那么奢华,但是蛮温馨的。   桌子上的水还冒着热气,伺候的人应该刚刚走。   叨婥打开窗子,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然后所有的动作都愣在了当场。   对面的窗子,探出头来的那个人,分明是启央。   “启央。”叨婥失声叫了出来。   那人迅速看过来,眼睛在看到叨婥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叨婥。”   他一个弹跳从窗子跳出来,朝着叨婥走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需要在这里礼佛两天。”叨婥反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启央指了指身后的屋子,“我在这里两天了,常叔让我来这里帮着整理一下,说今天有重要的人来,怕这里一班的尼姑不知道怎么做事。”   他看着叨婥笑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语气却不如面前看上去的轻松。   “好久不见了,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叨婥说。   “恐怕不行,我晚上就要回候府。”启央摆摆手,“不过管他呢。”   他从窗户跳进来,用力地搂了叨婥一下。   “你好像瘦了。”他说,“皇宫不好过?”   “不会。”叨婥摇摇头,面前就站着启央,但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见她面上恹恹的表情,启央退后一步把手放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越矩了。”   “怎么会。”怕他误会,叨婥立马抓住他的手,“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自己成了劳什子的王夫就和你划开距离,只是因为许久不见,顿时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有些感慨罢了。”   启央大概从她的眉宇间看出苦恼,摸摸他的头,“皇宫是个复杂的地方,你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随时都在。”   “我没事。”   “哎。”启央再次摸摸她的头,“你太弱小了,只希望皇上能好好对你。”   在门外的常叔竖起耳朵听,多少明白原来启央还把叨婥当成一个男人来看。   没等他继续往下听,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口鼻,然后常叔只感觉到一个重击在自己的脑后,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吱呀”门忽然被推开来,把在场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其中的一个叨婥很熟悉,是郑府的千金——郑璞。   而另一个……   “姐姐。”   居然是柳启横了。   有多久没见到自己的姐姐,在所有的亲人都死在皇上手中的时候,唯一的支撑就是这个姐姐了。启央冲过去,抱住来人。   启横拍拍弟弟的肩膀,眼光落在叨婥的脸上。   “你就是叨婥?”   “皇上新纳的王夫。”这句话是郑璞补充的。   启央离开姐姐的肩膀,对他们的对话有些难以消化,叨婥不是姐姐的手下吗,为什么她们好像并不认识。   相反,叨婥还往后退了两步。   启横可怕的表情启央很熟悉,几乎在下一瞬,他就下意识护住叨婥,无论他叨婥是不是姐姐的手下,他们一起度过了一段时间,他相信叨婥对他是真心的,“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皇上的王夫,无论这件事和他有关无关,他注定是逃不掉的了。”   启横说着一步步慢慢逼近,叨婥靠在启央的背后,两个人一点点后退。   “启央,你护着她干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家。”   叨婥在背后揪紧启央的衣衫,深怕他一个不坚定,就把自己送出去。   “他是我朋友,本来就不该卷进这件事情中来,姐,你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启横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她也知道自己再怎么逼着唯一的弟弟,他也不会就范,事情说清楚,权衡利弊,他会明白。   “启央,皇上现在天天在追捕我,我得为自己想条后路。”   启横转头过看了叨婥一眼,“他不是你的后路。”   “怎么不是?”从刚进门到现在,郑璞对着叨婥的眼神就很不善,启央从来没有和什么人交好过,现在却跟这么一个懦弱的家伙称兄道弟,让她看得极其不舒服。“你说我们那个皇上这么多年有看上什么人,外邦敬献了那么多的美男,她一个都不要,都20岁了连个暖房的男宠都没有,却破天荒封他为王夫,要让皇帝对我们有所忌讳,他,够格了。”   句句说到点子上,启央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你想怎么做?”启央问姐姐。   叨婥吃惊地看着启央,没想到启央能这么轻易把自己卖了。   “我姐姐已经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必须保存她。”粗略解释两句,启央避开叨婥的眼睛,觉得愧疚。   启横好像早就料到了启央的反映,面带笑意,从胸口取出一个小瓷瓶,“喂他吃下去。”   “慢着,我必须知道这是什么?”   “只不过是一种定期的毒药,每个月到我这里要解药,这样我才能控制住他。”   算是明白了,用毒药控制住她,然后让她迫于毒药而背叛皇帝,叨婥退后一步,现在自己和永安也算是夫妻了,皇帝再怎么坏也算的上是一家人,她不想这么做,但是形式好像容不得自己多想。   启央拿着药瓶已经走了过来。   叨婥往后退,一下子撞在桌角上,眼泪都憋出来了。   “没事。”   启央对她说,然后从药瓶里取出两粒药丸,在启横和郑璞完全没来得及反映的时候把一粒扔进自己嘴里。   “启央……”   三声惊叫同时想起。   启央趁叨婥张嘴的刹那把手里剩下的那颗药丸扔进她的嘴巴里。   “不会有事,每月我都会等你吃过解药。”   叨婥勉强点点头。   这恐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启央来说,他的姐姐启横的生命有了一定的保证,叨婥也绝对会在每月毒发之前吃下解药。   看着启央对自己安抚的笑容,叨婥心里微微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大家的支持,基本上呢,此刻的永安也就是皇帝还处在感情没怎么深的阶段,所以有的时候做事会比较矛盾,也比较别扭。女主是比较认命那一类人,既然上天安排和永安在一起,她就会好好过,但是未来会发生啥呢。 这个作者也不知道…………!~~ 21 21、皇宫中的“地下情” ...   “怎么要,有什么发现?”   常叔动了动自己有点僵痛的脖子,被偷袭后醒来,常叔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个地方,身上的钱银被偷了个精光,房子里面的叨婥还在和启央低低的说话。   不外乎是一些“你过的如何”的客套话,一点奸情的影子都没有。   而自己是被人抢劫了吧,这样的事情,常叔自然是不会对皇上说的,否则办事不利的可是自己。   “那启央好像还不知道王夫是女人的事情。”常叔回,“两人也没说上多会儿话,就是互相报了会儿平安。”   “还有呢?”   “没有了。”   永安皱眉,“两天就只是这样。”   “这两天他们也就见了一面,后来王夫就专心吃斋念佛了。”   “好了,你下去吧。”   常叔站起身,慢慢退出来,关上门。   永安坐在床上,心里在揣测这启央和叨婥的可能性,他现在,越来越想留叨婥在身边了。   门被推开了。   “我不是让你出去了吗?”此刻不想被打扰,永安以为是常叔,没想到却看到叨婥鬼头鬼脑地钻进来,看到他,咧出一个开怀的笑容。   “我刚刚看到常叔出去,就想到你会不会在这里。”   她当然不敢去皇帝的寝宫找永安,万一被皇帝发现,她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好几天没见永安了,不知道他如何。好在刚刚看到了常叔,常叔会在皇宫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从侯府调过来照顾永安。所以她才冒着胆子跑到这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宫殿里来。   “叨……婥。”永安惊慌失措地去抓自己的胸口,没有触到绵软的物体,才微微松口气。刚刚看叨婥进来太紧张了,都忘了自己此刻是男装。   “皇上把你安排这里来的?”   永安点点头,“我听皇妹说你去了大罗寺,这么快就回来了。”   “恩。”叨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竹蜻蜓,“我在山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编,很漂亮,所以就带回来给你了。”   “特意带回来给我的?”   叨婥点点头,没有对永安解释自己之所以买回来这么小孩子的物件,是因为当时编这个的大娘说了一句,“买回去给夫郎,肯定会喜欢的。”   叨婥心里一动,她也是个有夫郎的人了,以前不愿和永安接触,总觉得他性格中不算开朗的那面会让生活变得沉重,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这层关系,抵触反而成了疼惜。叨婥是个过日子的人,既然上帝安排了她和永安在一起,她就会努力地去发展这段感情。   反正都要生活在一起,彼此关心爱护这样不是能生活地好一点。   永安大概从来没有接受这样的礼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指划过那些竹片的棱角,有些发愣。   “不喜欢?”叨婥有些担心了。   “不,很喜欢。”永安晃了晃手,“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永安的手震动了一下,天天,这样的词汇对他来说很陌生,没有谁曾经给过他这样的承诺,他也习惯一个人,不需要陪伴。   “我知道现在有些困难,皇帝还盯着我,不过不要担心,我会想尽办法摆脱她的。”   永安笑了笑,叨婥对他有多好,对皇帝就有多排斥,其实都是一个人,“她有那么讨厌吗?”   “别乱说啊。”叨婥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皇上当然是英明神武的人。”她边说边对永安吐舌头,“可是我不能永远呆在她身边啊,我不要紧的。但是你……,万一什么时候,有了宝宝。”   她最当心宝宝。皇家最是无情,她不能肯定皇帝是不是把永安也当成为她生育一个继承人的机器,她很担心,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她会对永安做什么。   永安的脸嗔地红了,特别是叨婥的眼睛还死死盯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此刻就会从他的肚子里生出一个小宝宝一样。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独立保护自己,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显示弱势,但是在叨婥的目光中,他知道自己被当成需要保护的人,这种感觉还不错。   “宝宝现在还不能有。”   叨婥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皇上跟我说了什么避暑山庄什么的,但是真的有必要吗”她说,“那时候正是一年内最热的时候,对母体,我是说父体很不好,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到避暑山庄去生孩子。”   “恐怕,皇妹有她的计较吧。”永安不能告诉叨婥,顶着大肚子他还能想办法,但是如果在京城生下小孩,一点点的风声走漏,对所有人都是危险的。   “恩。”叨婥点点头,往四周看了看,“皇上把你安排住在这里吗?”   永安点点头,从那天叨婥在寝宫里发现自己之后,他就想过要给一个地方安顿“永安侯”,否则叨婥老是想法子去寝宫,对两个人来说都太危险。   “那我可以天天来找你。”   永安想了想,点点头。   “不过皇上如果像那天所说,要给我安排不同的男人怎么办。”叨婥有些紧张的揪着自己的手,“我不喜欢,不喜欢有别的男人。”   永安抓住她的手,“别担心,我会想法子。”      这两天,白天叨婥都找机会去见永安,晚上的时候,却忐忑地躺在自己的寝宫,深怕皇上真的履行她的诺言,派个不知道是谁过来。   但居然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晚上并没有安排人过来。   一直到第三夜,当门“吱呀”被推开的时候,叨婥整个人都从床上跳起来,撞到旁边的椅子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不要紧张,是我。”永安柔柔的声音从夜色里传过来,一下子让叨婥安心下来。   “永安。”她的手摸索着想去去拿桌子上的火折子,却被伸过来的一双大手握在其中。   “傻瓜,皇上可是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你认为你点火了,她不会怀疑。”   “对哦。”叨婥傻傻地笑,感觉到永安俯□子摸了摸她撞伤的脚,“小心点。”   “恩。”   在这样一个暧昧的环境中,很难不去回忆前面几次的经历,一想到前几次的夜里都是永安和自己在那床上翻滚,叨婥就感觉到脸发烫。   “我们安寝吧。”   “啊。”叨婥惊慌起来,“我们,我们,我们那个……”   “叨婥,不要紧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又看到他在夜色中脱衣服了,周身的轮廓在黑暗的衬托下有中隐藏的美感,却又如此近距离,感觉伸出手去,就能碰触地到。   叨婥的呼吸都加重了,但是身体僵硬地连动一动都觉得困难。   永安冰凉的身躯贴进来,他的温度总是比她低,特别在这种时候。   永安扶着她,两个人渐渐向床靠过去,躺下的时候,叨婥感觉到永安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放在了他的胸口。      睁开眼睛的时候,永安已经不在了。   叨婥苦笑了一下,要演戏给皇帝看,确实要有点牺牲。   不过永安昨天晚上的样子,好像比以前要热情了点。   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会大白天想这些事情呢。      这个时候的永安,不,应该说是皇帝,正好下早朝回来。   一个早上的时间,坐在殿上,他感觉自己像是要晕过去,全身的骨骼都跟着酸疼,要不是用内力支撑,他恐怕早就从椅子上滑下来。   昨天去叨婥那里,真的是个错误的选择。   这些天一直忙着叛军的事情,还要北方的瘟疫,西北方向的进犯,早上的时候,还要挑一定的时间在那所本来应该废弃的寝宫中装扮成永安稳住叨婥。   本来昨夜不应该去的。但就是早上的永安,在叨婥的字里行间听出了她的担心,这个小傻瓜,几乎每天夜里都睡不着,害怕地等着皇上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别的男人。   为了给她一个安心丸,所以昨夜永安硬撑着行房。早上起床早朝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身体在拉警报,永安觉得自己对那个女人,是不是太纵容了一点。      “皇上,晚上要过去王夫那里吗?”常二叔端着茶碗放在桌面上,现在已经夜深了,但是皇上仍然坐在桌子前,没有要歇息的打算。   “不去了。”永安揉揉额头,很累。   “皇上说的也是,”常二叔收拾了一会儿桌面,“不能让王夫因为这宠爱而高估了自己的身份。皇上啊,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总觉得好像不去就是冷落了叨婥一般。她会不会胡思乱想,或者觉得自己这个夫郎很不尽责。   视线落在书页上,里面的内容却完全看不进去,永安霍得站起来,“走。”      还是来了,永安把常二叔留在门外,托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去。   侧耳倾听,能听到里面那人惊喜地叫了一声,“永安。”   永安叹口气,他认了。   脱下衣服躺上床的时候,永安有一点点的晕眩,身子压在叨婥身上,差点把地下的人压成饼。   “怎么了?永安。”察觉到不对,叨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有些热。   “你发烧了。”她扶着永安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躺到旁边,“你需要好好休息。”   “没事,我可以……”   “别胡说。”叨婥拉起被子盖住他的身体,人也跟着躺进去,环抱住他的身体,“你生病我会难过的,放心吧,皇上不会知道的,你乖乖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恩。”永安在黑暗中自顾自的点头,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浅浅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拜谢支持。这感情这事,永远不是没有波澜的 22 22、第一次毒发 ...   醒过来的时候,永安又不见了。叨婥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   简单的梳洗一下,准备到太皇夫那里去请安,贴身的小奴才碧儿禀报,“王夫,皇上要你早上过去一起用膳。”   这事情真是怪异了,这皇上已经好几天没理她了,怎么忽然态度就软化下来了,一起吃早饭,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不知道她抱着什么心思。   不敢违背,叨婥穿戴整齐,带着碧儿,来到了永福宫。   “给皇上请安了。”跪下来抬起头的那一霎那,叨婥有些恍惚,这几天和永安待久了,现在见着皇上,倒有些恍神,差点把人看成永安,不过这同胞兄妹,真的很像。   “起来吧,让你来吃个饭,人前的那一套就不做了。”率先坐在位子上,皇帝把身边的椅子拉出来一点,“坐到这里来。”   本来叨婥还以为这回过来要承受皇上的怒气了,没想到她这么温和。   乖乖坐在位子上,皇上又娶了筷子递到她的手中。   “这都是御膳房特意准备的,你多吃点。”   “哦,是。”小心夹了一口放进自己嘴里,叨婥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皇帝,她的嘴角还带着小,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什么喜事。   “叨婥,前些天我对你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皇上开口,“我当时一时气愤吧。”   一片豆腐又落进叨婥的碗里。别的不说,她真是受宠若惊啦。   “皇上别这么说。”   “我知道你在皇宫的这段日子也是闲得慌,不如从今天开始,就跟在我的身边替我处理一些政务。”   离得越近就越容易被发现端倪,但是永安抑制不了这种冲动,他很像有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不然这么清清冷冷的一个大殿,一个人太孤独了点儿。   叨婥的心里直摇头,伴君如伴虎,前两天还生气地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现在又如此亲切,她真怕皇上什么时候一个心情不稳,自己又成了牺牲品了。但是皇上开口,就是金口玉言,如果她胆敢顶撞,到时候……   叨婥打了个寒战,万分无奈地点点头。   见他点头,皇上也跟着笑了笑。   “那吃完饭你就到御书房来,有很多东西要学,我会慢慢教你。”   叨婥的一口稀粥差点卡在喉咙里,对她太客气了吧。      叨婥对政治没有任何的偏好,大学混了四年,啥都没当上,用她的话来说,自己绝对是那种需要被统治的人,哪曾想,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和最高统治阶级者交谈呢。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从一大堆公文中抬起头,永安注意到叨婥捧着一本奏折看了好久,以为她有所发现,出言询问。   “啊?”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叨婥刚刚尽顾着发呆了,都没有认真看这里面的内容,胡乱浏览了一下,是关于赈灾粮的。   “旱灾……当然应……该放粮。”   “那你是同意喽?”   “同意,同意什么?”叨婥再把奏折快速看了一遍,原来是恳求用兵粮赈灾。“这个……”   “现在鄂北正在打战,兵粮不能断。”   “哦,是。”   “但是百姓无粮可食,民心不稳。”   “对,对。”   皇上皱眉,明显看出叨婥的不在状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种国家大事,她叨婥何德何能敢说什么建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叨婥一脸敬畏地看着皇帝。   “不要怕,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叨婥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让皇上全面认清她的废材本质。   叹了一口气,皇上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难为你,你都没有经验,这样动辄几万人的生死,确实不能给你这么大的压力。”   叨婥傻傻呆呆地点点头。   “来,坐过来一点。”   叨婥坐近了一点,皇上从身边取过鄂北地区的地图。   “看,这一块,正在和临朝打仗,它的后方不远,就是这里,是灾区。别的不说,如果灾区一旦暴乱,我朝军队后门大开,很危险。何况这么多条人命,灾粮不能不发。”   他停了停,“但是如果军粮没有保证,防线大开,我朝威矣,粮食不能不给军队。”   “但是,百姓……”叨婥皱眉。   皇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手指落在了地图的一点上。   “这里,前些日子才端了一个土匪窝,上面的储粮,足够百姓吃一个夏天,但是要运到那里,需要时间。我已经分派下去,一个营队和一个百姓居住区合成一个单位,我们的粮食,按照这单位为基准分发,军民同心,大家省一点,如果出了什么乱子,任何一方不满闹事,下个月粮食减半。”   “很有效?   “很有效,他们知道自己只有合作才能解决这个难题,后续的粮食,马上就能送到。”   叨婥在心里都要为皇帝鼓掌了,但是隐隐又觉得那人很是辛苦,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她的圣裁,难怪常二叔说,皇上每天都要工作很晚。   帝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好当。她们的肩上承载的是别人不了解的责任。   “皇上,我在这里会不会让你为难了。”叨婥有些局促,“你这么忙,我还什么都不懂,只会添麻烦。”   皇上叹口气,“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做得很好的。假以时日,很多事情,你会做得更好。”   叨婥有些感激地点点头。   她越来越觉得也许皇帝不是那么坏。一个月前,她还认为永安性格有问题呢,就是因为不了解,也许和皇帝相处久了,她也能明白皇上并不坏。看了一眼皇上的侧脸,叨婥如此对自己说。      这样在御书房里呆了一天,很晚才回去。永安没有来,但是桌子上却摆着冒着热气的白粥。   “皇上让人送来的,莫大的恩典啊,王夫。”碧儿在她身边轻声说话,语气里都是喜悦,她觉得皇上和王夫的关系怪地可以,现在难得皇上上心起来了,王夫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叨婥点点头,想到刚刚回来的时候,皇上自己好像也没吃什么东西,心里对她不好的想法就更少了。   坐下来,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   “啊……”从腰间传来的一股麻痛,就像是很多针一齐刺向了自己。叨婥疼得痉挛起来,手中的汤勺也甩在了一边。   “王夫,你怎么了?”碧儿惊慌地冲过来,叨婥却早他一个甩在了地上,整个人卷在一起,头抵在地板上,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   好疼啊,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叨婥咬紧牙关,怕自己一松口就忍不住叫出身来。启横的毒药很霸道,在放她离开的时候启横对她说,这种药的药效很奇怪,虽然说一个月给一次解药能保住性命,但忌讳过于劳累或者紧张。   她今天在皇上身边呆了一天,劳累说不上,紧张大概太过了。   “我去请太医。”   “不要……去。”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叨婥已经满头大汗,不能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别的不说,否则她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启央的麻烦。   “可是,王夫你……”   “没事,休息一会儿。”   挺了十分钟左右,衣服都汗湿了,叨婥面色苍白,勉强才站起来,这毒药太霸道了。   “王夫你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艰难站起来,坐回到桌子旁边,叨婥叮嘱碧儿,“记住,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否则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   碧儿啪嗒跪地上,“奴才不敢。”   挥挥手让人退下,叨婥趴在桌子上,心里苦恼一片啊。      “皇上,该睡了。”常二叔拧干了湿巾,递给永安,“奴才准备了一点养胃的粥,皇上你吃下点,差不多也该就寝了,明儿个还有早朝呢。”   “我知道。”嘴上这么说,但是行动上却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结果毛巾擦了一把脸,永安的头又低回到奏折中去。   “皇上。”   “我知道了。”   还是头都没有抬。   常二叔叹口气,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让皇上按时睡觉了,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那晚上,要不要去王夫哪里。”   头果然抬了起来,永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别去打搅她。”   “奴才刚刚从那边过来,发现灯还亮着,恐怕是在等您吧。”   皇帝的脸上顿时出现一种很神奇的表情,有点欢欣又有点局促,是常二叔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皇上?”   “提灯吧。”   这一夜,叨婥还是单纯搂着永安睡觉,她看出他很累,虽然不知道这些天他都在做什么。而且自己今天的身体,好像也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何况,抱着永安,这感觉很温馨舒服。   而永安,靠在叨婥身边,没多久就沉进了梦乡,这段时间他真的是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喷头拉巴,我只能说,后面还有更狗血的泪。 23 23、心灵沟通 ...   “皇上,药给你端来了。”   从朝会上刚刚走下来,迎面就看到常二叔端着药碗走过来。   永安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摆摆手推开了他。   “皇上,现在日子还不到,你的身体又没有好好调养,现阶段好像不适合要太女啊。”   永安摇摇头,一脸的不耐烦,“不需要,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常二叔手一抖,差点把整碗的药水给泼在地上去。   什么都没做,岂不是单纯睡觉。   “呵呵,也许是王夫昨天累了。”   “前天也没有。”   常二叔真想摔摔自己的嘴巴子,怎么这么多嘴扯上这事,这些宫闱秘事,沾多了可要杀头的。   但是前天没有的话,昨天早上皇上明明还没事人一样喝了那碗避孕药。   难道是皇上最近身体太累,没办法取悦王夫,又不好意思说。   “皇上恐怕是太累了,不然让太医来给瞧瞧。”   永安很不客气白了常二叔一眼,他前天是发烧了,但是昨天可没事,为什么叨婥会不想要呢。难道是对他不满意。   “你去。”   “啊。”常二叔一时没有明白永安的意思。   “去问问叨婥,看看怎么回事?”永安威胁地瞪了一眼常二叔,“不要让她知道是我想问的。”   “这……奴才遵命。”在永安严厉的眼神中点头,常二叔觉得委屈,他也是男人啊,虽然是老男人了,但是和一个女人讨论这等问题,不是有伤风化嘛。      他们常家两兄弟从小就跟在太皇夫的身边,皇上出生后负责他的起居生活,几乎事无巨细都是经过他们的手的。但是常二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落下这张老脸,去问那种事情。   “王夫,这是御赐的燕窝,奴才特地给您带过来的。”   “多谢皇上的美意了。”今天皇上放自己假,难道就是为了让常二叔给自己送燕窝。“常二叔您请坐。”   “呵呵,王夫客气了。”虽然这么说,但到底还是做下去,常二叔开始和叨婥聊聊有的没的。   时间慢慢逼近晌午,但是正题的影子还没有一个。常二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才开始支支吾吾地说话。   “王夫,在宫里这些日子,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都要和常二叔说,我负责你的起居生活,如果你有什么不顺心,皇上肯定会怪罪下来的。”   “常二叔。”叨婥皱眉,“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两次了。”   “哦,两次啦。”   “若有什么话不如直说,有什么叨婥知道的,都会认真回答的。”   常二叔又抹了一把汗,“这些晚上,你对皇上给你安排的人,有什么意见。”   永安?叨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莫不是来问他们的夫妻生活和谐不和谐吧。   “不错。”   “能让你满意吗?”   “很好。”   “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这……”叨婥停下来,“常二叔,这种事情,说出来有些伤风雅了吧。”   顿时搞得常二叔面红耳赤。   “这,这也是怕怠慢了王夫。”   常二叔为什么会来问这个问题,无非不就是皇上授意。这皇上,怎么连自己兄长的闺房秘事都要插上一脚呢。叨婥现在开始怀疑那皇帝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八成是恋兄情结。   “常二叔,您还是请回吧。”永安是男子,这种事情肯定很在意,叨婥不想和别人讨论永安,他又不是物品。   “这……”任务完成不了,他回去肯定被皇上为难死。   “告诉你们皇上,有什么事情她可以直接来问我。”   常二叔看了一眼叨婥,估计这聪明的女娃知道自己要问的是什么了,她沉默以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奴才旁敲侧击,看得出来王夫对您还是很满意的。”   “哪里满意?”   “这……王夫没明说。”   “没明说你怎么知道她对我满意。”   皇帝的脸黑的像包公,常二叔真想找个地方上吊,怎么里外都不是人啊。   “算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处理。”   把人赶出去,皇帝换上永安的衣服,别的不说,他可以肯定,整个皇宫,叨婥唯一愿意说出真心话的人,恐怕就只有永安了。   百无聊赖得,居然等来了永安。大白天见面,而且不是在永安的寝宫,这还真的是很稀奇。   叨婥拉着永安进去,往他身后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   “看看有没有人。”叨婥把人拉进去,“你这样来太冒险了,要是被皇上知道……”   “皇上知道。”   “啊?”   “皇上知道。”永安不动声色地坐下,“她知道我要来,但是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好拗口,但是叨婥多少明白了这次永安是以候爷的身份被皇上派来的,而不是以他夜晚的那个身份,“所以……”   “我能先坐下来吗?”   “哦,对,赶快坐,来喝水。”   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慢慢把茶杯放下,动作郑重而又缓慢,叨婥感觉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谈。   叨婥也拿起了茶杯,靠近嘴角。   “皇上是想让我旁敲侧击,问问你觉得晚上那人的床上技术怎么样?”   “噗嗤。”满满一口水直接喷出来,叨婥被这话呛得直咳嗽。   永安的脸色一沉,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边走,边叨婥手疾眼快抓住。   “等等,咳咳,我,咳咳,等等。”   良久才平复下来,叨婥脸上都是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不好笑。”叨婥赶紧抓住自己的腮帮子,“就是有点惊讶,这里的人都很喜欢坦白嘛。”   “你不说我走了。”   “好好好。”把人捉回来按在位置上,“我说,我说。”   “恩。”一听到叨婥要说话了,永安反而紧张起来,彼此心里都明白,说的就是永安他自己。   “一般呢,我不会这样评价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叨婥斟酌着语气,永安太敏感,稍微有一点差错他就会觉得受伤。   “我们不会说床上技术如何,对了,这个词你哪里学来的。”   永安转过头去,脸上有一点点晕开的红晕。   叨婥继续说,“这样说的话,一点情分都没有。如果我们的感情是建立在床上关系的话,那岂不是很凉薄。”   永安在听到这句话时转过来,眼底有些困惑,“感情?”   “对啊,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还要好好过日子的,而不是建立在是否能取悦对方。我不想你受委屈。”叨婥大概知道症结在哪里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前面两次来,我都没有……所有有点。”   永安有点难堪地点头,“爹爹说这不是好兆头。”   “太皇夫。”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心啊,居然这样教坏永安。不过一向脾气有点孤傲的永安,居然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担心,是因为从来没爱过吧,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   “傻啊,前天你生病了,昨天我看你脸色都不好,两个人交往不是只干那事的。”叨婥觉得自己是在向小辈进行性教育。“你看,我们偶尔可以喝茶,一起吃个饭,说说话,聊聊天,还可以去郊外野游。这样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美满的啊。”   永安点点头,似懂非懂。   “诺,早上的时候常二叔送了点燕窝过来,我让人送去煮了,我们一起吃。”   “恩。”永安点点头,他不使性子的时候,可是乖巧得很。   重新拿起茶杯,永安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叨婥,“可是皇上要我给他一个答案,你说我说什么好?”   叨婥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塞出来的,“非常好。”   永安满意点点头,专心喝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来越喜欢永安了 24 24、夜探皇宫 ...   自从那次和永安“心对心”的交流后,叨婥感觉永安有些地方变了,怎么说呢,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她看,多数的晚上,堂而皇之地抱着自己睡觉,偶尔还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吧,他的眼睛盯在书面上,而叨婥手里端着一碗养生粥。   叨婥记得自己第一次给他喂饭的时候他还显得十分别扭,但是现在却很自然地,在余光瞟到汤勺的时候张开嘴巴。   头发松松软软地披在背上,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这在以前,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人前人后,他都穿着严谨,就算忽然有人闯进他的房间,也会发现睡着的永安还是打理地整整齐齐,随时都能上街买菜去。   这算不算得上是对她的亲近。   叨婥心里偷偷笑了下,小心翼翼又把一口粥送到他的嘴边。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几天好永安在一起,发现他看的书涉猎面很广,天文地理,兵书兵法的。这种书她拿起来就觉得头疼脑热的,永安却能看上一整天。   永安看了看她,把书放下,“你觉得无聊。”   “没,没这个意思。”叨婥赶快摇头,“只是觉得好深奥。”   永安把书本合起来,“那,什么不深奥。”   “比如说逛街啊,吃饭啊,爬树啊,泛舟啊,都不算深奥。”   永安点点头,“你想要去玩。”   叨婥委屈地直点头。   永安笑了笑,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本书,“先把这背完再说。”   叨婥吐舌头,心里在腹诽,谁说永安对自己有情愫啦,这样往死里折腾她,莫不是要和他那个皇妹合计着用这些兵法书砸死她。   叨婥趴在桌子上开始啃书的那当口,永安慢慢退出来,做了个手势,守在门口的常叔立马赶了过来。   “去,到街上去搜罗些好吃好玩的,等叨婥看完书,给送进去。”   “是。”   常叔领命而去,永安回头看了看那人趴在桌子上皱眉的惨状,笑了笑,转身离开。      叨婥看书看了整天,眼睛都肿了,常叔开始在桌子上摆那些他在街上搜罗了一天的成就。   “这些都是候爷让我特地买的。”   叨婥撅起了嘴,给了一碗苦药然后再喂一颗蜜枣,永安去哄孩子肯定做得不错。不过难得他如此用心,勉强原谅他?   “好吧,这些我就收下了。”叨婥打了个哈且,“我困了,要睡了,你先走吧。”   “是,奴才告退。”   根本不是读书料的叨婥被这些文字折磨地要吐了,美食的诱惑力也大减,和衣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直到脖子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觉,叨婥侧过身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压制着,张口大喊,那人的手已经牢牢捂住她的嘴巴。   “叨婥,别怕,是我。”   这深夜只身闯进皇宫的人,就是启央。   灯还没有灭,叨婥瞪大眼睛看着启央,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呜呜两声。   启央放开手。   “你怎么会来。”叨婥一脱离启央的制陶,立马站起来,神情紧张地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这才转过来对着启央,“你疯了,这里是皇宫!”   “别怕,我没事,我跟着郑璞的轿子进来的,没有人发现。”   “这也太冒险了。”如果被永安或者是皇帝发现启央私自潜入宫中,这罪名可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待罪之身。   “我来看看你。”启央说话永远都是不紧不慢,一点都没有闯进皇宫的紧张,淡淡的能让人平静下来。   “哎呀,你糊涂啦,我能有什么事情,在皇宫里好吃好睡的,现在是你比较危险好不好。”   启央摇摇头,“我自有分寸。”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布袋,递到叨婥的手里,“诺,解药。”   “解药。”叨婥瞬间的眼神就亮了,“上次肚子差点把我疼死啊,没想到药发作这么可怕啊。”   启央脸色一阴,“你一共发作过几次。”   “就一次。”被启央这么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不会是很危险吧。”   “没事。”启央拍了拍叨婥的手背,“这解药你先别吃,三天后睡前服用,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进皇宫帮你运气。”   他怕叨婥记不牢,又说了一遍,叨婥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这种解药还不能立刻吃啊。   “郑璞恐怕很快就会回去,我要走了,记住,三天后我会再来。”   叨婥狠命地点头,这可是涉及到了她的命啊。   叨婥走在前,推开门准备送启央出去,门开了一半,“唰”又被关起来。   “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这房间虽然大,但是家具不多,要藏个人很困难。情急之下叨婥一把把启央推到床上,用被子火速盖住他,然后放下床幔。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你来了。”   “恩。”永安揉揉眉心,“今天有点晚,郑璞忽然来皇宫,永平让我过去了一下。”   “哦,哦。”   “你怎么了?”见叨婥神色有些不对,永安揉了揉她的眉心,有些后悔今天给她布置太多的任务了,“书看的多了,要不明天减少一点。”   “不是,呵呵,真没事。”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些日子,叨婥也没对永安说过什么谎话,因此永安对她此刻的表情怪异也不是很在意,单纯因为她因为今天被逼着看书而闹脾气。   “没事就好,晚了,我们就寝吧。”   叨婥脑袋中亮起了红灯,通常永安说这句话,那么接下来……   果然,他的手已经开始解衣带了。   “等等,先不要脱。”叨婥立马按住永安的手,“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意思是说。”   “你怎么了?”永安眉头一皱,“你今天不想要。”   叨婥痛苦,这话平常说出来倒是没事,现在启央在床帐里,被他听去这叫什么事情啊。   “我们不是应该保证一周三次吗,前两天我太累了,昨天你说今天的。”   叨婥恨不得把永安的嘴巴给捂起来,这话说的,她又不是禽兽。   “不是,我今天,我头疼,我看太多书了,我头疼。”   永安信了,他伸手在叨婥额头上探了探,然后伸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做对比,“没发烧,不然我叫太医来看看。”   “不用叫太医了。”叨婥摇头,“我想睡一觉就好了。”   永安看叨婥的脸色好像并无大碍。点点头,解开衣带的手放开来,“我陪你。”   完了,叨婥当然知道永安所谓的“我陪你”是啥么意思,不就是抱着她睡觉吗,问题是,他们两个人抱成一团滚床上的时候,启央还在下面压着呢。   “哦,我刚刚在这里的时候,太皇夫派人来这里找你,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我说你出去了,他让我转告,你回来过去一趟,不如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是吗?”永安有些奇怪,爹怎么会到这里来找他。   “恐怕是急事,我先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叨婥使劲点头。   等到确定人走的够远了,叨婥这才拉开床幔,让启央出来。   启央盯着她,脸憋得通红。   “我没想到你居然。”他说,“你居然受这种苦。”   “啊?”   “别人都说永安候这么大年纪未嫁恐怕有隐情,原来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走。”启央情绪激动,抓着叨婥力气惊人。   他出身名门,大概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事情,好友成了别人的禁脔,这样的冲击对他而言太过于严重。   叨婥死死扒着桌腿才没有被他给拉出去。   “启央,你冷静点,听我说,听我说先啊。”   “不行,我要你立刻跟我走,立刻。”   “你先听我说。”大声吼了一句,现在这个时间,任何时候都有人来,启央的情况比任何人都危险。   “你先听我说,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叨婥在脑袋里尽快地搜罗各种各样的理由,深吸了两口气才开口,“你听见的只是个大概,其实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这怎么还能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启央的脸涨得通红,有些话也说不出口,“你不觉得委屈吗?”   “不是的,不是的。”叨婥安抚他,“其实候爷他是个病人,精神有些不稳定,所以皇上派了我陪着他,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对启央隐瞒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大概对他有些顾忌,毕竟以前的启央只是启央,现在的启央是启横的弟弟,还有可能是郑璞的未婚夫。如果自己和永安的关系被他们知道,也许比他们觉得永安有病还更危险。   “你看,我们两个的相处很和谐,你有见过这么心平气和的永安候吗?”   启央摇摇头,实际上他连永安候都很少见到。   “他只是比较依赖我,我们平常也就是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真的?”   “真的。”   看着启央已经有些动摇了,叨婥加大自己的力度。   “你说我会不爱惜自己吗,你看我是不是还有点胖了呢,真的没事。”   启央的手渐渐松开了,刚刚被永安的话一阵冲击,没怎么就往不好的方面想了,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不太可能。   “真的没事,我看你先回去,永安马上回来了,我还得圆谎呢。”   启央看了一眼叨婥,又看了一眼外面,“好,我三天后过来。”   看着启央几个转身上了屋顶,叨婥松口气,现在得想想怎么面对铁定会发脾气的永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给启央加点戏,其实他应该在后半部分有重头戏,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 大家多支持,多评论些多收藏些我就有动力哦 25 25、解毒 ...   现在该怎么办,手中还紧紧握着药丸,这救命的仙丹要藏好,否则的话永安回来一发脾气,把这宝贝乱扔了,那她这条小命也交代了。   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最后忐忑地把这小瓶的药丸藏在床底下的夹缝里,她想啊,永安怎么也是个候爷,怎么着也不会趴□子发现隐藏在如此隐蔽地方的小药瓶吧。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解释自己对他撒谎这件事。   叨婥年轻的时候总是爱捧着奇奇怪怪的书籍啃,偶尔发现心理学上有一类人,很难忍受别人对自己的欺骗,对此达到偏执地程度。而永安从任何层面上来看,都符合这样一个偏执狂的形象。   太过于以自我为中心,闭塞不通人情,虽然有的时候因为不知世事而懵懵懂懂,但是这只是偶尔的假象,如果你真的以为永安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叨婥感觉一辈子的汗都没有此刻流的那样多,耳边竖起,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生怕下一刻就是永安踏步进来,对她冷言相向。   “啪,啪,啪。”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叨婥咬牙,闭上眼,刷拉把门打开,早死早超生。   离门口不远站定一个小奴才,被叨婥这么大开门的动作吓得停在当场,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鞠了□子。   “王夫吉祥。”   叨婥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无缘无故跑这里来干什么?”   小奴才直起身子,“奴才是太皇夫手下的慧儿,太皇夫让奴才转告王夫,候爷他就替你留下了,不过这些个事,以后可不要发生。”   难怪永安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原来是太皇夫这个贵人,居然替自己圆谎。想来他也明白自己儿子的性格,不想让她难做吧。   “请转告太皇夫,替我多谢他了。”   把人打发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叨婥把药瓶取出来看了看,闻着有一股苦味,这药丸是一次性的,还是每月的。   忍不住又想起启央了,他这番拿药进来,铁定是瞒着启横的,那他自己的身体。   哎,叹口气,她是真的没看错,启央是个好男人,只不过,她现在有了永安,就是一心一意对永安好,她和启央之间,只能说没缘分了。   那,自己被要挟的事情,要不要和永安说呢。   躺在床上,一个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最后迷迷糊糊,叨婥还是决定,这事先瞒着永安。   不是说她不信任永安,而是不想让他跟着为难,何况,她并没有要如何出卖皇上,总会想办法解决,就不要给永安徒增烦恼了。      三天的日子说快很快,叨婥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让永安在这天晚上不用来她那里。   左思右想下好像只有一个办法。   前一天晚上她几乎折腾了永安一个晚上,到早上天微微亮才睡过去,早上的时候永安还是早早地离开了,叨婥从眯着的眼睛看过去,他连走路都是虚浮的。   刚刚有人送早餐来,无意中说起皇上早上没去上早朝,叨婥就一阵的内疚,要不是永安难受到一定的境界,他那个一个小时掰成两个用的皇妹妹会轻易罢了早朝。叨婥甚至还想,等等皇帝找自己算账的时候该怎么应对,等了一天,倒也没见到找事的。   天渐渐黑下来,启央快出现了。   把身边的奴才都打发早,叨婥把窗户打开,等着启央的大驾光临。   趴在桌子上的叨婥迷迷糊糊快要见周公了,然后一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啊。”叨婥习惯性叫起来,嘴再一次被捂住。   “小声点。”启央压低声音,对于叨婥这样惊惧的反应有些无奈,不是都事先说好了。   叨婥在启央的手掌里微微点头。   “药呢。”   “等等,我找给你。”   从床底的缝隙里摸索出药瓶,叨婥小心地放在启央的手掌上,“我吃了这药,马上就会好了吗?”   老实说,那天毒发的感觉,她真的是不准备尝试第二次了。   “这是我从姐姐那里偷出来的解药,能让你在三个月内都不会毒发,三个月之后你并需服用另一味药才能彻底解毒。”他把药丸倒在掌心,“别怕,你本来就不该卷入这件事情中来,我倒是怕你怪我。你当我做朋友,我却因为姐姐的关系要让你含毒。”   用宅心仁厚来形容启央再正确不过,对于亲人的保护让他选择给自己喂药。但是他又不忍心自己受苦,所以给她备了药,但是又留有余地,起码她威胁不了启横。   叨婥摇摇头,她一直都没有觉得启央做的事情有半点对不起自己。   “坐到床上去。”   启央倒出两粒药丸,一粒是黑色的,而另一粒是暗红色的。让叨婥吞下黑色的药丸,启央坐在叨婥的背后,用手挤破红色药丸,使劲揉搓后手掌抵在了叨婥的背后。   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叨婥的背后生出来。   “闭上眼睛,平心静气。”   启央的说话声音在背后响起,让人有种安心的力量,叨婥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做了。   渐渐身体里有一股热气升起来,这股热气在自己的体内像是乱串,而后慢慢平静下来,感觉是顺着经脉一路往上走,背部和启央的手掌接触的地方热得炙人,一股股的热气从他的手掌传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背后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启央的手撤了下来,叨婥感觉到他深深喘了一口气,轻轻的咳了一声。   “可以了。”   他的声音疲惫异常,叨婥有些心惊,莫不是伤了元气。   转身想要问问他的状况,启央的身子却忽然失去准头朝自己压了下来,叨婥伸出手,及时扶住他,然后惊恐地看着他张开嘴巴,“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启央……”   他的身体簌簌发抖,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牙关紧咬,叨婥的手触到他的身体,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僵硬得像是石头。   他这副样子,跟那天自己毒发的状态,真的很像。   叨婥顿时了然,这哪里是启央从他姐姐那里拿来的解药,这根本就是启横为了避免弟弟受苦,给他服用的解药。启央潜入皇宫,把这救命的药送到她的手里,居然还用自己完全没有恢复的身体,替她运气。   “启央,你这个傻瓜。”   她搂着启央,强硬地把手掌伸进他的嘴里,听到他从喉头压出的呜咽声,无能为力。   手掌一伸进他的嘴里,就感觉到一股刺痛,启央现在连控制自己的力道都没有,额头汗湿,整个人压着叨婥,失去所有力气的样子。   这才刚开始,有过经验的叨婥知道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启央恢复过来,她用空出的一只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药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你忍一忍。”扶着启央躺下,用袖子焦急地给他擦汗。启央的眼神都已经有些涣散,他的疼痛,比自己好像严重了很多。   两个人就这么压在床铺上,她撑着启央,手掌被他紧紧咬着,另一边手臂被他紧紧抓在手里,隔着布料下的肌肤,恐怕是一片青紫。   叨婥咬牙挺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说不出来。   施在手上的力道渐渐放轻,叨婥知道这毒就要过去了。她轻轻推了一下启央,呼唤了一声。   启央的眼睛好像一点点的聚焦,手上的力道彻底松开的时候,他深呼了一口气,视线渐渐对上叨婥的眼神。   “叨婥。”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整个人好像经历了一场酷刑,脱力得很。“我伤到你了?”   “没。”叨婥摇头,眼泪差点都要冒出来了,“你怎么什么都没和我说,这解药是你的吧。”   启央淡淡一笑,“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有我这个朋友倒霉了吧。”   “怎么会。”叨婥摇头,能做他启央的好友,对她来说是如此幸运。   启央惨然一笑,“我以为能撑住,吓到你了。”   叨婥摇摇头。   启央握着她的手,撑着身子准备起身,但是才动了动,整个人又摔回床上去。   “你现在不能走。”叨婥扶住他,“想休息一下,明天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叨婥话语坚定,是启央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而他此刻却是也没有力气争斗,他无奈地点点头,也不等叨婥说话,疲惫的闭上眼睛。   把被子给启央盖上,叨婥迅速到隔壁弄了点热水,替启央擦了一下满头的汗珠。手指落在他线条分明的面容上,叹了一口气。   启央何其无辜,却被夹在皇家与姐姐之间,有了自己这样一个朋友,不知道是好事坏事。这样的重担,对于这个年代的男子来说,过于沉重。   她的手拂过他皱得的眉间,叹了一口气。      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叨婥早早把启央唤醒,让他换了奴才的衣服,叫碧儿准备了一辆马车。她和启央坐着马车向宫门驶去。   从手中掏出一天夜里永安交给自己的令牌,叨婥准备赌一赌,“我要去永安候府一趟,这是令牌。”   那些守门的士兵看到令牌立马退开,领头的守卫认得这就是皇上新纳的王夫,鞠了一下躬,“王夫早去早回。”   叨婥点点头,心里默念了一遍“永安对不起。”驾着马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宫大门走了出去。   连带着躺在马车里的启央。       作者有话要说:哎 26 26、出宫闯祸 ...   离开了城门,马不停蹄向着候爷府驶去,在半途被另一辆马车拦在一条小巷子里。   “堂堂的王夫驾车,这倒是很稀奇。”来人是郑璞,他今天收到候府的消息,说一个晚上都没有见到启央。郑璞绝对是个细心的人,三天前启央躲在她的轿子里进了皇宫,肯定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她怕启央出事,在皇宫那个地方,皇上一发怒,启央的境况就很危险,所以一大早就准备进宫,哪知道半路就把会遇到叨婥。   她的目光透过叨婥看向后面的车厢,挥挥手,身边的护卫都退了个干净。   “启央怎么了。”   叨婥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却也明白郑璞绝对不会伤害到启央,她指了指自己背后,“他受了点伤。”   对方的眉眼立马皱在一起,“你要呆他去哪里,现在。”   “回候府。”   郑璞松开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来,斜瞪了叨婥一样,掀开马车的布帘,启央有些苍白的脸就看的清清楚楚。   “不行,启央的情况不好,我先带他回府上。”不等叨婥开口,她直接跳上车,双手把启央抱了起来,“候府那里我自会安排人替他打掩护,你别坏事就成。”   叨婥也觉得现在启央需要好好调养一下,赶忙点点头。   郑璞虽然很高,但是启央的个头也不小,被抱在她的怀里的样子极其别扭。动一动好像要醒来,郑璞这时候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点了他的睡穴。   叨婥也下了车子,就跟在他们身后,被郑璞狠狠瞪了一眼,“你还不快去候府。”面上毫不掩饰鄙夷,“皇帝的口味也太差了。”   闹了叨婥一个大脸红。   作为男人,和启央比,她简直是次品;做男人的话,和郑璞启横比,也算得上是下品。永安选了她,确实是委屈了自己了。      郑璞的车子行远了,叨婥跳上马车,调头往候府行去。   候府里常叔见到叨婥倒是给吓了一跳。皇上的事情他都知道,就他所知,叨婥是知道夜夜和自己过夜的人就是候爷,却不知道候爷就是皇帝。她明知道候爷在皇宫,为什么忽然会跑到候府来呢。   “王夫这是?”   “皇宫太闷了。”叨婥做戏,“常叔,我好不容易才有个机会出来逛逛,你可千万别逼我回去啊。”   “这,奴才不敢,只是王夫这么出来,皇上知道吗?”   “她知道我就不能来了。”叨婥摇头,“连永安都不知道呢,他和皇帝是一个鼻孔出气。”   在常叔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叨婥就抓住他的手臂,“常叔,我好久没看到常安了,还好吧。”   自己得病的女儿一直是常叔心口的痛,难得王夫身居高位却还记得,常叔一下子就忘了应该却说叨婥回宫的事情。   “还好,就是寂寞了点儿。”   他的脸上有种忧伤,让叨婥一下子就心软了,其实常安根本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有点傻,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也够可怜的。   “不如这样吧,我带她出门逛逛。”   “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你派人跟在我们身后,不会有事的。”   常叔点点头。   常安一见到叨婥就扑过来,对她搂搂抱抱的,被常叔几番制止才停下来。   “抱抱,抱抱。”   叨婥主动走过去搂住常安,“来,抱抱就抱抱,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被关了很久的常安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死命的点头。   这个样子看的叫人心酸,常叔怎么还忍心拒绝这个可怜的女儿小小的要求。   “放心吧,我会看护着她。”   拖着常安的手,两个人对这热闹的大街都特别有兴趣,特别是常安,被关了这么久,看到糖葫芦都流口水,揪着叨婥就不走了。   两人花了很多的时间才走完一条街,走得累了,叨婥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大大的牌匾,“聚宝盆”——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永安是候爷的时候,还一起进来吃过饭喝过茶呢。   “肚子饿了吧,我们进去坐坐。”   扒着二楼的栏杆上,叨婥好奇地往下看,一个个数着有可能是常叔派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好像还不少呢。   而常安,早就拉着小二要吃的了。   她傻归傻,终究知道银子的好处,甩了两粒银锭在桌上,人家管你长得貌比潘安还是肥头大耳。   不多时,酒菜就端了上来。   叨婥拿过筷子擦了擦,刚准备动筷子,手就被人握住了。   永安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他身后一个侍卫用银针在各道饭菜里扎了扎,叨婥顿时胃口全无。   她放下筷子,有些讪讪然,“你来啦。”   永安点点头,皱皱眉看了常安一眼,常安被他尖利的眼神看得瑟缩了一下,但是眼前的美食又吸引着她,手上的筷子放也不是,伸也不是。   大概这孩子还记得当初永安打她那一下。   叨婥推了永安一下,“吃个饭别这样。”又冲常安说,“吃吧,没关系。”   得到许可的常安开始抓着饭碗扒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叨婥侧过头往下面一看,这会儿像是侍卫一眼的人,又多了一倍。   她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在永安身边寸步不离的护卫,勉强吸口气,想要缓解一下这里的气氛,“我太闷啦,所以擅自跑出来,常叔有派人跟着我呢,你其实不用担心的。”   永安冷冷瞪了他一眼,不答话。   早上刚下早朝,就听说叨婥拿着他给的令牌出宫,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只觉得脑袋轰得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   他以为她逃走了。   后来常叔派人告诉他叨婥回了候府,他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了一点。但是随之而来却是一种恐慌。   今天的事情,也许只不过是个预演,叨婥今天可以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随意离开,那么总有一天,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她厌倦的时候,也可以毫不顾忌地离开,而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就这么出宫,永安的嘴唇咬得死紧,他被自己的推测气坏了。   永安这个冷眼着实让叨婥打了个哆嗦,碰了个冷钉子,强颜挤出个笑容,“哈,你还记得不,上次你和那个明月什么的在这里见面,我那时候有听到你说话,可是以为听错了。”而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说出来,“那天回家你还被马车撞了,你应该学学你皇妹,她会武功你却什么都不会。”   想起那时候皇帝拍向启央那一掌,叨婥觉得皇帝的武功并不弱。   永安转开视线,显然不想再这个话题上有过多地停留。   叨婥苦恼啊,她是真的很难猜透永安的心思,只不过是出宫一趟,他何必如此不开心。   也就不想说什么了。   叨婥沉默下来,整个场面顿时就安静了。常安从饭桌上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那人,转而伸手拉叨婥,“吃吃,吃吃。”   叨婥刚想要推柜,一口饭菜却趁她不备被硬塞进嘴里。   永安脸色一暗,抓住常安的手,一下子把人推出去,常安摔倒地板上,发出很大一声脆响,然后就听到常安“哇”得一声,哭出来。   叨婥想去扶她,被永安一把拉了回来,脸撞在永安的胸膛上,一阵生疼。“不用管她。”   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不过是“不用管她。”此刻的永安冰冷的让叨婥有些心寒。   “我得把人送回去。”叨婥想要挣扎,却被永安捏的死紧。   从地上挣扎爬起来的常安,忽然间大吼一声,冲着永安扑过去,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会忽然发狂。   永安一边手抓着叨婥,一边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常安扑过来,他根本没有抵抗的空间。   叨婥的身子被永安扭着背对着常安,想要转身制止已经来不及。   叨婥只来得及看到永安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常安已经整个人被踢了出去,冲破木质栅栏,从二楼摔了下去。   永安踢在她肚皮上的那一脚,又快又狠。   叨婥焦急地扑出去,看到被接住的常安,脚一软,被永安揪了回来。   “来人!”   “不要。”叨婥抓住永安的手,“看在常叔养大你的面子上。我保证她下回再也不敢了。”   永安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叨婥叹口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私自出宫了。”   视线终于从她的脸上移开,对身边的人交代一句,“带人回去。”然后抓着叨婥的手头也不回离开。   贴着永安走,叨婥感觉到一阵的悲哀,两人相处这么久,她都已经主动忽略了两者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她认为,永安孤独需要保护,所以想要靠近他,温暖他。而就在这天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够好了。而今天,永安当面打破了她所有的以为。   她算得了什么呢,没有自由,没有信任。永安揪着自己的手痛的慑人,但是在前面阔步往前的男子,什么都没有觉察。   叨婥终于知道,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给永安带来快乐,他们两个可以很好生活在一起,是她想多了。      永安带她回候府后就不见人影,只是拖常叔告诉她,晚上一起回宫。   常叔的眼睛血红,叨婥感到很抱歉,“常安她,没事吧。”   “王夫挂心了,我们这些小人物,本来就不该妄图和主子扯上关系。”话语里的排斥意味浓厚。叨婥不怪常叔,如果不是她把常安带出去,现在她也不会受伤,虽然她摔下楼的时候被人接住,但是永安那一脚——靠的近的自己,分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永安的力道居然这么大。   她偷偷去看了看常安,整个人裹得像粽子,还在发烧。   留下药,在那间小房子里呆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永安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脸上阴沉的表情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退去。   “走。”   他率先跨步,叨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永安忽然停下来,叨婥一下子撞倒他的背上。   “不要妄图逃走。”永安开口,“别做傻事,别以为我掌握地不够多,你如果敢,常安,碧儿都会给你陪葬。哦,对了,还有启央。”   他的眼光看向一处,叨婥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启央拿着扫把,默默站在一处,郑璞已经送他回来了。   眼光重新回到永安的脸上,叨婥发现,从始至终,真实的永安,她从没彻底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啊永安,很难对人完全的信任,这是他的点啊。希望女主不要太过于失望 27 27、二婚(小捉虫) ...   天气已经寒下来了,入目处一片萧索。风卷着落叶,散乱在庭院的地面上,因为没有人打理,徒生一种凄凉之态。   真像是冷宫。叨婥趴在窗棂上,两只手在空气中摇摆,时不时叹一口气,张不开的眼睛看上去有点睡眼朦胧。   “王夫,天寒了,吹风不好。”碧儿在身边小声地提醒,叨婥点点头,却维持原来的动作,屁股没有移开半点。   那天回来后,首先看到了就是碧儿的惨状,后背被打得都看不到好肉了,人也只剩下一口气。永安只是冷冷对她说,“下回做事情想想后果”就离开了。她终于了然,对永安来说,所有人都不配和他比肩,只能是他手下的玩物,就像是她,他喜欢的时候可以相处愉快,不喜欢的时候,弃之犹如敝屣。以为自己对永安是不同的,实在是高看了自己。   “王夫,若是生病了,候爷可不会绕过奴才的。”   最后眯了一下眼睛,落寞尽显。叨婥有些不甘愿,却还是乖乖缩回头。   她真的能拿别人的生命做一次赌注,别开玩笑了,永安才不会在乎她。   “去御书房的时间快到了,还请主子更衣。”   伸开手,像个傀儡一般让碧儿披了件外衣。叨婥又叹了一口气。   皇上和永安一个鼻子出气,这些日子虽然每天两人都在御书房见面,但是皇上看自己全部都是冷眼。   哼,怪她让永安生气了,她才是委屈的那一个好不好。女尊国的女人,却好像弃妇一样被抛弃在宫里,永安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昨天我让你背的功课,怎么样了?”   叨婥点点头,“都记下来了,里面的意思都有认真体会过,一些不懂的也找太傅问过。”   在皇上面前她不敢造次,一次自己功课疏忽了,被打了20个板子,后背上的伤口到现在还疼着呢。   失去了永安的庇护,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好,这是今天的奏章,你拿去看,消化完了找我讨论。”   叨婥点点头,她是真的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了,作为候爷暖床生孩子的工具,她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些话叨婥没敢说出来,她怕再挨上个20大板,沉默端着一垒的奏章,坐在旁边的桌子旁。   抬眼偷瞄皇上,她的侧面和永安不是一般的像,兄妹两个的脾气都渗人。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搞不懂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看什么,专心一点。”皇上扔了个冰冷冷的眼神,叨婥打了个寒颤,赶忙低下头去。   这时候如果叨婥抬起头来,就会发现,皇上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并没有移开,颇为复杂,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帝转开眼,也是淡淡叹了一口气。   就算再怎么扶不起的阿斗,这么被皇帝揪着学习叨婥也会有点进步的。今天虽然讨论的内容比较多,但是叨婥的反应已经比以往好了很多了。   皇帝皱皱眉,对叨婥的回答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看大她一脸的倦怠,还是准备先不要为难她。   时辰还早,正好,他有一件事情跟她谈。   “最近过的如何?”居然以这样一句话开头。   以为自己彻底被人抛弃自生自灭的叨婥有些感动,赶忙点点头,“回皇上的话,大家对我都很照顾。”   “我今天,留你下来有件事。”她开口,“你应该知道夜夜留宿在你那里的男人,是永安吧。”   叨婥腾地从位置上弹起来,看着皇帝无所谓的态度,慢慢又坐了回去。   “皇上……”   摆摆手,皇帝自动继续话题,“我说出来,并不是想要治你的罪,不过是有件事情事先告诉你一声。”   听起来像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叨婥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有些害怕。   “善将军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六了,朕准备纳他进来,扩充后宫。”   一瞬间有很多种想法在叨婥的头脑中想过,等到她弄清楚皇帝所说的事情的时候,立马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这善将军府的大公子,是男的女的?”   一个皇帝,娶了一个女人,然后还让自己的兄长与之同床共枕。有了这样的先例,叨婥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回皇上是不是又弄了个女人进来。   膝盖摔在地板上的脆响,皇帝也被吓着了,愣了两秒,伸手把人扶起来。   “不会真的是女的吧。”把皇帝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叨婥都要哭出来了。   再带个女人进来是怎么回事,无非是用来取代她的地位。钱财什么的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一想到永安会跟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永安在床上暧昧非常的喘息。她有洁癖诶,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的话,她宁愿离开这里,彻底离开。   “是男的。”冷不防皇帝冒出一句话。   叨婥愣了愣。意识到皇帝是在说进宫的是男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表情却立马变得尴尬。   “这,这位公子是皇上的……”   这也就是叨婥能想到的了,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娶个人进来。看她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可以轻易被威胁的。难道这个冷血皇帝,也有喜欢的人。   “这些事情你不要管。”   皇帝唰得从位置上站起来,有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和叨婥说,她越问,他越觉得难以招架。   “你先回去吧,以后在人前,你和善财表现得亲密点,不要让给我添乱就是了。”   叨婥点点头,看皇帝的脸色好像不大想和自己说话,微微鞠个身子,“那,我先告辞了。”      皇上要纳第二个王夫的事情很快就在坊间传开来了。登基多年未见皇帝识人间烟火,现在居然在短短两个月间连着娶了两个王夫,大家都在揣摩这背后的意义。   当然,没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一切和他的身份有关。   叨婥坐在黑暗中,手紧紧绞在一起。   今夜皇帝大婚,永安不在身边,她很难安心下来。   总是觉得,皇帝和永安有种莫名的纽带,这纽带之中的关系,让她莫名的紧张。   “永安,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在黑暗中,叨婥自言自语。      到处是一派的喜庆,新王夫娘家地位显赫,此番排场比起叨婥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概唯一的不足,就是皇上根本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皇帝这般做法,分明是不给善将军面子。”喜欢碎嘴的可不只是平头百姓,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也喜欢在闲暇时彼此咬耳根。   “是啊,两月前那候府进献来的小奴才,皇上可是全程都站在他身边。”   “哎,你还不懂,皇上她那个皇兄的感情非比寻常,这叫爱屋及乌。”   ……   低着头的新嫁郎默默无语,可却把所有的话都听了个十层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盖头下的眼睛寒光闪过。他决定,不喜欢那个叫叨婥的王夫。   被人扶进喜房,一声素服的永安已经等在这里了。   新郎朝两边挥了挥手,身边的人都退了个干净,他伸手取下自己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倾国的脸。   “主子。”朝永安走过来,从新郎嘴里发出来的却是个女声。   永安本来是闭着眼睛,这会儿慢慢张开,有一丝困顿在里面。   “主子要歇息了吗?”   半张的眼睛全部睁开,永安注目中面前那个笑得一脸明媚的女人,“善财,几年不见,到长大不少。”   “三年了。”善财接口,“善财已经长大到足够让主子舒服的年纪了。”   她款款朝永安走来,“说真的,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好运呢。”   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永安张开自己的手臂,“更衣吧。”   他也猜不透自己,为什么在叨婥焦急问自己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说是“男人。”   而明明,最开始的想法,是不想被叨婥一人牵制,他是个皇帝,不能感情用事,就算是和别人上床,他也该是强势的。所以找了个人来分散自己对叨婥的感觉,但是,效果不过如此。   善财的手伸向永安的胸口,慢慢地扯开他的衣带。   几乎是一瞬间,谁也没想到的,永安忽然间打了一掌,笑容僵在脸上,善财被打飞出去,后背撞倒墙壁,捂着胸口就吐出一口血。   永安站起来,看都没看善财一眼,推开房门就奔出去。      门被大力推开的时候,叨婥正在数绵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阵不舒服,怎么都睡不着。   数到第一百一十只的时候,门忽然被踢开,发出剧烈的声响,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看发生什么事情,一个身子就压住了自己,炙热的唇贴近她的。   “放手,住手。”使劲地挣扎,拳头一下下打在压着自己的身躯上,在听到那一声话语后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是我。”永安在说,“是我。”   一瞬间的愣神,两张嘴又贴在了一起,叨婥觉得此刻的永安展现了从没有过的热情,吻得她七荤八素的,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嘴唇被咬破了,那人开始剥自己身上的衣服,下一刻,整个人就钻进被子。   “永安。”叨婥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热情。   “别说话。”回答她的,是越来越热情的永安。   僵直的手抬在半空中,看着头深深埋在自己胸口的男人,叨婥渐渐放松手掌,落在永安的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多支持啊多支持,我总这样说。 唐三儿,大家对不起,这不是本文的人物,我精分了,然后就,然后就,改回来。 28 28、新妇下马威 ...   一切过去后,叨婥感觉有点精疲力竭,更不用提一个晚上都在折腾的永安了。此刻那人趴在自己身上,半边身子露在被褥外面,头发披散在她的胸口。叨婥很少用魅惑去形容一个男人,何况此刻她根本就看不见永安的表情,但是单单感受此刻的空气,她就觉得永安此刻的样子,肯定是魅惑极了。   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也许多少有点受之影响,这么和永安荒唐了一个晚上,她反而对怀里的人多了一份怜惜。自己都觉得糊涂,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什么时候轮到她叨婥去怜惜永安了,情感这东西难以言说,她只能说此刻有这样一种感觉包裹了自己。   扯过被子盖在永安□在外的身体,手掌下的身躯动了动,没有睡着,头却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也不动。   “累了吗?”叨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还是没有回答,但是对方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一点,叨婥感觉到有人的指尖绕过自己的发梢,痒痒的。   “你见识到我的样子了。”在叨婥以为对方铁下心来不说话后,永安居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一点都没有平常咄咄逼人的气势,“是不是和你想象中差很多,你想离开这里了。”   彼此都知道在聚宝盆那次经历不算愉快,叨婥没想到永安会主动提起来。她其实有好多话要说,比如说他太霸道,比如说他不该限制自己的自由,比如说他不该拿亲密的人来威胁她。但是话到了嘴边,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此刻两人都躺在床上,对男人来讲,弱势了很多。她觉得自己真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就有点禽兽不如了,刚刚才占了他身体的便宜。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郑重许诺,“你忘了,我们不是还要生很多孩子。”   她的回答大大出乎永安的意料,他安静下来,在这暗夜里,连呼吸声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不会有很多孩子。”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有点茫然的无奈,“只要一个就可以。”   “一个就一个。”叨婥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上宠溺,觉得此刻的永安和白日里发脾气的永安,完全是两个人,两种性格。这个躺在自己身上可爱的永安,让她觉得舒心。   而回应她这句话的,是那人紧紧地抱住自己。      早上醒来,永安早离开了,叨婥眼色茫然看了看四周,这每天醒来空淡淡的不好感觉,看来自己还得花一点时间去好好消化消化。   碧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叨婥随便吃了一点,便听到外面碧儿的声音。   “王夫,善王夫来看您来了。”   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喷了出来,怎么像狗血电视剧情一样,二房结婚第二天,都要来给大房一个下马威。   “我马上就出来。”   还没听到答话呢,门就被推来了,隔着屏风,她才只看到个剪影,一个清脆的声音就率先响了起来,“怎么劳烦哥哥出来呢,小弟移步就是了。”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人影慢慢从屏风上落到了实处,叨婥看了看面前那人,吞了一口口水。   真的是男人吗,看上去太漂亮了。   “哥哥还在吃饭呢,看来小弟来的不是时候。”   这么说着,却还是走到叨婥的身边坐下,“小弟是善财。”   “我知道。”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叨婥就觉得很喜感,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老是想到那个胖胖可爱的善财童子,没想到名字取得不怎么样,人长得却这么漂亮。倒不像男人了,像女人,比那天见到的郑璞都要美丽。   “哥哥叫叨婥么,皇上跟我说过了,是个好名字。”   “哪里哪里。”摸摸自己的头,叨婥忽然来了八卦神经,贴着善财的耳朵,小声地问,“皇上,昨天有没有,有没有……”   别怪她这么八卦,那皇帝确实太神秘了,而且名义上算是自己的妻主。当初皇帝招她入宫,她一度怀疑那人有断袖之癖。而后她又安排自己和永安在一起,这些事情都难以解释清楚。此番来了个这么漂亮的男人,叨婥倒想知道,这皇帝动心不动心。   “哥哥怎么这么问,人家是新婚夜,皇上,当然……”   他羞得转过头,叨婥的嘴角抽了抽。   那冷情冷面的皇帝,果然,真的,对这个漂亮小娃动手了,想象不能啊。   “不过我也听伺候我的奴才说,皇上对哥哥可是及其不同呢,这样的恩宠我可享受不到。”   叨婥摸头,觉得很难向善财解释清楚,她真的对皇帝一点意思都没有,请不要把她当成敌人。   “弟弟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新入宫,皇上一定会好好疼你的,我也希望能多一个人陪伴皇上,否则这宫廷里,确实寂寞。”   顺道还能分散皇帝的注意力,让她别这么揪着自己和永安。   “哥哥大量,我会的。”   善财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有点,那张漂亮的脸蛋让他收服了不少人,而叨婥显然是下一个。   其实叨婥是觉得这种情况简直可以用皆大欢喜来形容了,皇上自己有爱人,以后肯定会有小孩,也不用打她和永安孩子的主义了,大概不多久,自己就能出宫了吧。   “哥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诶,认识你确实时间很开心的事情啊,吃过早饭了吗,一起。”   “不用了,小弟吃过了。”   善财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叨婥点点头,本来以为将是一场大战,结果居然遇到这个有礼貌的人,还是听幸运的,拿起调羹,现在吃饭可是很有胃口的。   “哦,对了。”走到门口的善财转了回来,“其实你应该是姐姐吧,我是妹妹哦。”微笑的对上叨婥惊讶的表情,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粥,“别喝粥了,妹妹刚刚可不小心放了一点毒进去呢。”   唰,调羹被扔了好远。善财露出一副微笑,转身款款离开。   这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阎罗王。   桌子上的碗筷被摔了出去。   叨婥推开门,表情凝重,她一定要找皇帝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刚刚去看了你养的小宠物,温温的,没什么脾气也不出众,主子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没特色的人。”   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皇帝冷冷看了善财一眼,“你去找她了。”   “对啊,我新来乍到,去拜见下姐姐也不是坏事,你可不知道,她知道我是女人后的表情,有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啪。”手中的笔被狠狠摔在桌子上,皇帝的表情像是在下一秒就要把善财捏碎脖子,“你敢动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笑容僵在脸上,意识到永安是真的严肃警告自己,善财有些慌张,也不顾及两者之间的身份之别了。   “安哥哥,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费心,另外,在皇宫里叫我皇上。”   “不要。”善财倒是发起了脾气,她母亲是太皇夫的妹妹,他们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善财被哄在手心里,养成了男儿家才有的娇纵之气。认为所有人都应该顺着她,没想到几年的时间不见,她最亲密的安哥哥,就因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而对自己发脾气。   “那个女人丑死了,你不会喜欢她。”   皇帝皱眉,他对叨婥有没有感情,一点都不想让别人来评判。      “王夫,皇上不在,王夫……”   门外忽然想起常二叔阻拦的声音,皇帝站起来,门已经轰隆被推开了。   出现的是叨婥怒气冲冲的脸。   “我有事情要问你。”她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满脸怒色的善财,“劳烦皇上让善王夫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皇上。”   语气都咬牙切齿了。   皇帝知道她要问什么。但是她这样不管不顾冲进来,他居然没有想要去叱责她。   昨夜的记忆还在脑海中,她很温柔,不知不觉,对这种温柔,他已经有了眷恋。   “你出去。”朝善财挥挥手,迎着她不可思议的眼光,加重说了一句,“让你出去。”   不可拒绝的威严。   善财咬咬牙,“是。”   门刚在身后关上,叨婥就朝皇帝冲了过来,手攥成拳头,只要稍微少了一点自制力,就会一拳打在皇帝的身上。   “皇上,你跟我说是男人。”   “是女人。”皇帝轻轻笑了笑,“怎么,你不满意。”   “不是我满意不满意的问题。”叨婥着急起来,“你告诉我,这次的事情,和永安有什么关系。”   皇帝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有,又没有。”   “别跟我咬文嚼字。”她快要急死了。   “这个女人,是朕给永安准备的,本意是让你明白,你不过是个工具,随时都可以换,以后要看轻自己的身份。但是昨天晚上洞房,永安跑你哪里去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激起了叨婥的愤怒,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拳狠狠打在皇帝的左脸颊上,“畜生,他是你哥哥。”   捂着被打得疼的脸,皇帝愕然,而后恢复过来,淡淡笑了一下,“哥哥又如何,所有我做的决定,他都同意。”   “他才不是同意,他是被你逼着的,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叨婥逼近皇帝一步,举了举自己的拳头,“永安已经是我的了,皇上,如果你再作出这种事情的话,就算叨婥再人轻势薄,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像来的时候一样风风火火,甩门离开的样子让皇帝看到不一样的叨婥。   制止了常二叔的大呼小叫,皇帝摸了摸被打得红肿的脸颊。   “笨蛋,现在就真的只能晚上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姐姐妹妹们,多谢大家的鼓励,当然我还是希望更多的回帖,更多的点击,更多的收藏。 最好是有长评长评嘿嘿。 现在两人渐入佳境了,必然会有一段温馨的过程,但是大家也知道那啥,没有解决的矛盾永远都是隐患。温馨过后会有虐会有虐。 小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头呢。我会加紧写的。 另外,明天……有可能停一天哦。 29 29、永安的类表白 ...   从皇上那里出来,叨婥就直接朝永安的住所奔去,但是找了一圈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刚才完全是凭着一时的气愤,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皇帝是什么身份,自己竟然对她动手,这要是她发起脾气来,自己死不要紧,恐怕连着永安都会被拖累。   那永安会不会已经被皇帝软禁了呢。   坐在皇宫的凉亭里,叨婥抹了一把眼泪。   不知不觉,已经把永安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人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凉亭里,她一脚把他踹下去,那时候的自己,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永安有夫妻之实。   刚才打皇上那一下确实是狠了,要不,跑去道歉去。   刚准备站起来,感觉到一股力道落在自己的背上,整个人重心不稳,折腾了两下,噗通掉进水里。   “哇,救命,咳咳……救……命”她不会游泳,手大力的划动,却有些无力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   一根木棒一样的东西伸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是凭着本能,叨婥抓住了木棒,搂在胸前,深呼两口气后,聚焦的眼睛才看到面前一脸带笑的善财。   “没想到姐姐不会游泳啊。”她坏心地动了动木材,叨婥赶忙手忙脚乱抱住。   “这可真危险呢,你看,要不是我经过,你恐怕会没命的吧。”   叨婥吐出一口污水,她要是信了这善财,她就是傻瓜。   “怎么,姐姐现在的力气都用来抓木头了,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再次抖了抖手中的木头,“这叫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笑起来漂亮地跟个妖精一样,简直是恶魔。   “姐姐不说话我可放手了。”   眼看着善财的手指一只一只放开,叨婥大叫,“别,别,别放开。”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善财又露出满足的笑容,“你放心好了,安哥哥可让我留着你的命呢,我不会对你动手,为了你这种低等下贱的人让安哥哥和我生气,我才不干呢。”   这口中的安哥哥恐怕就是永安了,叨婥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说出什么气愤的话,现在自己这条命可握在这个小魔女的手中。   “行,那你看在你安哥哥的面子上,帮我拉上来可行。”   “当然可以。”善财说,“不过你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缠着安哥哥呢。”   也不知道是谁缠着谁呢,叨婥撇嘴,相比于自己,永安可要主动多了。   话到了嘴边,全部变成了示弱,“我尽量,我尽量。”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善财点点头,然后手中的木头很利落地拉回去,叨婥又落回水里挣扎。   “常叔,出来救人吧,你要真能耐得住,你这个小主子也不行了。”   说完这句话转身力气,旁边的草地扑出一个人,捡起旁边的木头手忙脚乱的救人,好半响才把叨婥给拉上岸来。   “咳咳。”使劲把喉咙口的污水全部吐出来以后,叨婥抓着常叔的手诉苦,“常叔,你看见了,这人她要杀了我啊,你要帮我作证,等等到永安那里一说,看她以后还敢在谁面前装蒜。”   只不过是赌气的话,常叔却认真听了,他摇了摇头,“叨婥,侯爷不会替你做主的。”   “啥?”叨婥愣住,说不说是一回事,但是这么直白被常叔说出来永安不会为她做主,叨婥心里不好受了,这永安可是天天在自己的枕边啊,不会连这点感情都没有吧。   “善财小姐,是皇上召回来的。侯爷对于皇上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异议。”   “这什么意思?”   “侯爷对皇上有着全然的信任,他知道皇上的每个决定都有她的原因,我陪了他们这么多年,没见过侯爷忤逆过皇上的,即使他们的想法有时候相违背,侯爷也会顺着皇上。”   “这说得不对。”叨婥摇头,“昨天他洞房,就没有按照皇上的安排去善财那里。”   “那是因为,侯爷知道皇上并不强求他这么做,但是如果皇上下狠心,侯爷就会顺着她的意思。”   叨婥糊涂了,“为什么?”   “这些你不用懂。”常叔摇摇头,“你只需要明白,你势单力薄,做事要有分寸,能忍则忍,侯爷是不会替你做主的。”   一半的污水还卡在喉咙里,叨婥使劲锤锤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她这段时间的心境变化,难道对永安来说,什么也不是吗?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天,到了晚上就成了极致。叨婥躺在床上,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旦闭上眼睛,面前就出现永安和善财相拥的画面,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想太多,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她才在永安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跳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被人搂得这么紧,对永安来说,也是第一次。   “我找了你一整天,但是都没有见到你。”   原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永安松了一口气,顺了顺叨婥的背,“我想以后有一段时间我们都只能晚上见面了。”   “为什么?”从永安的肩上抬起头来,在暗夜中尽力摸索他的轮廓。   心里其实想说,“还不是因为你那力道十足的一拳。”   但是嘴里却说,“这段日子,侯府的事情比较多,白天的时候,我要回侯府处理事情。”   “是这样吗?”叨婥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和……,算了,不说了,你晚上会留下来陪我吗?”   一项他来到这里,都铁定要过夜的,如今听到叨婥如此胆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心里有点愧疚,是早上他把她吓坏了吧。   “恩,我陪你。”   “只陪我。”   “恩,只陪你。”   “不止是今天。”   “不止是今天。”   “那会是永远吗?”   永安沉默了,永远啊,这个词他背负不起,“我尽量。”   叨婥在黑暗里咧开嘴笑了,因为她知道,永安说尽量的时候,他是会真的去努力的。   “你妹妹是变态,我不喜欢她。”   永安在黑暗中噎了一下,吞了一口口水,“我也不喜欢她。”      有了永安的保证,叨婥觉得日子都过的美了,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善财时不时整点东西威胁她的生命的话。   大前天是蜈蚣,前天是毒蛇,今天呢,是浸了毒药的母鸡。而且不是简单的开开玩笑,每次都在最后的环节出手解了她的困境,再告知她,“只要她善财想要让她死,那么她铁定活不了。”   在两者交锋的过程中,叨婥渐渐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块废材。连个情敌都搞不定。   而善财,游刃有余地玩弄着她。   她是不会向永安告状的。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女尊国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的女人,叨婥觉得自己应该有担当一点,才能缩小自己和永安之间的差距,配的上对方。   那么善财这条毒蛇,就让她自己来处理吧。   “我觉得她是想要杀了我。”叨婥像常叔诉苦,“你说她会真的动手吗?”   “不会。”   “这么肯定。”   “一定,善财不随便杀人,除了皇上的命令。”   叨婥皱眉,她现在和皇上之间的矛盾比较大,这样自己死亡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而皇上是不会杀你的。”   他说的那么肯定,倒让叨婥觉得更不可信。   “我要做点什么,才能使自己有能力作为永安的妻主呢。”   “首先从这些书本开始吧。”常叔把那一叠永安留在宫里的书都推了过来。   这要是平时,叨婥肯定已经抱着头痛哭了,这回却在稍微停顿后,点点头,真的拿起书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要为以后的养家糊口做准备嘛。永安这么优秀的人,她如果不抓在手里,可是会有很多的情敌出来抢的啊。   常叔见她如此,颇为欣慰,出言提醒,“其实我这里有个机会。”   “机会。”赶快趴到常叔的身边,“有什么机会跟我说说。”   “下个月皇上会举办一次军演,其实目的是选几个能人担当大任,你如果能帮皇上分忧,那么皇上对你,也就没那么大的偏见了。”   言之有理,叨婥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其实也不算分裂,就是要把自己过成两个人,其实在他心思,并不喜欢皇帝这个角色的。 女主现在还是小废材,主要是因为没有意识到永安需要她保护,会变得强大的 大叫多支持,多留言收藏哦 30 30、军演(改过) ...   过了两天,皇帝果然跟她谈起了这件事情。   “再过几天有一场军演,你跟我去看看。”   叨婥点点头,有的时候她也会很困惑,皇帝对她,可以用培养来形容了,让她学这个学那个,好像要把她打造成一个全能人士,问题是,为什么呢?   说天赋,不值一提,说灵气,半点没有,说耐心,还是算了吧,这样的自己,皇上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上的,要培养她啊。   不过既然人家给了这个机会,她就要好好珍惜,毕竟皇帝名义上和自己也有亲戚关系,她有意提携,不正是肯给她一个机会,她做得好,就能配上永安了。   这几天两个人的气氛一直有点僵,皇帝倒是没想过她忽然这么顺从了,反而有些疑惑,“难得你不愁眉苦脸就答应,这还是第一次。”   “皇上说的不对,想我叨婥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不久就会有子嗣,如果还不懂的进取,不但拂了皇上的好意,对家里人也不好交代。”   在说到家里人的时候,她特意加重语气,明摆着告诉皇帝,永安现在和我比你亲。   对于她有些幼稚的挑衅行为,皇帝摇摇头,没有计较,甚至嘴角带带着一丝浅笑,心情大好。   “现在边关战事连连,朝野内也有不少野心之臣,我大兴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人才的选拔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这次就算给你个历练,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好处理。”   说话这么温和,一时叨婥倒有些不习惯呢,只能呆呆地点点头,希望皇帝不要想什么奇怪的方子来折磨她。      皇帝并不想问难她,实际上真正为难她的是启横。   叨婥一直觉得,皇上应该不喜欢郑璞。毕竟那人如此狂妄,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永安的坏话,以皇帝爱兄心切的性格,她是不可能给郑璞好脸色看的。   但是现实和想象是不同的,当叨婥躲在假山后面看着郑璞和皇帝举杯相谈甚欢的时候,她发觉了政治的深奥性。皇帝如此频繁召郑璞进宫交流感情,脸上和颜悦色,和平时对待自己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心里发泄着不满,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叨婥完全把自己背后呈现在别人的眼前,那个别人,就是跟着郑璞的轿子进宫的启横。   一把尖刀慢慢贴到她的脖子的皮肤上,一个压低的声音说,“可不要喊,我的刀子不小心就会划破你的喉管。”   叨婥深知启横对自己一点情分都没有,真的要杀她,下手都不带眨眼的那种,她只能顺从,头以极其微小的幅度点了点。   启横架着她,很快离开了这花园,把叨婥拉到一处荒凉的宫廷处一把把人摔在下去。   接触到地面的叨婥马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跑远,被人从背后扯住衣领,很快又摔回地上。   “你怎么可以欺负男人。”利用此刻自身的优势,叨婥撇了撇嘴,努力憋眼泪。   哪曾想启横对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人越走越近。   “启央把药给了你。”说话用了肯定句,字咬得很重,叨婥觉得自己回答的不好,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了。   “他,确实有拿药给我……”   “他把自己的药给了你。”启横打断她的话,对着她蹲□子,“药是我给他的,怕他受苦,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瞒着我偷偷跑皇宫把药给了你,你对他,好像很重要。”   叨婥想起那天他毒发时候痛苦的样子,心头一热。   “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不过他想要在三个月后给你送上最后的解药,恐怕会有些困难。”   越来越逼近,叨婥退后一步,给自己壮胆,“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皇宫,你以为你会杀了我以后顺利逃走。”   “哼,我当然不会如此蠢。”启横蹲在她的面前,“但是我也不会白来,你要不要猜猜,我这次来找你,有什么事情。”   “总不会是喝茶赏月。”   “没想到胆子倒还蛮大的吗?”启横细细打量叨婥,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也不具有俊美之气,以她对皇上的理解,对这种柔弱型的男人,皇上应该没什么兴趣。   但是实际情况逼近摆在眼前,这个男人是皇帝这么多年唯一封了王夫的男人。   “我和你做一笔交易。”   “不做。”斩钉截铁拒绝,她不觉得有虎谋皮是什么好事。   “你不得不答应。”   “哦,是吗,否则你杀了我吗?”   其实此刻叨婥已经腿软了,却还要硬撑着自己不要露馅,自己没有武功,启横如果想,很轻易就能扭断她的脖子,来这里这么久,终于有点眷恋的感觉了,她还不想死。但是她又不想显得太过于弱势,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想,启央对你还是有点效用的,你想,如果启央因为你而出事,你会不会心安。”   震惊地看着启横,他说着这话淡然地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弟弟,而是一件很有利用价值的商品。   “你难道想拿启央来威胁我,他可是你弟弟。”   “他是我弟弟。”启横的脸上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狂乱狠绝的表情,“但是你别忘了,皇帝手上有多少条柳家的姓名,你觉得,我还能在乎一个弟弟吗?”   叨婥抖了抖,启横和启央的关系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对于一个背负的灭门血仇的人来说,谁也把不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叨婥摇摇头,她不能因为启央而伤了永安的妹妹,两个人她都在乎,她更愿意打赌,在明知道威胁自己无效的前提上,启横不会伤了启央。   “很好。”启横笑了笑,站起身来,“你想要硬骨头,我会让你硬骨头。下面的话你姑且听听看,这次军演,我听说你也会去,到时候不要忘了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记住,你要选的那个人,身穿白衣,叫晋阳。”   摇头,“我不会受你威胁的。”   启横并没有听她的话,“我等你的消息。”   然后转身,几个弹跳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这里的女装和男装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都以素雅为主,简单的式样,所以单单从衣着上,并不太容易看出是男是女。   一般都是从身形,脸蛋,还有胸部,喉结。   永安的喉结很性感,而皇上的胸部很可观,皇上经常穿着高领的衣服,让人看不见她的颈,单单凭这两张相似的脸,有的时候叨婥甚至会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看到永安顶着两个胸。   男子是不允许在军场上出现的,所以皇帝给叨婥穿上了女装,这么久了,在人前叨婥终于不用绑那憋死人的带子了。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站在最高的高台上。   往下看,一排人骑在马上,都是各营区推举的好手,今天的军演主要是看看他们之间的实力,然后推举人才出来。   中间穿黑色的那个人有些熟悉,叨婥仔细一看,岂不是第一次和永安上街的时候,他接头的那个叫什么明月的。莫不是这位置也是内定,有皇上的心腹在里面。   在明月的旁边,那人一身雪白在这一众人中特别的显眼,叨婥知道她就是启横安排的人,不自觉多留心了两眼,面部特征很平淡,平淡到只要转过脸就能忘记他的长相。有些长的刘海挡住额头,让她的眼神也隐晦起来。   “怎么,有什么看法。”见叨婥在发呆,皇帝悄悄推了她一把,“觉得这些人,有入眼的吗?”   “啊,没,怎么会。”叨婥辩驳,“我全都不认识呢,怎么会有什么人选。”   她有些心虚。自从被启横威胁了以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皇上虽然和她不算什么好友,但是她毕竟对自己也不算错,而且还有永安这么一个关系在那里。永安会是她未来儿子的爹,那么皇帝就是姑姑。她怎么也不能做对不起皇帝的事情吧。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启央怎么办,而且启横离开时候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一眼看人,都会有个大概的映像,虽然也做不了准,到也有一点参考的空间,就凭着第一次的感觉,你选哪个人?”   皇上还拉着她不放了,叨婥咬咬牙,视线落在明月的身上,“中间穿黑衣服的。”   皇帝点点头。   叨婥继续开口,“而她身边穿白衣服的,仅凭第一眼看上去,我觉得她是个次货,恐怕没什么本事。”   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明月是她手下的得力悍将,有多大的能耐他很清楚,明眼人一看也觉得实力非凡,但是这旁边的白衣人,虽然看不出任何出众的地方,但是目光有神,还不到那种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是次货的水平吧。   “我也是胡乱看的,看不准你不要怪我。”   皇帝点点头,“现在还算不得准不准,一切就等着见分晓。”      军演中人才的选拔主要分成几个部分,骑射打斗,还有对于战术的布置。在模拟的战场打上一架,谁先攻克对方的堡垒,就算赢。   皇帝和叨婥在高台上关注着整个布局,叨婥的眼睛更是盯着场上不放。   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演练的发展,叨婥渐渐舒心下来,这启横太土了吧,这么个实打实的次货,居然想要让她推荐上去,看上启横并不像为难皇帝,是想拖死自己。   骑射打斗,那穿白衣的人输了个彻底,几个回合就被人落在后面,灰头土脸。   皇帝的目光看过来,叨婥赶忙迎着一个笑容,对吧对吧,这就是个次货。   但是事情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们都没想到,那个白衣人,居然会打这样一个翻身仗,对骑射如此不精通的人,在战术的布置上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明月都应接不暇,节节败退。   叨婥小心地审视着皇帝的眼神,发现他的脸上渐渐展露笑意,这样的人虽然在自身的打斗上不及别人,但是确实统领三军的将帅人才。   叨婥在心里叫苦,这要真让这人入了皇帝的眼,岂不是引狼入室吧。   “这人不错。”皇帝果然这样说。   赶忙在皇帝耳边说话,“打斗不行。”   “虽然打斗不行,但是谋术纯熟。”   “我总觉的这人心术不正,这样的人有计谋更可怕。”   皇帝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她的排斥。   不过他的神情,好像真的再考虑这件事,叨婥松了一口气,希望有效。   也就在这个时候,叨婥往旁边一看,意外地发现,一个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奴才,手里捧着一件衣服,这衣服,很像永安昨天晚上脱下的,居然还有一点血迹。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叨婥才明白,昨天启横那个最后的眼神,有多得意。   皇帝她可以对不起,但是永安,她绝对要保住。   这时候,皇上已经和晋阳说上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演练结束,皇帝问那个一身白衣,此时却万分狼狈的人。她好像一直都这么一副表情,被打倒也好,胜利也好。   “小人晋阳。”   “好,晋阳。你确实让我大开眼界。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   “小人是前朝晋将军的女儿,因为身份的原因,所以没办法当职,这是小人唯一一次机会。”   前朝将军的女儿,皇帝想了想,真准备召见另一个人。   叨婥伏在他的身边说,“我看他确实有才,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皇帝想了想,点点头。   晋阳这个人,太不引人注目了,但是没想到居然如此厉害,启横大概也知道她的身份会形成弱势,这样的人才,只需要有人帮她度过最开始的那一道坎,后面的路她自己就会把握。这提醒叨婥,这个人一定不一般。敌人的不一般,对自己来说,定是危险地。   她要想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伏笔。 大家多支持,我看看啥时候给个两更 31 31、“皇上”醉酒(小修) ...   从演练场回来,叨婥着急地找永安,深怕那个奴才手上拿着那件血衣真的是永安的。当时她一下子脑子都蒙了,现在想想,自己是太着急了,这在宫里,虽然永安没有武功,但是真的要有人想伤他,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常二叔在半路行截住她,告之永安在御书房和皇上探讨要事,叨婥这颗悬着的心才放心下来。   她不想让永安扯入这件事,所以那天晚上永安来的时候,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永安好像对今天围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问她觉不觉的累,话题就再不涉及这里了。   叨婥睡不着,拉着他的手聊天,这样惬意安然的肌肤相亲,她以前可是想都没有想过。   “我睡不着?”叨婥在黑夜里枕着永安的胳膊,自己第一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把永安给吓了一跳,现在倒是越来越自然了。   “我让常叔给送点安神地药过来。”   “不用了。”有些闷闷地窝在永安的怀里,叨婥叹口气,“我不喜欢留在这里,皇宫这个地方很压抑。”   靠着的胸膛动了动,叨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腰,“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在这里,我都会陪着你。”   “你在这里,不快乐?”黑暗中响起永安并不是很清晰的声音。   叨婥很像点头,却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也不是,在这里白吃白喝什么都不用干,要是以前,我会乐死的。只不过,我不想做一个废人。”   “你怎么会是废人?”   “你看我,什么都不会,你皇妹好像有心想要培养我,可是每次我都犯错误。笨笨的,脑子不灵光。她一定觉得很烦。”   “不会。”   “除此之外,也只能是吃喝玩乐了。”她是真的感觉做一个废材的日子,很不好过。   永安沉默,手掌轻轻拍打着叨婥的肩膀,宽慰她。   在这样的温柔的气氛中,叨婥一时不查就头疼脑热了,一直放在永安肚子上的手指轻轻地划着圈子,“要不然,我们生个孩子好了,我会为了孩子奋起努力的。”   这回永安是真的僵住了,但是和以往一听到这个立马发脾气不同,他只是僵住了,该落在叨婥肩膀上的手还是落在她的肩膀上。   这好像是一个示好的信号,叨婥立马抓住这个机会,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中扒着永安的手臂,“好不好?”   “不行。”压着嗓子,永安坐下半边身子,“我说过,时间不对。”   “如果真的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不好吗,还是……”叨婥顿了顿,“你觉得我不够格。”   不得不说,叨婥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刺探的成分,和永安在一起这么久,她其实对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不大有把握。她在赌一赌,赌赌永安到底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改变自己原有的坚持。   “不要乱想,我有自己的考虑。”   他搂了叨婥,又躺回去。   无奈,叨婥知道永安向来说一不二,这般的回答,也就是说她短期内想要个宝宝,是完全不可能的。   叹了口气,“我实在是好奇,你们男人是用什么来控制生不生孩子的,是药吗?”   对于叨婥这么缺乏常识的问题,永安回答,“恩,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果然啊!我真想天天把你的药丸换成果茶,然后不久我就可以当娘了。”   声音越来越低,竟是睡着了。   永安在黑夜里笑了笑,有些冷峻不禁。      第二天早早起床,回到皇帝寝宫的永安,在常二叔的服侍下换衣服。最后一粒扣子扣上后,常二叔从旁边的桌子上端出一碗药,“皇上,把这药喝了。”   永安愣了愣,他接过药碗,手指在温热的碗沿划过,忽然莞尔一笑。   “换果茶吧。”   “皇上?”   “就今天,换一杯果茶过来。”   “这……”   “就一次,不会有问题的,换一杯过来吧。”   见皇上坚持,常二叔点点头,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叨婥,这就算是朕给你的一点心意。      叨婥还在睡梦中,晋阳的册封就已经完成了,虽然他表现很是突出,但是皇帝有自己的考量,不会一下子把自己的军队交在她的手里。晋阳被派到边关,归任意大将军袤下,其实也是给她一个历练的机会,一旦表现出众,就会得到重用。   其他各个项目的胜出者都受到一定的封赏,皇上心情大好,甚至大摆筵席,款待群臣。   等到叨婥醒来的时候,就被告知,晚上要好好梳妆打扮,和善财一同陪在皇帝身侧。   “我可以不可以不去?”皱着眉头,看着那些繁复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叨婥怀疑是皇帝想故意整她。   她一个女人当了王夫,还要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如果被发现,岂不事大。   “皇上交代下来,两位王夫都要参加,特别是王夫你。”   为什么会特意关照她呢,叨婥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如果不去,皇帝铁定要发脾气,她一发脾气,受苦的绝对是她叨婥,那只能顺着她了。   一路上她都在皇帝会拿什么来刁难自己,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是想太多,皇帝陛下看都没看她一眼,而善财,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眼波流转,像是有说不出的话。   哎,当众搞拉拉,这真是世风日下了。   挪着屁股尽量不发出声音坐在离皇帝颇为有点距离的地方,被后面的常二叔推了一把,推到皇帝的眼前。   “叨婥,坐在这里来。”皇帝已经看到了她,朝她招招手。叨婥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叨婥来得有些晚,这个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皇帝的脸上哟两陀可疑的红晕,叨婥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桌子,已经空了好几个杯子。   “是,臣夫遵命。”   端端才坐在位置上,皇帝忽然一个侧身,从善财的怀抱中挣出来,一下子扑到叨婥身上。   “皇上,请自重。”被两条铁一样的饿胳膊压着,叨婥差一点就花容失色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她和皇帝没这么熟好不好,要是不小心被永安看到了,她可就洗不清了。   “叨婥。”皇帝的头枕着她的肩膀,声音里面有些痛苦,“我有点难受。”   看来喝了不少酒,不难受才怪呢。叨婥把皇帝的身子扶起来,“皇上,你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呢?”皇帝笑得有点傻,叨婥一愣,和以往那个冷面阎罗怎么一点都不像啊。   “皇上?”   “我想吐。”   “啊。”懊恼正在这边吃惊呢,旁边的善财就凑过来,把皇帝拉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皇上,你难受的话,我陪你回宫。”   “我不要你。”皇帝此刻的举动有点幼稚,要不是大家坐的远,恐怕都要被皇帝不同于平日的表现给吓坏了。   推开善财的下一瞬,他再次扑到叨婥身上,把她压了个趔趄,“我要叨婥。”   常二叔站在座位的面前,假装倒酒替皇帝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眼见此番皇帝的动作越来越大,着急了,赶忙拉了拉叨婥的手。   “我说王夫,你先送皇上会寝宫吧。”   “啊,好。”   在常二叔的帮助下,叨婥几乎是把皇帝驾着离开的,喝了酒的身体特别重,差点一下子把自己压到地板上。   偏偏那人还不老实,一站起来就开始不老实。   “我想吐” “我难受。”   话说得连叨婥都开始难受起来了,真想乘着这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盛气凌人的皇帝。但是又怕她根本没有醉,只是装装样子,那她岂不是自寻死路。   “皇上,马上就要到了,你撑一撑。”   一路上叨婥都在腹诽为什么这么长的一条路,一个侍卫都没有。   皇上忽然间停了下来,眼神一瞬间看很清明。叨婥以为他清醒过来了,很小心地问,“皇上,感觉如何了?”   慢动作般,皇帝转过头看她,然后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唇,压着她的肩膀开始大吐特吐。   “啊。”一声尖叫,叨婥觉得自己太可怜了,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现在周身都是酸腐味,她也想吐了。   “好难受,好热。”撒疯完的永安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脸蛋红彤彤的,喝酒喝出了高热。   叨婥可管不了自己身上现在有些脏了,她抓住皇帝的手,制止她这种不正常的行为。她真的没有兴趣看一个女人的身体,尤其这个女人是永安的妹妹,而且自己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感。   “很热。”   皇帝的力气出奇地大,叨婥的手被甩在一边,有些无力地看着皇帝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   目光触到皇帝胸口那一团白色的纱布状东西,叨婥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自己当初女扮男装的时候绑在胸口的绷带。   二者的区别是,单纯从目视来说,皇帝胸口的这块好像很有厚度。   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皇帝的手指又朝着这团白色而去。   “我说,不要……”   被一把扯开了。   叨婥顿时石化。皇帝的胸口,她的胸口,居然是平的,还有他因为扯开衣服露出的颈项上,居然有,有喉结。   皇帝是男人!!!   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是男人的皇帝,男人,难道,永安……不会吧。   神志转回来时,飞快把皇上的衣服拢好,然后架起那个还不是很安分的人快速往寝宫方向走。   完了完了,这回事情是大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现在脑子一团乱。   转头看整个人快拖到地上的皇帝,他是永安吗,还是永安的孪生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叨婥确实太废了,所以我改了情节,这章衔接的部分也稍作改动。 多谢支持。 32 32、皇上,别为难永安 ...   大半个夜晚,叨婥就睁着眼睛,这么傻傻地看着皇帝的睡脸,回寝宫之后反而安分了好多,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就开始打鼾,留下她一个人苦恼。   这件事情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她半天眼睛都没转动一下。近乎于脱框。   她现在脑子一团混乱,有些想象无能了,平常这么压榨着她的皇帝怎么会是一个男人,而且和永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守了半夜,全身都酸疼,但是又不敢有半点的懈怠。皇帝的头埋在枕头里,睡得安然,眉头微微皱起,侧面和永安几乎是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永安该怎么办,惊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叨婥退了两步,再退了两步,忽然转身,朝外头跑去。   现在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够告诉她答案。      太皇夫苏睐习惯早睡晚起,这么大半夜被人给打搅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叨婥的嗓门那么大,被人拦在外面进不来便改成了吼,什么“有急事”“要死了”……把他的瞌睡虫全部都赶跑了。   “大半夜的干什么,进来吧。”   本来想多训斥几句,看到叨婥泪眼朦胧的,严厉的话就完全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有急事问你。”   甚至没有顾着礼仪,直接就把太皇夫拉进去。   苏睐看了一眼跟进来的随身护卫,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你答应我,无论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回答。”   她的表情严肃,让苏睐也忍不住跟着严肃起来,他点点头,有些担心地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叨婥看着苏睐,忽然间哇地哭出来,“我看到皇帝,我看到皇帝,他的胸,他的胸……他是……”   话语断断续续的,但是已经够了,在叨婥说出更多话之前,苏睐慌张地站起来,打开门对守在外面的人说,“你们到外面守着。”   然后转过来,一脸凝重,“你知道皇儿的身份了。”   叨婥委屈地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叨婥住着苏睐的手,“皇帝,是不是就是永安。”   苏睐看着她,缓缓摇摇头。   叨婥全身打了个哆嗦。   “你告诉我,那些天以男人的身体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永安还是永平。”   她被吓坏了,被可能发生的事情给吓坏了。   苏睐坐下来,握住叨婥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轻轻地按了按,“别紧张,你先听我讲完。”   “永安和皇帝确实不算一个人,虽然他们用的是一个身体。”   叨婥疑惑地看着她,难道永安有精神分裂。   “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当年宫中出了大事,他的皇妹被烧死在宫中。我们父子的地位很危险,让永安扮女孩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顿了顿,“先皇去世后,永安继位,本来按照我们的意思,是时候向外界发布,皇上的皇兄永安因病去世,那时候新帝登基,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永安年纪太小,我们怕他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他看了一眼叨婥,观察她的反应,“永安不肯,也不知道当初他到底有多么倔强,硬是给自己封了一个永安候,在皇宫外另外安了宅子。那时候其他皇女想要篡位的大有人在,永安很辛苦,年龄又见长,因为怕被人发现他自己的秘密。他找人配了两味药。一味,他当皇上的时候喝,声音会变细。一味,他当永安候的时候喝,能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没办法使用武功。”   难怪,那时候那辆马车朝他们奔过来的时候,剧烈疼痛中的永安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现在想来,她那天听到的确实是永安的声音,只不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喝了药。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于候爷的恩典有多大。但是没有人明白他为了维持这个身份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留着永安这个身份。”   “为什么?”叨婥呆呆地问。   “他没告诉我,但是这个问题,其实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以替他回答你。”   “恩。”   “因为皇帝这个身份,有很多的重担压在身上,要狠毒,要冷血,要无情无义。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不那么痛苦的身份。你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他没办法结婚生子,但是如果是候爷,即使是说不出话,没有武功,性格乖张,也终究,有希望可以找到一个陪伴一生的人,还可以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   那些过往就像是电影倒带一样从自己的脑海中穿过,现在叨婥终于理解,为什么永安总是让她猜不透,为什么皇帝老是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因为这背后有着莫大的苦衷,暗夜里永安冰冷地附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一下子扎得她生疼。   “你会怪他骗你吗?叨婥。”苏睐轻轻地问,有些惶恐,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皇夫,但是他只不过,也是一个父亲而已。   “不会。”叨婥摇摇头。她承认在知道永安和皇帝是同一个人以后,有些别扭,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用这么复杂迂回的方式娶了她。但是她的心里,一点都没有被欺骗的愤怒,要说有什么,只不过是心疼。   想起昨天,她还让永安不要喝药,尽快给她生一个小孩,叨婥就想哭。他到底有多苦,而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帮得上,算来算去,自己都是配不上的那一个。   “爹爹,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有能力的女人,不然永安再难过,我会保护他。”   苏睐的眼睛亮了。他一直都觉得叨婥是个纯朴的孩子,心胸很豁达,但是就是这种对于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不了了之的态度,反而让永安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越来越隐藏自己。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推进剂。叨婥有这种心思,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不过我还有一点很奇怪。”叨婥摸摸头,“当初为什么他不直接把我赐婚给永安,而是召进宫中呢。”   苏睐笑了笑,“一则,那时候永安和郑璞有婚约。如果贸贸然把他重新指给你这个无名小卒,风言风语会很多。但是最重要的其实是,皇儿他对永安,其实没那么自信吧。”   明眼人都看出来,那时候的叨婥心思根本就是在启央身上。皇上那个时候,大概是怕永安根本抓不住叨婥吧。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苏睐点点头,其实他还有话没说,那时候的永安,心里面其实最主要是想把叨婥当成生育的工具,不想对她动情,所以才用皇上的身份来压着她。   “另外,你知道皇儿身份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和他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他的脾气,到时候闹什么别扭,我也帮不了你。”   “恩。”叨婥点点头,忽然想起来,“可是,皇上的衣服已经被我给扒了,我怕他醒来会知道些什么。”   “这你放心好了,爹爹会帮你处理的。”      皇帝咳了咳,有些不自然,叨婥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立马就收了回来。   已经是第三次了,为什么叨婥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集中。   “你今天怎么了。”   “啊,没有。”赶快强制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书本上,还没看上两行,又转到了皇帝的脸上。   听昨天太皇夫说,他会使用一点点的药妆在脸上,难怪会有一点点差异,再加上不同的声音,她完全都给骗过去了。   “看够了没有。”皇帝无奈,再这样被看下去,他都要毛了。   “没,啊,够了,啊,不是。”话越说越错,叨婥选择闭嘴,目光却还是纠结在皇帝的身上。   “到底有什么事情?”   皇帝发火了,他昨天醉了一天,今天一早又要来教叨婥功课,头还疼着呢。   “是有事。”   叨婥慢慢地坐过来,整个人都快贴到皇帝的身上了,然后轻声说,“皇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什么都不懂。”   “还好。”他有耐心。   “你不要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认真的学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居然这么听话,皇帝有些诧异。   而叨婥还在侃侃而谈,“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求你。”   “求我,我如果不答应呢。”难得,居然想为难为难她。   “那我就一直求你。”   皇帝叹口气,“说吧。”如果要说死缠烂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她比。   “恩,皇上,我想你答应我,以后,对永安好一点。”   诧异地抬头,皇帝不明白叨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皇上一项对永安很好,吃的用的都不缺,但是永安也只不过是一个男子,很多事情不要太为难他。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干什么,有我在这里呢,吩咐什么都行,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就是,不要为难永安。”   她在为他向他求情。   皇帝觉得好笑,觉得应该说两句讽刺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梗咽,心被填的满满的,有一种好久没有的,想哭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哎,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啊 多留言哦 33 33、怀孕 ...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放下戒心,到底需要多少的时间。   对于永安来说,和叨婥相处的短短一个半月,却让他再也对这个女人戒不起心来。   曾经问过自己,叨婥到底有哪里好,她有什么地方是配得起自己的。结果怎么努力,也很难在她身上找到太亮丽的闪光点。但是和她在一起生活很舒适,没有尔虞我诈,很纯粹,真正像是生活。   而这一切,正是他渴望又缺少的,也许上天有自己的安排,叨婥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很难想象自己在感情方面,能找到契合自己的人。永安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想和叨婥分开。   但是他还瞒着她身份呢,他不确定叨婥知道自己是皇帝后会是什么想法,毕竟她是如此地讨厌皇帝。   他越来越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了。      “主子,你可是坐在这里好一阵了,想她?”善财坐下他的身边,眼色算不得好,一大早到她这里来,一直在发呆,不用说也知道他又在想那个没用的叨婥了。   被善财的声音惊醒,永安摇摇头,他不想和善财说太多的话,这个女人以前是自己得力的助手,甚至还有想过真的和她做夫妻,但是现在他有了叨婥,不想再和其他女人涉及情爱之事。善财的性格有些古怪,每次她叫自己主子,比叫“安哥哥”还让他觉得不对劲。   “你,不要想去动她。”永安警告地说,善财对自己的心思,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但是接受不接受又是一回事。他必须警告善财,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要头来,威胁到叨婥。   “放心好了,没有主子的命令,我可不敢轻易碰你的小宝贝,我还不想主子怨恨我一辈子呢。”善财站起身,指尖从永安的脊梁划过,“但是主子,就我来看吧,你和那个叨婥,缘分不深呢。”   一伸手把人拨开,永安冷冷地开口,“这事和你无关。出去吧。”   善财无奈,撅着嘴,含着闷气出门。   留下永安一人,对着镜子发呆。      晚上的时候,因为奏章比较多,永安留在御书房,派了个小奴才跟叨婥报个信,让她先睡。   谁知道过了半响的功夫,小奴才就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脸的慌张,“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王夫他,中毒了……”   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书案也因为他的大力而被推到一边,永安踉跄了一下,感觉有一把锤子用力地打在他的胸口,眼神跟着涣散,在小奴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歪,晕倒了地上。   “皇上!”      寝宫里乱作了一团,一部分的太医被留在了叨婥的宫殿,太皇夫和常二叔守着皇帝,只招了最年长的王太医诊病。   外面跪了一室的人,奴才们端着水盆等在外面。所有的人手指都在抖,深怕皇上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们这些人的项上人头都得交代出去。   寝宫里,外太医轻轻叹口气,对上太皇夫的眼神有些纠结。   “太皇夫,恐怕,这不是时候。”   苏睐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迅速转身朝着常二叔质问,“怎么回事,那些药不是你负责给皇上喝的吗?”   常二叔啪嗒跪在地上,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起前段日子皇上换上的那杯果茶,难道就这么一次,居然这么巧。   “说,怎么回事?”   “奴才该死,那时候就不该听皇上的话,坚持要他喝下去才是。”梗咽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常二叔到最后已经哭了出来。   苏睐摸了摸儿子明显瘦削下去的面孔,叹了一口气,无缘无故想要喝果茶,必然是叨婥的缘故了,“你这个傻孩子。”   现在孩子已经在肚子中,该怎么办才好呢。   别的不说,这么多的工作。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眼睛边缘一圈的青黑,这到底是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叨婥,叨婥……”   苏睐握住儿子的手,轻声地安抚陷入噩梦中的永安,“孩子,没事的,叨婥没事的,没事了。”   永安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王太医,你老实说,皇上现在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叹口气,王老太医跪在苏睐的面前,“太皇夫,皇上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有孩子,还是在皇子未成形前……”   不用说下去,大家都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苏睐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事,永安会同意吗?      叨婥被折腾得半死。善财答应永安不杀她,但是并没有答应不为难她。本来这些天都是很注意,却还是鬼使神差喝了有毒的茶水。好在下的药并不多,那小奴才跌跌撞撞冲回去找皇帝的时候,她已经被太医折腾地吐出了大半了毒药,感觉真的是胆子都吐出来了,整个人晕乎乎了半天,才意识到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来这里看过一眼。   真是薄情啊。   几番被灌药再催吐,叨婥现在嗓子口都是撕裂的感觉,时不时还想要干呕,人虚弱得差不多可以见阎王。心里也苦涩,眼泪汪汪的,闭上眼就能落下一大段泪珠。   “太皇夫来看您了,主子。”碧儿开了门,就见着苏睐快速地往里走,一边还像旁边的人吩咐,“都出去,全部都出去,现在。”   眉目中神色严峻,叨婥撑着半边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如此沉重。   门被他随手关上,在叨婥面前,刚才一脸的严厉都软化下来,居然透着一点无助的愁苦,他坐在了床边,拉住叨婥的手,“孩子。”   “我没事了,爹爹不要担心。”   苏睐点头,但是面上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放松,他抓着叨婥的手,越来越紧。   他如此欲言又止,反而让叨婥紧张起来。   “怎么了,永安生气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苏睐摇摇头,重新看向叨婥的时候眼神坚定起来,“叨婥,我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自私,但是现在,为了皇儿着想,我不得不这么求你。”   “到底怎么了。”一听到事情涉及了永安,叨婥紧张起来,撑着虚弱的身体,竟然要起床。   苏睐扶住她,“叨婥,你先别急。静静听我说,不要激动。”   “永安他,晕倒了。”   在叨婥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话之前,他补充说,“太医检查了,是怀孕。”   “什么……可是,他不是……药,那药……”太大的消息,把叨婥击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个多月前,有一次事后他没喝药,而是换了果茶。”   叨婥惊了,“可是,我那是开玩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睐叹口气,“果然是为了你。”   叨婥挣扎着起床。苏睐拉住了她。   “叨婥,别去,现在去不适合,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你知道了。”   “我要去看看他。”   “他很快就会醒的,会没事的。我来这里,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叨婥看着苏睐,等着他说出他的要求。   “我要你说服永安,让他把孩子打掉。”   叨婥的神经在片刻后才明白苏睐说的是什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力气忽然间变得很大,苏睐差点没抓住她。   “不可以,不能这么做。”   “叨婥!”苏睐紧紧抓着她的手,大吼两声,“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自己的孙子就这么没了,现在内忧外患,永安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不要,不要这么做。”   “我知道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你会舍不得,你会很难过,但是你为大局想想,你为永安想想。”苏睐抓紧叨婥的手,“永安太倔强,唯有你可以说服他了。”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注定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注定要失去,叨婥捂住自己的眼睛,嚎啕大哭。      永安很晚的时候才来看叨婥,本来以为她睡了,哪知道开门进来,发现寝宫里亮着灯,叨婥的眼睛睁着,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天花板。   “我有事,耽误了。”永安以为她在生气,生气自己白天一整天的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太累了,又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所以一时间岔了气,晕过去了。太医也说没事。   他不会和叨婥说这事,一项身体都强壮的自己居然会晕倒。   一醒来就往这边赶,虽然听爹说了没事,但是心里老是不安稳。   说完话等了一会儿,叨婥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永安把手轻轻放在叨婥的肩膀上,那人才渐渐回神,看到永安的那一瞬,空洞的眼睛忽然盈满了泪水,眼睛一眨就流下泪来。   怎么忽然哭了。   叨婥是他见过的,最软弱的女人了,居然就当着他的面哭出来,也不怕他嫌弃。   但是心里不忍,“怎么了,哪里还在难受,不然我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要。”   叨婥爬起来,伸手一把把永安环抱住,靠在他的怀里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   也不知道这个身体里装了多少眼泪,叨婥趴在他的怀里大哭,让他很无奈,也很心疼。手掌轻轻在她的背上打着拍子,“没事的,没事的,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叨婥哭得更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把快吧 主要是男主要开始受苦了。 34 34、摊牌 ...   在这里的日子,叨婥过得并不愉快。皇宫的氛围本来就压抑,再加上叨婥没有本事,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米虫,过得很痛苦。   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个孩子,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安慰,她可以把精力落在孩子的身上,也会为了他们父子而更加努力。   但是现在,却要她劝说永安把孩子打掉,她心里很委屈,也有点害怕,害怕永安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事情摆在了眼前,太医已经跟她说过了,永安的身体不好,孩子越快打掉越好,如果等到孩子在肚子里大了,那时候再打掉对父体的伤害很大。   这几天和永安相处,他根本一点食欲都没有,有几次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体力差了很多。   所以她没得选择。      连着几天,永安晚上都会来她这里,但是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这要是好好睡了也就罢了,偏偏夜间还要醒上几次。叨婥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身边辗转反侧,又不敢出声说话,怕这么一来,他就更清醒了。这样的身体状况,叨婥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对他说那种事。   因为心里有事,她这几天也恹恹的,整个人都没什么心思。   “你累了。”皇上看着堆在叨婥面前的一垒奏章,不知道怎么了,叨婥忽然就开始勤奋了,每天的奏章都堆在她的面前,按照她的意思,她概括总结的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她大病初愈,就这么大的工作量,能熬得过来吗?   像现在,整个人恹恹的,好像很难过似的。   “没有,我可以的。”叨婥连忙接话,她这么做就是要减少永安的工作量,让他不要那么辛苦,虽然对政治没什么研究,但是在现代社会呆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一点点能力的。   反正现在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尽量不要让永安累着。   “如果真累了……”   “没事,我真没事。这些东西过一会儿我就会好了,你先休息一下,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皇帝叹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站起身,吩咐了常二叔送上一碗燕窝,又重新回到了御书房。   叨婥在埋头苦读,皇帝皱皱眉,他怎么有种错觉,这小丫头,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这么忙碌才拼命的。不该啊。   常二叔很快送了两人份的燕窝上来,皇帝有些反胃,把它推到了一边,却让叨婥给推了回来。   “你也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下。”   这倒是奇了,叨婥不是一项不待见他这个皇帝,怎么忽然好心起来了。   “我不想吃。”   “那我也不想吃。”   叨婥把摆在自己面前那个碗给推开了。   皇帝无奈,这样的对话,在这几天内好像重复了很多次,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在身体如此不舒服的情况下陆陆续续吃下很多补药。   “好吧。”每次都是自己先妥协,现在无论是永安还是皇帝,自己的两个身份都对叨婥无计可施。      那天清醒过来之后,自己就把善财关了起来,要给她点儿教训,否则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命令下达以后,永安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对叨婥的感觉好像已经变得很深,怕她哪怕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更不能忍受,那些伤害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皇上。”叨婥轻声地叫他,永安回神,发现叨婥正在用一个很是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真的没有,要不要让王太医来看一看。”她是真怕有点什么事情。   “真的没事?”为了转移话题,皇帝抽出一份奏折,是叨婥刚刚递给他的,“这是任意大将军的奏折,说晋阳表现很不错,屡战屡胜。不如召回京城来。”   叨婥有些不在心思,但是听到晋阳两个字,多少有点警觉,她心里头如果有天平,现在已经完全靠到永安这一边了,那里还会让晋阳有机可乘呢。   “皇上,我看这晋阳,还需要磨练,这样冒冒然回来,恐怕会让很多朝臣不服。”   皇上有些兴味地看着叨婥,当初也是她看出晋阳的过人之处,可是看情况她并不想把那个人召回来,是怕什么呢。   “既然是你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的。”   叨婥端着碗,把眼神放低,这种情形,她不大能面对永安。      晚上的时候,永安和叨婥都被叫到了太皇夫那里,说是好久没和他们一起吃吃饭了,正好今天闲散,又有西域进贡的番石榴,让永安和叨婥一起尝尝鲜。   和永安多是晚上见面,像这种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真是不多,一顿饭吃下来,叨婥一直在为永安夹菜,太皇夫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也许,叨婥这孩子,真的是他皇儿可以倚靠一生的人。   “我够了,你也吃点。”   永安也替叨婥夹了一些菜,太皇夫苏睐在旁边对着叨婥使眼色,永安这么对别人,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呢。   “能看到你们这么相亲相爱还真是不错,叨婥啊,我这个孩子,从小我就担心,现在由你照顾着,我安心了很多。”   叨婥点点头,有些局促的眼神看向永安,永安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径直还吃着饭菜。   太皇夫在这个时候朝叨婥使了个眼色,他知道叨婥一直没有狠下心和永安说孩子的事情,但是这事不能拖,必须尽快解决。   叨婥放下手中的饭碗,手伸出去握住永安的左手。在别人面前如此亲密的行为让永安有些不自在,他想要把手收回来。   “永安,”叨婥叫住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她的表情严肃,好像发生了很大不了的事情,永安看向苏睐,自己的父亲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确实凝重,好像已经知道叨婥要说什么了。   “什么事情?”他问,言语里并不觉得紧张,更多的是困惑。   “永安。”叨婥说话间靠近了他,手放开了永安的手掌,而是环住了他的腰,“永安,你怀孕了。”   手上的筷子啪嗒落在桌面上,永安的视线向父亲望去,苏睐承重地朝他点点头,永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怀孕了,仅仅是因为一次的不忍心。   心里有一瞬间转不过弯来,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身为男人终究是要生儿育女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忽然发生,让他这一项强势惯了的性格有些不适应。   他想从叨婥的怀抱中抽身,哪知道那人抱得那样紧,他动都不能都。   “我知道了,你不需要这般紧张。”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叨婥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永安有些着急了,他不想在父亲的面前对叨婥表现太多的感情,他不习惯,把自己的感情表露,这会让他觉得缺乏保护。   怎么推都没有反应,叨婥的脸贴近自己的肚皮,渐渐的竟然有种冰凉的感觉,永安一惊,把人强制性拉起来,才发现叨婥此刻是满脸泪痕。   他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你不喜欢。”   叨婥摇摇头,捂住自己的嘴巴,因为如果她开口,就会控制不住嚎啕出声。   “不是不喜欢,”永安困惑,“怎么了?”   叨婥只顾着抹眼泪,永安无奈,视线转到自己父亲身上,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点儿帮助,结果父亲也是红着眼眶,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永安有点着急了,叨婥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他真的不明白,她不是想要很多的孩子吗,现在有了,为什么又如此伤心。   “这个孩子,我们不能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叨婥的眼泪又哗啦啦留下来了。   “什么?”   “孩子,不能留。”   永安一瞬间暴虐起来,两手抓住叨婥的肩膀,一下子就把人推到一边,他站起来,脸上全然的愤怒,“你敢再说一遍。”   叨婥的额头撞倒桌脚,她捂着流血的额角,有些愤恨得,像是对自己使气地大吼,“不能留,不能留,我说孩子不能留。”   一掌狠狠摔在桌子上,永安气得全身发抖,苏睐连忙赶上去,握住他的手,深怕这对小夫妻真的闹出个什么事情。   “永安,叨婥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你好。”他指了指叨婥此刻已经坐在地板上的身影,“你以为她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   他扶着永安坐下,在叨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慢慢地跟他解释王太医的检查结果,说道必须打掉孩子时,地上的叨婥眼泪唰唰往下掉,但是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没有哭出声来。   永安的眼神在叨婥和苏睐之间来回看了看,有些无奈,“什么都不和我说,自己胡思乱想。”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叨婥,当知道她做这个决定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嫌弃他们之间的孩子后,他的心,放松了很多。   伸出手,把地上的人扶起来,“不和我商量,幸亏你们没有先斩后奏直接打掉我的孩子。”   叨婥困惑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语气,好像这不是件大事。   “孩子我留着。”他说,“身体你们也不用担心,早在我准备在年内怀孕的时候,我已经为我的身体找好了调养师,她的本事,会让孩子平安无事的。”   叨婥已经冷静下来了,抓着他的手,很是紧张,“那你的身体呢?”   站在旁边的苏睐眼睛一暖,他总算了解,这两人在一起有多契合。   永安微笑,“我一定会没事。”       35 35、戏耍善财 ...   事情说开以后,叨婥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照顾起永安了,根据太医的意思定了详细的食谱,每天看着永安吃进去,在皇上那边,也尽量多揽着点事情做,就是不想让他累着。   从永安即位以来,总是有一小股的叛军时不时冒出来,几番镇压下已经平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打着前朝王子身份的人,这次叛军的规模很大,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永安见叨婥这阵子很累,也没和她商量,自己做主,把晋阳调了回来。   而差不多这个时候,善财也受够苦,从冷宫里放出来。   “姐姐好神气呢,以前皇上可都没有对我发这么大的火,这次只不过我给姐姐的饭菜里加了点料,皇上就暴怒了。”善财一大早就来见叨婥,说话都带着刺。   皇帝吩咐下来,如果叨婥有一点点的闪失,那么她善财也别想活了,这让善财很窝火,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很讨厌叨婥,但是却不敢造次,她虽然可以占着自己和皇上多年的交情,但是却不敢冒险让对方永远恨自己。所以尽管此番她说话带刺,也不会真的伤到叨婥。   “那是,毕竟皇上也觉得,养着一个随时都给人下药的宠物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立场不同了,了解皇帝就是永安后,这个善财就变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尤其是现在永安还怀着孩子,叨婥可不会大度到对善财一点意见都没有。对方是使毒高手,谁能保证她不会给他们造成麻烦。   善财被噎了一句,生气地站起来,狠狠瞪着叨婥。   叨婥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善财,倒来了劲,也站起来,目光直视着善财,说话也跟着咄咄逼人起来,“怎么,你还想下药毒我吗?”   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叨婥把它拉出来,红绳的下端系着一个碧绿的玉佩,“皇上赐给我的,有了这个,一旦你下毒,我就会知道。”   “鬼扯!”   善财不屑,她可没听说这种东西。   “真的,皇上特意说了,你善使迷药,这些没什么毒性的,就算是银簪也探不出来,只有这宝物,能保我平安。”   善财的脸色仍然是一脸不屑。   叨婥这可来劲了,她把玉佩解下来,让她贴着杯沿话到杯底,半分钟后再取上来,那原本通体的碧绿,变成了渗人的墨绿。   “瞧,你在这杯子里下了毒。”   善财先是惊楞了一下,片刻后意识到叨婥这是在耍自己,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神气的玉佩,会探测到毒素。   “如果你想靠着这个来诬陷我,那我告诉你,皇上是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是拿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这句话太伤人了,不仅明摆着向叨婥宣战,还暗示叨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根本就不如她善财来的重要。   如果是以前,叨婥大概被这样一句话打得恹恹的,但是此番,了解到自己即将称为一个母亲,一种天然地对家里人的保护,让叨婥不想这么就被善财言语击倒。   “下了药就是下了药,敢做不敢承认吗,你放心,现在我并没有受到伤害,会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   善财的脸都气绿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在叨婥的茶水里下药,她却拿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玩意,分明是有心要治她与死地。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老老实实让你诬陷我。”拿起桌子上的被子,善财一饮而尽,她倒是要看看,叨婥想要怎么来嫁祸她。   一大口茶水喝下去,善财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把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了。”叨婥笑意地看着她折腾,“你老是折腾一些蛇毒,蜈蚣毒什么的,吃了是要去半条命的,这要在皇宫里杀人,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罪过。你学学我,到御厨那里弄点芥末辣椒水之类的,也就疼上小半个时辰,这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也治不了罪啊。”   平时能言会说的善财现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喝了一大口辣椒油的结果,就是喉咙发不出声音,火烧火燎的。   “还有啊,善财妹妹,你也太不相信人了,我都说了这水不能喝,不能喝。你偏偏还一大口喝进去了。是,皇上是不让使毒,但是我们这些做王夫的,偶尔还是得去了厨房,学点烹饪知识。”   呛辣的感觉已经到了喉咙口,善财有话说不出,又不敢再动叨婥这里的茶水,愤恨地甩开袖子,扬长而去。   叨婥在她后面伸长了脖子吼,“妹妹慢走,有空常来,姐姐这里的辣椒水很多呢。”   从来都只有她被善财折腾,难得这次折腾了回来,还是大胜,叨婥觉得很解气。这样做,主要是向善财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叨婥才不是任人欺负的小角色,真要惹了她,她会十倍还回来。   鼻子凑到杯口,无色无气,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家伙,这一大口喝下去,是有够让她难受几个时辰的了。      因为教训了善财,叨婥整个早上的心情都是好的,以至于永安来见她的时候,一直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唉,我遇到的都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这个小宝宝。”叨婥趴在永安肚子的正前方,学着小孩子的语气奶声奶气地说,“宝宝今天乖不乖,难受不难受。”   “他怎么会听到。”对于叨婥这样的行为不甚明白,永安皱着眉。   “他会听到的。”说完凑过去,冲着永安的肚皮亲了一下,倒是把永安给吓住了。   “别紧张,我们那里的人,都是这般表现对子女的喜爱的,别看他们现在还未成型,但是也会听到来自父母的声音。我们对他们的任何亲密行为,他都会感受到哦。”   永安对此半信半疑,手却不自觉伸出来,慢慢在肚皮上摩挲着。   “对,这样子安抚,孩子才会乖。”   她的脑袋里怎么会来这么多想法,简直比男人还要了解怀孕这件事,永安看着叨婥,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于强势,所以上天给他安排一个温柔的女人。   “今天难受吗?”   永安摇摇头。   知道永安的倔脾气,就算是难受也不会说,叨婥开始关心那个调养师什么时候会过来,毕竟永安对那个人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她会耽搁很久吗,我是觉得,孩子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你也越来越不舒服,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不会有事的。”永安回答,“我所说的那个人,在看护方面很是厉害,是我早年无意中遇到的,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想来也是,叨婥多少就放心一点了。   她现在心里可慢慢都是幸福呢,永安怀了她的孩子,其实也意味着他们未来会一起幸福生活在一起。   在现代这个社会,叨婥没有机会成为妈妈,一则是以为没有男友,二则,也怕痛。但是出生单亲家庭的她其实很希望自己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体贴的丈夫再加上可爱的孩子。   永安虽然和她最开始的理想型差了蛮多的,但是这样和他生活在一起,心里也总是充斥着甜腻的感觉。   “我让皇妹把晋阳召回来了。”   像是随意提起,永安注视着叨婥的表情。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晋阳,为……为什么?”   “现在我身边需要人。”   “你身边。”刚刚还荡漾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叨婥跳起来,焦急地阻止,“你身边,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在你身边。”   开什么玩笑,现在永安是什么身体,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人跟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永安问她,他觉得叨婥对待晋阳的态度很奇怪,明明是她挖掘的人才,却如此抵触。   “不为什么,我觉得这人不适合呆在身边。”   “当初是你看出她的潜质的……”   “这不重要。”叨婥打断永安,“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这个人不能用。”   永安看着叨婥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脸,他很少见到这样的叨婥。   心中的疑问得不到回答,永安却异常冷静,他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露出一抹浅笑,“还有,我有点困了,不如我们安寝吧。”   “恩。”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爆发一下。 谢谢大家支持 36 36、毒发逼供 ...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永安所说的那个很会照顾孕夫的调养师。不是叨婥有心为难别人,只是这一身邋遢的中年女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医生。   “小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警告你一句,人不可貌相,我可是我们那里有名的产科大夫。”   叨婥勉强挤出个微笑,这人也太乐观了一点,现在她要面对的可是皇帝呢,天底下第一人。   “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对我没信心,好吧,等过了些日子,侯爷身体转好,看你还能怎么说。”   还能如何,只能点点头,一边在心底替永安祈福了。   不过这人是真有本事的,永安在她的调理下,身体好了很多,晚上也能睡上一整夜,脸色看起来也越发红润了点,不像以前,苍白得让人担心。   叨婥对这位大夫的称呼,也从洪大夫,转变到了洪姐。对于叨婥的嘴甜,洪姐倒是很受用,一有空闲就教叨婥一些辨毒的常识,善财在那天见面后又下了几次药,都被叨婥给一一识破。   闲暇时,两个人会聊天,主要是谈谈永安的身体,叨婥的精神有点不济,洪姐看了看她的气色,“你身体最近不好。”   被这么一提点,叨婥倒想起来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大概对晋阳被发配到边关直接事情不满意,启横一直没有找过自己给解药,而三月之期也很快要到来了。这段时间被永安怀孕的事情分去了所有的心力,以至于她都没有去想这件事,不知道启央现在如何了,他姐姐是否为他解毒。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一个产科医生,能看什么病啊,但是看在洪姐教了自己这么多的药理知识的份上,这点相信还是要有的。   洪姐的手指在叨婥的脉搏上轻轻敲了敲,脸上现出一点点困惑的表情,“好像是中毒了。但是什么毒……”   她放开手,正色问叨婥,“最近善财又拿你试药了。”   和启央启横的事情不能被知道,叨婥点点头,把这罪挂在善财头上,对她也不冤。   “你不需要掩着她,该给点教训的时候还是要的。”   “我知道。”   “这毒我好像没见过,不过善财不敢对你使致命的毒药,你还是像她讨了解药吧。”   叨婥点点头,心里却在叫苦,这解药的影子都没有,她也不希望启央再为自己冒险了,毕竟现在的那份心思已经没有了,如果真的亏欠上,那就真的是亏欠上了。   掐着手指算,毒发也就这几日,不知道以前吃下去的那些药丸能不能保她不死,又会不会疼得很难看。   还有希望,永安能不发现。      就这样过了两日,早上的时候,叨婥在寝宫的床上醒来,忽然感觉到下腹有一股疼痛,慢慢的延伸下来。这种疼痛带动着麻痹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到心脏上来,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身体里的声音却超乎想象地清晰,叨婥甚至还能听到关节崩断的声音。   很疼,很想大叫,但是身体动不了,连微小的抬起手指头都不能,动也不能动,身体里的疼痛没有办法宣泄出来,变得更加可怖。   汗如雨下,感觉有一股咸腥味在自己的口中蔓延开来,叨婥闭上眼睛,疼,很疼。   如果此刻有谁开门进来,就会看见一副很可怕的画面,叨婥的全身都在痉挛,嘴巴里不停的吐出鲜血,眼睛圆瞪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疼痛没有尽头,那种麻痹的感觉渐渐转化成针刺的疼痛,一点点扎着她的心脏,叨婥甚至觉得,就算此刻死去,也是一种幸福。   几番快要熬不住的时候,眼前总是浮现永安的脸,血色弥漫,却依旧能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就算死也要挺住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渐渐才有了一点生气,叨婥的手指动了动,牵连着全身都是酸痛,太难过了,比上次难过了好多,到底是什么古怪的毒药。   伸手往嘴边一抹,手掌都跟着一片血红,叨婥想,这样以来,自己恐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在床上耽搁了好一会儿,能起来已经是不错了,叨婥吩咐碧儿拿来热水,清洗了全身,那些贴身的衣物全部被汗水湿透,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状。   但是今日约了永安去后花园赏花的,叨婥深吸一口气,对着铜镜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要这么惨无人色,被永安看出来,惹得他操心就不好了。   “王夫,皇上吩咐,让你去御书房。”   倒,以前不知道皇上是永安也就罢了,现在明白了事实,对皇上的命令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但是叨婥奇怪,明明说好了去后花园,怎么永安临时反悔了呢。   “告诉皇上,我立刻就来。”   又对着镜子照一照,拍拍脸,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御书房。      永安在今天上早朝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他们安排了几次围剿叛军的行动,安排周密,却偏偏临近了,对方都像是得到消息一下,留下些破铜烂铁让他们捡。   是军队里出了奸细,还是不小的官。   永安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但是就是因为他多想,在这么多年的争斗中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自己。他不得不怀疑刚刚回京在军中担任要职的晋阳,还有提起晋阳满脸不正常的叨婥。   叨婥是不会背叛他的,在心里这么说,但是永安还是叫人把叨婥叫过来,他要看看,自己第一次付出了真心,到底值不值得。      “皇上。”叨婥不多时就到了御书房,永安望向门口那个人,脸白的不像话,倒像是扑了粉的了。   “过来坐。”   视线控制不住停留在她的脸上,原本设想的直接逼供没了影,永安问她,“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没事,大概是晚上着凉了。”   怎么可能,永安皱眉,自己昨天晚上明明替她盖被子了,何况,即便是着凉了,脸也不能白成这样。   手伸过去想要探探她的温度,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他是皇帝,不是永安。有的时候,永安身份能做得事情,皇帝不能做,同样,皇帝的身份能做得事情,永安也不能做。   “叨婥,爹爹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的过往。”   忽然说起了这事,叨婥点点头,语气模棱两可,“太皇夫说皇上当年拿下这个江山很苦,永安也过的不是很好,让我好好对你们两个。”   皇帝站起来,慢慢走了两步,“爹说的没错,如果我们不即位,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我和永安奋斗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让很多人染血,你知道,都是为了这个江山。”   “恩。”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要杀了启横一家人吗?”   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叨婥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现在提起任何和启横有关的事情,叨婥都觉得对方是知道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讪讪道。   “你不是应该说因为她拒绝了我的赐婚。”皇帝的眼光灼灼地看着叨婥,像是要看出什么来,“这是朕对外界公布的。”   我变成了朕,叨婥打了个冷战,“我,我忘了。”   眼睛继续盯着叨婥,不想缺失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但其实是,她和叛党的关系被我发现,无论她愿意娶永安还是不愿意,我都有办法让她死。”   叨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初发生这件事情她还觉得皇帝残忍,但是现在站在永安的立场又觉得他苦。只是永安忽然说出这件事情,她有些担心,为什么皇帝今天会逮着了她说这个。   “我讨厌被欺骗。”皇帝说完这句话,慢慢转身过来,直接对上叨婥的眼睛,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从开始对话,叨婥就觉得有事,在他问道太皇夫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的时候,叨婥只是以为,皇帝知道了自己知道他是永安的事情,所以在闹别扭,但是话说道现在,叨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感觉就像,永安在逼供,难道他对此有所觉察。   “现在,叨婥,你告诉朕,你和晋阳是什么关系,她又是什么人。”   “啪嗒。”叨婥的手一抖,杯子碎落在地上。   一丝冷笑挂在永安的脸上,“那么,你也知道朕就是永安的事情了。”   居然利用了他的亲密,把人安插到他的身边。   “不,不是的。”叨婥回答,“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即便最开始受到了胁迫,她还是为了保护永安而把那人发配在了边关。   “叨婥,有的时候,你还真的是,不会说谎。”甩开叨婥的手,永安朝着门外吼,“来人,把王夫抓起来,关进天牢。”    作者有话要说:每到周五特别忙,今日两更来补偿。 千万不要着急看这张而不给上章留言,那我就悲剧了 37 37、死计 ...   苏睐一大早就匆匆感到御书房,早上刚起床,就听到下人说,王夫被皇上关进了天牢,等待治罪。   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天小两口还甜甜蜜蜜的过日子,怎么忽然就出了这事。   苏睐了解自己的儿子,做事从来说一不二,一旦打定主意,谁都改变不了。不知道叨婥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会被毫无预兆地送到天牢里面。也正因为了解自己的儿子,苏睐不希望永安到后来后悔。   门推开了,身着皇袍的永安坐在书桌前,正在埋首看着些什么。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居然还能对满脸着急的苏睐笑了笑。   “爹爹这么早来找孩儿,有事。”   挥手让跟在身后的人都出去,苏睐快步走到永安面前,“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叨婥好好的,你要把她关到天牢去。”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又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执笔。永安的声音甚至听不出半点波澜。   “她犯了事。”   “鬼话!”苏睐气的大吼,“她什么都不懂,能犯什么事,值得你把人关到天牢去,她前阵子才刚中毒,身体能撑到住吗?你难道就不能为肚子里面那块肉想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永安叹口气,叨婥确实会收买人心,连自己最亲密的父亲,也站在了她的那一边。   放下笔,站起来扶住苏睐,“爹,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用过分担心。”   “其他事情我可以不担心,这事涉及到叨婥,我不得不管,儿子,你问问你自己,叨婥来到这里以后,你也比以往开怀了许多,难道你真的要对她动手。”   知道如果不说出实情,苏睐肯定会越想越乱,永安小声安抚自己的父亲,“爹,事情没那么坏,我不会为难叨婥的。”   他只是,有必要利用她,钓大鱼。   苏睐毕竟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深知他每一句话都要掂量着听,自然要问个清楚。   “那你把叨婥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自己的考量。”   “皇儿,你听父亲一句,叨婥毕竟是孩子的母亲,你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不会的。”永安摇头。      但是很快,永安意识到,起码在身体上,他伤害了叨婥。   晚上叨婥被押到御书房的时候,永安吓了一跳,才一天的时间没有见,叨婥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脸色异常苍白。他想起昨天和叨婥对峙的时候,她的脸色好像也不好看。   手自然而然地伸过去,指尖触及到冰凉的皮肤,让他惊了一下。   “生病了?”不自觉,关系的话就说出了口。   “还好。”叨婥在永安的手碰到自己时就赶紧抓住他的手,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永安性格这么倔强的人,很有可能会因此和自己产生隔阂,她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他们即将一起拥有一个孩子,“你不要生气,虽然我有做错,却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也特意不让晋阳回京,也一直想对你说这件事情。”   她很着急,很怕永安要和她决裂,她不想,也不舍。身体的疼痛一天都没有停歇,却比不上她心里的恐怕,不好的预感拽紧她,让她痛苦。   他从小,就对别人的求饶没什么兴趣,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脸上的泪痕而想要全部赦免她犯下的罪过。手在大腿处捏了捏,永安再开口,声音里的温柔已经不见了。   “你先把事情所有的始末和我说一遍。”   叨婥不敢有隐瞒,就这么抓着永安的手,把事情的所有都说了出来,当然,并没有提及自己的毒还没有解清的事实,怕永安担心。   “你是说,启横拿启央来威胁你,而你,为了他,愿意出卖我。”   对启央两个字的敏感,让永安一瞬间就虎了脸色,他不能忍受,当自己全新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却在心灵的天平上,把自己摆在不重要的位置。这就好像有人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恼怒。   叨婥很难去解释,自己在军演场的发现也许不过是自己的推断,而她最后帮助了晋阳,有多少是为了启央,有多少是为了永安,自己都分不清楚。   “我不知道。”她老实地回答。   她没有否认,却让永安又一次觉得自己被欺骗,怀孕的人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而叨婥又没有办法给他安心的答案,他甩开叨婥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让她一下子跌倒地上。   “你对柳府少爷倒是上心。”   “永安,不是的。”叨婥着急解释,“我只是觉得启央是个好人,不想亏欠他,但是我绝对也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我渐渐也明白,其实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好。”永安站起来,黑亮的眼睛看着叨婥,步步紧逼,“既然你说你的心里我比较重要,那么,我要让你做一件事。”   “什么?”   “明天,我会下旨将你斩首示众。到时候,引蛇出洞。”   叨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有点呆呆地问,“皇上认为,启横会救我。”   “启横不会,启央会,而启央是启横唯一的亲人,她不会袖手不管。”对着叨婥依旧茫然地眼神,永安说,“启央已经不在候府了,我们找不到他,自然也抓不了他的姐姐。而郑璞,暂时我还不想动她。”   叨婥确实是有些呆了,心里有一种称之为悲苦的感觉扩散开了,她总是对自己和永安的未来充满信心,临了却发现,自己只是入门级,永安的心,深得让人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到他的心里。   她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毒,让她滋生一种自暴自弃的绝望,总觉到按照永安这样的安排,她是回不到自己身边了。   可是居然会为了这是个机会而高兴,起码永安没有全然的抛弃自己,他给自己机会,其实是想和自己好好生活的。那么,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心里唯一担心的就是启央真的会去救自己,不过皇上这么大的动作,启横应该能猜到他什么目的,现在只能希望,启横能把启央控制住,让他不做傻事。   “好,我同意。”   永安愣了愣,“你不担心,不害怕。”   “我需要担心什么?”   “你不怕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会真的杀了我吗?”   永安侧着头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所以我也不怕。”   慢慢靠近永安,叨婥壮着胆子把手贴近他的小腹,笑得有些傻,“我很没用,希望这个孩子,全部像你,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   也许有了这个孩子,永安能阳光点儿,幸福一点。   手掌下的温度仿佛是隔着一层肚皮的娃娃传递出来的。叨婥在心里默默对着自己的孩子,“宝贝,好好地长大,爸爸妈妈都很爱你,很抱歉不能一直陪着你,因为妈妈急着向爸爸表明心意。妈妈一定会回来,保护你和爸爸。”      大街小巷,大家都在谈论那个失宠的康王夫。这康王夫进宫才几个月,本来大家都对他抱着厚望,毕竟在他之前,皇上没有娶任何人。20岁的女子如果还没有娶夫,在民间已经非常少见了,何况是在皇家。   可曾想,这封妃还不过一个半月,皇上又纳了一个皇夫,这没过多久,就上了断头台。   纸上的罪名是意图行刺皇上。   但是各种传闻还是传了出来。   “我看啊,这皇家的事,千万别它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倒是觉得,皇上这是由爱生恨。”   “由爱生恨!?”   “我一个远方亲戚的表姐在宫里当差,说这皇上对康王夫的宠爱可不得了啊,连在御书房都带着他,有什么事情都和康王夫商量。大家本来以为这年末,就能封皇夫了呢。”   “真的?”   “一手消息,还能有假,我那个亲戚还说,康王夫好像对皇上不冷不热的,所以皇上才要了善将军府的少爷来刺激他。”   “这,真的,怎么越说越玄乎。”   “什么玄乎,还能比皇上都到了20还未娶夫来的玄乎,我看啊,皇上此番是遇到真心人了。”   “你这么说,那皇上为什么还要下旨杀康王夫呢。”   “笨,所以我说是由爱生恨,我恐怕啊,康王夫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皇上一气之下,才会……”那喝酒的客人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所有人都了然似的点点头。   坐落在京城最繁华地段的北闵居,只不过是众多谈天之地中的一个。这个版本的故事也是众多故事之一。   谁也没有注意,坐在边角的位置上,一个戴着大斗笠的男子快速站起来往外走,因为速度过快,还撞到了刚刚说话的女人。   那男人在外面的告示栏上看了许久,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的爱情之路越走越艰险了 38 38、永失我爱 ...   “明月,你知道我为什么派你监斩叨婥吗?”   月亮高高挂在天边,这本来应该是入梦的好时辰,偏偏被抓到这里来,明月很给面子地打了一个哈且,“主子,如果连这点都不了解,我还配跟了你这么多年吗?”   “这不是玩笑。”永安正色。   “行,我绝对不会对叨婥动刀行了。”   “不够,如果她有半点的闪失,我一定会治你的罪。”   这样的话说出来,明月才意识到他有多在意,瞪大了眼睛,“主子,你不会吧,我们一起玩到大,你真的要这样警告我。难道小财儿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对这个叫做叨婥的女人这么上心。”   永安看了一眼明月,她不仅是自己的手下,还是一起练功的师兄妹,她和善财跟着自己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这样拿皇帝的架子压着他们。   但是这一回不一样,永安不能忍受,因为任何人的失误,而让叨婥有半点的闪失。从昨天到现在,心情一直慌乱着,肚子偶有疼痛,好像未出世的孩子在为母亲抱不平。   “朕说了,如果叨婥有半点闪失,你就做好受罚的准备吧。”   每当永安说到这个朕字,明月就明白,他是真的在命令自己。   “是,属下明白。”      晚上的饭菜特别的吩咐,虽然知道永安这只是演戏,但是叨婥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上法场,总是抑制不住想些不该想的画面。   “王夫,你就多吃点吧,黄泉路上不要做一个饿死鬼,来世找个好人家投胎,莫到宫里来了。”   看守她的衙役是个心地朴实的老大姐,叨婥点点头,勉强自己多少吃点东西下去,毕竟明天还有好些要挨的。   几口下去就没有什么胃口,叨婥从牢房的那一小扇天窗看出去,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   “今天是满月?”   “是满月。”   “何事长向别时圆……”叨婥觉得这时候拽字有些酸腐了,却偏偏想起了这句话,眼睛酸涩地要命。      同一个时间,永安也在寝宫里开着窗户对着月亮发呆。   “皇上,王夫的晚餐已经安排了。”常二叔低着头,小心翼翼向皇帝报备此刻的情况,皇上已经站在窗户前发呆了好一会儿了,太医可是吩咐,不要让他吹风。   他的话让永安转过身来,眼光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所想。   “王夫有没有说什么话。”   “没有,衙役说王夫好像没什么精神,一整天都在发呆。”   永安沉默了片刻,在常二叔准备出去准备点吃的时候,永安忽然开口,“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对叨婥如此,会不会太狠心。”   叹口气,以前的皇上哪里会想这事该不该,皇上越是反常,越是说明他对叨婥的感情不一样。   “皇上,你已经吩咐了明月,让她保护王夫,不会有事的。”   永安没有再说话,挥挥手让常二叔离开。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后悔,除了这一次,看到叨婥毫不犹豫点头服从他的安排,听着她说“你会真的杀了我吗?”竟然觉得,是他让她受了委屈。有一瞬间,他想把自己说过的话都收回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自己什么时候会如此拖泥带水。永安在心中说服自己,不会有事,反正明天的事情过后,他再对叨婥好一点就可以了,那个女人,不会离开自己的。      “哎,为什么我会想唱今天天气好晴朗……”叨婥在囚车上,看着路的两边站的满满的人,远一点的仰着脖子张望,近一点的伸出手指对自己指指点点。这情景,真是无比熟悉,只可惜她不是还珠格格,也没有阿康五阿哥埋伏在群众中,她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安插的一颗棋子,借以杀了他的政治敌人。   “启央啊启央,你可千万别出现。”在心里默念,如果没有这么多身份的隔阂,即使是没有办法和启央成为夫妻,她也希望他们成为好友。   但是现在这种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   起码此刻,她甘心被永安利用,就是背叛了启央的友谊。   那一天,听到皇帝说出这儿计谋的时候,她答应了,虽然觉得委屈,但是并没有觉得被伤害,也就是在忽然之间,想起苏睐曾经说过,“因为皇帝这个身份,有很多的重担压在身上,要狠毒,要冷血,要无情无义。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不那么痛苦的身份。”   她知道那个要自己这么做的人是皇帝,而她愿意包容这样子的皇帝,因为他牵涉着永安,而永安,是怀着她的孩子,她愿意去保护一生的人。      已经越来越接近法场了,这还是叨婥第一次这么接近这种凶场,她往身边看看,明月和乔装打扮的善财紧紧贴着囚车,两个人都功夫了得,启央靠着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救她出去。   闭上眼睛,祈求行刑的时间快点到来。   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孔。   郑璞,她怎么会在这里。   郑璞在这里的话,那么启央是不是也不远。   那郑璞对上叨婥的眼光,嘴角扯了一抹冷笑出来。   她还来不及有反映,人群中忽然飞出几名黑衣人,个个都向着叨婥的方向飞过来。   明月的脸上付出一抹浅笑,她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没想到会这么多。   “抓住他们。”明月大吼一声,所有的护卫都拔出刀剑,护在囚车的四周,和那些奔赴过来的黑衣人打斗起来。   一个人直直朝自己飞过来,却在近前倒下去,善财的影子出现在尸体的后面,狠狠瞪了叨婥一眼,“想获救,没这么容易。”   她在战局的最中间,很清楚就明白了此刻的形势对押解军有利,他们人多,而且配备精良。眼睛快速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扫过,努力辨别启央是否在这其中。   很快,她发现不对的地方。   那些黑衣人仿佛源源不断,死了一批,又有一批朝自己奔过来,而且他们的动作,根本不像是要救自己,反而更像是灭口。   一刀劈开了叨婥的囚车,刀锋离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叨婥立马带番囚车往另一边倒去。   她不能死,永安还等着她呢。   她想逃跑,但是手被铁链和囚车连在一起,她才站起半个身子,马上又摔回囚车上。   那黑衣人的刀朝自己劈下来。   动作停在半空中,刀锋穿胸而过,那人缓缓的倒向一边,从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看过去,还是善财,她空手架上别人的剑锋,刚刚那一刀就是她甩出来的。   “善财,快回去护住。”   明月离得远,却也悟出这些人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救叨婥,而是要杀了她,她们可是向皇上要了生死令了,如果叨婥真的有什么事情,她根本没脸回去。   可是此刻善财自己都已经被几个人缠住,根本没有办法回身,叨婥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而离叨婥半米之内的刀剑也越来越多,对于没有武功底子的叨婥,这样勉强躲闪,不久身上就添了好久道血痕。      “叨婥。”   一夜没睡,只不过是趴在桌子上打了一会儿盹,居然会梦到这么不好的事情,永安有些慌乱站起来。   “皇上。”一直守在外间的常二叔急急忙忙走进来,“皇上,怎么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们回来了没有,叨婥呢,明月带叨婥回来了没有。”   “皇上,看时间他们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还有多久能到。”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焦躁的心情,永安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特别快,“不行,你快派人去,快点派人去召回来,什么都不要做,把人带回来。”   “可是,皇上……”   “现在,立刻!”   “是。”      刀划破自己皮肤的声音像被扩大一样,面前的一切像是慢动作,叨婥看着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对自己发出恶毒的光,从自己身体拔出去的剑尖染血,又朝着自己劈下来。   “叮”刀剑相交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膜中来回的震旦,然后一个人在自己的胸口死力拍了一下,刚才那口差点没岔过去的气才找了回来。   全身都疼,特别是左腹部,疼的感觉比任何地方都强烈,她是不是要死了,永安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后悔。   她没来得及想更多,因为自己已经被一个人夹在腋下,那人虽然穿着黑衣,但是却并不像是来杀自己的,他逼退了其他的黑衣人,夹着自己快速离开站圈。   而且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你说什么?”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明月和善财,“叨婥呢。”   “主子。”明月把头敲到地面上,发出咚得巨大声响,“我们没料到那群人是要来杀王夫的,招架不住,王夫被带走了。”   一阵晕眩,常二叔赶快上前扶住皇帝,却整个人被甩开,“胡说,朕派了那么多人……”   “主子,对方的武功很强,我们没有办法……”善财她已经有些害怕了,虽然对叨婥妒忌非常,但也知道她在主子心里的位置,所有她不敢去伤害那人,心里不情愿也要保护她,现在却出了这种事。   “闭嘴。”一巴掌狠狠打在桌子上,“你们给我滚,滚出去。”   “皇上……”   “主子……”   “都给我滚。”      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永安望了望四周,缓缓坐到地上。    39 39、打胎 ...   明月说,但是那个黑衣人一刀插进了叨婥的腹部,被带走时她只剩下半条命。   “皇上,请治臣的罪”。   这是他的原话,但是永安分明听出玄外之意,她的意思,叨婥是凶多吉少了。   他也听洪姐说,叨婥体内有种奇怪的毒,很可能要命,而善财却从来没有对她下过这种毒。   派出去了人找了一整天,除了一件血衣,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前些日子,他们才一起分享了做父母的快了,就是前天,他们也才刚见过面,他已经后悔了,本来想今天的事情过去后不再为难她,可是现在是没有机会了吗?   皇帝把头埋在自己的手里,他不能倒下,这么多年,不是非叨婥不可的,失去了叨婥,他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手掌碰到柔软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微小的生命。   这本来不该有的生命,比他的计划早来了几个月。原本他想为了叨婥留下来的,但是现在人已经没了,留着只不过增加自己的麻烦而已。   “来人。”   “皇上?”   “去给朕端一碗打胎药来。”      全身都是颠颇的疼痛,好像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叨婥紧紧抓着前面那人的腰,才没有从马上滚下去。   是这人,救了自己吗?   腰部被划开的伤口磨着马背,疼得要命,叨婥觉得自己腰部已经是一片湿润,如果马再不停下来,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仿佛感应到叨婥所想,前面的人拉紧了缰绳,马儿的速度慢慢捡了下来。   也就是在叨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转身,揪着叨婥背后的衣服,一把把人提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人平抛出去,在空中飞了一会儿,然后扑通,掉进了水里。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咳咳……“   扑腾了好一会儿,站在岸边的黑衣人还是一点要救人的意思都没有,叨婥觉得无趣,从刚刚及腰的水里站起来,吐了一口无意中吞下去的水,“你是谁?”   眼睛很熟悉,不过此刻这双眼睛看着叨婥,像是要把她给剐了。   随手撤下蒙面的黑布,启央抬手指了指叨婥的胸口,“女的?”      果然是启央呢,叨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一路上两个人背靠着胸,启央再笨这会儿也反映过来了。   “其实你不该来救我的。”   “因为候爷不会让皇上杀了你?”发觉叨婥是女生后,他的记忆立马就回到了夜闯皇宫那一天,那个当着叨婥面要脱衣服的男人,是永安候,当时觉得不可思议,放在现在想想却在情理当中。   发觉自己的性别败露后,启央对自己说话的口气整个掉了个个,叨婥很无奈,启央肯定以为自己装成男子,是为了占他的便宜。   “你不知道,……唉。”叨婥叹口气,现在的身份,她已经不适合去提醒启央了,她应该站在永安这一边,“谢谢你救了我,剩下的路,就不麻烦你了。”   “你还想回京城?”   “恩。”   从湖水里爬上来,才走了一步,就被启央横剑拦住,“你一个人,根本回不了皇城,更不要说现在路上有这么多人想要杀你。”   叨婥停下了脚步。   “我偷听了郑璞和我姐姐的谈话,她派出了很多人,要杀了你。”   “为什么?”明明她已经在法场的路上了,有必要中途动手吗?   “她们觉得皇上这个决定太过于仓促,怕其中有诈,而郑璞料定我回去救你,所以想在我到之前把你杀了。”   这回叨婥不问为什么了,郑璞对自己的恨意,多多少少恐怕是因为启央和自己太过于接近的缘故,可是明明她的身份一直都是男生。难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被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生的。”   启央岂会不知道她想什么,摇摇头,“我刚刚才发觉,但是姐姐和郑璞,就不知道了。”   他抓着剑柄,把剑的另一端送到叨婥面前,“抓着它,我们先到山里躲一下。”   叨婥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狼狈,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到处晃,而且现在大街上都是自己的画像,不跟着启央,很快就会被抓起来的。   她握住了一边的剑套,轻轻对启央说了一句,“谢谢。”   她理解启央的行为,他们之间也曾亲密过,那个时候她的心还没有永安。而现在,自己是女人这个事实,肯定会让启央觉得不自然,他没有砍她已经是不错了。      侧腰被划开的伤口特别深,急剧消耗着叨婥的体力,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启央尽量放慢了脚步,走走停停,最后看叨婥的速度是越来越慢,有些局促似的警告,“你要是没力气,就只能自己死在这里,我不会扶你的。”   “恩。”   白色的囚服下摆已经是一团血红,叨婥咬咬牙,继续往前。   步子越走越沉,叨婥的脸色已经白得不像话了,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然后在挣扎爬起来。   启央总算想起这人身上还带着毒,他停了下来,嘴抿得紧紧的,空出的那只手握成拳落在身侧。   刚刚才站起半个身子的叨婥啪嗒又摔在地上。   深吸一口气,启央抓紧走了两步把人抱了起来。   “我不想我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   他连看都没看叨婥一眼,好像很专注在抱着个动作上,手指有些紧张地曲着,没有碰到叨婥的身体。   如果还能撑一会儿,叨婥绝对不会让启央这么做,她会觉得这事委屈了他,但是此刻全身都已经脱力,如果还撑着,叨婥想,自己一定会死在半路上。   启央的胸膛和永安的一样温暖,让叨婥想起那个倔强到了极点的男人,她必须快点回去,否则的话,平白让那人担心了去,肯定对肚子里的宝宝很不好。   意识渐渐模糊,叨婥僵着的身体慢慢滑到了启央怀里。   而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也在一瞬间露出一副苦恼而又困惑的表情。      一个小小的药碗,端起来分外沉重,永安很少有这样的恐惧,而今天,这恐惧把自己全然地包围。   药碗凑到了嘴边,又慢慢放了下来,他习惯于对自己残忍,但是这个是她的孩子,叨婥摸着自己肚皮打圈的样子让他觉得日子原来也可以如此平淡却又幸福。所有传回来的消息,都不是好消息,永安甚至想,找不到人,叨婥是不是死了。他说服自己说不会的,因为她说过,她会回来。但是他又怀疑,觉得叨婥是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是他亲手,把她送了出去。   这个孩子,不该要了,本来就算是给叨婥的礼物。   可是永安却发现,自己狠不下心。   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却已经习惯每天给孩子讲两句话,习惯想象未来日子如何温暖,临了才发现,幻想一旦破灭,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该不该把你留下来。”   肚子在这个时候被动了动,像是在回应自己。   永安摸了摸小家伙,这是叨婥的骨肉,也许生下来,会长的和她很像也说不准。   “把你留下来吗?”永安淡淡地苦笑,“如果这样的话,只能把你寄在善财的名。”   失去母亲的保护,小家伙恐怕会有个不好的童年,他不会封善财为皇夫,也不会生另外的孩子,这样就够了吧。      “永安。”门刷拉被推开来。苏睐一样看到永安手边的药碗,一把冲过去,把药扫到地上。   “你疯了。”他吼,“孩子是无辜的。”   永安静静地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扫到地上的药碗,叹了一口气。   “永安,不是爹爹为难你,只是这个孩子,你真的而打算不要了吗?”   他明明,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他会把孩子生下来,就算那个时候身体不好,还是撑着。他怕,怕永安杀了孩子,也杀了自己心里唯一的一点留恋,他会变成原来那个伤人伤己的永安。   “爹,这是安胎药。”永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指了指肚子,“他从早上就开始闹了,所以我让洪大夫开的安胎药。”   “真的?”   “真的。”   反正他已经打算留下孩子,就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复杂,这药,倒了就倒了吧。   “孩子……”苏睐看着仿佛在一天的时间急剧消瘦的儿子,“叨婥会没事的,这孩子不犯事,没什么仇人,上天不会让她出事的。”   永安点点头,“我也希望她不要有事。”   但是他随即苦笑出来,“但是我觉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永安?”   “当年我下令杀了夏侯一家时,夏侯曾经说过,我造了这么大的杀孽,终究有一天要有报应。我想,这大概是报应来了。”   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因为他利用了她对自己的真心,因为他永远都只考虑到国事,所以报应来了,把他唯一觉得要珍惜的东西,硬生生带走。   “真是报应……”   苏睐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要说报应,他当初为了他们父子的地位,把永安逼到这个份上,才真正是,该遭报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虐了。 多谢大家一路的自持啊,收到编辑童子,周四入v,到时候会连更,我希望大家还能支持我,长评会送分哦,送完为止。 40 40、获救 ...   “疼疼疼疼。”   隐在树林里的小木屋里,传出这敲梆子似的有规律的呼痛声,夹杂着抽气的声音。无意中听到的人,还以为谁在受刑。   从昏睡中醒过来,启央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手上的动作不见得有多温柔,见她醒过来,手劲不轻反重,并没有受过多少苦的叨婥哪里受得了。   一个利落地打结,启央顺道还在叨婥的伤口上拍了拍,顿时引出更大的哀嚎。   “真的好疼啊。”   眼泪汪汪地看着启央,对方却只瞥了她一眼,转身洗手,吝啬得一句话都没有。   启央在和她划清距离,认识到这点,叨婥可不敢轻易拿乔了。   抹了一把眼泪,叨婥讨好地说,“启央,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山上。”启央站起来,趴在窗子那里往外看了看,“一个农家。”   叨婥朝四周看了看,自己按情况应该躺在一间小木屋的正中央,周围的家具都是木头做的,很简单。   最后的记忆好像是晕过去了,该死启央把自己带过来的。虽然他表面上和自己置气,但是其实也还是关心人的。      “小相公,你家妻主醒了没。”先是传来一道声音,然后门慢慢被推开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汉探了探头。对上到闹睁着的眼神后,松了一口气似的,走了进来。   “看来小姐已经没事了。”   “谢谢你,唐伯。”面对别人,启央的言语温柔了许多,起身把门打开来,扶着老汉进来。   “恐怕要麻烦你数日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山野农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你家妻主不嫌弃,愿意住多久都行。”   那老汉也是自来熟,见此番叨婥已经睁开眼睛,就走过去和她套近乎,“小姐不要嫌弃我们这个小地方,总归空气还是好的。”   “怎么会,多谢老伯。”   “谢我做什么啊。”老汉笑了笑,指了指启央,“你相公把你从上腰上背了上来,才要好好谢谢呢,小姐以后可要好好对他啊。”   “老伯,别说这些。”启央有些局促地打断那人说话,“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您烧些热水。”   老汉的眼睛在两人之中来回走了一圈,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出门。   “多谢你。”叨婥觉得这个时候是该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启央却只是对着她冷淡地点点头,老伯走后,他们之间又陷入那种尴尬之中。   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是腰间的疼痛让她重新又跌回到了床上。   “不要乱动。”   启央总算忍不住,“你腰上的伤口很严重,先不要乱动。”   叨婥点点头,“其实我也没觉得很疼。”   启央又沉默了。   “可是有的时候又觉得非常疼。”   “哪样的疼?”果然,只要自己显现出弱势,启央就不忍心和自己置气。   “就是像针刺一样疼痛,好像不大能动腰。”   启央白了他一眼,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   “你最后半个月不要动 ,腰上的伤口还是身上其他地方,尤其你还中了毒,我现在没办法拿到解药。”   半个月!叨婥差点又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怎么可能在这里混个半个月,别的不说,永安该着急坏了。   “我没那么严重。”   “大夫说,如果你想快点进棺材,你可以按你自己喜欢的做。”   口气挺冲的,叨婥闭了嘴,安静了片刻却又哀哀怨怨开口,“我回去有急事。”   启央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内心里的想法,眼睛像深泉,好像有很多的事情要说。   “你是为了那个永安侯。”   那个晚上的事情,让启央明白,叨婥进宫其实并不是嫁给什么皇上做皇夫,这是个障眼法,她真正的身份,应该是永安侯的妻主。   叨婥没有隐瞒,也没觉得有必要隐瞒,她点点头,“我怕他担心。”   也怕他因为担心而影响了身体,尤其是现在身体还这么弱。   但是永安怀孕这件事,叨婥是不打算告诉启央的,永安的身份太过于敏感,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和他……”   叨婥点点头,“我爱他。”   “被威胁的?”   “绝不是。”   “他爱你吗?”   叨婥想了想,点点头,“也爱。”   启央的嘴角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如果他和你一样的感觉,怎么会任凭皇上拿你的姓名,这样的男人,你真的相信他是爱你的。”   叨婥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说道怀疑的次数,自己绝对不会比别人少,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如果她还是和其他所有人一般怀疑永安,那么就太不应该了。   也许永安并不像别人一样善于表达情感,也许他会把其他事情放在爱情之上。   对别人来说,爱情也许是为你生为你死,而对于永安来说,陪着你吃饭、睡觉,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的身边,永远带有包容的微笑,就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了。   对待爱情的看法有很多种,在叨婥看来,永安的表现,就足够说明他爱她。   “他做的事情,很多你们都没有办法理解,我也不行,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可以相信他。”   她的回答让启央愣了愣。他以为,至少她会在自己面前哭诉。   但是她此番如此坚定地说出这种话,简直可以让他刮目相看了。难道,真的有所谓名叫爱情的东西,能让一个人改变。   “我会找机会让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时刻非常,郑璞和姐姐启横肯定满世界找叨婥,而他还不了解皇上的态度,她到底是真的要杀叨婥还是做戏。现在把叨婥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事情。   “可是……”   “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启央站起来,最后看了叨婥一眼,“明天,我们就起程前往万山谷找毒医找解药。”   在叨婥还来不及反驳之前,走了出去。      “皇上,豫亲王到了。”   常二叔恭恭敬敬地跪在案前,皇帝挥挥手让他起来。   “让她进来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一些隆起了,但是隐在高高的桌案下,常人根本看不到。   常二叔走了出去,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臣永乐参见皇上。”   “起来吧。”   对于这个名义上称之为堂妹的人,永安对她并没有太过于亲厚。她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是姐妹,当年姨母豫亲王差一点抢了母皇的位子,因此招来杀生之祸。皇家虽然没有为难那时候还在襁褓中的永乐,但是也剥夺了他们家的实权。   而永乐,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如此敏感的身世下,居然能重新夺回爵位,不可小觑。   “皇上召微臣来,有什么吩咐。”   “永乐,朕把柳启央许给你这么久,也没见你定个日子,有什么困难?”   “皇上操心了。”   “是你觉得不满意?”   吃惊地看了皇帝一眼,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知道她对启央的感情,皇上断然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关于启央的。   “皇上,启央这人性格倔强,如果因此而得罪了皇上,臣愿意……”   “现在不用急着说些维护的话。”皇帝挥挥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右相府的郑璞几番求见想要朕改了旨意,她说她和柳启央才是心意相通的一对。”   “皇上莫要信了她的这话。”   “朕本来也不想信,但是她说的言辞灼灼,这样吧,什么时候方便,你带启央进宫一趟,我亲自问问他的意思。”   豫亲王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皇帝挥手让人出去。   常二叔走了进来。   “柳启央恐怕已经不在京城了。”永安揉揉自己的额头,“永乐的神情不对,分明已经不知道启央的动向了。”   常叔报告回来,柳启央已经不在永安侯府了,听到这个消息,永安反而觉得心安,他希望那个最后带叨婥走的就是启央,那么即便是她受了重伤,生存下来的可能还多一点。   “你派人密切关注豫亲王的行踪,如果她有和启央会面,尽快通知我。”   “是。”   “现在,就等着永乐带启央来见驾了。”   脑中的想法没有说出来,其实永安内心是矛盾的,他迫不及待想要获得启央的消息,这样就意味着更快得到叨婥的消息。   但是另一方面,却不喜欢启央重回京城,他不会来,就说明叨婥没有死,总还有希望。   手慢慢地贴上肚子,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他会好好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现在不在,但是很快会重聚的,要矛盾,要矛盾。 41 41、启央受伤,叨婥心软 ...   “侯爷,最近晚上是不是难以入睡。”洪姐收回红线,用被子盖住永安的手,也不等他回答,“这夜晚的睡眠最是养血,特别是这个时期,孩子未成形,更需要父体的给养,如果照顾不当,很危险。”   永安闭了闭眼睛,他也知道这个时期自己的身体很重要,但是不管怎么强迫,很难睡着,一闭上眼睛都会想到叨婥,想她也许出事了,想她会不会恨他。半夜里,感觉有小孩子在啼哭,是自己的孩子,在控诉爹爹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   “要不我给开几味药。”   永安勉强摇摇头,他不想孩子有什么闪失。   “侯爷放心,我开的药对孩子没有影响,只是一些补血养生的药。”   “那还愣着干什么,不快点去备药。”苏睐命令,待人走了出去,握住永安的手,叹了一口气,“叨婥还没有下落,说不准是好事,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身子养好,否则的话,哪天叨婥要是回来了,你拖着这样的身子怎么和她交代。”   永安摇摇头,他自己也明白,皇宫是个什么地方,一旦离开,又有谁会想要回来。叨婥和自己的缘分,恐怕不深。   “皇上,善财王夫在外面等了好久了,是否让她进来。”常二叔走进来,这个时间他真的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为难皇上,可是那王夫在外面站了有三个时辰了,就是不走,他有点不忍心。   “让她回去,皇上现在不想见人。”   打断苏睐的话,永安撑起半边身子,“让人进来吧。”   常二叔走出去领了善财进来。善财一见到永安啪嗒就跪在地上了,“多谢主子。”   她本来以为,回来的话就算不死也会去半条命,可没想到皇上不但没有关押她,反而向外宣布她怀孕了。   善财当然知道这是权宜之计,皇上的孩子肯定是叨婥的,但是外人不知道,现在朝野中都要议论这件事情,不少人已经猜测皇上此举预示着封皇夫的日子不远了。   “我这么做不是为你。”永安摇摇头,“你这几个月,给我好好扮好孕夫的样子,不得有半点闪失,以后孩子出生了,你还要当好母亲的角色,你能做到吗?”   “我能。”   主子娶了她,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挡箭牌,从来都没有临幸过她,她甚至已经开始绝望,觉得自己终究有一天要被送出宫去。她一直都很恨叨婥,却没办法动她,现在她失踪了,虽然善财也担心永安,但是更是庆幸,等到主子忘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可以走进他的心里了。   “下去吧,让明月来找我。”   “是。”      明月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头抬都不敢抬。   “干什么,我是找你来说事的,不是让你来这里跪着的。”   “奴才该死。”   永安挥挥手,苏睐还在隔壁间,随时都要进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因为他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永乐那里有什么消息。”   “皇上,裕亲王果然有动作,这几天出入裕亲王府的人很多,多是一些江湖人士,小人以为,裕亲王是想找人去寻启央,但是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人,我觉得恐怕裕亲王可没有掌握启央和王夫的消息。”   永安闭了闭眼睛,他有些困顿了。   明月踌躇片刻,又缓缓说,“我们的人得到一点点消息。”   永安的眼睛霍然打开,“一点点消息,什么消息。”   “皇上,我们在临近京城的一个小村庄碰到一个老汉,无意中,那人描述了一个长相很像王夫的人,和一个男人曾经在那里住过。我们套了那老汉的话,说是那两个人前两天已经起程往北边去了。”   “北边。”永安皱眉,“北边是什么地方。”   “查不出来,但是属下刚刚碰到洪姐,她说很有可能,因为王夫身上的毒,他们会前往北边万山谷,找毒医解毒。”   永安点点头,看了一眼明月,“明月,今年去避暑的日子快到了吧。”   “还剩下一个多月。”   “传朕的命令,后天就出发前往避暑山庄。”   “可是皇上,你的身体……”   “这是命令。”永安挥挥手,让她离开,明月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和皇上说这件事情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隔壁间传来父亲小声的吩咐上药的声音,永安闭上眼睛,他不该如此意气用事,但是却忍不住,想把那个离开的人找回来。      “不能碰水就是不能碰。”启央站在水里,用手掬了一捧水洗脸,然后很快直起身子,对这站在岸边跃跃欲试的叨婥发话。   “我已经一天没洗脸了。”叨婥挠挠自己的脸,总感觉痒得很,她一向是个爱干净的人。   启央看着她使劲把自己的脸挠出一块块血红,总归是不忍心,但是大夫吩咐过,她的伤口还在复原期,身子骨也弱,要做好万全的保护,最好不要碰水。虽然这几日启央都摆出一副脸色给叨婥看,但那是因为叨婥女人的身份在他的心里有个疙瘩,要他对她狠心,他也做不到。   “你别动,我给你弄点水上来。”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条布巾,在河水里搅湿了,然后拧干,往岸边走了两步,递给叨婥。   “就擦脸。”   “可是我身子也觉得脏。”叨婥一边接过布,一边抱怨。   启央摇摇头,“身子不行,你全身的伤口都没有复原,不要冒险。”   尤其是她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的时候。   想到这里的时候,启央感觉到有一团火焰从自己的下腹传了上来,所到之处激起一阵的疼痛,他缩了缩身子,难耐地咳了两声。   “怎么了?”   叨婥看他摇晃了一下,有些紧张,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启央避开了。   叨婥看着他不算是健康的脸色,呆了呆,始终揪着那条白毛巾,咬咬唇,问出了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那个问题。   “启央,我一直没问你,你的那个毒,你姐姐为你解开了吗。”   启央看都没看叨婥一眼,点点头。   “什么时候解开的,那次你为我解毒毒发后,回去还有没有发作过。”那毒太厉害,叨婥想,就算是顾念姐弟之间的关系,启横也会把解药给启央的,但是同时她又担心,如果启横为了牵制她而利用了启央,那么他冒险来救自己,会不会伤害到他自己。   “你不用想太多,毒早就解了。”   “是吗,那就好。”叨婥松口气,对自己的过度反映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你的脸色不好。”   “只是这几日累……”   事情的发生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启央才刚转过半个身子,话说了一半停在了嘴边,整个人像慢动作一般向河里倒下去。   “启央。”   河水被压出一朵巨大的水花,叨婥一边咳一边努力把启央的身子架出水面,那个男人的身体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身上,已经失去意识。   “启央。”进入昏睡状态的启央,身体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叨婥的身上,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他拖了上来,启央苍白的脸色一下子让她担心起来。   难道他的毒根本没有解。   但是毒发的话,不是应该剧痛么,怎么晕过去了。   叨婥小心地检查启央的身体,才发现他后腰的部分有一团血色的湿润。   是受伤了,是救她的时候受伤的吗,居然忍了这么久。      这里荒山野岭的,根本就没有住宿的地方,叨婥记得刚刚走过的路上有个破旧的小木屋,好在启央的马有灵性,见两个主人都甩在地上,就跪下了身子,叨婥撑着启央,把他慢慢转移到马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手扶着他,一手拉着缰绳催促马儿前进。   他们之所以没到这木屋歇息,是因为它实在太破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毕竟对于两个受伤的人来说,有个简单的地方歇息,也比在外面露宿得好。   叨婥先进去屋子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启央扶下来,背着他有些艰难的进屋,把人放在床板上。   为了避开他的伤口,叨婥让启央侧躺着,然后开始解他的衣服。   不是她想要吃启央的豆腐,实在是不知道他伤的如何,心里不放心。   两件衣服都被解了下来,叨婥才发现,伤口好像比自己想象得深,绷带上染上的血比刚才多了许多。   “你以为你是九命猫妖啊,还是你真觉得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一边抹眼泪,找出纱布替永安换药,一边对着这晕睡的人发火,“你以为你是谁,李小龙还是阿诺斯瓦辛格,怎么折腾都没事是吧。都伤成这样了,你一句话都不说,哪里来的鬼傲气。”   眼泪刷刷往外掉,嘴上骂得起劲了,手里的力道却不敢加重哪怕半下,即便如此,启央还是在睡梦中感觉到疼痛,眉头慢慢的隆紧。   “没事的,很快会好的。”   刚才浸了水,现在自己全身的伤口也在叫嚣着疼痛,叨婥顾不着,现在她所有的经历都落在启央的身上,为他处理好伤口,又用干布给他擦干净全身,然后找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启央还在混水中,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样子。   叨婥取了水袋,骑了马,又回到河边装了一壶的水,山中的晚上很冷,如果启央伤口感染发起烧来,可不得了,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有的事情,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叨婥才刚刚进门,外面就下起了漂泊大雨,下雨的山间显得特别的寒冷,不停有雨水从天花板上的缝隙中冲下来。   叨婥把屋子里所有能接水的东西都拿了过来,辅以木板和绳子在启央的甚至上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自己拿着布巾守在那里,哪里要是有一点点的漏水,就赶快堵上。   祸不单行,到了下半夜,启央果然发起烧来,叨婥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他的身上,过一段时间给他喂一口水,一边还要查看着水势。眼皮重得要命,但是却不敢打盹,怕自己这么睡过去,没照顾好启央,他会病的更重。   折腾了一个晚上,雨渐渐停了下来,纱布用得差不多了,水壶里的水也一滴不剩。启央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叨婥一双血红的眼睛,还有干裂的嘴唇。   “你总算醒了。”看到启央睁开眼睛,叨婥勉强笑了笑,“你发烧了一整夜,我真怕你有什么事情。”   话一说完,整个人啪嗒,头一下子落到启央的胸口上。    作者有话要说:v了哦,谢谢继续支持的朋友们,我会努力地,有什么意见提出来我改正,另外有送分哦,长评优先。送完为止 42 42、前往万山谷 ...   是他发烧了一整夜,还是她发烧了一整夜,把沾湿的布巾敷在叨婥的额头,指尖轻轻滑过叨婥干裂的嘴唇。   体内应该都烧起来了吧,居然没有感觉么。   叹口气,托着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扶着水壶给她润润嗓子。   黑色的睫毛轻轻晃动一下,启央屏息,静静看着叨婥,哪知道过了半响,对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醒。   他无奈,又给接了点水,给叨婥喝下去。   昨天的记忆,停留在河边跌倒那个场景,难道是叨婥把自己从那个河边架回到了这里,启央刚刚去取了水,可有段距离,叨婥这么瘦小的个头,怎么把自己带过来的。   “哎,就当是欠你一条命,我一定会让毒医解了你身上的毒的。”   捂着嘴巴狠命地咳了一下,启央苦笑一番,不知道这个毒医性格会不会真如外界传闻一般的乖张,如果对方不愿意诊治,那么他和叨婥的两条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捂着胸口,还是过一段时间就会难受,姐姐虽然给了药,但是却还有点残余的毒性留在身体里,说严重也太过,说不严重也不是。   叹口气,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叨婥,他拼劲全力想要把叨婥的药拿到手,却无功而返。   其实这段日子,自己对叨婥特意的疏远,一则因为叨婥女人的身份,让他有所顾忌,还有就是他对她抱着愧疚,即便是知道她是个女人,他也想要救她,在很早的时候,就认定了她是自己的好友,这不会因为性别而有改变。   “咳咳,咳咳。”   叨婥低声的咳嗽惊醒了启央,他小心地凑上去,眼睛盯着她的眼睛。   叨婥在他的视线里渐渐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烧的关系,叨婥的眼睛特别的黑亮,还好像有朦胧的水蒸气在里头,启央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一软,想要板起脸说些什么的想法烟消云散,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柔柔的一句。   “你觉得难受吗?”   叨婥摇摇头,“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启央回答,“倒是你,你真的确定自己没事吗,你该不是不知道你也发烧了吧。”   “我发烧了吗?”叨婥摸摸自己的脑袋,“好像不热。”   “现在褪了。”启央翻了个白眼,烧到现在,是个人都变成白痴。   “是你照顾我的,多谢。”   启央叹口气,她不是也照顾了他整晚,如果真的说有个人要说谢谢的话,那应该是他开口。   “你给我擦了身子了。”身上的衣服换了新的,叨婥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启央一下子又红了脸,嘴上还是硬气的,“你也给我换了。”   叨婥尴尬,这种场景,好像吃亏的是启央吧。   “不过怎么有种奇怪的泥土的气味。”叨婥嗅了嗅自己的手,真的有种味道。   “我用你昨天给接的水给你擦的身子。”   河很远,启央知道自己刚刚恢复过来的身体没有办法来回多趟,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   那么,是从木板上流下来的雨水,叨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昏迷之前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不见了,她像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纠结着问,“那你给我喝的水,也是……”   这木屋不知道在这林子里风吹日晒了多少年了,有多少灰尘,没准还有鸟虫在上面拉过屎,这样的水接下来,还能喝。   企盼的眼睛看着启央,希望他没有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哪知道启央很无辜地点点头,“我不知道哪里去接水,反正你渴,这里又正好有水。”   什么,她只不过是随便一问,居然是真的。   叨婥赶紧趴在床板上,勾起指头想要把喉咙里的东西抠出来,被启央拉住手。   “别这么紧张,我看你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吓吓你,去接点喝的水还是有的。”   他把放在地上的水壶拿起来,在叨婥的面前晃了晃。   “你这个……”叨婥气结,怎么知道一项认真到严肃的启央,也有这么爱整人的一面呢。   “现在有精神了吧,我们还要上路呢。”   两个人都逃得匆忙,身上并没有带什么钱,如果不加紧赶路,恐怕到不了万山谷,他们两个都要饿死在半路上。   药材也奇缺,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在背后的追兵,时间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启央先爬到马背上,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叨婥还在地上踌躇。   “怎么了,还不上来。”   叨婥指了指他的腰间,“你的腰。”   以前她不知道他的伤势,上马的时候都是抓着启央的腰上马,但是现在,她怎么敢拿他的健康开玩笑。   启央默默地看了叨婥两眼,伸出自己的手,“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两只手在半空中交接,叨婥一闪神的功夫,自己已经被拉上了马背。   “走吧。”   “恩。”      “皇儿,你真的要这么做。”苏睐担心地看着永安,怀着孩子对父亲身体的压力很大,这个时候还要远行,确实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已经决定了。”明月报告这件事情后,他又派人认真的询问了那个老伯,那一对男女很有可能就是叨婥和启央。   他们如果真的往北边的万山谷而去,就是为了解叨婥身上的毒。   永安有些心慌,启央这个人,裕亲王和郑璞一心所向并不是一点缘由都没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叨婥而冒险,一路带着她寻找解药。   一男一女在一起本来就能发生一些事情,永安觉得,在自己身边的叨婥,从来就没有真的放下心来过,他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续叨婥会因为这次经历而回到启央身边,那个男人本来就是她最先选好的人。   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他都要亲自去见证,带着叨婥回来,或者,杀了她。   “皇儿,你这又何苦,派人去把叨婥接回来也就行了,她会回来的。”   “我自有安排。”   他告退了苏睐,回到寝宫第一件事情,就是招了明月过来。   “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皇上,常安已经抓来了,会跟我们一块上路,只是,常叔托我带了两句话。”   “什么?”   “常叔要我告诉主子,他的命是主子的,为主子生或死都无可厚非,请主子看在这么多年服侍的份上,带他的女儿回来,就当是个留个人送终。”   “知道了。”   永安点点头,“差不多,该走了。”      皇城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向着新地的避暑山庄而去,却没有多少个人知道,做在这里面的,并不是当朝的皇上,而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真正的皇上,已经从另一条路,带着几个贴身的护卫,向万山谷前进。   “侯爷,你真是乱来。”洪姐一边把脉一边说,“这要是有人乘了空子起宫乱可怎么办。”   永安闭着眼睛像是假寐,听到这话倒是摇摇头。   “何况我听说那毒医出了名的刁钻脾气,没有人能逼得了她,侯爷这回去,不怕吃了苦头。”   永安摇摇头,“我自有安排。”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明月调转马头走回来,站在马车外恭恭敬敬地禀报,“主子。”   “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主子。”明月显得有些为难,“这常安在前面的马车上发狂,硬是叫着喊着。”   永安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带她来见我。”   那个傻子疯疯癫癫地叫着爹爹,见到永安了倒是一愣,揪着衣服,咬着嘴巴,不敢再放肆。   她倒是没忘那天的遭遇。   挥手招呼人过来,永安的表情称得上和颜悦色了,“常安,你知道我此番为什么带上你me。”   常安傻傻地看着永安,不知道回话。   “那是因为,我要带你去见叨婥,叨婥,你记得么。”   一听到叨婥的名字,常安就开始傻笑,一个劲地点头。   “可是你要记住,如果你继续拖延行程,我不仅不让你见到叨婥,我还会杀了你,知道吗?”   被永安严厉的话吓到了,或许常安并不知道永安说的是什么,但是潜意识里面,她就是惧怕这个伤了自己两次的男人。   她迟钝地点点头。   “明月,用布把她的嘴巴堵上。”   “是。”   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常安想要反抗,无助的眼神甚至投向了最不可能怜悯她的那个人,永安对上她求救的眼神,“要见叨婥,你得这么做。”   常安的反抗渐渐停了下来。   “上路,这半路上若还有人耽误行程,别怪我不客气。”   “是。”   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永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扶住自己的肚子,坐回到垫子上。   “侯爷可别置气。”洪姐在旁边叮嘱道,“这一路赶路,最辛苦的就是侯爷您了。”   “我没事?”   “恕我多嘴,就算侯爷不替自己思考,也要替肚子里的小皇子想一想啊。”   “这可是洪大夫的职责。”   说完这句话,永安就闭上眼睛休息。洪姐从马车上下来,叹了一口气,她是经验丰富没错,但是也不能摊上一个如此不合作的病人啊。   但愿天佑皇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支持 43 43、毒医 ...   “你已经咳了一整夜了。”   此刻启央的身子靠在她的身前,隔着薄薄的衣服,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好像又比昨天高了一点。   “身体真的没事吗?”   腰间的伤口她昨天晚上帮他看了看,已经好了很多,为什么他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坏。有什么情况是她不了解的。   “没事。”启央摇摇头,忍不住又捂住嘴巴咳了咳。   这样的情况,真的是让人很难相信他没事。   “反正现在我身体好了很多,不如我们先到附近的城镇找个大夫帮你看看。”   “不用。”启央的眼睛看着前面,“马上就快到万山谷了,你的毒很凶险,我们不要拖延时间了。”   可是他的身体,真的让人担心。叨婥叹口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其实她也很着急,希望能早点把自己身上的毒解了,永安还在京城里,那座让人透不过气的牢笼,却有她最挂心的丈夫和孩子。   自己离开的时候,永安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看着面前启央的脊梁,这个男人和永安一样,有的时候,真是坚强得不像是女尊国的男人。      马忽然停了下来,启央转过头担心地对叨婥说,“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启央指了指前面的一棵树,“这里我们刚刚走过,我们迷路了。”   叨婥往四周看看,果然场景都很熟悉,她本来就是个路痴,这个时候就更别提有什么作用了。   “我们按着道路走的啊。”   “这里被人设计了迷阵。”启央扶着叨婥从马背上跳下来,把马系在一棵大树上。   “你在这里等等,不要乱动,我到前面看看就回来。”   心里很害怕,但是叨婥知道这种时候不给启央添乱是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她点点头,有些担心,“你要小心一点,看到什么怪异的东西,不要去冒险,快点回来和我商量。”   “我会的。”   启央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迷雾中,叨婥贴着树干坐下来,掰着指头数时间。   “回来,快回来,该回来了,回来没有。”   “暂时不会来。”   “啊。”凭空有人插嘴,叨婥顿时就觉得一阵冷风从脊椎穿了下去。让她整个人都抖了一抖。   她费力地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难道是……鬼。   “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来这里,不是来找我的么。”   这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感觉阴深深的,怪让人难受的。   而唯一能这么说的人,难道是,“毒医?”   “我不大喜欢别人叫我这样的名字,不过念你年纪小不懂事……”   一阵风吹过,叨婥只觉得眼睛一闪。一个漂亮的中年妇人就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毛丫头,你知道我救人的规矩么。”   叨婥傻兮兮地摇摇头。启央只是带她来这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要我救人,一定要按我的规矩做,我不做无偿的买卖,不救我不喜欢的人,另外,”她贴近叨婥的脸,“一次,不救一男一女。”   “为什么?”这么古怪的规矩。   “最后一个规矩是我临时加上的,因为我不喜欢看到恩恩爱爱的场面。”她捏着叨婥的下巴,“尤其喜欢看到那些被活活拆散的怨侣。”   这个规矩真变态,叨婥只能在心理面把她骂了两句,嘴巴上却不敢逞能,“这位前辈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一对恋人,另外,也只是我来这里解毒而已。”   “哦!”毒医直起身子,“这么说那男人身上的毒,你是不准备帮他解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和我一般狠心。”      被毒医的话镇住的叨婥愣了愣,赶紧手忙脚乱从地板上爬起来,紧张地抓着那人的衣服,“你说启央也中毒了,他的毒没有解。”   毒医好笑地看着她,“除非是我的医术退化到了一定的境界,否则的话,他就是中毒了,和你的毒一般,你解了毒,他就得死,否则的话,你就活不了。”   启央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过,她还一直以为他咳嗽是因为腰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恢复。   她尝过这毒的滋味,有多痛苦她也很明白,身重剧毒的启央,其实应该留在他姐姐的身边,启衡再怎么狠心,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启央死去。   而启央为了救自己,居然冒了这么大的危险。   “如果我要救启央呢。”   “那个男人?”毒医皱着眉看了看远处,“我对于男病人的诊费可是很高,你能付出什么价钱。”   他们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叨婥颇为困窘,“多少钱。”   “钱,我不要钱。”毒医从上往下看了看叨婥,“我最近研制了一种新的毒药,正愁没有试验品,你答应当我的药人,我就救你的小情人。”   叨婥咬咬牙,这样的要求,好像不是开玩笑,如果她真的同意,那么也许根本熬不了多久。   她带着希望而来,一直希望能够回到永安的身边,当然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她知道永安虽然在人前坚强,但是也需要有个依靠,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了,他们该怎么办。   “如果当药人,会死吗?”   “这不好说,一般当我的药人,我是不会让她死的,毕竟很难得才有一个人愿意为我试药。不过很多人受不了痛苦自己自杀了,我想我的回答应该是很可能死吧。”   那么就是有机会。   起码此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启央出事。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的交易不要告诉启央,等他解毒以后,派人送他回去。”   “我虽然不喜欢这样子的戏码,但是看在你即将成为我药人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你。”   毒医乘机捏了她的手臂一把,这个人没有武功护体,身体里曾经染过多种毒药,是做药人的上上品,至于走在前面那个男人,她才看不上。   “叨婥。”前面的迷雾中响起了启央的声音,毒医往上一个纵身,人就消失无踪了。   “你在和谁说话。”启央记得自己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   “没有啊,我自言自语。”叨婥赶紧摇头,“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发现吗?”   “恩,我发现了一条小道,我们走那条路看看。”      启央拉着叨婥的手,以守护者的姿态保护走在前面,挺直的脊梁,坚定向前的步伐,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曾经他们差点就在一起,现在却只能是咫尺天涯了。   “好像有一间屋子。”   “恩,我们走过去看看。”在启央转过头来的时候赶忙作出一个雀跃的表情,叨婥不想让启央知道自己有事瞒着他,就好像启央也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一样。   不同的是,身为男子的启央,本来就不该受这么多苦,他需要被保护,而不是时时想着怎么保护别人,这样的启央,生活地太痛苦了。   她不能为了他做什么,救他一条命还是可以的。   两人才刚刚向前走了两步,就有两个穿着鹅黄纱裙的女童飞到了他们面前,面无表情,说出的话统一地不像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   “奶奶在竹林里等你们。”   这个奶奶恐怕就是毒医了,叨婥感觉到启央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便使劲地回握他,这种时候,她希望自己也能给启央一点点的安慰。   他们跟在两小童的背后,走了几步路一个拐角,前面果然是一片竹林,一个白色的人影背对着他们坐在那里抚琴,果然是刚刚看到的那个中年女人。   “前辈,我们是来求医的。”启央松开叨婥的手,对着那个背影拱拱手。   那人不为所动,而是很淡然地继续自己的曲子。叨婥和启央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默默站在那里一炷香的功夫,那毒医才站起身来。   “我等你们很久了,还以为进不来呢。”   启央疑惑地看了叨婥一眼,叨婥也只好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懂的表情。   “我想你们应该听说,我救人有几个要求了吧。”   启央点点头。叨婥从侧面看到他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不是她先遇到了毒医,那么启央是不是想把这些事情都瞒着她,自己去满足毒医的要求。   “哦,既然你是知道的,那么我就姑且问问你,你想用什么做诊金。”   启央解下自己随身的包裹,从里面翻出两本书,“前辈,江湖上曾经传言前辈在找几本书,我虽然不能拿到全部,但是也侥幸得到了两本,是先古时期的医者留下的《药理问答》和西域最爱小说《虫草集》,如果这些还不够,前辈还有什么要求,晚生一定办到。”   这两本书大概真的是个名堂,毒医一下子来了兴趣,叫两小童把书接了过来,捧在手里翻了翻,“确实是好书。既然你的见面礼还算丰厚,我自然会考虑考虑。小叮,你带这位公子下去休息,这个女娃先留下来,我有话说。”   启央初时还不肯,被叨婥拉住了,“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最后看了一眼毒医,启央无奈,转身离去。   “很可惜啊,这男人对你情深一切,我找了这么久的书都替我找到,可谓是真心啊。”毒医走近叨婥,一脸的惋惜,“不然这样把,我们成全他,救了你,我也不为难他,只是眼睁睁看他死,如何。”   “当然不行。”叨婥拒绝,“我说过,你要救他。”   “行,我救他。”毒医笑了笑,“看在这几本书的份上我也不会特意为难你,你放心,你做药人的时候,实在受不了我会赏你个全尸的。”   这是什么好心,可是也无法和这个显然冷酷无情的人说道理,叨婥点点头,“我要先看到他没事,而且平安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马上就会出现了 44 44、重逢 ...   “你昏睡过去很久了。”   叨婥睁开眼睛,就对上毒医有些惋惜的脸,“身体这么差,我倒觉得自己做了赔本生意。”   叨婥咳了一下,从昨天开始,她就被毒医灌药,然后泡在毒药缸里,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只是晕过去,已经算好了。   全身的皮肤好像脱了一层,身体的内部还传来隐隐麻痒的感觉,叨婥咬咬牙,还可以支撑。   “这只是最简单的毒,以后的日子可苦着呢。”看穿了叨婥的想法,毒医轻轻笑了笑,“你可别这么轻易就死,我随时可以出尔反尔。”   叨婥点点头。   在毒医离开后,她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收拾了一下略有些狼狈的面容,向西边的院子走去。   她会在晚上和启央在那里见面以确认彼此的安全,毕竟毒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一点概念都没有。   启央早早就回到了他们的院子,左等右等不见叨婥回来,这会儿正着急,看到人影远远走过来,赶紧走了上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勉强摇摇头,“毒医说我的毒本来就霸道,所以解起来比较棘手,下的药也比较猛一点。”   怕启央担心,又追加了一句,“我已经没事了。”   启央虽然说从小跟在姐姐后面见识了很多,但是却很少实打实和别人打交道,虽然外界风传毒医性格古怪,但是他反而觉得这人不错,并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如此这般,对于叨婥说的话也没有怀疑。   “既然她愿意帮你解毒,就一定会没事。”叨婥的脸色不好,启央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个,就出声安慰她,“等到毒医解了你的毒,你就可以回去见永安侯了。”   叨婥无奈地叹口气,她发现回去的路越来越难了。   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扛到这个时候。      早上照例去竹林找毒医,对方刚刚替她准备好今天的毒药,正要吩咐她下水,忽然小叮小当这两个小童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碎,像是和人打过一样。   “不好了,奶奶,外面来了一群人,破了我们的迷阵,往这边打过来了。”   “什么?”这迷阵布置在这里少说也有十年了,从来没有人破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把手中的东西甩到一边,毒医跳起来,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叨婥的面前。   叨婥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是还是忍不住跟在了在前面跑的小叮小当。   来到外面树林的时候,确实出奇的安静,叨婥透过树的缝隙向外面看去,一辆马车,外面站着几个人,而毒医,站在马车的对面,双方在交谈,没有要动手的感觉,而毒医的态度,好像不似见到自己时那般嚣张。   太远,听不见声音,叨婥借着树木的遮挡,往前走了两步,又走了两步。隐身在一棵离他们比较紧,又隐蔽性良好的树干背后。   伸出头来看外面的动静。   马车上走下一个人,叨婥仔细一看,这人不是常二叔么,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视线又落在了马车上,常二叔从这里出来的话,那里面的死什么人呢,会是他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叨婥的手紧紧抓着树皮,听到常二叔和毒医寒暄。   “药姐儿别来无恙,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语气甚是熟络,难道只是私交,和永安并没有什么关系。   叨婥又往护卫在马车边上的那几个人看了看,如果是常二叔的话,需要带这么多侍卫吗?   “你少说废话,我想你来不是为了跟我话家常吧。”毒医把手中的一条红色布巾拿了起来,语气里都是压抑的火气,“你给我这个,是怎么回事。”   难怪这么久都没有打起来,难道是常二叔拿了什么东西牵制了毒医。   “只是想让你救一个人。”   这回答不是出自常二叔,而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虽然好像因为虚弱而中气不足,但是叨婥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声音。   怎么会记不住,这么多日子,夜里陪伴着自己入睡的就是这个声音,而在离开的岁月里,天天梦到的也是这个声音。   他居然跑到这里来,他难道忘了自己是个孕夫吗,叨婥咬牙,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但是又怕自己冒冒然的举动会破坏了永安的打算。   只能把手咬在嘴里,控制住不要发出声音。   “阁下是谁,躲在马车里见不得人,即便是谈生意,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哼,你向我要诚意。”马车里的人笑了一下,“难道要我把你女儿的耳朵割下来送给你么。”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躲在树干后面的叨婥,她每次都要为永安的狠毒捏一把汗,为什么他习惯用威胁别人来解决事情呢。   毒医握着红色布巾的手更是紧了,显然永安的话起到了作用,她不敢真的和他对着干,只能咬着牙,恨恨地说,“你要我救谁。”   马车内叹了一口气,“她可能已经来了,一个女孩子,叫叨婥。”   “叨婥。”毒医愣了愣,忽然间一个转身,速度快的像是闪电,直接朝叨婥这个方向飞来,她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就被人抓在手里,狠狠摔在马车的面前。   “是这个叨婥吗?”   常二叔失声叫出来,“王夫。”   马车里一阵震动,很快又平复下来,洪姐从里面探出头来,朝叨婥挥了挥手,“到这里来。”   “不行。”   毒医右手狠狠掐住叨婥的脖子,“把人放过来,否则的话我扭断她的脖子。”   大家都安静下来,就等着马车里那人说话,然后叨婥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你以为,你只要把女儿放在你身边就会没事了。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女儿死的更惨。”   毒医没办法跟他争,永安从小就习惯跟别人隐藏自己的情感,没有人比他更敢赌。   掐在脖子上的手慢慢放开,叨婥松了一口气,朝马车走去。到了马车的跟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就是那个思念依旧的人,现在甚至可以看出他隐约的轮廓。   “上来。”声音平稳,叨婥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他语气里的急躁。   她也很想马上就见他,但是却急不得。   “洪姐,麻烦你先帮我查查毒。”   跟在毒医身边,多少知道她随处使毒的习惯,她不要紧,但是如果伤到了永安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就坏了。   “是。”洪姐从马车上下来,认真地替叨婥把脉,全身检查一番,“王夫,你身体里有几位毒,不过好在身上没有,伤不了侯爷,上车吧。”   “恩。”   几乎是瞬间跳上马车,掀开布帘钻进去,就看到永安那双熟悉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伸开双手,紧紧抱住那个人,叨婥还记得不要压到他的肚子。   “我想死你了。”贴着他的耳朵,叨婥这么说。   那么多天的烦躁,颠颇了这么久所受到的苦痛,就在这一句话里面消失无踪,永安回抱那个人,像要把人揉碎在骨头里一样紧紧地抱着。   肚皮盯着叨婥,她低头一看,小肚子已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圆了一圈,虽然还看不大出来,但是用手轻轻摸着,能感觉到肚子里小家伙的脉动。   “这是你的臆想而已。”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未成形的孩子带给他的,就只有一路的不适。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准备解毒后就回来找你。”贴着永安的额头,因为不在皇宫,叨婥好像变得大胆了一些,永安安心地听着她说话,感觉撑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松懈下来。   “我女儿呢。”毒医忍受不了这安静,开口问常二叔,“二弟,无论如何,常言也是你哥哥,常安是你的侄女,你怎么能这么做。”   “常安?”叨婥疑惑的眼睛看着永安,重复了一遍,“是常安?”   “是常安。”永安没有否认,“等到毒医替你解毒,我就放了常安。”      常安被安排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隐蔽到永安觉得毒医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找到,他的条件,是让她解了叨婥的毒,然后自然会把女儿还到她的身边。   一行人回到住处的时候,启央正好走了出来。   永安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   他一直都在想,启央和叨婥会在一起,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却没料到,自己见到启央后会如此的生气,想到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半点的可能被别人占有,他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毒医一看他的脸色就明白了,她本来就不是个良善的人,女儿被永安捉住威胁自己,更让她讨厌这个男人,而现在又报复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你一开始就带着我的女儿来威胁我,恐怕是料到我不会替你情人诊治吧。”她指了指启央,“其实你想的大错特错,要不是为了救启央,你的叨婥会甘心做药人。如果不是为了他,恐怕等不到你来,她早已经在回去找你的路上了。”   两个男人都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唉,留言吧留言吧 45 45、救人 ...   第四十五章救人      两个男人都一愣。   启央是没想过叨婥居然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危险,而永安,在一瞬间感觉到被人狠狠地欺骗。   叨婥昨天对他说,“我准备解毒以后就回来找你。”现在想来,却像是□裸的欺骗,他想的没错,她甚至没有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为了启央,连命都不要了。   永安的面色阴沉,叨婥赶忙贴过去,握紧他的手,“我可以解释。”   永安冷冷看了他一眼,甩开她的手。而后转头对毒医说,   “我要你尽快替她解毒,越快越好。”   “我的女儿在你手里,我怎么敢不听你的话,但是我有句话要问叨婥。”她假意走过来,看了叨婥一眼,“我只问你一句,启央的毒,还要解吗?”   叨婥点点头。、   毒医一脸往昔地走到永安身边,“我知道你身份非比寻常,但是在外,做丈夫的,还是得听妻主的话。叨婥要我解启央的毒,我的药品有限,要救两个人,自然要拖一点时间。”   “你大可先救叨婥。”   “哼,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不想这么做,你家的妻主可不放心将启央留在我这里。”   一句话点燃了永安的导火线,叨婥看到永安一瞬间赤红了脸色,但是只消片刻就冷静下来。   “不要试图挑衅我。”他说,“否则我绝对让你后悔。”   而后粗鲁地拉着叨婥的手,直接把人牵走了。   “永安你先别生气。”   门被狠狠摔上,永安牵着她的手也快速甩开,甚至在借势推了她一把,让她退后了两步。   “启央怎么说也算是救过我的人,我总不能看着他死。”   “所以你宁愿自己死,也要保全他。”   “当然不是。”叨婥摇头,“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和我们的孩子,我就算是拼劲全力,也会回来见你的。”   “你凭什么保证。”永安冷笑一下,叨婥在他这个冷酷的表情中找到了一种时曾相识的东西,好像他们努力维系出来的牵绊,在这一刻断了个干干净净。   “要不是我赶来,你以为你能活多久,你以为就凭你,能都得过那个狠毒的女人,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是的。”   她走过去想要拉永安,却被男人一把推开,“离我远点。”   他说,叨婥在那一刻感觉到一股酸楚,她总是以为自己的努力有所回报,永安已经渐渐对她放下心防,如今却发现,永安的心,被钢铁围绕,想要打开是多么的困难,只要自己犯了一点点错误,他就能随时把自己摈弃在外头。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马上走,你不要气,伤了孩子。”   脚才刚刚往外走了一步,就被人吼了回来。   “你给我滚回来。”永安一脸惊惶地抓住她的手,“你要到哪里去。”   “我只是,我想你不想见我……”   “谁说的。”永安把人揪了回来,“你乖乖给我呆在这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永安的话忽然停住,抓着叨婥的手豁然撰紧,眉头紧锁,慢慢蹲□子。   “怎么了。”这一动作把叨婥吓住了,赶快上前扶住永安,男人靠在她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肚子有点难受。”   他这几天一直在赶路,肚子早就有些难受,偶尔还见血,洪姐精心调理,但说要他放宽心,否则小皇子危险。   大概是今天心情起伏太大,又被叨婥这么一气,现在感觉肚子里的肉块硬硬的,忽然疼了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手脚都跟着没力气了。   这下可把叨婥吓住了,她知道永安怀孕后身体就不好,他一说肚子疼,什么坏念头都进了叨婥的头脑里。   她还努力想要安慰永安,“没事的,没事的,来,我先扶你躺下。”   整只手从永安的腰穿过去,撑着他到了床边,把人扶着躺下,永安的头上已经有大滴的汗水留下来了。   “我去找洪姐,没事,我马上去找洪姐。”   永安的手紧紧地抓着她,使劲地摇摇头,“你别走开。”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每天都要疼上几次,有的时候,甚至会晕过去,洪姐说胎儿不稳固,很危险,抓了药让他天天吃着却也不见有多大的效果。   那些痛苦,他受得住,但是现在,叨婥陪在身边,永安忽然觉得,自己一贯的坚强忽然都消失了一样,只想抓着她,透过交握的双手传过来的体温,让他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   “可是,你很疼。”   “不,感觉好多了,你陪在这里就好。”   他的声音很软,透漏出一点点的无助,眼神像带着迷雾,叨婥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使劲地抱住人,把头埋在永安的肩膀上,叨婥感觉鼻子酸酸的。   她的手轻轻在永安的肚皮上摩挲,像是这样,就能给永安带去安慰,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还疼么。”   “不疼了。”   “对不起。”红着眼睛,“你经常这样疼吗?”   “不经常。”伏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抖得要命,永安拍着她的身子,叹口气,自己把她吓坏了。   “洪姐没有办法吗?”叨婥知道永安没有对她说实话,她只是想知道,自己那么期盼而来的孩子,到底替永安造成了多大的负担。   “会有办法的。”   “你不要骗我,我怕你有事。”   “恩。”声音带着一股强烈的倦意,叨婥抬起头看永安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都盖了起来。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   睡着了,他的眉目还是皱着的,叨婥心里有很多的想法,和永安在一起,有的时候会觉得很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她想,也许自己时窥见了永安内心里那一层薄弱的东西,所以即便他的外表再冷酷,在无情,所做的事情再让人难以接受,她都能从容地说服自己,因为在心里那块方寸之地,永安早早已经进驻在了里面,既然有了感情,她就会想着去容忍,所以他的好与不好。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再惹你生气,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你好好地,就算以后不生孩子,我也听你的。你让我管那些繁琐的朝事,我也会认真学习,什么我都答应你。”   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这是她给他的契约,这辈子,她会永远陪着他。      “侯爷没事了吗?”   叨婥愣了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有些心不在焉,“已经好多了。”   “我没想到过,侯爷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启央低下头,“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感情。”   “启央。”   “你是在没必要为了我冒险,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惹上这件事多少是因为我的缘故,出于朋友的道义,我没想到过让他误会。”   “他没有误会。”叨婥解释说,“永安只是有些倦累了。”   她不想让启央知道永安的真实情感,也不想把启央扯进这件事情里来,毕竟对启央来说,这样太不公平了。   “既然这样,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启央淡淡地说,“总归我们的身份,不适合呆在一起。”   他转身走了,叨婥脸开口叫住他的勇气都没有,这个年代男女之间并不能有纯粹的友谊,她不够好,但是启央却是个难得的好人。也就永安鬼使神差才看重自己,启央值得更好的人。      看他的身影越走越远,叨婥叹口气,准备回房看看永安的状况。一转身,就看到常二叔站在自己背后,猛一看,有些吓人。   “常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主子。”常二叔忽然间就哽咽下来,噗通一下子跪在叨婥的面前。   “怎么了,你快起来。”   “主子,求你救救常安啊!”   头磕在地上蹦蹦响,常二叔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满面泪痕。   “主子,我哥哥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痴傻了一点,但我们两个就这么一个宝贝啊。”   叨婥赶快把人扶起来,“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和我说。”   常安是常叔和毒医当年生下的孩子,孩子出生后不久,毒医为了她的制毒手法来万山谷拜师,也抛弃了常叔父女。常叔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有的时候难免对她娇纵了一点,把她养成了一个小恶霸,后来她调戏启央不成悲打成了残废,常叔就一直把他养在家里。   “皇上什么事情都知道,他为了逼毒医就范,把常安也带来了,现在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我知道皇上给常安喂了毒药,他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啊,我求求你,主子,我求求你。”   “别。”扶着常二叔起来。   “你知道,永安的决定,常人很难去改变,但是我会去试试,看看行不行。”   “常二谢主子的救命之恩啊。”      “你怎么一直在叹气。”   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好几次了,永安忍不住问叨婥,平常见到她,都是使劲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笑脸,哪里有这么苦闷的时候。   “我在想我自己。”   “想你自己?”   “恩。”从窗子边离开,坐回到永安的床前,“永安我问你,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什么本事都没有。”   “怎么会,你是还没有开始学,天资聪明着呢。”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夫郎,你喜欢我,就会理所当然为我考虑。”叨婥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米虫。”   “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叨婥见永安已经有点动怒,便循序渐进,“永安,其实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有的时候你看到无用的人,也许并不是全然无用,而同样,有的时候你觉得什么都算不上的人,对别人却是珍宝。”   永安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一眼,“你想说的是?”   “对你来说,我很重要对不对,但是对别人就未必。同样常安也是,对你来说她只不过是个痴傻儿,但是对别人来说,她是常家唯一的子嗣,是两个老人唯一的依靠。”   手握住永安的手,贴在他的肚皮上,“小宝宝还未出生却遭受这么大的劫难,不如我们就当为了他积福。”   永安笑了下,“我早就想到你要来说这件事,没想到却用了这种方式。”   他点点头,“我保证把她完整还给常叔。”   叨婥揉着永安的脖子,使劲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永安淡淡地微笑着,眼神闪过一丝惊异,“但是叨婥,你好像,比我想的聪明。”       46 46、福祸相依 ...   孩子的状况比叨婥想象的坏了一点,本来以为没事的永安,在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   洪姐叹口气,“本来身子就不好,旅途劳累在加上调养不当,我怕这烧要是不退,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那怎么办?”叨婥着急起来,“现在拿掉孩子太危险不是吗?”   “对,已经四个月了,孩子如果强行拿掉,不但伤了侯爷的身体,弄不好以后怀上孩子都是件难事。”洪姐叹口气,“侯爷不顾我们的反对,执意来找王夫,只希望王夫莫要辜负他的心情。”   叨婥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侯爷现在的身体,我想找毒医来帮忙调理。”   “毒医!”叨婥从位子上弹起来,“她,怎么可以,你不要忘了,永安威胁要杀的,可是她的女儿。”   “这我明白,但是昨天侯爷不是当着毒医的面答应绝对不为难常安,一旦你的毒解了,就放了她。”   “我还是不放心。”死命摇头,“她是一个制毒的……”   “要想制毒,必须学会解毒,我可以肯定,那毒医的药理不比任何人差,比我甚至高出一筹,如果她能真心帮忙,事情就简单多了。”   “问题就是处在这里,你认为她会真心帮忙么。”   虽然当年事她抛弃常叔和常安的,但是常安在血缘上毕竟还是她的亲身女儿,自己的亲身女儿被绑架要挟自己,这毒医,恐怕是恨透了永安,又怎会真心地帮忙呢。   “我们不能暴漏侯爷的真实身份,特别是柳府的小少爷在这里。但是毕竟现在侯爷的身份是永安侯,天底下都知道皇上对她兄长的庇护,何况现在常叔还在京城,就算不顾念旧情,毒医多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替常叔考虑考虑吧。”   见叨婥隆紧的眉头好像稍稍放松下来,洪姐拍拍她的肩膀,“何况还有我在这里顾着,你以为她能在我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下毒吗?”   艰难的选择摆在眼前,永安这样的身体,是撑不到回京让太医诊治,而这方圆百里,除了一个洪姐,好像也只有毒医有本事救他。   “好,但是我得陪在身边。”   “当然。”      毒医很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的女儿在对方的手里,如果永安真出了什么事情,别的不说,常安的下落是没有人知道了。   她担心了一个晚上,好在叨婥来求她,她差点都撑不住要自荐了。   “你绝对要耐心的诊治,不要为了一时的功效下猛药,我要让父子平安,不能有半点闪失。”此时和毒医说话的叨婥,从语气到气势,都有一种很不一样的东西。   “你这是在警告我,你凭什么能警告我。”毒医不屑,“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毒还赖着我解呢。”   “你敢不解吗?”叨婥盯着她,“我想让你知道,如果永安有半点的闪失,要找到常安就完全靠我们自己的本事了,而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找到她,把你对永安做的,报复在她的身上。”   捏紧的手心已经是一片汗湿,叨婥很少发狠,也没这个本事,但是她不放心,不放心她会全心全意为了永安诊治,此刻,她的身份是永安的妻主,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绝对要保他没事。   “你瞧你自己,手都抖了,你是在吓唬谁,吓唬自己吧。”   “不是,我说真的。”叨婥走过去,松开的手掌放在毒医的肩膀上,“我没做过霸道的事,没杀过人,是因为永安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有人让我失去他的保护,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这一刻,也许毒医看到了叨婥眼底的坚决,她点点头,“我会救他。”      她不敢离开,坐在离床只有半米的距离,看着毒医和洪姐轮番对永安扎针。他的腰被枕头驾起来,看上去,肚子显得更大,隔着一层薄薄的布衣,叨婥神经质的感觉到,有东西在下面茸动。   “啊。”一声无意识的呼痛声从永安的嘴里溢出,叨婥立刻像受了惊吓一样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   脚步停住,看着那人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叨婥的手使劲抠着自己的手掌,硬是抠出一道血痕。   毒医从缎布袋里又取出一根银针,狠狠扎在永安的脖颈处,大体是疼的紧了,永安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跟着颤抖。   “快,把药给我拿过来。”   叨婥慌忙捧了桌子上的药碗端过去。有些战战兢兢看着毒医。   “把药给他灌进去。”   永安眉头紧皱,全身都是汗,这个时候别说是喝药,开口都成问题,洪姐站在他们的边上,跪下来,直接掰开了永安的嘴巴。   “快点。”   这是要强灌了。   舌头压在牙齿下狠命的咬住,这个时候,疼痛能让自己清醒,不会迷失在心疼中,这一时的难过时为了保住永安和孩子,就算他在难过,也要逼着他喝下去。   左手轻柔的扶住他的下颚,轻轻倾斜了药碗。只是一小口,药汁在永安的嘴里绕了一圈,又吐了出来。   “别让他吐出来,逼着他喝下去。”   灌得越多,吐出来的也多。永安的前襟已经全部湿透,却始终没有吞咽的动作。   叨婥尝了一口,“这要太苦了。”   “苦药才能治病,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稳定下来,这安胎药喝进去对他有好无坏。”   叨婥知道为了救永安,这药是一定得喝了。   响起以前在电视里面看的那么多喂药的剧情,那时候觉得挺恶俗的,现在到了自己这里,真的只剩下心疼。   喝了一大口药,嘴巴都苦麻了,嘴对嘴朝永安吻下去,一点一点把嘴巴里的药汁给永安喂下去。初时对方还是不合作,舌头压着药汁,就是要把它吐出来,叨婥只能和他纠缠,第一口药,几乎都喂了衣服。不死心,叨婥继续喝了一口,对着永安的嘴巴又吻下去,旁边的两个人看的四眼大瞪,好在永安的反抗不这么激烈,多多少少能喝下一点的药水。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就会退烧,但是到孩子出生前的那段日子,要小心谨慎,好好照顾好他。”   叨婥点点头。   毒医和洪姐都出去了,就剩下叨婥守在永安的床边,昨天还没什么,怎么知道今天就忽然发起高烧,洪姐说永安是因为长期的疲惫,现在见到叨婥,整个人放松下来,才会一下子爆发出来。   “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是那么无能,就不会被别人伤到,也不会被带走,你也不必为了找我而旅途奔波。”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永安苍白而瘦削的脸蛋,“但是我很高兴,永安。”   她说,“以前我会觉得所有我所做的,我所感受的心情,都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什么都不表达,什么都不说。现在我知道,对你来说,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你对感情太过于陌生,你应该知道,你是喜欢上我了。所以才会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   “我们之间,从现在开始,就真的是一家人了。你放心,等到我们回到京城,我一定会好好帮着你治理国家,你只要好好休息,把我们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就可以了,好不好?”   一个吻落在永安的眼睛上,然后是脸颊,鼻子,还有手心,最后落在了永安的嘴唇上。   “我知道我没你这么聪明,也许你本来希望一个更厉害有头脑的人,让我努力努力,可好。”   给他隆起的肚皮轻轻地一吻,“宝贝,你要听话,不要折腾爸爸的身体。”      启央站在门外,听房间里面那人絮絮叨叨说着这些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来这里,听说永安病重,他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女孩子焦急的样子,心下担心,也跟了过来。   他了解叨婥的,她太单纯,并不能适应宫廷里的尔虞我诈,这一路带着她走,他一点没觉得做错过。   但是现在,却有点怀疑。   在他的印象中,永安侯一向是冷心冷面的哪一类人,和他的妹妹皇帝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除了狠毒,坊间流传过很多他的话,连郑璞都对那个男人不屑一顾,不是长得难看的男人,却如此不得人心,现在想想,不过是因为他的行为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强悍更甚女人,心眼也狠毒,女人们都觉得压力,所以下意识去贬低他,排斥他。   可叨婥却没有,她没有这个世界的女人可笑的自尊心,她全心全意的为了永安而努力着,遇到这样的叨婥,永安应该也是幸运的。   慢慢得,他退了出去。   “柳少爷可好?”转过身,正好撞上端着药碗碗这边来的洪姐,对她点点头,启央准备离开。   “柳少爷。”   听到叫喊回身,启央的一边手已经牢牢握在洪姐的手中,启央面色一变,准备反抗,却见那人只是握着自己的手腕把脉,也就没再动作。   “柳少爷所中的毒,和王夫果然是一摸一样,不过看样子,毒医也遵守承诺,你身上的毒药解得差不多了。”   “如果没事,我要走了。”   “那柳少爷慢走。”   盯着那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洪姐的脸上现出一种淡淡的,猜不透的微笑。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对着天空一扔,一道亮色腾空而起,在空中开出一点亮眼的火花,确实一点声音都没有,时候,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该说是福还是祸呢。 大家多留言支持支持呗 47 47、遇祸逃亡 ...   “我明天就走。”   启央站在石桥上对叨婥说,“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无需记挂,自此我们两不相欠。”   叨婥不想失去启央这等的好友,但是更不忍心让他留下来,她不知道启央自己是什么想的,但是在万山谷里,任何一个其他人,都认为启央应该对自己情意深切,她不想启央受这样的委屈,她承受不起。   “明天永安和我也起程回京,如果你觉得方便,可以和我们一并上路。”   “不方便。”启央摇头,“我觉得我还是离你们远一点比较好。”   叨婥点点头,这件事上,她没有说什么话的立场,“那么一路小心。”   启央点点头,却迟迟没有转身离去,顿了良久,忽然对她说,“你也是。”   然后转身离去。   你也是,要一路小心。   冲着启央的背影挥挥手,但愿,他们还有心平气和说话的那一天。      “怎么,舍不得。”   叹口气,叨婥转身抱住自己别扭的恋人,“胡思乱想了吧,我只不过是送送他。”   “我没怀疑你的意思。”   叨婥笑了笑,把人更加抱紧一点。   “你身体好利索了吗,不然我们还能呆几天,现在回京,如果身子忽然不爽利……”   “我已经没事了。”叨婥对自己的用心永安不是不能感受的到,他只是不想和叨婥在一起的时间,她只顾着关心自己的身体。   “好,那我们明天回京。”      吃了这一段时间的药,永安的身体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腹痛也鲜少出现,昨日,他已经派人把常安带来交给毒医。现在永安最不放心的,就是京城。   这几天得京城传来的消息很少,永安知道这是父亲为了让他不要太担心特意吩咐下的,明月是他培养出来的人,按照以往,他两天就会给自己传一个消息,但是现在已经有五日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   没消息,是坏消息。   他必须尽快回京,算来算去也只有苏睐这一个亲人,他不能让对方出事。   但是永安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截住了他们。      晚些的时候,他和叨婥并排躺在床上,叨婥的手放在他的肚皮上,有一下每一下轻拍着,哄肚子里的孩子睡觉。   “不知是怎么了?”   永安点点头,“应该没事,在宫里的时候,偶尔也会在网上的时候闹腾。”   叨婥摇摇头,有些不一样,现在养了这么些日子,永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症状了,孩子在他的肚子里躁动不安,让她放心不下。   “不行,我找洪姐过来。”   “别去了。”永安摇头,他总是不习惯因为怀孕而让别人照顾,这与一项强势的他出入太大。   “没事,我马上回来。”      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叨婥摸了摸永安的脑门,“我马上就回来。”   打开门,却看到洪姐正站在门口,看到她开门,也是愣了一下。   叨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去思考洪姐为什么在这里,她一把抓住洪姐的手,“正好,洪姐,你来看看永安,肚子里的娃娃忽然不知道怎么了,闹腾得厉害。”   “哦。我看看。”      听到声响,永安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洪姐就跟在着急的叨婥身后,她的头低着,让永安看不大清楚她的表情,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让他有些心慌。   “快点儿,洪姐。”   洪姐忽然抬起了头,一道银光从她眼前划过,永安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心脏剧烈的收缩。   “小心。”   “啊。”刀狠狠扎向叨婥的后心,她的脸上呈现出痛苦和不可置信。   洪姐拔出刀子,血顿时飞溅而出。叨婥被洪姐一推,斜斜朝旁边软了下去。   “叨婥!”   一种不可言说的痛楚一瞬间撰紧永安的心脏,他眼一白,差点没昏过去,想要站起来朝叨婥跑去,却被冲过来的洪姐一下子按在床上。   “你想怎么样,救你那个小妻主,我告诉你吧,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她的手有些轻浮地在永安的脸上摸了两把,“果然是皇帝,保养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赶得上的,如果没这个大肚子,身段也不错,难怪启横那傻孩子会对你动情。”   她的手按在永安的肚子上,慢慢加重。   永安咬着牙,他倔强没有呼痛,眼睛冷冽,在洪姐的压制下转过头,死死盯着叨婥的方向,身子也想要过去。   视线落到叨婥身上时,是忍不住的焦急。   地下的人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永安的眼睛亮了亮,不再剧烈反抗,忽然转过来对洪姐问,“你是什么人?”   “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启横的亲身母亲你信几层。”洪姐的手还是放在永安的肚皮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骗来这里。本来是想早早把抓了你,但是启央却在这里,你绑了常安,我不能看着儿子毒发,就只能忍着,现在时机正好。”   她的手忽然使劲,永安本来稍稍有些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又揪紧。   “我不想我女儿接受一个被人用过的货色,不过既然她不在意……但是我当然不会让她帮别人养便宜孩子。”      感觉到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叨婥咬牙忍住,对永安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扶着桌腿慢慢站起来。   “但是我当然不会让她帮别人养便宜孩子……”   举起的花瓶狠狠砸下,发出巨大的碎裂声,洪姐身子一软,向旁边倒去。   “永安。”   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叨婥向永安走近一步,她想看看永安怎样了。   脚忽然被人拉住,低下头,看到的是洪姐带着阴冷笑容的脸。   一瞬间,叨婥脑子的想法,是不要让这个女人再次伤害到永安。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地上开始拖出一条血迹,每一次叨婥的背被撞击在地上,都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好像要碎裂一样疼痛。而洪姐,熟知她的弱点,步步都朝着她受伤的部位而去。   永安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不要过来。”被疼痛侵袭得只剩下一点神智,连对抗的力气都越来越弱,叨婥大吼,她不想永安过来,如果不小心伤到了他。   “不要过来啊……”   洪姐的一边手抠进她的伤口,这疼痛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血随着她手指的拔出而喷出来,永安在下一刻,一脚踢开了洪姐。   “叨婥。”   叨婥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而洪姐却站起身来,朝着他们再次扑过来。   永安强制镇定下来,在洪姐扑过来的那一霎那从地上捡起那刚刚被甩落的刀,狠狠朝那人扎过去。   沉重的身体颓然倒下,永安晃了晃,也坐到了地上。   “永安。”   肚子里有点难受,本来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孩子现在却安静下来,只是肚子涨涨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散不去。   听到叨婥唤他,永安咬咬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慢慢像叨婥爬去。   “你没事吧。”   摇摇头,叨婥知道现在危险还没有过去,洪姐擅长用药,他们的守卫应该都被药倒了,否则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没人反应。她是启横的母亲,那么,她今夜动手,启横是不是也快来了。   “我没事,我们必须快走。”   从小到大,叨婥受一点小小的伤都要哀嚎半天,她不耐疼,也不勇敢。然后现在,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她咬牙挺住这种锥心的疼痛,艰难站起来,朝永安走去。   “你呢,你怎么样。”   “我没有事。”这个时候,永安也不想让叨婥知道自己的不舒服。   “我扶你起来。我们必须快点走。”      两个人才刚刚站了起来,门吱呀就被推开了,启央冲了进来。   “叨婥。”被这样的场面吓了一跳,但他立刻回神,“毒医说迷阵里来了很多人,恐怕不多时就会闯进来。”   “我知道,是你姐姐。”   启央一愣,但是这样的结果显然也不足以让他过分意外,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样的话,你们必须马上走。”   启央的目光扫过在房间一角伏倒的洪姐,又看了看叨婥身上以及地上的血迹,“我带你们出去。”   “不行。”从启央刚刚进门,永安就用一种防备的眼光看着他,且不说他知不知道洪姐是他母亲这件事,就是他是启横的弟弟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他们对他敬而远之了。   “侯爷,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等到大家平安后我自会离开,但是现在,你必须快点跟我走。”他的眼光转到叨婥的身上,“叨婥流了这么多血,耽误不得。”   叨婥侧着身子,把自己的伤口阻挡在永安的视线之外,但是手心里无疑中染上的粘腻告诉永安,叨婥撑不了多久。   他点了点头。   启央走在前面,他和叨婥跟在后面,三人来到大厅,毒医和常安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常安一看到叨婥,就朝她跑过去。   “叨叨,抱抱。”   毒医淡然地看着这一幕,她这个女儿,好像只对叨婥宽心。   “那边的人已经破了迷阵,我们没多少时间,你们跟我来。”   毒医把他们带到偏厅,手放在书架上的云母瓶上一转,书架慢慢向旁边打开。   “我毒医毕生结了不少仇家,自然要替自己找条后路,你们从这里走吧。”   叨婥对着她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启央率先走进去,叨婥扶着永安也要跟进去,毒医忽然拉住她,“叨婥,我的孩子,你带她走。”   常安被推到叨婥身上,对于母亲的举动她有点困惑,但是还是高兴地拉着叨婥的手。   毒医的脸上此刻显现出了坚决,还有对于孩子的舍不得。   “我会带她回常叔哪里的。叨婥点头,“毒医,这些日子多谢了,你好好保重,希望还有机会见面。”   “走吧。”   书架在他们背后关上,四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启央和常安走在前面,叨婥扶着永安在后面跟着。      叨婥感觉到永安的身体越来越沉。   他靠着自己,越来越紧。   “永安,你没事吧?”   前面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没。”永安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无力,像是极度疲惫。   “我有点冷。”   不好的预感,叨婥把人狠狠抱在怀里,“没事,有我,马上就会没事了。”   “恩。”   他的步伐越走越慢,整个人都靠在了叨婥的身上,叨婥自己也是失血过多,偶尔一阵晕眩,两个人差点都摔到地上去。   “启央。”叨婥忽然说,“帮帮忙。”   启央一声不吭转过身走向叨婥,感觉到叨婥抓过自己的手,把永安过到他的身上。   “抱着他。”   永安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走路也像是托着脚步,叨婥知道,此刻的他,若不是潜意识支撑,恐怕早就失去意识了。   她的眼前越来越经常地感觉到黑暗,根本护不住他。   “恩。”   痴痴傻傻的常安此刻应该也感觉到不对劲,在启央抱起永安后,走到叨婥的身边,扶住她。   “谢谢。”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感觉自己的手脚都麻痹了,终于,一个洞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大家抓紧了几步,走出了洞口,居然通着一个树林。   “总算出来了。”叨婥露出笑容,他们总算平安了。      “轰。”一声巨响,爆炸的声音,刚刚走出来的那条暗道簌簌地掉下一些碎石。   “他们居然用炸弹。”   叨婥走了一步,感觉自己的身体又酸又疼,那些人用了炸弹,恐怕很快就会发现这个洞口,那么追出来的话,他们很容易就会被追到。   “我回去看看。”启央往回看了一眼洞口,这样说。   “不,你不要回去。”抓住他,“我来想办法,你们先走。”   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最弱的那个人是自己,如果失去了启央,她带着永安和常安根本走不远,相反,有她在,只会拖累他们。   她舍不得永安,也舍不得孩子,他们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在一起,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和他分开。   “不行。”启央立刻知道了她的想法,“永安侯爷还怀着孩子,如果醒来发现你不在,会怎样,我回去。”   “你回去什么都不能做,你姐姐还是不会放过我们。”她抓着启央的手,“她想要的是永安,帮我保护好他。”   “可是……”   “你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按我说的做。”叨婥朝常安招手,“常安,你过来。”   常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抱抱。”   叨婥任常安把自己保住,拍拍她的肩膀,“常安,我就要走了,你答应我,帮我照顾他们。”   虽然听不懂叨婥讲的是什么,但是多少能感觉到她要离去,常安死命摇头。   “不要,不要。”   “你听着,现在不是你说不要的时候。”她捏着常安的下巴,让她看向旁边的两个男人。   “常安,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你提我保护好他们,知道吗?”   “不要,不要。”   “常安。”叨婥大吼一声,那傻子一下子愣住,“他们两个是男人,知道吗,是需要我们保护的男人,我现在不行了,就只能靠你,你懂了吗,替我照顾好他们。”   “叨叨!”   “听到了没有!”   她的声音严厉,倒把常安镇住了,呆呆傻傻地点点头。   “记住答应我的,好好照顾他们两个。”   在得到常安肯定的回答后,叨婥推开了她。   她凑到永安的身边,狠狠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上一吻,然后退开了。   “走,现在,快点走。”    48 48、虎落平阳 ...   “叨婥。”   睡梦中的那一声叮咛让正在替他擦拭汗珠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叨婥。”   又是一声。启央叹口气,把冰凉的布巾披在永安的额头上。   他不知道叨婥怎么样了,她把永安托付给自己,就离开了他们。启央知道如果叨婥落到启横的手里一定会不好受,但是启横不会杀她,最危险的人是此刻躺在床上昏睡的这个人。   曾经有一瞬间,在叨婥催促他们快走的那一瞬间,他想把那个女人打晕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带她走。那个时候叨婥很虚弱,很轻易就可以被制服,但是启央知道,如果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永安侯有任何的危险的话,叨婥都不会原谅自己。   叨婥看上去文文弱弱,但是对于永安的保护,一点都不含糊。   永安侯也是,看上去冷清绝情的人,在睡梦中一直叫着叨婥的名字。   “他会醒过来吗?”   常安在旁边小声的问,自从叨婥走了以后,她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好像也明白自己除了在叨婥哪里可以不管不顾外,这里的两个男人都不待见自己。   “恩。”启央淡淡点了一下头,“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再去找大夫来一趟。”   “不,不,不。”常安赶忙拉住启央。启央瞪了她一眼,她有快速把手放开了,拘谨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转身就冲了出去。   叨婥说过,要在她不在的时候保护他们两个,虽然常安也弄不懂究竟什么事保护,也许什么事情都多做一点就是保护。   她是个傻子,却是个认路的傻子,居然也知道大夫是什么。启央在昨天晚上就见识了常安的傻样。想到叨婥昨天揪着她要她答应好好照顾他们的样子,眼睛有些酸疼。   “叨婥,你千万要没事。”      被毒医养了这么一个月,永安的底子比初怀孕的时候好了好多,虽然昨天因为经历了变故而差点流产,但是休息了一个晚上,再加上启央精心的照顾,等到常安带着老大夫回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下了。   大夫看他没什么大碍,也不敢给一个孕夫开药,叮嘱了几个照顾的法子后离开了。常安见没帮上忙,有些害怕地躲在门背后,一个劲瞅着两个男人。   启央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常安什么心情,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醒,启央知道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叨婥。可是现在,让他到哪里给找一个叨婥。   如果永安因此有什么事情,又怎么向叨婥交代。   “别,别……”   睡梦中的那人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微微摇着头,刚刚擦拭过的额头又起了一层薄汗。   可别在折腾了。   手摸进口袋,因为出来的冲忙,他们身上都没有带什么钱,随身的一些饰品不敢在当铺典当,随处找了一个人给换了点钱,现在用的也差不多了。   掏出了几个铜板,招手让常安过来。   “你下去找老板,让他用打个蛋在红枣粥里,顺便拿个白煮蛋。”   “哦,哦。”   接了钱,常安砰砰砰就往下跑,不多时就带回了启央指示的东西。   把粥放在桌子上,盖上纸板保温着,启央把水煮蛋拿出来,递给常安,“这个你吃吧。”   常安看了看蛋,又看了看粥,而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永安,最后视线落在启央的身上,再笨,还是觉得有点不对,摇摇头,“你吃,你吃。”   启央淡淡笑了笑,这笑容让常安在一瞬间闪了神,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是叨婥,别学她这么笨。”启央把蛋再次伸过去,“你吃吧,我不饿。”   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叫了,常安慢慢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抓在鸡蛋,又快速退回来。躲在角落里咬着鸡蛋,眼睛还是落在启央的身上。   启央转回身去想看看永安的情况,却发现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叨婥呢?”   果然,第一句话就是问叨婥的所在。   启央看着他,缓缓开口,“你先喝点粥,叨婥嘱托过的。”   “我在问,叨婥呢。”   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悍,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心一意想要一个答案。   “你先喝粥……”   “柳启央,别以为叨婥护着你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最好告诉我叨婥现在在那里,我没多少耐心。”   “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杀了我你能知道叨婥在哪里吗?”启央淡淡回答,语气里没有一点点害怕。   永安知道启央不同于凡人,但是被这么果断的拒绝,脸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就要站起来,“我自己去找她。”   启央的手一颤,还是把桌子上的粥端了起来,“侯爷,喝粥吧,你不饿,也要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永安的手狠狠拍向床板,发出剧烈的声响,“柳启央,你向天借的胆子,我的话你听不见么,你……”   “叨婥有可能死了。”   “什么?”被启央忽然冒出的一句话顶住,永安有些不相信地晃晃脑子,“你在胡扯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侯爷,启央没有疯,姐姐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我们四个人,逃不掉,所以她……”   “住口。”永安紧紧咬住牙齿,额头上的青筋欲爆,“你胡扯,我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如果四个人逃不掉,那这个废物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手指了指常安,常安被他一瞪,吓得躲进阴影里。   “她伤了,你们居然放她一个人。”   撑着腰站起来,却被启央一按,又按回到床上。   “柳启央,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你以为,叨婥是为了谁而离开的,你以为,如果丢了常安丢了我就能救得了你的话,她会放任你一个人?侯爷,叨婥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启央的命便也交代在这里了。这里没有叨婥,没有人会疼惜你,如果你恣意妄为,真的伤了小世子和自己,我管不了,叨婥如果怪罪我了,最多不过是个以死谢罪。”   粥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启央转身就走。   “慢着。”永安叫住他。   转身,见永安已经端起那个小碗,根本就不管里面是什么,还烫不烫,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了,你现在吧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将叨婥救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叨婥离开的时候受伤很严重,我也不能……”他停了停,“我相信叨婥一定会没事的。”   常安在旁边附和地点点头。   手心已经被指甲划破,永安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居然成了她这么大的负担。现在,连她人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这两天我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公告,没有叨婥的消息,倒是有说皇帝病重。”启央小心地说着,他不喜欢皇帝,但毕竟那人是永安的妹妹,他有权利知道关于皇帝的一切。   永安的心里一惊。   他就是皇帝,明明对外宣称是去避暑山庄,为什么会传出病重的消息,难道京城这些日子有什么变故,那些人真的耐不住性子了吗?   “我花钱买通了几个乞丐,让他们打听最近这附近有没有,恩,死人……不过没有消息。”   永安长长松了一口气,这种消息,还是不要有的好。   “你姐姐如果真抓了叨婥,一定会放出风声,好引我出洞,现在却没有动静,恐怕叨婥根本不在她那里,更有可能的情况,她甚至还不知道叨婥和我们走散了。”永安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叨婥。”   启央摇摇头,“你现在有身孕,我不能留着你一个人。叨婥当时就是怕连累你,才犯险的。”   “我知道。”永安扬手止住他的话,“我知道这里有一个人能帮我们的忙。”   “谁?”   “万事通的掌门慕容晓。”   “但是我听说,去拜会慕容晓必须要有成万银两。”启央面露难色,“我们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了?”   “我知道。”住最便宜的房间,午饭和晚饭都是蛋粥,就这个还是三个人中最好的伙食,永安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身上的钱不多。   朝常安挥挥手,“过来。”   常安虽然对永安很害怕,但是叨婥嘱托的话还在耳边,求证似的看了启央一眼,见他也点头,就不情愿地走到永安面前。   “把那个桌子抬起来看看。”   永安的话让人摸不着脑袋,常安想了想,还是按照永安的指示,把桌子抬了起来,样子并不是很吃力。   启央暗暗吃惊。   “好了,你下去吧。”摆摆手让常安出去,永安对启央说,“现在你知道我的想法了吧,像慕容晓这样的人,身边缺少的,就是常安这种只有力气,却没有头脑的人。只有傻子才不会显露秘密,这对掌握众多江湖资料的慕容晓来说,求之不得。”   启央点点头,不得不佩服永安的心思,只是。   “到时候如果我们一起混进去,你还怀着孩子,会不会太为难。”   永安冷冷看了他一眼,“叨婥受着伤,你有没有问过她会不会太为难。”   摇摇头,没有,那时候也不需要问,因为无论如何,他都知道叨婥会为了永安做任何事,反过来,居然也一样么。   “以后没必要问这种问题,不过如果你想要退出的话?”   “我不会退出,我答应了叨婥要照顾你,我想要亲口对她说,我并没有辜负她。”   永安抬起头,看着这个并没有比自己弱势多少的男子,伸出手,“做个君子协定如何。”   “什么?”   “以后不管你姐姐做到什么份上,我保证放她一条生路。”   启央愣了愣,也伸出手来。    49 49、与虎谋皮 ...   常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个男人背后,紧张的眼睛左看右看。   永安和启央都是出众的人。即便此刻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风尘仆仆,但是仍然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常安几乎是本能的,在有任何人靠近来之前挡在他们的前面,她长得胖,板起脸来倒有些威吓的作用,因此一路上虽然有不少人看着他们,却都没人敢走上前搭话。   更何况,其中一个男人还是大肚子。   从这个孩子怀上到现在,一直在折腾,永安现在根本不敢束腹,怕伤了宝宝最后一点元气,反正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他是永安侯,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皇帝。他可以安然得,像任何一个孕夫一般。   “还行吗?”   见永安越走越慢,启央有些担心。   永安点点头,眼睛看了看前面的一个酒楼,“聚义楼,慕容晓最常出现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恩。”   启央走到了前面,护着永安一并走进了聚义楼。   一落座,永安就往四周看了看,他并不知道慕容晓是什么样的人,仅有的一些情报都是以前明月带给他的,现在要他认人,只能靠他这么多年的眼光了。   最远的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位华服女子,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喝着酒,看上去闲散,但是脊背却挺得直直的。   永安又看向她对面桌子的主人,也是个女子,穿的衣服看上去很普通,喝的也是一小碗便宜的苦酒,手里还在一粒一粒数着花生米。   “启央,点菜来吃。”   小二屁颠屁颠拿了菜单过来,永安拿起来,看都没怎么看,点了最贵的几样。   “这,我们……”   给了启央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永安把菜单递给小二,“上菜快点。”   他们身上的钱已经很少了,启央算了算,如果按照永安这么点的菜,那他们连三分之一的菜钱都付不上。   永安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是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另外备了一手呢。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永安忽然对着常安一笑,“你吃吧,吃饱一点。”   常安因为上两次的事情对永安有些惧怕,但是她本来也记不住什么东西,现在永安对她这么客气,还对她笑,常安立刻就欢欣鼓舞了。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反之,永安和启央都没什么胃口,吃了点简单的菜肴就放下了碗筷,坐在一旁看着常安风卷残云地把一桌子的菜扫干净。   吃完了常安还把碗凑到嘴边舔了舔,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吃饱了吗?”   见永安关心自己,常安连忙点头。   “吃饱了就行。”   启央和常安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小二就走了过来。   “小姐,饭吃完了,算下账吧。”   “恩,常安,付钱吧。”   一句话,让启央也跟着愣了,常安傻傻的看着永安,不明白这句话从何而来。   启央的手已经往腰间掏去了,常安毕竟是毒医托付过来的,他不能让永安用这么法子把人给摆脱开。   永安看到他的动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在跟你说话吗?”   小二赶忙对常安说,“这位小姐,一共是二两银子,付钱吧。”   常安呆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对方的意思,摸摸身上的口袋,摇摇头,“没有。”   永安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地笑容,视线似有若无向窗户那边看去。   “什么,没有,没有钱你们还点这么多道菜,你吃白食啊你。”   一听到有人吃白食,柜台那边立马走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启央立刻拉起永安护在身后,常安意识到危险,也跟着站起来。   “怎么,吃白食你还有理了,带着两个俊夫君吃白食,你有脸没脸。”   启央想过来,却被永安紧紧拉住,他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两个人静静站在边上。   常安自从变傻以后就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被说得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又看着启央和勇敢两个冷眼在旁边看着自己窝囊的样子,心里有气,对着小二胡乱咆哮了两声。   “行啊,你这丫头还想打架啊,打架上,打一顿再说。”   常安和那几个人打在了一起。   虽然傻笨,但是全身都是力气,又是胡乱挥拳,有的时候甚至牙咬,几个人围着常安,倒也没有占什么便宜。   但是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常安的脸上就挂了几道彩。   永安表面上是被启央拉着到处躲避,实际上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常安,这会儿看情形差不多了,手下推了桌子一把,桌子正好撞在前面一个打架的小二身上,那小二被一下子推到常安的方向,而常安,也因为失去准头,跌跌撞撞退后了几步,撞到一个桌子才停了下来。   桌子上那仅剩的几颗花生米滚了一地,那桌子的主人也跟着怪叫出声“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让不让吃饭了”   启央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这女人就是刚刚永安多看了两眼的那人。莫非,就是那个慕容晓,她此刻低着头看不到脸面,但是身上的衣衫朴实,并不像是天下第一情报庄的庄主。   何况,永安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姐姐你看清楚啊,是这个人吃饭不给钱在前的。另外,也是她开始打架的。”   常安被打的有点像猪头的脸被那个女人捧在手里,“被打的这么可怜,不过好在是为了两个漂亮的夫郎。”   “这顿饭我付钱了。”   话虽然是她说的,却是刚刚坐在窗口另一张桌子上身穿华服的女人站起来付钱。   永安的眼神中闪现一丝很微小的笑意,果然,赌是赌对了。   “可是我们家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这么着吧,我看你还有点力气,就留在我的身边打个扫什么的,不知道可以不。”   常安从没有和外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被问得张口结舌,永安从启央的保护圈中走出来。   “我家妻主不会说话,我们在这里替她答应下来了。”   那人的视线落到永安的脸上,颇为深意,“呵呵,我看也差不多。”      就这样,一个浑然不觉的常安,一个半知半解的启央,和一肚子想法的永安以前坐上了前往慕容府的马车上。   “我怎么觉得?”启央有些担心地往外看看,“有些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永安闭着眼睛养神,“我动作这么明显,她显然知道这整件事情都是我有意为之。现在的情况是,她来了兴趣。”   原来慕容晓早就看出永安的企图,而自负的她却选择主动钻进这个套里。启央点点头,不得不佩服,永安侯的想法果然不同凡人,连慕容晓的想法也跟着算计进来了。亏得自己最开始还真的以为就凭常安能混进去。   “这样做,太危险了。”   永安摇摇头,“我会让你和常安陷入危险的境地,却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普天之下,要找一个小小的人有多难,现在我们没有皇族的势力,大概也只能靠慕容晓这个人乐。”   他停了停,看了一眼启央,“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也许再加上那个傻子,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不要怀疑,我绝对会把你们当成挡箭牌。”   说话直来直去,不屑说谎,心机深沉,启央能够想象叨婥和他在一起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记忆中那个目送他们离去的女子,在永安的嘴唇上狠狠落下的一吻,她应该,从未曾后悔过。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也许你把我推出去,我还能安心点。”这样,起码能够给叨婥一个交代不是吗?      “到了。”外面的人拉开门帘,启央和永安走下来,正看见常安站在前面被一个下人摸样的拖着往前走,极力挣扎。   “我不走,不走。”   永安显然是不打算理会,启央看不过去,走过去安抚了一下被吓坏的傻子,“没事,这里是安全的,你先跟着她去干活,晚上的时候就能见到我们了。”   启央的话有镇定人心的作用,常安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乖乖被人带到后面。   然后另一个打手摸样的人走到两人面前。   “庄主要见你们。”      这世界上,还从没有人能坐着而让永安站着。   一进门就看见慕容晓正坐在对面的桌子上喝茶,一脸含笑的看着两个男人。   这个年纪当上万事通的庄主,确实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很聪明。”她对着永安说,“什么事情都做着给我看的吧,我喜欢聪明的人,可惜啊。”   她的视线落在永安鼓起的肚子上。   永安没有答话。   慕容晓又把目光落在启央的身上,很好色地舔了舔嘴唇,“你很漂亮,我也喜欢漂亮的人。”她的目光不怀好意在启央的肚皮上看了看,“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顶着肚子呢。”   启央哪里有遇到这样直白的问话,脸有点红,咬着牙没有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还是想我问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   “想让你帮忙找一个人。”永安直接进入正题。   “帮忙。”慕容晓摇摇头,“我不帮忙,我的消息,向来都明码标价。很抱歉,我实在在你们身上看不出什么价值。当然,除了你们本身以外。”   永安默默走前一步,“我这么来找你,自然是有备而来。”   “我听说万事通的势力遍布全国,只有一个地方到不了。”   “哦?哪个地方?”慕容晓来了兴趣,居然有人如此了解万事通。   “山西,平南王府势力范围。”   “你倒是知道蛮多的。”   永安点点头,“我不但知道,我还能替你解决。当然,你也看出我们现在的情形不是很好,不过我向你保证,三个月内,替你解决这件事情。”   “我可以相信你吗?”如果说刚刚只是开玩笑的话,慕容晓现在是真的对永安起了兴趣。   “尝试下不行吗?”   慕容晓摸了摸下巴,淡淡地笑起来,“我愿意尝试,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   “她叫叨婥。”   “身份。”   “我妻主。”   慕容晓的眉头皱起来,“真不是个好生意,有什么特征。”   永安走到房间另一面的书桌上,启央跟在背后,替他展开宣纸。永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毛笔落在宣纸上,开始把叨婥的样貌慢慢描摹出来。   “唉,真可惜,居然是个有妻主的人,还是个痴情人。”慕容晓的视线落在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启央身上,“你呢,你也嫁人了。”   启央瞪了她一眼,转过脸不再理她。   慕容晓也不在意,就这么看着两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叨婥不会离开太久的,但是问题是,永安和启央的矛盾,埋下了。 不要霸王啊,使劲留言吧 50 50、解情结 ...   “好像睁开了眼睛了。”   “是醒过来了。”   “恩,真的醒了。”   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叨婥的头钝痛,意识半天还没有揪回来。   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难受,像是有一把锯子在喉咙里来回割据。   “水……”   “她叫水,快点拿水过来,快点。”   叨婥听到其中一个声音急冲冲地说,然后是身体撞到桌子上的声音,不多时,有清凉的水流到自己的喉咙里,缓解了那种干渴的感觉。   “你没事了吧?”   视线渐渐能聚焦了,叨婥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是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小女娃,对方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脑子渐渐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和永安分开后,她就一直往回走,半路上却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她全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在这里。   “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别院。”小姑娘甜甜地开口,“幸亏我那天跑去打猎了,才在树林里看到昏迷的呢,你知道吗,你睡了三天了。”   叨婥感激地对她笑了笑,撑着身子想要起身。   很快就因为疼痛重新摔回到了床上。   “你不要乱动,大夫说你背上的伤口很严重,要好好养伤。”小娃娃赶快扶住她,“你要什么,和我说就好了,我给你拿。”   吃力地摇摇头,“我必须去找人。”   “找人啊,找人我也可以帮你找啊。”小姑娘笑了起来,自豪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大姐是万事通的庄主哦,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万事通?”叨婥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这个名字倒像是听过,好像是哪天永安给她讲课的时候有提到这个名字。   但是她现在不能把直接告诉小姑娘她要找什么,永安和启央的身份都特殊,现在是危险时期,在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什么都不能说。   “对啊,我大姐找人最有一手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搞定。”   “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叨婥赶紧改口,“只是我还有事要办,所以想快点离开。”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离开。”小姑娘倒热心,“你必须在这里养伤,否则的话别人又说我做事有始无终了。”   小女孩在没有给人任何拒绝余地的情况下说完话后,忽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不会特别为难你的,我叫慕容雪,你呢。”   叨婥想了想,“我叫小刀。”   “好奇怪的名字?”   “命贱之人,就是图个简单顺口。”   慕容雪笑的很开心,倒有点像常年没见过人似地。   “来,先喝药。”   叨婥在心里默默想着怎样才能离开这里,一边接过药碗。   现在还是把身体养好来,在这漫漫人海中招几个人,没有体力怎么行。   看了一眼小姑娘,如果慕容雪可信的话,找个机会让她帮忙找其他人也未尝不可。      “他们欺负我。”三个人虽然不是住在一个房间,但是慕容晓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大院,除了三个房间,还有一起吃饭的大厅。此刻常安就是在这个大厅对这启央哭诉的。   启央有些头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把那个鸡蛋递给常安以后,常安就认准了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什么事情都来找他。   这实在也不能怪常安,他们现在三人算是相依为命了,而常安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去骚扰永安。   “他们怎么惹得你了。”   “他们说我是丑八怪,两个俊相公肯定都不正常。”   这常安,坏话倒记得清楚。   她的脸上都是打斗后的淤痕,有在酒楼留下的,也有新填上的。启央有些不忍心,虽然常安笨,毕竟是叨婥给他们留下来的。这孩子恐怕也是因为叨婥那句“要好好保护他们两个”,凡是涉及到他们两个的,都要和别人较劲。   “以后他们要是继续说,就让他们说,我们没事,你这样去打了一身伤回来,才是麻烦,知道吗?”   一看连启央都对自己重口气了,常安忙点点头。   启央叹口气,“去休息吧。”   把常安打发走,启央站起来,走到窗子前面。   “侯爷,你该休息了,忙了一整天,肚子里的孩子也该累了。”   “我知道。”永安淡淡点点头,不止是孩子累,他自己的身体也感觉到累,但是却不想睡着,这两天的时间,他一直在想叨婥的事情,脑袋里总是有些不好的想法。叨婥看上去什么都不会,那天还受了伤,如果被启横抓了回去……   很多的时候,他对自己所做的决定从不后悔,唯有让叨婥当诱饵这个决定,他每次想起来,都会在自己心中骂自己一句。   “叨婥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的。”   永安转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启央一眼,“启央,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京城会有那么多人看上你。不过你记住,叨婥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一个。”   启央笑了笑,“你放心,和你相处下来,我也明白,叨婥为什么会如此记挂你,我不会滩这浑水。”   永安真心对他笑了笑,“那就好。”      那一晚,启央独自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深深地审视自己的情感,他喜欢叨婥吗?   启央从来没有尝试过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硬要他划分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年少的时候,曾经想过婚嫁这件事情,那时候他心目中想要的妻主,应该是独当一面的,有称霸一方的才能,对他更是要一心一意。   长大了一点,认识到女人劣根性,便从来都没有在想起这件事,对他来说,也许一个人终老也很不错。   这样说来,叨婥各个方面都不合格,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人初次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她微凉的指尖轻轻碰触自己的身体,对他说,“你没事吧?”   她把自己救下来,心疼地为他上药,护卫着他,一次又一次。   她能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如果说叨婥真的有哪里吸引住自己的话,也许就只有这一点。   启央闭上眼睛,为什么就只有这一点,让自己在看到叨婥如此细心宝贝地看着永安时,会感到一种酸涩。   “是谁在那里?”   他走的忘情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一个人的领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小娃娃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你是谁啊,我没见过你。”   黑夜里只能隔着朦胧的月光看对面的人,启央听出是个女音,往后退了两步,“抱歉,我这就离开。”   “等一等。”那人却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就到了启央的面前。   “我没见过你。”她的语气里没有不开心,反而带着一点淡淡的喜悦。   “你是我大姐的客人么,还是她的新男人。”   这样一句话把启央问得血气上冲,赶紧摇摇头,“我是被这里的庄主收留的。深夜打扰姑娘了,我这就离开。”   “别啊。”小姑娘赶快抓住启央的手,一点都不在乎男女之防。启央一急之下想要收回手,却被紧紧抓住。   “以前给我算命的大妈说,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会在家里碰到我的命定之人,我就一直害怕跟某个姐夫发生不清不白的关系,还被迫住在外面。没想到在我十六岁最后一天回府,居然就遇到了,你是不是,就是我的那个贵人。”   这话说得顺溜,启央在震惊之余总算也听明白这姑娘的意思。着急甩开对方的手,“姑娘请自重。”   “我说的都是实情,你别被我吓坏。”小姑娘挠挠头,大概有很多人经常被她吓到,“你别看我现在一副小萝卜头的样子,我娘说,等到我和男人亲近了,我就会长大了。”   启央哪里见得了这阵仗,转身就要离开。   小姑娘从背后抓住他的袖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不知道名字,我怎么找人去提亲呢。”   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毫不犹豫的,启央伸手把人一推,快速飞出这是非地。      “小刀姐姐,我见到我的意中人了。”   一口药汤从嘴巴里直接捧出来,慕容雪这小丫头盯着她发了一个早上的呆,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另外,这小丫头不会是早熟吧,看上去还未成年。   “你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慕容雪翻白眼,“我是真的心动了。”   她说着还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他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男人了。”   停了停,又觉得不对,“虽然我大姐正夫比他漂亮,二姐经常带回家那个小官人也比他娇媚,但是我怎么就觉得他是天下第一人呢。”   叨婥觉得慕容雪越说越有要演戏的架势,赶快把她打住。   “行了,你这种症状叫一见钟情,真要喜欢上了,找人去提亲吧。不过,你有十六没有。”   “我今天已经十七了。”慕容雪大吼,“我只是看上去小一点而已,娘说我娶相公完全没问题。”   “好,行行,别气。”   叨婥问,“是哪家的公子?”   “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   摇头。   “家住哪里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叨婥黑线,没想到慕容雪点了点头。   “不过他现在在我家做客,我知道了,我去问大姐,然后让大姐给我逼婚就好了。”   叨婥还没来的及发表感言,慕容雪已经跑了出去。   听着呼哧呼哧的脚步跑远了又跑回来,“小刀姐姐,我回家了,今天就不陪你了。”   现在的小孩啊……    作者有话要说:叨婥马上就回来了,和永安的矛盾就要开始了。 大家的留言给力点啊。 明天休息一天,嘿嘿 51 51、转机 ...   “这个女人的长相太平凡,我未必会找得出来。”   永安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水,“慕容庄主说笑了。”   “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这女人看上去并没有多么出色,又何必让你冒险来万事通找我帮忙。”   “冒险?”永安摇摇头,“喝着参茶,吃的是珍馐,仇家进不来,这怎么会算是冒险。”   “这么说,你还躲着仇家?”   永安但笑不语。   慕容晓细细审视了一遍永安,“我一直觉得你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可愿和我分享。”   永安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摇摇头,“庄主还是不要卷入这件事情为好,我答应下来的事情,我会照办。”   “我现在对你的兴趣比较高一点。”   慕容晓笑着说,“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想法吗,我希望能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然后找到你那个妻主,把人杀了。再把你据为己有。”   永安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颜色。   “你不会这么做。”他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身份不俗,就应该明白,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我有本事让你这个万事通一夜之间倾塌。”   “威胁我?”慕容晓说,“我倒真有点怕了。”   眼神有些许轻佻,永安站起来就要离开。   “你就不想听你妻主的消息。”   永安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派人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查了,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捡到什么人,倒是见到一个砍柴的樵夫,告诉我说,你离开那里的那一天,他有看到几个人抬了一个人下山。我想,很可能就是你的妻主。”   “那那个人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摇摇头,“我会尽快查找和她有关的消息,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六个月的身孕,这时候还这么操心,不怕孩子出事。”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慕容晓摇摇头,“我没有恶意,只不过看你对于男子之事颇为生疏,而启央看上去也不像经历过情事的。所以想让内人照顾你。”   永安摸了摸肚子,按照宫廷惯例,男人生子前会有专门人教授一些注意事项,兼顾养胎。他本来带着人的,但是现在,他自己一个人,确实有些担心。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不想有半点的差错。   “那就多谢庄主了。”   永安前脚才走,慕容晓就叫了随身的护卫进来。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了。”   “庄主,我们查到那受伤的女人就是被人带着往镇上的方向走的,后来上了一辆马车,只要查到马车的来处,很快就会有消息。”   “恩,可以,你记得我怎么叮嘱你的。”   “小人不敢忘,一找到那人,我会杀了她。”   “恩,下去吧。”   慕容晓挥手让人出去,原本一直带笑的眼神渐渐阴暗下来,她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你说什么!”   “慕容晓发下去的命令,是杀了叨婥。”   启央一脸的汗水,刚刚无意中听到的话让他心惊胆战,难道他们想要救叨婥,反而害了她么。   “怎么可能,她怎么敢?”   “侯爷,我们必须赶快想办法,如果不能在慕容晓之前找到叨婥,她会很危险。”   他当然知道,可是如果仅凭他们自己的能力能找到叨婥的话,当初又何必求助于慕容晓,他算来算去算错一步,居然没有算到慕容晓的居心。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不行的。”启央拦住他,“院子外面都是侍卫,看来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走,而且现在你的肚子,实在不适合远行。”   “那么你去。”永安是真着急了,“我留在这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乘着他们不备,尽快逃出去,去找豫亲王,让她派人找叨婥。”   “不行。”启央摇头,他不能把永安一个人留在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叨婥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现在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扣扣。”门上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差点让在场的两个男人跳起来,接着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有人吗,我相公在吗?”   怎么有人找相公找到这里来了,永安不解地看了启央一眼,而启央则快速黑线,这声音,明显就是昨天那个抓着他不放的小娃娃的声音。   “有人吗,有我相公吗?”   永安又疑惑地看了启央一眼,启央只得去开门。   门慢慢打开,果然是那张笑脸,小脸在看到他以后,眼睛立马放出光芒。   “相公,我总算找到你啦。”   她丝毫没有考虑到别人的反应,直接走了进来,对着永安点点头,“你好啊,你是我相公什么人?”   “我不是你相公?”启央辩驳。   “迟早都是的。”慕容雪笑了笑,直接拉过启央,“算命先生说的话很准的。何况我也喜欢你。”   永安有些奇特地看着这一男一女的对话,怎么他都听不懂。   “我不是……”   “是啦是啦,你不知道我找的好辛苦,好久没回来了这里了,下人们都不听我这个小小姐,我问了好久才知道这里新来几个客人呢。”   “小小姐。”这个敏感的词汇让永安一下子惊醒起来。   “对啊,我大姐是这里的庄主。”   永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对慕容雪说,“你真的喜欢启央。”   “原来我相公叫启央,我当然喜欢相公了。”   “那他如果有事相求,你会不会答应。”   “当然,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你坐到的。”慕容雪抓着启央的胳膊。   启央脸色惨白看着永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主意了。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也许再加上那个傻子,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不要怀疑,我绝对会把你们当成挡箭牌。”   而今天,启央知道永安利用了自己。   “你有两条路,一条是稳住慕容雪,还有一条,去找豫亲王帮忙,你选哪一条。”   稳住慕容雪,拿他的幸福当赌注;去找豫亲王,把永安留在危险地境地。   启央几乎没有犹豫,“我会稳住慕容雪。”   即便是心里如此的不欢喜。      “我相公答应我的约会了。”   慕容雪从外面跑进来就给了叨婥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知道吗,他叫启央哦,很好听的名字对不对,真的和他人很配呢。”   “启央!”叨婥从床上弹起来,身上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让她疼得咧牙。   “怎么,你认识启央么?”慕容雪亮亮的眼睛看着叨婥。   “不,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叨婥赶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没这么快找到人呢。”   “他和他的两个朋友在我们这里长住,我回去一问就知道了,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姐说呢,不过我大姐最疼我了,她一定会答应的。”   叨婥笑了笑,“你刚刚说他答应你的约会了?”   “对啊,相公很好说话呢。”   听到慕容雪这么回答,叨婥反而担心起来,她知道启央的性格,对女人有种天生的不信任,怎么会如此轻易答应才和他见过一面的慕容雪。   “对了,你有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住在你家里,如果是世交的话,你可以很快让你大姐提亲去。”   慕容雪摇摇头,“我们家没有世交,我问了仆人了,好像是来找大姐帮忙的。你知道,我们万事通的名声,很多人都来找我们打探消息。”   这种时候能要什么消息,无非是找她,那么现在,启央和慕容雪的交好,是为了她么。   她不想启央为了自己有半点的牺牲。   “小雪,我能见见那个人吗?”      永安料得没有错,常安虽然笨了点,但是慕容晓确实把她留在了身边。   一则,她不想让身边伺候自己的人牵扯太多山庄里的事情,二则,她想培养常安在身边,是为了永安。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常安经常和府里的下人打架,无外乎就是为了维护那两个男人。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常安的两个夫郎,但是慕容晓看的分明,这两个男人,身份都在常安之上,女人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她慕容晓见识过很多男人,像永安这样的,的确是可遇不可求,虽然他现在顶着大肚子,还在寻找他的妻主,但是慕容晓又信心,自己能把那个男人抢过来。   常安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毕竟多多少少和永安有点联系,而来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一点联系了。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就算用不入流的手段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没怎么虐啊,但是毕竟启央在这里,后面会虐上一段,我不是后妈,我是亲妈啊………………嗷 52 52、相见 ...   “小雪,我能见见那个人吗?”   叨婥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慕容雪微微愣了愣。   “可以是可以,可是小刀姐姐,你为什么要见他呢。”   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说要见一个未婚男人,是很冒犯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启央这个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也许通过他,我能找到家人也说不定。”   被慕容雪救起来以后,叨婥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描绘不多,慕容雪问的急了,她就说忘了,这样一来现在倒有了借口,跟启央见一面。   慕容雪也没有多做怀疑,点点头,“恩,晚上我去找他,你跟着来。”      慕容雪的邀约,启央很不想去。但是他也明白,现在叨婥的处境比任何人的危险,要想要救她,就要有所牺牲。   常安好像感觉到不安,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永安面无表情地坐在窗前,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事,我尽快回来。”   “我跟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启央加强语气,“你不要胡闹,你也想叨婥快点回来是不是?”   一扯上叨婥,常安就没了脾气,点点头,委屈地看了永安一眼,“我陪着他吗?”   启央点点头,常安就像永安跑去,然后乖乖坐在他身边。   启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你来了。”声音还是从树上传出来的。启央抬头看,慕容雪从树上跳了下来,“我等你好一会儿呢。”   “抱歉,晚了一点。”   “没事的,本来我是女的,就该等啊。”慕容雪调皮地笑了笑,“对了,我带了小刀姐姐过来。”   “小刀姐姐?”   “是我前几天在山上救下来的,听到你的名字后,说很熟悉,想要问你点东西。”   一瞬间启央脑袋中冲进来的想法就是,叨婥找到了。   他忍住自己的疑问,状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许真是我认识的人也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恩。”慕容雪转身吹了个口哨,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一霎那,启央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这么多天都麻木了,一下子看到叨婥,他觉得胸口一团气,梗着说不出话来。   “小雪,你能让我和这位公子单独说两句话吗?”叨婥的手轻轻拍了拍慕容雪。   后者带着满脸的疑问,但是毕竟涉世不深,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慕容雪的身子消失在视线里,启央的手紧紧撰着自己手中的剑,像是要把剑鞘上的图案都印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直到那人朝自己走过来,轻声说,“启央,为难你了。”   当初她为了保永安的周全,硬逼着这个人做出选择,其实想想,他也只不过是个男子,该是承当多大的压力。   “叨婥?”   “恩,是我,在山上和你们分开以后,我被慕容雪给救了,今天无意中听她谈起你没所以……”   她低着头,视线落在启央紧紧抓住剑身的手,“这些日子为难你了。”   摇摇头,被过分冲击的头脑开始恢复了一点点的清明,启央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手中的剑,一下子抓住叨婥的肩膀,“太好了,你没有死。”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启央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叨婥之间的动作太过于暧昧了一点,叨婥轻轻拍了拍他的腰,“我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启央这才反应过来,胡乱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局促地说,“永安也没事,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去见永安,他等了你很久。”   “可是慕容雪……”此刻的叨婥,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能够一下子飞到永安的身边,看看他如何了,但是慕容雪带着自己来,如果她和启央就这么消失,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等着。”   叨婥看着启央朝树林深处慕容雪消失的地方走去,半刻钟后,偏偏回来。   “她会睡上几个时辰,我们快点走吧。”      永安还是睡不着觉,知道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叨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也有一种安抚他内心的能力。现在没了她,闭上眼睛就是心慌。   外面响起了些许轻微的声音,永安张开眼,更加睡不着了。   本来以为常安闹腾两下就会睡着,没想到敲门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滚。”   头也不抬说话,他不肯定自己有启央那么大的耐心去理会那个傻子。   “是我。”启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进来了。”   没有等他回答,门就被推开了,永安感觉到一股风吹了进来,有个东西已经朝自己扑过来。   潜意识就要推开,在那张脸越发靠近的时候永安忽然呆住了,任那个人把自己狠狠抱进怀里。   “永安,永安。”   她抱着自己,紧紧地,抱也抱不够似地。   启央看了他们亮眼,转身出门把门给关上了。   永安呆呆地感受那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好半响还没有反应过来。   “永安,你怎么了,我是叨婥啊。”   叨婥捧着永安的脸,深怕他有什么不对劲。   永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渐渐像蒙上一层雾气,然后忽然扬起手,狠狠甩了面前人一个巴掌。   声音很清脆,在这安静的夜色中更显得突兀。   “永安?”   “你胆子不小。”永安说,“我倒是被你蒙骗的惨,没想到你居然敢做这种事。”   “永安,你是在怪我。”叨婥小心地扶着他,“当时的情况,我也没办法,我怕他们追上来会伤害到你。”   尤其在洪姐的口中知道启横对永安有不轨之心后,她就更怕永安会落入那个女人手中。   “所以迫不及待地逃开。”   “永安,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怎么几天不见,永安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叨婥的手轻轻落在永安的肚子上,“我想要保护你和孩子。”   永安现在的心情,没有人能够了解,他想抱着叨婥,狠狠抱一抱,让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天的思念,又倔强不想显现出自己的弱势,咬着牙硬忍着。   叨婥叹口气,“不过没事了,现在我不是回来你身边了吗,命运中的缘分让我们又能在一起。”   永安忽然抖了一下,狠狠抓住叨婥的手臂,“你说,你到这里来,都有谁看到过你。”   叨婥被他忽然发难镇住了,赶快回答,“就启央,还有慕容雪,那个救我的小姑娘。”   永安从位子上站起来,忽然推开门,朝外面喊,“启央,你进来一下。”   很快启央就带着一脸的不解走了进来。   “那个慕容雪现在哪里?”   “我把她弄晕了,放在小树林的木屋里。”   “杀了她。”   “永安。”叨婥着急从床上跳了起来,“小雪是我的救命恩人。”   永安并没有理会叨婥,也没有看她,他的视线落在启央的脸上,狠狠地说,“你知道我的原因,杀了她。”   “不要,启央,别去。”   但是启央并没有听她的,朝永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叨婥要追出去,被永安一下子拉了回来。   “哪里也不准去。”   “你放手,你不能随便就杀人。”   “我可以,”强扭地把叨婥拉着面对自己,“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你不是那么不了解我。”   “你怎么能如此,小雪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该见到你。”   叨婥直直地看着永安,“是她救了我,没有她,我就死在山上了。”   永安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很快又冷淡下来。   “叨婥。你明知我发出去的命令你无法改变,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永安的脸上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残忍的微笑,“除非你像踩着你孩子的尸体过去。”      “除非你像踩着你孩子的尸体过去。”   因为这句话,叨婥已经三天没有和永安说过话了。   虽然她现在根本不能说话。   启央带着一身的血迹回来以后,叨婥就彻底不再反抗,任永安给自己喂药易容,她现在的样子,是个男人,而永安给自己喂下的药,是他随身带着的,以前作为永安侯常常喝下去的哑药。   常安安静地坐在叨婥的身边,这个新近派来的奴才老是让她觉得很熟悉,忍不住亲近。   “抱抱。”   叨婥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靠着她无声的叹息。   以前总觉得永安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因为有苦处,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却觉得为难,他习惯于把所有人都当成股掌之间的玩物,总是以自己为中心。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感觉无话可说,可是她知道,现在并不是闹隔阂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永安送回宫中。   退一步说,即便是永安不想要她了,她也希望至少自己能够保护他回到京城。   “小唐。”启央从门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阶梯上的叨婥,现在她的名字叫做小唐,他不想让常安知道太多,可能会伤害到叨婥。   叨婥看了他一眼,把身子转背后去。   现在她不仅是难以面对永安,启央也不想见。   叨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启央,对他有种天然的情切,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听永安的话去杀人,她认识的启央,不是拿人命开玩笑的人。   “对不起。”   叨婥低下头,还是没有看她。   “常安,你出去玩好吗?”   常安本想摇头,她喜欢和小唐玩,但是在启央的瞪视下又只能恹恹地站起身,她怕极了启央生气的样子。   当然,此刻身份为小唐的叨婥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启央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相抗衡,只能无奈地看着常安走远,启央坐在自己的身边。   “慕容雪没死。”   叨婥抬起头,慢慢消化这句话,而后反应过来,如果她此刻能说话,恐怕要叫着跳起来了。而直接的反应,就是一把抱住启央,她就知道,她心目中的启央还是那个启央,永远都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但是她在这里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启央对她说,“我已经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起码不会威胁到你。”   视线往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里,永安不知道在做什么。   启央叹口气,“侯爷也是为了你好,他是担心你会有危险,只是处理的手段有些偏激而已。”   叨婥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在苦笑,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理解,就能解决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很不明白。   叨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意思是问启央,为什么永安会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又是为什么把她毒哑了。   启央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深吸一口气,“这里的庄主慕容晓想要杀你。”   果然叨婥瞪大了眼睛,她甚至不知道那个慕容晓是谁,为什么对方要杀她。   启央接着说,“我想,她是想得到侯爷。”   “什么?”从叨婥的嘴型启央可以看出她在“吼”这句话。   “恩,侯爷进慕容府就是为了找你,我们怎么也没想过慕容晓会对一个孕夫起歹意。”   叨婥被他这句话刺激了,整个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这几天她都在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吧永安送回京城,躲过启横的威胁。现在才发现,永安的危险就在面前。   不行啊,她绝对不能让永安受到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支持吧 53 53、使计救主 ...   “你是哪个?”慕容晓淡淡地看着和常安在一起扫地的某人,感觉这张脸还挺陌生。   “糖糖。”常安习惯性把启央给叨婥取得名字叫成糖糖。   说完她还用力抱了叨婥一把。   慕容晓了然,“这个才是你夫郎吧。他怎么了,不回答我的问题。”   叨婥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表示不会说话。心理面把慕容晓骂了个不停,居然敢对她的男人动心思。   “不会说话。”皱皱眉,慕容晓向着叨婥走过去,迅雷不及掩耳擒住她的脖子,让她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常安着急地掰着慕容晓的手,叨婥的脖子里传出一种风箱呼气的声音。   “果然是个哑巴。”慕容晓放手,看了眼面前的两个人,“傻子配哑巴,绝配。”   不再理会叨婥,慕容晓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放在常安的手上,常安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   “去厨房吧。”   说完转身走了。   叨婥立马揪住常安,恶狠狠地指了指她手上的糖,又指了指慕容晓离开的背影,问她是怎么回事。   常安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叨婥的动作,瞪着眼睛看了叨婥半响,还是无知地摇摇头。   叨婥无奈,想了想,揪着常安就往厨房里去。   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个不踏实是料对了。一进到厨房,叨婥被一股酸甜的味道吸引住了,这种味道很熟悉。   常安爬到灶台上,从上面拿下一个编织袋,袋子上还有些诡异的红色。   “山楂。”   她从灶台上爬下来,像献宝一样把东西递给叨婥,“山楂。”   叨婥的脸色变了,翻了翻这一袋子的山楂,都是新鲜的,难道永安每天都要吃这么多的山楂。   几乎是毫不客气得,叨婥一巴掌打在常安的头上。   常安被打蒙了,一脸委屈,“永安吐,酸。”   叨婥明白了,永安怀孕孕吐难受,想要吃酸的,于是慕容晓就让常安给永安吃山楂。   要不是她穿越前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一篇帖子,她也不知道这山楂容易引起流产,那个慕容晓真的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可是,永安孕吐难受,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从厨房匆匆赶回来,来不及敲就推门进去。   永安倚在床上,皱着眉头,看到叨婥进来,先是一愣,而后淡然,“解药我不能给你。”   叨婥摇摇头,快速跑到永安身边,死命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间,来回的摩擦。   永安被她的动作给吓到了,有些糊涂,到底还是没发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压住孩子了。”   叨婥果然腾得弹开了。说不出话,小心地查看着永安的肚子。   “怎么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和我置气了,怕我伤了他。”   叨婥赶紧摇摇头,比较孩子,她其实更加担心永安的身体。   “哼。”永安冷哼一声,叨婥可以避开他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和叨婥谈谈,现在人家真的站在他面前,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剩下的,就只有吼了。   “你孩子没事,你可以走了。”站起来准备送客,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压下去的反胃一下子冒了上来,永安捂着胸口,趴在床边干呕地很难受。   叨婥冲过去扶住对方,一个劲在他的背后轻拍,却被永安一把推开,“走开,我不需要你。”   开口说话的结果,更加难受了。   这个时候,常安不是应该送山楂来了吗?   “常安。”他朝着门外吼。   然后很快,青紫着脸的长安就拎着一个破旧的袋子冲了进来。   居然还把那些东西捡起来。   叨婥气急了,伸手就要推常安。   常安虽然对小唐觉得亲近,但是她更记得叨婥的嘱咐,要好好照顾永安,这会儿看永安和小唐揪在一起,一瞬间起了误会,以为永安被欺负了,见叨婥冲过来,拿起拳头一下子就打在女人的脸上。   叨婥哪里有常安的力气,被一拳打在脸上,踉跄了两步摔倒,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   常安还想要冲过去,永安看的焦急,一把捞起身边的花瓶,朝着常安就扔了过去。   “你给我滚出去。”   常安被吼住了,一脸呆腻地看着永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滚出去。”   捂着胸口还是很难受,永安看着叨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慌张起来。撑着身体往她的方向走去。   叨婥在经过短暂晕眩后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地上弹起来,差点没把刚走到他身边的永安给顶了出去。   “你有没有受伤,头会不会疼。”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叨婥紧紧抓住永安,一边指着地上的山楂,一边死命摇头,嘴型一直在说,“不要吃,不要吃。”   “别急,没事,没事。”   从来都没见过叨婥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永安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安抚她。   可是叨婥持续做着这个动作,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指了指地上的山楂,不停地摇头。   永安无奈,手伸到叨婥的后脑勺,把对方按下自己。   在叨婥还没有发觉对方的企图时,永安的嘴唇已经盖上来,舌头在叨婥的嘴唇上舔了舔,让叨婥瞬间惊讶地张开嘴巴。   随着唇齿的交缠,一个药丸被从永安的嘴里过度到叨婥的嘴里,她还在疑惑这是什么,下巴被永安一抬,药丸顺着喉咙吞下去了。   “来,试着说说话。”   叨婥努力地张张嘴巴,因为惯性,一时半会还是说不出话,永安看的心机,在她背后狠敲了一记,叨婥顿时就叫出来。   “疼。”   “能说话了。”永安摸了摸她额头上的凸起,“头疼?”   摇摇头,叨婥一把把永安抱住,嘴巴里焦急说这话,“这些山楂,你不能吃了。”   “为什么?”永安疑惑。   “山楂是要害人流产的,你以后再也不要碰了。”   永安的脸阴沉下来,“你是说常安……”   “不是,是慕容晓暗中操作,你这些天吃了多少?”   永安的脸变了变,“最近容易犯恶心,每天我都……”   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怪这些天总是容易肚子疼。   叨婥紧紧搂住永安,都是自己没用,永安怀孕,最应该守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应该是自己。自己在关键时候离开他,现在回来了,却又因为要和他怄气而不顾他的身体。   “我来照顾你,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永安愣了愣,有些别扭,“你这是在求饶。”   叨婥泪眼汪汪看着对方,“是我的错了,以后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永安怀孕初期,因为在宫廷里用上等补品养着,所以身体上的孕期的反应没有一般男人严重。这段时间一则是由于叨婥的失踪让他心焦寝食难安,一则是因为慕容晓准备的伙食也不如宫廷中精致。肚子里的孩子仿佛要把来不及发泄出来的脾气都撒欢儿出来似的,拼命地折腾,让永安多受了不少罪。   叨婥虽然没有生养过,但是多多少少看过一些书籍,知道怀孕这事多少和心情有关系。讲究的是养性养生。多给永安准备一些清淡的食品,一顿也不敢让他多吃,随身准备了很多清淡的小点,不让他饿着,也不让他撑着。   “你不怪我了。”   嘴里吃着叨婥为他准备的酥饼,永安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问这个问题。   他知道,以叨婥的性格,这件事,永远都会挂在心上。   “慕容雪救过我。”叨婥除了这句话,自己该回答什么。   “可是她的存在,对你是个威胁。”   “那也不能……”   “我能。”永安打断她的话,“叨婥,你知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见了,我有多生气么。”   叨婥点点头。   “我生气,对你,也对我自己。”永安接着说,“你自作主张拿自己去当诱饵,我恨不得把你打一顿。但是我也生自己的气,如果我能够保护这一切,就不需要你的牺牲。”   他的眼睛看着叨婥,盯到她的灵魂里,“我从小,被教育就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也许对你来说,我做的太错了。但是我自己,并不觉得,我要保护的人只是你,别的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其他人对我来说,要杀多少人都无所谓。”   “永安。”   “所以你每次做糊涂的事情都给我想清楚,会不会带着一票人和你一起死。”   “你真是……”叨婥哭笑不得,“真是霸道。”   但是这种霸道,让她不忍谴责,心里只觉得酸楚,永安习惯自我保护,正是因为缺乏保护。而如今,他把这种保护放在她的身上,因为他把她看成重要的人。   永安看着叨婥别扭的反应,倒有些应接不暇了,困惑地问,“你怎么了?”   没有谴责,没有生气,就是一句语气不重的霸道。   “没事。”叨婥摇摇头,“来,吃完这个酥饼,等等我给你准备红枣粥。”   永安摇摇头,“我已经吃了一天了。”   这一天里面,叨婥过两个小时就给自己准备一点吃的,清淡,分量也不多,但是他在她的调养下,胃口好了很多,而且也很少出现孕吐的症状。永安只是有些不适应这样吃个不停的自己,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你现在是两个人的饭量,自然要多吃一点。”   不理会永安的话,自然而来又给他掰了一块饼。   “对了,早上我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早上叨婥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厮摸样的人拿着篮子离开,一时就留了心眼。那人送的点心也被叨婥喂了垃圾桶。但是心里还是不踏实。   永安想了想,“我就见过一次,是慕容晓正夫身边的小厮。”   “慕容晓的正夫!”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永安吗,看永安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与权利的斗争掌握如此纯青的永安,对男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争斗难道没有一点概念。   “以后不能和这些人接触,他们给的东西碰都不能碰,更不能吃了,懂不懂。”   永安摇摇头,觉得叨婥的担心有些小题大做。   “你不听我的我可要生气了。”   只能点点头,他可不想刚刚和好又和叨婥吵翻了。      慕容晓正夫刘惠给了叨婥一个大大的启示。   有的时候,男人的嫉妒心是可以利用的。   知道慕容晓对永安的居心以后,叨婥就明白,想要万事通乖乖把人放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她目前的能力,也未必能徒步到京城找到豫亲王。何况启横的势力现在到了哪个程度她并不知道,豫亲王在京城正好可以制约启横和郑璞的力量,如果豫亲王府与万事通正面交锋,启横那方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叨婥知道,是时候自己独当一面把永安就出生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叨婥总算要发力发力了。 大家也给点里吧,最近留言不给力啊 54 54、冒险 ...   第一眼见到刘惠,叨婥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这并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他很漂亮,不同于启央那种清爽俊气的漂亮,也不同于永安冷酷邪魅的漂亮。唇红齿白,简言而之,是个小白脸。   粉嫩的小白脸,又不过分显得女气,在这个时代很有市场。不过看他的眼神并不觉得单纯,没有经历过很多事情很难有这样的眼神。   叨婥能花这么多时间盯着刘惠,恰恰是因为刘惠此刻的注意力落在湖边永安的身上,眼神里飘忽不定,让人看得胆寒。   他这般注意着永安,看来这万事通的人都明白慕容晓对永安的感觉了。   慕容晓身居高位,洞察力绝对出色,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表达炙热会给永安带来多大的麻烦。看来她放任很多人的动作,想借别人的手除去永安肚子里的孩子。   在那人有所动作前,叨婥快步走上去,装作不经意踉跄了一下,撞到那人的身上。   然后慌张地站起来,慌张地替刘惠拍去身上的尘土。   “走开。”一把把人推开,刘惠的丹凤眼淡淡扫了一遍叨婥的身体,“你是谁?”   他没见过这个男人,万事通里还没有几个人他是不认识的,顿时起疑。   叨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你是哑巴?”   叨婥点点头。   “谁带你进来的。”   想了想,叨婥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玉佩,递给刘惠。   刘惠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叨婥知道,自己第一步是走出去了。   这个玉佩,是慕容晓送给永安的,说见了这个玉佩就算是见了她,任何万事通的人都会听他的指示。   她哪里知道,这玉佩,转手就被叨婥抓在手里,折腾了一圈没发现有毒或是有机关以后,就从永安处把它没收了。   正好转嫁刘惠的怀疑。   叨婥知道这玉佩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块石头,慕容晓能把这送给永安,恰是她自信能将永安抓在手里。只是她料错了一样,那就是她叨婥就在她的府里,就在永安的身边。   “慕容晓亲手给你的。”刘惠咬牙切齿地问,叨婥立马配合无辜地点点头。   “那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刘惠指了指湖边的永安。叨婥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板上划了“哥哥”二字。   那刘惠看叨婥写完字,眼神便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先是困惑,而后了然。   “我还以为慕容晓什么时候变成笨蛋了,把心肝亮在青天白日下任人欺负,原来只不过是找了个替死鬼,正主子在这里呢。”   他靠近叨婥一步,慢慢擒住叨婥的下巴,“细皮嫩肉的,长得还可以,就是个哑巴。不过她为了你连孕夫都利用,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么。”   叨婥见刘惠说到这份上,就明白了永安的危险是转嫁到自己身上了,但是有一点她实在不理解,按理来说刘惠是慕容晓的正夫,此刻看着自己的样子又是恨不得一副把人吃进去的样子。那为什么每次她说起慕容晓,语气中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的愤恨。不似一个爱惨的人说话的口气。   “不过就是脑子傻了点,连看人脸色都不会。”刘惠凑到叨婥的耳边,“还是你觉得你靠山大了,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警告你,只要有我刘惠一天在,就算是让慕容晓死,我也不会把她让给别人的。”   表面上,叨婥是很害怕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头却乐开了花。这些日子跑厨房和那些厨子混熟以后得到了很多小道消息,看来这些小道消息也有理可循,刘惠果然是可以利用的人。   对方甩手离去,叨婥抹了抹自己一头的冷汗,赶快向永安走去,这天虽然热,但是在湖边吹风对宝宝也不是件好事。      “启央,你确定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对,我本来还有点疑惑,这刘惠怎么会和慕容晓吵起来,后来去木屋问了慕容雪,才知道本来当年慕容晓是强抢了刘惠,刚进府的时候疼爱有加,日子一长没在理会了。这刘惠进府也有三年了,无所出,慕容晓正准备把他正夫的名分给撤掉。”   叨婥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小雪还好吧。”   “她的武功不高,逃跑不了,而且我和她说我不会伤害她。”启央回答,事实上,那小女孩天天都对他言语调戏,他快被折腾地没有力气了,“慕容雪说她的这个姐夫,对待每个慕容晓看重的人都不会手软,你现在让她误以为慕容晓看重的是你,我怕你会有危险。”   “不会有事的。”叨婥叹口气,这种话,每天都要和启央说上几遍,本来因为当心永安而自己又需要帮忙而选了启央,没想到启央担心起来连永安都比不上,每天都在自己耳边念叨着危险。   “不可不妨。”启央见叨婥没有把自己的话挂在心上,立马隆起了眉头。   “恩,我会分外小心的,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们几个了。”   “恩。”   “而现在,我要做的,是和刘惠谈一谈。”      刘惠见到叨婥的时候,确实有一点微小的惊讶,他以为自己威胁了这个男人,他至少不敢再自己面前撒野,但是此番,他居然找上门来了。   “来叫阵。”莫不讽刺地说。   叨婥摇摇头,指了指门里面,意思是让他进去。   刘惠想了想,看了看四周,还是让开了身子,让那人进去。   “你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你不会没有听过我的传闻,还是太天真以为慕容晓能把你整天护在怀里,保证你一辈子一点事情都没有。”   叨婥摇摇头,从口袋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张,上面写了一些字。   “我叫唐风,永安是我大哥。”她顿了下,“我们一个妻主的。”   刘惠全身震动了一下,“你结过婚了。”   叨婥点点头,又抽出一张纸,“我家妻主上京城做生意,多月未归,我带着怀孕的大哥来找妻主,本来想让慕容庄主帮忙。”   刘惠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慕容晓只对钱感兴趣。”   继续:“我知道公子误会我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妻主,让大哥安心平安生产。”   永安肚子里的孩子和刘惠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之后,刘惠就心软了,毕竟他也一直盼望着孩子,将心比心,也不忍伤害小生命。   “我一点都不喜欢慕容晓,你能帮我逃出去么。”   写这些话,甚至是此刻把这些话亮在刘惠的面前,叨婥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会不会怀疑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敢让永安直接和刘惠交涉的缘故,她在赌,赌一次机会。   刘惠站起来,打开门朝四周看一看,复又关上,对叨婥说,“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   叨婥摇摇头,实际上,不远处的树上启央就埋伏着,真的要遇到什么不好的情况,她用摔杯子做一个暗号招呼他过来。   “你就不怕,我一点都不信你的话,乘着没人看到你,直接把你杀了。”   叨婥从桌案上拿起纸笔,在上面写,“我怕,但是此番也没没办法,只求公子能够有怜悯之心,能让我好好把大哥送到妻主身边。”   “你对你的妻主倒是死心塌地。”刘惠沉凝片刻,从茶几上倒了一杯茶,又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粒药丸扔进去。药丸一碰水就迅速化开了。   “实话告诉你,这是毒药,我若说我不放心,就是想要你死了,但是你死后会把你大哥送到京城,你会怎么做。”   这个时候,摔开杯子,启央会最快的时间进来把刘惠打到,但是也意味着他们失去这个男人的帮助。   如果喝了,也有两种情况,一则死,一则是刘惠虚张声势,不过是想要试探她。   若是以前的叨婥,恐怕不敢喝,因为她怕死。   若是以前的叨婥,也恐怕敢喝,因为她要救永安。   而现在,她有勇气,不怕死,就算这是整杯的毒酒也无所谓。却害怕自己真的出了问题,永安会恨她到死。   喝,还是不喝。   视线落在刘惠的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默默看着她。      “所以你每次做糊涂的事情都给我想清楚,会不会带着一票人和你一起死。”   ——永安说的那句话一下子就跳到自己的脑袋里,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却难以抵御,永安说这句话时,淡淡地胆怯,她不能再放他一个了。      手中的杯子落下,又执笔写道,   “我答应那人不能死。”   刘惠愣了愣,“那人是你妻主。”   叨婥点头。   “那你不恨永安。”   叨婥摇摇头,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宝贵”。   刘惠笑了起来,“可是你现在不按我说的做,我凭什么帮你。”   “凭一句话。”   “哪一句?”   执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出来,刘惠的脸色渐渐变了:   “只要有我刘惠一天在,就算是让慕容晓死,我也不会把她让给别人的。”   这是他对叨婥说过的话。   叨婥继续写道,“帮我也是帮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求你了。”   脸上一瞬即逝的酸楚,刘惠点点头,“你很聪明,我怕争不过你,所以只能把你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叨婥是真的长成了啊 55 55、完计 ...   “你去了哪里?”一直没见到叨婥,永安坐立不安了一个晚上,深怕又出了什么事故,把叨婥给卷进去。   “没什么,就是去四周逛逛。”叨婥云淡风轻地说,倒是担心起永安来,“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孩子又吵着你了。”   “没事。”压着腰坐下来,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这让他行动非常地不方便,最近虽然叨婥照顾周到,但是这样的身体变化还是让他感觉到吃力。   特别是产期渐进,让他总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和京城失去消息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让他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去准备点东西。”   “不用。”永安摇摇头,知道自己不说出个什么来叨婥铁定又胡思乱想了。   “我只是腰腿有些酸,没什么大事。”   “这样啊,我给你按按。”   手指控制着力道在永安的腰上轻轻地揉捏,叨婥满意地看着永安慢慢放松了神经,间或还发出一两声满意地叹息。   “这孩子辛苦你了。”叨婥开口说,“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你喜欢哪个?”   永安的脸色一僵,转过头看着叨婥,“你呢,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我啊,两个都喜欢。是男生的话,要像你,俊气,女生的话,也要像你。像我就不好看了。”   永安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她哪里有自己想的这么糟,如果女娃像他的话哪里好,但是像她,他会很喜欢。   笑过之后却带着淡淡地愁绪,“我希望是个女孩。”   叨婥的手顿了顿,她差点都忘记,永安怀孕生子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女孩好,女孩我也喜欢。”   她也不想永安再生了,如果是个女孩,永安身上的负担会轻了很多。   “叨婥。”   握着她的手拉她起来,永安把人按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我希望你知道,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做,我不能像普通的男人一样只照顾着妻儿就好,你会理解我么。”   “你不该这样问。”叨婥叹口气,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如果我没有理解你,就不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别担心,记得任何时候,你背后都有一个我。”      刘惠不多久就再次和叨婥会面了。   他这么快就安排好了他们的出路,这点确实让叨婥有些吃惊,看来刘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家庭主夫。   “再过五天的时间,慕容晓就会前往荆州,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去和给的干事会和,这正好是你们逃走最好的时间。”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慕容晓必定也想到这一点,这个时候,难道你不觉得她会加强对我的守卫,还有,永安怀孕,行动不便。”叨婥在纸上写道。   “慕容晓是聪明,但是她还没有聪明到能料到我们两个会联手。”刘惠又露出那种轻蔑的笑容,“我自然也不会笨到什么都没想到。”   叨婥点点头,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来找刘惠帮忙,确实是个好法子。   “我想到了,慕容晓到时候必定会加重守卫在你和永安的身上,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分散注意力,然后派人接应你们离开前往京城。”   叨婥点头,心里在想,其实她可以为刘惠省一些事情,慕容晓的守卫会加重在永安的身上,对于这个连名字都不甚了解的自己,她不会费多少心思。   “慕容晓出行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如果被她发觉你们半路出逃,恐怕会立马赶回来,我们必须保证她得到消息越晚越好。”刘惠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找了个普通的怀孕男人,先替永安顶着,到时候你把永安装扮好送出去。你扮成奴仆跟在我身后出府。”   恩,叨婥点点头,在纸上写上,“那启央和常安。”   “我不能一下子把四个人都送出去,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迟两天,我自然把他们送到你们手里。”   “那那个怀孕的男人,会不会有危险。”   知道刘惠找了个大肚子男人来顶替永安,叨婥就有些担心,她不想因为他们,让别人受到伤害,尤其是孕育着下一代的男人,这对他太过不公平。   刘惠看了她一眼,有些讶异,“你倒是挺为别人着想的,我只能尽量保证,在慕容晓回来之前把他送回去。我刘惠也不是这么不讲情面的人。”   叨婥对他感激一笑,最快是认为他是个狠毒的人,现在了解下来才明白,刘惠只不过是比别的男人多了一点心机,而这点心机,还是他那风流的妻主慕容晓给逼出来的。   “走吧,剩下的事情听我的安排。”      替永安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叨婥才拉着启央走远处了说话。   “大概刘惠的意思就是这个。到时候你要顾着自己。如果刘惠没有遵守诺言的话,你想办法自己逃出来。慕容晓放在你身上的守卫不多,你找个空挡溜回来。”   “恩。”   “我不发放心常安。”叨婥说,“她不理解现在的形式,只觉得慕容晓对她还不错,刘惠到时候也未必会为了她一个傻子而冒险。”   “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出来。”   叨婥摇摇头,“我不想让常安成为你的负担。”   常安和启央没有任何关系,确切来讲,常安当年调戏了启央,对启央来说,如果真的要保护常安,无非是为了自己。她不想把本来应该承担的责任落到启央的身上,而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两天我乘着出门办事的时候打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启央,有件事情我要你帮忙。”   “你说。”   “明天你带着常安出门,到了集市上,把她交给一个卖白菜的坡脚老婆,她的名字叫扇叶。”   从怀里掏出这些天干活攒下来的钱,“这些钱你给那个婆婆,跟她说一个月后,我会派人来接常安,到时候自然会付给她答应的钱数。”   “这。”启央看了一眼叨婥,总觉得她好像变了很多,以前总是凭着感觉做事,有些毛躁胆小,现在却能如此精细地安排一件事情,“常安会没事么?”   “我们只能这样希望了。”叨婥对启央说,“做每件事,都不是绝对,只能说是可能,让我这样说吧。我不想让你有被常安拖累的可能,所以我冒险用了让常安有危险地可能。但是事情没发生,我们都不能确定,尽人事听天命吧。”   启央想了想,点点头,转身离去那瞬忽然转头对叨婥说,“我希望,你不会有遇到危险的可能。”   “我也是。”这么地希望。      常安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一天的时间没见到人,也没有人怀疑。实际上按照刘惠的表现来看,他根本不准备帮启央和常安出去,只是把叨婥扫地出门就够了,好在叨婥想到了这一层。   慕容晓第二天就出发了。   出发前一晚,她直接来到了永安的住处。   “很抱歉没有给你带来好消息,你的那个妻主,就像是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样,眼看着就要找到线索,却这么就断了。”   叨婥边准备茶水边在心里感慨,幸亏救她的是慕容雪,情报世家出身,自然懂得如何影藏情报,如果不是遇到她,恐怕自己现在是死了,不然就是被慕容晓折磨了。   “那不是正合你意。”   永安冷笑。   慕容晓看着永安淡淡出神,“我这么就喜欢上你这么厉害的角色呢。”   “哼。”永安不屑,“别为自己肮脏的想法找个合适的借口,说爱,你不配。”   “还有你刁钻的样子,我也喜欢。”   叨婥直接把茶水从桌子上扫了下去,发出脆响。   “碍手碍脚,滚出去。”慕容晓出声训斥,被永安凉凉地打断。   “你要到我这里耍威风的话,请你离开。”   慕容晓只能收回愤愤的眼光,对着永安陪笑,“我这次来,只不过是和你告别,明天我就要出远门,怕有段日子会不见你。”   “求之不得。”出逃的计划,叨婥已经和永安说清楚,他知道现在等的就只有时机,但是现在的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急躁,慕容晓就在他的面前,从小接受的锻炼让她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你总是让我伤心。”   永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的,我想你应该离开了。”   慕容晓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看重的男人,与众不同。”   叨婥使劲地擦着桌子,心里把慕容晓骂了个半死,居然敢调戏永安,要不是他们此番身处弱势,而且又不能轻易暴漏身份,她早就劈头盖脸打慕容晓一顿了。   当然前提是她能打得过。   “我不准备等了。”慕容晓说,“你肚子已经这么大,不适合流产,我自然也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半个月后我回来,定会娶你,这只是做个通知。”   “你以为你能逼得了我。”   “能不能逼得了,看我们的本事了。”   带着狂妄的笑容慕容晓走远,叨婥恨恨地看着她,忽然间彪出一句,“该死的。”   永安挑挑眉,波澜不惊,“生什么气,反正就要离开了,到头来,胜利的是我们。”   “我只是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的。”永安伸手让叨婥过来,“我都没怪你擅自主张演了这场戏。”   确定完全没有问题后叨婥才把这计划和永安全盘托出,并且一再保证,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刘惠会拿她开刀了,但是永安还是紧张了好一会儿。   “也许,我捡到了一个宝。”   当初只不过是随便做下来的决定,现在却成了他毕生,最大的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又猜测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56 56、胎险 ...   “我警告你们,慕容晓还没对我厌倦呢,想查我,滚远点。”   “对不起,公子,庄主的命令,任何出入万事通的人马都要仔细的检查。”   “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畜生,给我动作快点。”   此刻,叨婥坐在马车里,全身的神经都绷得死紧。虽然易容成了刘惠贴身小厮的摸样,但是身边永安这一关可不好过。   “这是……”   一个守卫指了指永安。   “瞎了你的眼了,早上我带人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查,现在走了倒难为上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死人么。”   永安此刻的样子正是刘惠早上带来的那个孕夫的摸样,说是刘惠的远房亲戚,到这里来看看,下午就走。   当然,那个真正的“远房亲戚”现在正在永安的房间里。   刘惠的脾气火爆是公认的事实,虽然慕容晓已经不再宠着他,但是毕竟是主夫的名头在,别人不敢为难,此番见他又发火,而马车上的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不对,便挥手放人出去了。   好险。   叨婥吞口口水,从后窗看着渐行渐远的万事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永安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叨婥焦急地扶住永安,喉咙里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比手势,问他这是怎么了。   永安没有力气回答,但是他的举动已经回答了一切——手紧紧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是汗珠。   马车的颠颇,一个怀孕七月的人怎么受得了。   叨婥一边护着永安,一边使劲拽着刘惠,嘴巴里依依呀呀,毫无章法地乱叫。   刘惠听懂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去理会,“现在我们还没有走出万事通的势力范围,如果你想被抓回去,我们立刻就可以停下。”   慌乱地指了指永安的肚子,叨婥使劲拍打着车板,要让车子停下来。   “我说了不行,你给我安分点。”   还想再努力,手却被永安紧紧抓住,“不要紧,我还能撑得住。”   叨婥紧张地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每次永安都如此为难自己,明明身体吃不消,却从来都撑着。   为了怕叨婥再生事,永安乘着紧紧抱住叨婥的当口,手狠狠敲向她的颈部,叨婥头一软,昏了过去。   “你倒是蛮硬气的。”   刘惠看着永安,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有哪两个争分吃醋的男人会这样,尤其此刻永安的手还紧紧抱着叨婥。   “别管我,我还能忍得住,马车,马车行快点。”   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粒丹药递给永安,“你吃了吧,多少能护着你的孩子一点。”   永安结果药丸,没怎么做思考就吞了下去,他相信,既然刘惠冒险把他们送出来,就没道理再害他。   肚子里的疼痛减轻了一点,剩下一些隐隐约约磨人的疼痛,永安咬牙挺着,抱着叨婥的手紧了紧。   “唐风说我们这是要去豫亲王府,你们的妻主在豫亲王府办事。”   这是叨婥给的解释。   永安点点头,肚子里的疼痛让他没有多少力气说话。这要是一路到豫亲王府,恐怕他没有气力挺下去。   “先不去豫亲王府,你把我们……们先送到城郊。”   “城郊。”   “十里庄,裴启云。”   咬牙说完这句话,永安也昏了过去,手上还紧紧抱着叨婥。      “到底如何了。”   叨婥在门前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这期间从房间里拿出的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看得她心惊胆战。   她醒来后就被告知永安和孩子都有危险,到现在,连永安的面都没有见到。   站在她面前一脸愤恨看着她的是永安还是承恩的时候,撞马车事件后在王府遇到的那个女人。   他们并没有回到豫亲王府,刘惠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叨婥从这一次次从房间里端出来的血水里看到,如果他们真的到了豫亲王府,恐怕永安也活不了了。   这是她的疏忽,她狠狠地敲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要不是自己没有安排缓冲的线路,要不是自己没有实现观察到永安越来越差的体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属下已经派人通知豫亲王,不久就会来接主子。”   虽然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裴启云知道她已经是王夫了,甚至已经成了皇上肚子里孩子的母亲。   “他会死吗?”叨婥呆呆地看着房门,她害怕。   “主子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他都没有声音。”   从她醒来匆匆赶往这里,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永安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是彻底昏迷了吗,情况到底有多危险。   “主子会没事的。”裴启云淡淡地说,“但是你必须为他做一些事情。”      他们料想的没有错,启横确实伙同郑璞控制了京城大部分的兵力,虽然有善财和明月还皇宫里守着,他们威胁不到皇宫里的人。但是这几个月皇帝称病不上早朝,这朝堂上的势力都掌握在了郑璞的手中。   启横还是钦犯的身份,不得在大庭广众下透露身份,但是叨婥知道,她在这个阴谋中参与地有多深。   “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觉得将要变天,主子的身体成了这样,我实在不希望他有半点的危险。”裴启云说。   “我能做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叫她去死,她也愿意。   摇摇头,“你闲杂什么都不能做。”裴启云说,“我们现在只能祈求主子没事,只要他平安站在世人的面前,郑璞他们的阴谋就要拖上好一阵了。”   是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永安没事,而自己,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么。   还有多少路,她要走,才能保护好自己的爱人。      大夫从房间里走出来,叨婥几乎是朝着人扑过去的。   “现在暂且没事,你们多注意,晚上若是还没有退烧,就再把我叫来。”   裴启云点头,送大夫出门。   而叨婥早就冲进去,跑到了永安的床前。   脸色是从来都未有过的白,惨白毫无血色,叨婥捂着自己的嘴巴,才没让呜咽声溢出来。   都是她让他受了这么些苦。   这么近距离,才发现怀孕并没有使永安胖起来,以前的永安看上去伟岸,但是现在,摸着他的手才感觉到瘦骨。与突兀的肚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都是她的错,让他有了孩子,却没有好好地保护他。   “永安,你不要吓我。”   手紧紧握着那人垂软在身侧的手,“我们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宝宝,我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大事听你的,小事也听你的,你喜欢如何就如何。”   “你别不要我,这个世界就只有你当我是珍宝了,如果你不要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手掌下的温度还是炙热,但是叨婥轻吻着他的皮肤,小心翼翼。   “我爱你。”   掌心中的手,好像慢慢地动了一下。      “皇上如何了?”   裕亲王初见到叨婥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话题就回到了正事之上。   “现在情况很不好,不过到底烧是退了。”叨婥青黑着眼睛,可以看出来好久没睡。看来皇上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现在郑璞在朝野中势力越来越强,已经正面开始向我叫板,我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造反。皇上如果不出面。”   “皇上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面。”叨婥打断她,“这时候我希望他能好好休息,至于这事,我再想想办法。”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裕亲王点点头,停顿了良久,才问道,“不知道王夫有没有启央的消息。”   启央离开京城,她明白铁定是救走了叨婥以后一并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叨婥会和皇上会和,但是现在她比较关心的是启央的消息。   “启央现在还在危险中。”叨婥说,“请裕亲王派人把启央接回来。”   她大概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裕亲王迅速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别。”拉住人,“裕亲王,请以大局为重,现在皇上这里更需要人,你派人去救启央便可。”   叨婥这么做有其充分的考虑。   永安现在比较危险,政局又动荡,随时需要委派裕亲王做事。而启央武功高强,按照他们的计划也几乎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她才这样打算。   叨婥没料到自己这次的决定居然让启央处于危险之中,差点丧命,并最终影响到了她和永安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快要出来了。 57 57、背叛 ...   “醒醒吧。”   窗开了半边,微风吹动了床幔,轻轻地偷窥着躺在床上安静的男人。   若不是叨婥的黑眼圈很煞风景,这副场景该是很美好的。   而且她不但形象不佳,连精神都开始分裂了。   否则的话,怎么自己自言自语呢。   永安还苍白着脸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却已经在糊里糊涂预演他醒来过后的场景。   事实上,连眼眸都没有动一下。   烧已经退下去了,但是人还是没醒过来,叨婥看了看天色,已经第二天的清晨了,按照大夫的话,没有醒过来,就不能保证能够脱离危险。   “王夫,已经备好了马车。”豫亲王走进来,压低声音对叨婥说。   摇摇头,现在就算永安醒过来,也未必能撑得住车马的劳顿,何况是他还处于昏迷之中。   “不能安排上路。”   这其中的危险有多大叨婥知道,不管要承担的后果有多严重,她也不想让永安涉险了。   “可是,京城的情形……”   “豫亲王爷,我们出去说吧,永安需要静养。”   其实心下,已经打好了主意。   “王夫,我们现在最拖不起的就是时间,京城的情况已经很危急,郑璞随时都可能行动,必须让皇上回去镇住场面。”   “你明知道这样不可能,你怎么敢拿他的身体开玩笑。”叨婥狠狠地瞪着豫亲王,大有如果她再坚持,就要她好看的意思。   “属下不敢。”   “你派重兵把守在这里,我随你回京城,先会见太皇夫,一起想想办法。”   “是。”   挺了挺身子,把脊梁挺得直直的,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即将面对和永安的第三次分别。   和永安这样的人在一起,注定未来的日子不可能平淡,只是这一回,叨婥不再想要做躲藏在羽翼下的小鸟,她要用自己的能力,为永安撑起一片天。      在皇上称病不早朝过去四个月后,终于发布诏书,过两天太皇夫生辰,皇帝要上大罗寺替太皇夫还愿。   这个诏书其实透露了一个讯息,皇上的身体已经转好,很快就会恢复早朝。   然而在这个时候,呆在禁宫里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叨婥,你切记一切要小心。”   “我会的。”往过大的衣服里塞布料,叨婥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你要记住,你这条命不仅是你自己的,还有永安和孩子要照顾,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苏睐看着自己的半个女儿,她能回来,他打出心眼里高兴,但是一回来就是面对这样的危险,实在不忍。   “我知道的,爹爹。”叨婥尝试往自己头上套上皇冠,“而且你放心,身边都是信得过的护卫,我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此刻叨婥是在为明天凌晨的出行作准备,这一次,她要冒充皇帝。   这个时候,如果皇上再不现身,坊间的传闻将愈演愈烈,永安的地位很危险。而且即便是永安醒过来,也没有多大的体力来处理这些事情。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加上永安在养胎的时候出了事故,胎息不稳,甚至有可能早产,所以能替永安操心的部分她只能尽力为之。   再说了,这皇上参拜国寺,守卫森严,别人离得又远,真的能看到她样子的没有几个,加上她特意躲在马车里,稍做些易容,就可轻易把人骗过去。皇上既然无事,郑璞他们也不敢无风起浪了。      “皇上,大罗寺到了。”   “恩。”   车帘子慢慢打开,被护卫遮的严严实实叨婥透过人与人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一片人山人海,有些咂舌,自己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骗啊。   但是为了永安,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在护卫的掩护下快速走进寺庙,门关上的那一刻,叨婥长长松了一口气。   “会有人怀疑么。”   她问身边的裴启云。   裴启云没有很快回答她,倒是在房间里仔细查看了好一会,这才重新走到叨婥的面前。   “不会没有人怀疑,要看怀疑的人有没有本事发现实情了。这里还算安全。我在门口守着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再接你回去。等一下法道阐释会来和和“皇上”研习佛法,日落之后,皇上亲笔所抄的经文将会广发给百姓。做祈福之用。”   “可是我的字迹。”   知道叨婥所担心的,“王夫莫要担心,这抄经文之事本来就繁琐,以往都是有专人替皇上抄写,自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原来是有写手。   叨婥想了想,把正准备往门外走的裴启云叫住,“你知道皇上有亲手抄写的经文在这寺庙里么。”   裴启云疑惑地看着叨婥,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毕竟皇上年年发给百姓的经文都是专人代写,这要皇上亲笔有何用。   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善财说皇上前阵子心情不好,在皇宫里会抄些经文静心。”   叨婥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事,还要从善财处听来,莫不是永安那时候心情不好,是因为自己。   不过现在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么裴护卫的意思是,皇上的墨宝在宫中。”   “正是。”   “能否请裴护卫回宫一趟,把皇上抄写的经文拿过来。”   裴启云站在那里,没有回答,却是半点走动的意思都没有。   叨婥叹了一口气,自己在人家眼中连个女人都算不上,她怎么会听自己的话。   “裴护卫,我问你,以前启横作为皇上最得力的助手,有没有机会陪伴皇上到大罗寺拜佛。”   “经常。”   “那她自然是知道皇上这些字不是他自己写了喽。”   裴启云眼神闪烁了一下,“对。”   “外面跪了那么多的百姓,恐怕启横在其中派了很多的人手,如果是按照往常一般的做法,她定然不死心。”   “而启横并不知道皇上在宫中有抄写经书的习惯。”裴启云接话,眼神中有一点点的赞叹。   “对,这个时候,夹杂几张皇上的真迹,就当是,给启横的一个警告。”   裴启云点点头,“王夫说的是,我快去快回。”      “啪。”随着一声脆响,一叠纸被狠狠甩在了地上,郑璞阴沉着脸色,看着坐在面前脸色同样不好的启横。   “你派去的人都是吃白食的么,为什么没有人有截获任何关于皇帝的消息。”   冷冷看了她一眼,启横淡淡开口,“你不是也派了人,现在人都回来京城了,你倒是什么都算在我的头上。”   “你……”愤恨地锤了一下桌子,郑璞气急,“我早就说要快点动手,你说不急,现在都拖出事情来,那皇帝阴险狡诈的个性,你以为她会轻易放过我们。”   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手中的茶杯再次拿起来,轻轻地在嘴边吹了吹。   那时候他们闯进万山谷,只来得及见到被重伤的洪姐——她的生母。从她的口中,启横知道自己的弟弟启央连带着常安、叨婥一起走了,当然,还有怀孕的永安。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在担心,最开始安排生母在永安的身边,是想要洪姐利用自己的优势把永安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哪知道她会一拖再拖,最后居然让他们逃了出去。   永安带着越来越大的肚子逃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现在听到他回来了,并且没有出事,心里居然有一种安宁。   总算没有出事。   在例行的祈福中夹杂了自己亲自抄写的经文,永安大概是明白自己一定会有所行动,用这个来向自己提出警告。   很久没见了,他的做法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只是现在算来孩子都快八个月了,他没事么。   一想到心爱之人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启横就觉得可气,手上渐渐用力,居然“咔嚓”一声把茶杯给捏碎了。   无论如何,叨婥那个女人,她都一定要她死。      “平安回来就好。”在大罗寺抄经三日后回宫,苏睐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身边都是自己人,叨婥提着有些繁琐地衣服提起来,来不及喘气就着急换装。   “爹,永安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不行,我得去一趟。”   “别去。”苏睐拉住她,在叨婥的耳边小声说,“去寝宫,永安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叨婥整个人都懵了,永安回来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回来。第一个反映是永安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当她带着满身的累赘几乎是半摔半跑地赶到寝宫,发现永安半睁着眼睛喝苦药,眼睛正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眼泪差点就彪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吓坏我了。”   永安挥挥手让人走出去,眼睛带笑地看着叨婥。   “我如果没醒过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   “才不会。”叨婥整个人小心地挂在床沿上,“我还要好好看我的宝贝出生呢。”   手小心地不敢碰永安的身体,肚子还是那么大,她可没有忘记大夫对他的诊断,现在他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人,但是叨婥可不敢让他有半点的闪失。   “我没事。”看出叨婥的担心,永安把她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轻轻地摩挲,“你别忘了,我还有内力护体,关键的时候总比一般人要强壮一点。”   叨婥点点头,轻轻地拿自己的脸贴近永安的肚皮,感觉到隔着一层血肉淡淡地脉动,有一种无以比拟的感动。   “快八个月了,很快我们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恩。”永安的声音深沉得,仿佛是穿越了几个世纪才到达她的耳边,“叨婥,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头还是轻轻落在永安的肚皮上。   “启央。”   “启央有什么事情么?”叨婥快速地抬起头的动作让永安顿了顿,但他还是开口了,“你回来京城的第二日,启央从慕容府逃了出来。”   “他逃出来了,这是好事啊?”   永安的眼睛盯着叨婥,认认真真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那一天我醒过来,打理好一切回朝,所以需要一个能拖住慕容府追兵的人。”   叨婥没有说话,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慕容雪带的队。”   他把启央留下了,或许是为了大局的安排,他把启央留下了,留他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启央一个人,注定了牺牲。   而做出这样决定的,是永安。   叨婥有些迷茫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撞到桌脚上,那放在桌子边缘的茶壶便失去了准头,一下子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要生子了,唉 58 58、生子——难产 ...   叨婥并没有怪自己,只是沉默着,这种沉默让永安感觉到担心。因为她的压抑像是被憋屈在瓮中的猛虎,终有一天要爆发出来。   “她在干什么?”   “回主子的话,王夫出宫去了。”   “派人跟着了么。”   “是,只不过是到一些市井上逛逛,没什么大动作。”   闭了闭眼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一个皇帝。无论叨婥心里有多怪他,他也不会认错。   启央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更甚之,只不过是敌人的弟弟,能利用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浪费,这次自然也不会顾及到叨婥的感情而做出退让。   他要让叨婥明白,如果要爱他,就要爱他这个人,连同他的阴险,他的污浊一并爱下去。   她已经逐渐成长,渐渐有了担当大任的潜质,就不该被这些简单的感情所牵绊。   当然,永安不否认,也许在某个时候,自己真的希望启央死,在他的身上,他总能感觉到危险,永安觉得,如果哪天叨婥要离开自己,和这个男人,分不开关系。   大概是站的太久了,肚子微微抽痛了一下,永安扶着肚子坐下来,这个孩子从怀孕开始就一直没有好好照顾着,恐怕生下来会有些先天不足。但是此刻却成了他手上最有用的一个利器,他能用这个未出世的宝宝,彻底拴住叨婥的心。   叨婥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正是来自于孩子,永安有些不解,叨婥对男人生孩子这件事情看得很重,但是这无所谓,他可以不计较过程,也可以无所谓自己受过那些苦楚,最后叨婥乖乖守在自己身边就好。      门轻轻被推开来,一个影子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面移动。   叨婥走到半路,就听到“哧”一声,有人点亮了火烛,淡淡地看着她。   永安坐在桌子的旁边,明显像是等了很久了。   “我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男人在心里不肯定的时候,语气总是会变得尖刻,像是保护自己的利器。   如果是在平常,叨婥会柔声和他解释一切,让他不要生气。但是现在,在忙碌了一天后,心里记挂着启央的安危,她确实没有心情安抚他,尤其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不起。”她说,“有事明天说吧。”   “怎么,连说话都懒得说了。”   叨婥叹口气,她不敢对永安发脾气,永安虽然看上去坚强,但是内心极其敏感,现在肚子又这么大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加控制让对方受到伤害。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坐在永安的旁边,“我只是觉得有些累,现在这么晚了。”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你一天都去了哪里?”   叨婥没有回答,她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显然会让永安很生气。   “和豫亲王喝茶,该不会就是简单地喝茶吧。”见她不回答,就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   “永安……”叨婥握住他的手,“孩子也累了,上床休息吧。”   反手握住叨婥的手,“委屈了这么久,为了个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话永安都在曲解,叨婥抽回自己的手,“我去偏殿睡吧。”   永安一把又把她抓住了,“启央豫亲王自会处理,没必要你去救。”   一听到启央,压抑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叨婥狠心地把永安抓住他的手一点点掰开,“是,我是见了豫亲王。”   她冷冷地说,“慕容府传来的消息,启央会在明天和慕容晓成亲。”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叨婥不可置信地看着永安,“他是为了救你才落到慕容晓的手中,以他的性子,如果真的被逼嫁……”   永安冷冷地看着她,“这种事情,自然有裕亲王操心,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我的王夫,不是柳启央的妻主。”   叨婥狠心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想,这个时候,我们不要交谈,是最好的选择。”   转身离开。   叨婥没有看见,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永安吃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后半夜的时候,永安在刺痛中醒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难受地厉害。   肚子一阵紧过一阵,肚皮绷得紧紧地,压制着他的呼吸。   孩子才8个月大,如果再出什么样的变故,恐怕保不住了。   永安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全身已经布满汗水。手艰难伸到旁边的桌子上,“哐当”什么东西被他扫到桌面上。   “皇上。”门迅速被推开来,常二叔快步走进来,“皇上怎么了?”   “太医,叫太医来,还有叨婥,叨婥。”粗重的喘息,永安从没有这样的希望叨婥在身边。   一看这阵仗,常二叔就知道不好了,这几天皇上的情况就不是很好,但是他什么都能忍着,何曾见到皇上有这么失态大叫的时候。   跌跌撞撞冲出去叫了个人往太医院,常二叔脚步不停直接往叨婥住的偏殿而去。   “王夫,王夫,王夫不好了。王夫……”   他喊得大声,这个时候,睡得再怎么死沉都该醒了,但是常二叔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王夫。”他顾不得该守得礼仪,匆匆推开门,床上的被子收拾地整整齐齐,就像是从未曾有人在上面躺过一般,而叨婥,也不见了踪影。   “我的祖宗啊,怎么这个时候不见人影啊。”   不敢多做耽搁,又匆匆赶回了皇上的寝宫,两个知道内幕的太医已经赶来,焦急地为永安把脉。永安咬着牙硬撑着不要大叫出来,眼睛在常二叔进来的那一刻就紧紧地跟着他。   “皇上,王夫她,她,不在寝宫。”   “啊……”一声破碎的呻吟从永安的嘴里溢出,他的手紧紧抓着身体下面的床单,嘴咬得死紧。   她竟然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连夜去见人了。   “皇上,脉象上看是要生了。”王太医跪下来,“我们马上安排让皇上生产。”   使劲摇摇头,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下唇居然被咬得血迹斑斑。   “才八个月。”咬牙吐出四个字,身体却被新一轮的疼痛冲击着,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只剩下一些细小的强忍的呻吟。   “皇上,恐怕要早产了。”   这孩子跟着奔波了这么久,大家早就料到不会足月,但是孩子这么焦急要出来,却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不。”永安摇头,他内心不安,早产的孩子过于羸弱,这怀孕开始就没有消停,永安害怕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活不下去。   “皇上,再拖下去,皇上的身体受不了,到时候孩子也危险。”   固执着摇着头,其实这个时候永安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疼痛让他难以思考,手紧紧抓着床沿的木头,像是要扣在木头里,全身都是汗水,因为疼痛,不停拿自己的头去敲床板。   “叨……婥。”   常二叔捂住嘴巴,这个时候,皇上最需要王夫在身边,但是偏偏她就挑了这么个时候不在,皇上的情况如此危险,要是熬不下去……   “皇上,我们还是生吧,王夫马上就赶回来,马上就回来了。”   “叨婥。”永安的身子忽然拱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落下,整个人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张开嘴巴,艰难地呼吸着。   常二叔往他身下看去,已经湿了。   “羊水破了,不能再拖了皇上。”   两个太医凑过来,快速地吩咐常二叔。   “快,找两个手脚轻快的,去烧些热水来,还有一些干燥的布巾。”   常二叔点点头,快速地向门外跑去。      疼痛的间隙越来越短,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永安感觉一个大大的石头压着自己的肺腑,呼吸都不能,却还要忍受那种割据的疼痛。   刚开始时还有些力气,还能死命抠住床沿,现在却连握紧手掌的力气都没有。一阵疼痛过去,要不是一个宫人眼尖,把手伸进他的嘴里,他恐怕早就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皇上,使力啊皇上。”   一阵的空虚从身体的内部传出来,让永安觉得恍惚,但是偏偏这磨人的疼痛还在提醒他自己的处境。   有人的手按在他的肚子下,和肚子里的小东西一并折磨着他,永安的意识渐渐恍惚。   “不能让皇上晕过去,快,否则孩子出不来。”   意识恍惚中,感觉嘴巴被强硬地撬开,温热的液体带着苦味灌进来。连带着把他的神智拉回来。   “皇上,使力啊,皇上。”   噪杂的声音,可是没有办法消融那样的疼痛,永安潜意识发动自己的内力,想要减缓自己身体里的疼痛。   “皇上,不要耗内力。”一直抓着他脉搏的太医大惊,“孩子会被堵住的。”   胸口一团疼痛压着他喘息艰难,永安再次咬住自己的嘴唇,斑驳的嘴唇上又添了一道伤痕。   潜意识中听到太医的吼声,想要撤下内力,磨钜的疼痛像是在一瞬间爆发。他还来不及捂住疼痛的胸口,一口血就从嘴里喷薄而出。   “皇上……”   脱力的身体软软倒下。      “怎么样?”黑暗中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没事。”叨婥摇摇头,抓着启央的手继续前行,豫亲王引开了别人的视线,她才能顺利和启央逃出来,背后就是追兵,他们得快点才是。   背上被划开的伤口疼得要命,叨婥已经毫不关心了,一阵连着一阵的心悸让她觉得害怕,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脚下又是一个踉跄,被启央牢牢地扶住,“你受伤了?”   “不严重。”叨婥摇摇头,“胸口有些不舒服。”   果然,不通知永安就出来,她心里就觉得内疚。   “不说这些,我们快点离开。”   叨婥庆幸自己早一天到这里来接启央,否则的话,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毒药恐怕已经把他送到西天了吧。   这样的话,她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和永安在一起了。   叨婥不会原谅自己,因为是她的缘故,启央才会卷到这件事情中来,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她看的出来,豫亲王对启央是何其真心,等到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她倒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够撮合他们。现在的话——叨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和永安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自己晚上是太激动了才和永安置气,回去以后好好和他说说,毕竟怎么说永安是孕夫,脾气自然要顺着他一点。   她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她留在宫里的男人,正在忍受着何等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我顶锅盖走了 还是那句话,不要因为两更就着急看就不给上章评啊,作者杯具了 59 59、生子二——诞生 ...   “皇上!”   “快,掐人中。”   “准备催产药,快点。”   寝宫里面乱作了一团。永安的脸色惨白,常二叔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皇帝,太皇夫在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昏过去一次,还没有恢复过来。大家都心惊胆战地看着皇帝,如果皇上有了三长两短,那么他们这一班人就只能提头来见了。   “常二,还愣着干嘛,块,压着皇上的手。”   “压着……”常二叔小声地询问,“皇上已经没力气了。”   “先压着,等等疼了紧了,恐怕皇上发起狂来会伤了自己。”   常二叔只得把永安的两边胳膊紧紧地按住,心里祈祷着叨婥能快点回来,皇上这架势,太危险了。   “药准备好了没有。”沈太医大吼。宫人匆匆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还是烫着的。   “待会我们让皇上喝下这药,恐怕要有些反应,你压紧了。”   常二叔含着泪,点了点头。   永安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嘴巴被狠狠撬开,还有些烫口的汤药被灌进去。这药是保命用的,用的凶险,永安在吞下第一口潜意识就开始挣扎,药接着就喂不进去了。   “撬开皇上的嘴,一定要把这一碗都喝下去。”   常二叔一边哭,一边压着永安的胳膊,由另外一个宫人把永安的嘴掰开,大口大口的往里头灌药。   一半的药水都被吐了出来,人中被沈太医狠狠掐住,总算恢复了一点清明,现在却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不——咕噜噜……”   “皇上,咬一口气喝下去,否则的话孩子没力气出来了。”   永安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本来一直在他肚子里折腾的孩子好像也已经没什么力气,不再死命挣扎,渐渐有些偃旗息鼓的样子。   这样下去的话,孩子会被闷死的。   永安的被常二叔压住动不了,只能抓住自己身下的被子,狠狠地揪在一起,奋力地张口,吞吐着苦药。那些药,一入口就想要吐出来,折腾了良久,永安全身刚刚被擦干的身体又湿透了,药水总算喝下去。   肚子里的孩子稍稍动了一下。   “皇上,跟着我用力。”王太医凑到身前来,“来,先呼气,再吸气……”   呼吸已经彻底乱了,永安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意识支撑着自己听着王太医的话艰难呼吸,身体就像是一艘在海上沉沉浮浮的船只,有那么一瞬间脑子空白,永安的嘴巴无意识地张了张,发出一声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悲鸣。   “啊……”   “皇上,孩子出来一个头了,快,加一把劲,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永安无意识地抓着常二叔的手,这个时候吸气吐气都已经成了一项机械运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而叨婥,始终没有出现。   “用力啊,皇上。”   “哇……”   终于一声有些孱弱的啼哭划破了空气,永安的瞳孔急剧的收缩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上晕过去了,快点过来啊。”      “吃点干粮吧,我们赶了很久的路。”   “我不想吃。”叨婥苦笑地摇摇头,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十几个时辰,一直都心绪不宁。   “多少吃点,我们不知道多久才能和豫亲王的人马汇合,要保持好自己的体力。”   叨婥看了一眼启央,他此时的样子也见不得好,以往好好梳理的头发现在有些散乱,脸上沾着血,还有一些尘土,那一身亮白色的衣服已经彻底和看不出原先的样子,还因为疲惫而紧紧皱着眉头。   “好。”她接过启央递过来的面饼,掰成了两半,把大的那一份递给启央,“你也吃,我们走的越来越偏,豫亲王要找到我们还需要些时间。”   “恩。”启央接过饼,呆呆地看了两眼,淡淡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你其实无需来救我,侯爷恐怕会生气吧。”   “启央。”叨婥说,“因为永安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我真的十分抱歉。”   “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她怔怔地看着启央片刻,忽然问道,“启央,谁都不值得你牺牲自己,我更是不值得,我不想你因为我的嘱托,不管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的话……”   “你心里会过意不去。”启央笑了笑,“大可不必。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叨婥一脸疑惑地看着启央,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还有什么样的理由。   “只不过是因为侯爷答应我,以后不会追究我姐姐的罪责。”他站起来,背对着叨婥,“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脸上的表情却是迷茫和痛苦,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叨婥深吸一口气,原来永安居然还拿这事去威胁启央。   她有些头疼,她知道永安的性格,但是没想到他做的比自己所想还要过分,这如果启央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怎么能和永安生活下去。      前面隐隐传来马蹄声,叨婥立刻把启央拉□子,两个人藏在大石头的后面,叨婥小心地探出头看外面的情形。   迎面骑马而来的,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还能看出是豫亲王。   “是豫亲王。”   豫亲王赶到他们前面,一脸的忧色,“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慕容晓的势力不容小觑,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她对着启央伸出手来,意图明显,启央摇摇头,对她说,“我和叨婥一匹马。”   豫亲王狠狠看了叨婥一眼,转头吩咐手下,“拉一匹马过来。”   “没想到慕容晓的势力如此之大,我派出精锐部队和她对敌,居然没有讨到好处。”豫亲王对着叨婥说,“现在回京的路已经被堵死了,我们必须改道走,起码要在明日午后才能回京。”   “明日午后。”叨婥摇摇头,“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从昨天开始就感觉到的不安,再加上自己这次出来连招呼都没有和永安打过,叨婥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应该发生了。   “没有,我们不能冒险。”   好不容易才把人就出来,这要是被慕容晓抓回去。   “可是……”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胸口,她很想回去,很想马上就回去,回到永安的身边,和他好好谈一谈,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她一路都心惊胆战。   “我们这么大队的人马,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豫亲王看了叨婥一眼,对她有些不满,“你要学会怎么为别人着想。”   语气里都是火药味,叨婥知道豫亲王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她大概是真的觉得启央对自己有意思吧。   身后贴着温暖的身体,叨婥自己也有些矛盾了,到底启央对自己抱着是什么样的心思,这样直白的拒绝豫亲王,却以自己为挡箭牌。现在回想起来,启央对自己,好像真的和对待别的女人不一样。   她不希望启央对她有那样的感情,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有家室了,对待启央,对待永安都不公平。   “恩,那我们改道吧。”   豫亲王的眼神落在了启央的脸上,然后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人多,耽误了一些时辰,叨婥到第二日,也就是离开永安之后的第三日傍晚,才回到皇宫。      “皇上如何了?”苏睐抓住刚刚出来换衣衫的沈太医,大家都折腾了很久,连沈太医身上的衣服都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湿透了。   “皇上还在昏睡着。”   沈太医如实回答,皇上折腾了十几个小时才把小皇子生下来,立刻就脱力昏迷了,脸色苍白的像是白纸,可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开始发起高烧,一直烧到昨天夜里,整个人迷迷糊糊醒不过来。   “情况好点了么。”   “烧是退下来了。”沈太医低头说,“皇上的脏腑像是受了伤,怀皇子的时候折腾得过分,现在恐怕亏损厉害,老臣只能尽力了。”   苏睐使劲地咬紧嘴唇,永安是他看着长大了,这一路受了这么多的苦,本来以为当上了皇上就会好点,但是现在……   这么多年,不管有多痛,哪里有见他这么失态的哀嚎过。   苏睐转身招呼身边的宫人过来,“叨婥呢,还没有消息。”   “回太皇夫,王夫还没有回来,奴才已经派人守在豫亲王府,一有王夫的消息,就让她回来。”   苏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一直以来,看着叨婥和永安之间的感情,他认为叨婥一定能给永安带来幸福,现在幸福没有等到,却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永安难产,却连叨婥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太皇夫,皇上醒了。”匆匆从寝宫里走出来的正是刚刚还守在皇上身边的王太医,她也是一脸疲惫,两个两夜都没有闭眼了。   “醒了。”苏睐站起来,立刻就推开门,走进了寝宫。   说永安醒了是不正确的,他并没有完全的清醒,一双眼睛还有些迷茫,眼睛睁了睁,又很快闭上,好像没有什么力气张着眼睛。   “永安,我的孩子。”苏睐凑到永安的耳边,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闭着的眼睛又慢慢睁开,永安的视线渐渐有些清明起来,他张了张嘴,嗓子里都是破碎的音节。   “孩子。”   “别担心,孩子很平安,被抱去喂奶了。”苏睐怜爱地摸摸自己孩子的头发,“是个男孩,看上去跟你小时候一摸一样,很健康,很可爱。”   永安淡淡地笑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叨婥呢。”   苏睐落在他额头的手僵住了,但是他迅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用棉花从桌子上的碗里沾了点水,细心地润着永安干裂的嘴唇。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先不要想这么多,哪里难受么,告诉爹爹。”   永安没有说话,他的眼中有一丝丝的失望,痛了多久才把孩子生下来他已经没印象了,那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昏迷了很久,这个时候,叨婥还没有回来么。   她在消耗,自己对她为数不多的信任和依赖。   水清清润在嘴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感觉到嗓子好受了一点,“把孩子抱来。”   苏睐点头。      孩子被抱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小小的皱巴巴的脸蛋看上去并不像是苏睐所说的漂亮,倒是个丑娃儿。永安歪着头看了看,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像谁。   “他好小。”   “傻瓜,你出身的时候,也是这么小的。”   永安小心地抱着孩子,深怕自己太大力就会把他捏碎。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苏睐看的都想要笑,“别怕,是个小孩子,又不是什么猛兽,在你的肚子里呆了8个月呢。”   “对啊。”这个小小的东西在自己的肚子里呆了八个月的时间,还把自己折腾得要死,现在却在呼呼地睡大觉。   苏睐噙着笑看着永安抱着小儿子,“我本来想要个女孩的,可惜了是个男孩。”   永安看着小宝贝睡梦中还在吮吸的小嘴巴,摇摇头,“不可惜。”   是男孩,他也喜欢。   “你的身体还不好,先休息吧。”   永安摇摇头,反倒是劝说起苏睐,“爹爹,你看上去累多了,去睡一下吧,找善财来照顾就好了。”   苏睐摇摇头,“善财从前天夜里开始,就跪在祖宗庙里,听下人说,一滴水都没喝,就跪着,给你祈平安。不像是某些人……”   苏睐说不下去了。“别说这些了,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一些吃的。”   永安点点头,孩子抱在胸口,睡得安稳,他看着外面的天色,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自己的宠爱会演变成伤害自己的利器,他不会让它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唉。永安可怜啊 60 60、娃娃的归属 ...   一进城,顾不得自己满身的疲惫,叨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   不知道为什么,心绪一直没有安静下来,她怕永安这次真的是生气了。都怪自己擅自做主,如果和永安好好谈,也许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拿着令牌进宫门,就看到常叔从自己身边匆匆往里走,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连看都没有看到她。   “常叔。”叨婥开口叫人,“你匆匆忙忙进宫来怎么了,有事么?”   常叔瞪着眼睛看着叨婥,好像是被吓坏了,但是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赶快走了过来,“我的祖宗诶,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给我说话,皇上出事了你不知道。”   “啪嗒。”心脏好像被缩紧了一下,果然,这两天的心绪不宁不是完全没有缘由,他真的出事了。   “出事了。”这样的念头侵袭着她,叨婥推开常叔,拔腿就往皇帝的寝宫奔去,心里一片慌乱。   叨婥跌跌撞撞往里冲的时候苏睐刚好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冲进来的叨婥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拦住了,“你舍得回来了。”   “爹爹。永安出事了,我去看看,我看看。”   她隔着苏睐就要往里面冲,却还是被苏睐强硬地拦了下去,伸出手,毫不客气在她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爹……”叨婥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睐。   “我们皇家的男儿,你以为是可以轻慢的吗,永安生孩子你却不在身边,你还有脸回来。”   “生,生了。”叨婥瞪大眼睛,“可是只有八个月。”   她住嘴里,八个月大就出生,永安是早产了,这个孩子从怀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好好保护,现在又乘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迫不及待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吗。   “我,我去看他。”   想要往里面走,还是被苏睐拦了下来,“不要让我知道有下次,你不要以为永安护着你你就可以什么都不害怕了,如果你再让他遇到危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叨婥艰难的点点头,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里头的人身上,眼泪刷就出来了。   看着叨婥流泪,苏睐也有些不忍心,松开手,“他睡着了,不要吵醒他,你应该知道为了生这个孩子他有多辛苦。”   叨婥点着头,人已经冲进了房间里。   永安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头发散乱在两侧,小娃娃躺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却抓着永安的头发在嘴里吮吸。   天哪,那是她的孩子,那是她和永安的孩子。   叨婥慢慢走过去,凑着看自己的孩子,越看越欢喜。   忍不住把他手里的头发拨出来,那小娃娃马上像循着本能一样伸出双手在空气中乱抓,一下子就抓住叨婥的手,然后吃力地带到自己的嘴里吮吸。   吸得这么带劲,莫不是饿了。   居然还有吧嗒吧嗒的口水声。   只是,好小哦。   轻轻地拿手在小娃娃的脸上量了量,脸蛋还没有巴掌大,整个身子看上去更是小,因为是早产的缘故吗,这个小个,她用一只手就能够托起来。   皮肤虽然有些发红,但是摸上去很柔软,像是绸缎一样的光滑。   叨婥想象着孩子睁开眼睛应该是怎样一副可爱的样子,这是上帝赐给她的珍宝。   旁边的永安还在沉睡,旁边的小娃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是累惨了吧。   眉宇间还紧紧皱在一起。   叨婥轻轻地在永安的眉间落下一吻,摩挲着他明显瘦削疲惫的面容,内心感到无比的内疚。   虽然没有经历过现场,但是叨婥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特别永安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这是遭了多大的罪了。自己,这个最该陪在身边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找不到人。永安他一个人挺过这些疼痛,该有多无助。   “对不起。”   动静闹得大了,小娃娃瘪瘪嘴,居然要开始哭了。   叨婥着急起来,这要真的哭出来,可把好不容易睡下的爸爸给吵醒了。   伸手想要把宝宝抱起来,却在动手的瞬间被抓住了手臂。   叨婥抬起头,对上了永安有些清冷的眼睛。   “你醒了。”大大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叨婥的手轻轻摸了一把永安的侧脸,“辛苦你了,孩子生下来不容易吧,我没有陪着,真对不起。”   但是这样的愧疚感觉并没有占据主导,没有亲眼见到永安所受到的苦,便没有了概念,虽然明白“永安生孩子很辛苦”这个道理,但是感受起来却不是这么一回儿事,尤其是刚刚成为一个妈妈的喜悦让她无法设身处地替永安着想。   永安淡淡地看着她,语气也是淡淡地,“启央救出来了。”   叨婥点点头,有些不敢看永安,“我以后再也不会……”   “你无须向我保证什么。”永安摇头,“我只是没想过,你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连夜救人去了。”   而他们的孩子,就是在那天夜里开始折磨他的,折腾到了第二天傍晚,才在母亲缺席的情况下诞生。   “下次不敢了。”叨婥朝着永安做了一个鬼脸,“我一走就后悔了,心里总是不对劲,觉得有事情发生,没想到回来你就生了。”   叨婥的话让永安稍稍安慰了一点,但是心里的那股酸楚怎么都去不掉。他疼到差一点杀了自己了,她却不知所踪,就是连善财,也会在祖庙为他祈福,而叨婥这个正主,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他昏迷了整整一天以后,她才回来,带着一脸的笑意,这样子看着他。   “看我们的宝宝,多可爱,是男孩还是女孩。”她还没来及拨开小娃娃的裤子看看呢。   “男孩。”永安回答,“怎么,你不满意?”   “怎么会不满意。”叨婥的手逗弄着孩子,“他长大了一定是个英俊的王子。”   看永安的精神状态还好,叨婥沉思片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们的孩子,还没取名吧,我们给他取个小名先用着。”   这一段时间,一是由于一直遇到危险,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宝宝是第一个皇脉,取名的事情要礼部筹划,和她这个母亲没什么关系,所以一直没想名字,现在这个小娃娃这么意外的提前出生了,要是一直叫宝宝宝宝的,不好。   “小名?”永安答,“不用取了,过两天礼部就把名字报上来了。”   “这不一样。”叨婥摇头,“礼部递上来的名字是给别人叫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是要叫小名,才显得亲厚。”   叨婥的眼珠转了转,“要不然叫小安。”   没等永安提出异议,她自己就吃吃笑了出来,“小安,小安,听起来很好听,而且也随了他爹爹,是不是很好。”   永安摇摇头,“善财未必会喜欢这个名字。”   “为……善财??”叨婥困惑地看着永安,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从何而来。   “你连朕颁布的昭告都没看。”永安淡淡地说,“二王夫善财早产生下麟儿,进王夫位。正好顶了你的位置。”   叨婥这才想起自己是个死人了,名义上是不可能称为小安的爹亲的。所以对外宣称就只能是善财产子。   “她不会管小宝宝的事情的,只不过是表面上撑场面。”   永安淡淡地笑了一下,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是谁说这只不过是撑场面的,朕亲口同意让善财抚养这个孩子。”   “什么。”叨婥惊讶地站起来,“你是开玩笑的吧,还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也就不是。”永安冷淡地说,“正确的说,这是我的孩子,你和善财都只不过是工具,我不在乎谁来管教他,而善财,她的表现比你好太多。”   叨婥真的开始慌张了,很久没有听到永安如此绝情地和她说话了,她抓住永安的手,说话都带着颤音,“永安,我错了,你别这样。”   永安摇摇头,“太迟了。”   他等了她很久,看着太阳渐渐落山,心里也下了决定。他对叨婥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永安是个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人,既然决定如此,就不会反悔。   “不会的,我已经赶回来了。”   永安摇摇头,“如果你在孩子出生前回来,也许我不会如此做,现在我诏书已经颁布,以后这个孩子就交给善财照顾,你不得随意接近。”   “不是的。”叨婥拉着永安的手,“是我们的孩子啊,是我们的孩子。”   “我累了,要休息,你走吧。”   他伸手想要把叨婥手中的孩子抱过来,叨婥退了一步,永安本来做起来就已经是勉力支撑,现在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的发黑,努力扶着床架才没有晕倒。   “你怎么了。”   发现永安的不对劲,叨婥快速走过去扶住他,搂着他的身体,才发现永安的身体一团闷热,“你不舒服,我叫太医。”   “不。”永安摇头,“把孩子给我,你出去。”   永安闭着眼睛,说话很吃力,叨婥一瞬间居然冒出一个这样的想法,直接推开永安,他现在没有力气反抗,然后把孩子抱走。   窝在她怀里的孩子一直在撇嘴,偶尔张了张,一副要哭开的架势,却只不过是干打雷不下雨,嘴巴张完又闭上,歇息一会儿再来一遍。   这么可爱,也无辜,从永安的肚子里怀了八个月才出来的呢。   永安的脸色惨白,为了这个孩子,遭罪了吧。   叨婥深吸一口气,把小娃娃小心翼翼地抱到永安的怀里,扶着他躺下,“你好好休息,等你不生气了,我们再谈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哎,现在轮到叨婥紧张了。 61 61、妈妈要奋斗 ...   “怎么样,小皇子在哪里?”   偷偷地往常二叔的怀里塞了一粒银子,叨婥贼头贼脑看了看四周,轻声问。   常二叔有些无奈,却也无法可想,自从皇上下了死命令不得让这“已故”的王夫接近小皇子,但是怎想自己居然成了空子,被前王夫一次一次收买。   “王夫,我说了我不知道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派你带着他的。”叨婥再次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诺,拿去,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唉,常二叔叹口气,他可不是因为钱的缘故才妥协的,实在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皇上对这个皇夫的感情,保不准哪一天就消气了,把人接回去,不能得罪啊。   “唉,现在还在善财王夫那里,晚饭的时候我会把他抱回皇上那里,在路上的时候,王夫你来看看吧。”   “好好好。”   叨婥赶忙点头,她也明白常二叔肯定会早一点抱来孩子,到时候她可以在半路上和自己的骨肉交流一下感情。      永安还在调养中,很多的事情叨婥已经接手帮着处理。自从从常二叔那里听了永安生产的惨状,她就一直后悔着,更不敢冒着让永安伤心的危险去和他谈小安的事情。   所以只能乘着小安在半路的时候回来看看,这么小的娃娃,不能呆在亲生母亲的身边,该有多可怜。   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叨婥现在能理解那些父母为什么抱在手里怕摔了,这么小的娃娃,她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安给摔地上了,抱的可紧了。   “王夫啊,你悠着点,这孩子可不是铁块,有抱的这么紧的么。”   “我怕他摔了嘛。”在小娃娃的脸上吧嗒给了一口,然后头发上又来了一口,“我怎么感觉小安瘦了,你们到底有没有给他喂奶喝啊!”   常二叔头疼,这孩子明明在这两天壮实了不少,怎么到了王夫的眼里,就成了瘦了。天地良心啊,皇上和太皇夫看着,谁敢对这个小祖宗半点不好啊。   “常二叔啊,你可得多照顾着点。”叨婥小心地点了一下小安的鼻子,“皇上最近精神怎么样,还在生气么。”   常二叔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哪里是他这样的小角色可是揣测的。   “不过皇上最近身体好了些,胃口也顺了点,能吃下一些东西,太皇夫天天命人给添补品。”   “我能去看看他吗?”   常二叔赶紧给拦下了,“我的祖宗诶,你可千万别去添乱,皇上的命令可是暂时不想见你,我已经冒着危险把小皇子带到你面前了,如果再加上皇上,哎呀,王夫,老奴还想回乡养老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为难。我自己想办法。”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把小安放在常二叔的臂弯里,叨婥埋下头使劲在儿子的脸上亲了几下,恋恋不舍,“走吧,好好照顾我儿子。”   “唉,王夫放心吧。”   常二叔心里也在叫苦,这满脸的吻痕,等一下和皇上见面怎么解释啊。      永安从常二叔手中小心接过孩子,一眼就看到他脸上可疑的红色,倒也没有追问,把小肉团抱在自己怀里。   他不大能像叨婥一样表达亲密,虽然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总觉得那些亲吻有些矫情,只是抱着,也舍不得放手。   小家伙像是能感觉到父亲的拥抱,刚刚还吱吱呀呀的嘴巴这会儿安静地抿在一起,安静地躺在爹爹的怀里,小嘴巴还动了动,像个可爱的小玩具。   “他好像瘦了点。”   “皇上,给小皇子称重过了,胖了。”常二叔不由在心里叹息两声,果然是夫妻,两个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是吗,我看花眼了。”永安点点头,“这两天孩子就留在我这里照顾吧。”   “这。皇上,你身体还没有恢复,恐怕不能如此辛劳。”   带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皇上还在休养阶段,如果被吵得睡不着,太皇夫怪罪下来,他们谁能担待得起啊。   “行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替我准备小皇子的用品,他这几天就呆在我这里了。”      常二叔想错了,这个孩子并没有太多地折腾他的爹亲,你想啊,他大部分白天的时间都乖乖躺在永安的怀中睡觉,只有晚上的时候才醒过来闹腾。   不明事的人觉得奇怪,这怎么说,晚上醒来闹腾,皇上不是被吵醒睡不着觉么,这对休养之人最是大忌了。   常二叔在皇上的药水中加了安神药,饶是这样,永安每夜都会做梦梦到自己的小皇子在哭泣。只是声音隔着几层,好像被什么挡住,断断续续的。   “哦,宝贝不哭,哦,哦,妈妈在这里呢,咚咚恰,呜呜啦,别哭了别哭了,再哭爸爸就醒了啊。”   隔着两层墙壁,在侧殿的叨婥使出浑身的解数逗弄自己的儿子,但是小家伙并不买叨婥的账,只要她晃荡的手稍微缓下来一点,小家伙就要打开嗓门大哭了。   亏得她想的周全,买通常二叔让他让自己晚上来这里照顾,否则的话永安的身体哪里能禁得起折腾,不出几日,这个小祖宗一定会把永安折腾坏的。   “好,妈妈明天给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啊。”手臂酸痛地快要断掉了,叨婥只能间歇休息一下,在小安开始新一轮大哭之前赶快继续。这几天她的手不知道贴了多少贴膏药,恐怕会废掉吧。   手指小心地捏了捏自己的小宝贝,“你真是个讨债鬼,专门替你爹爹出气,来折磨我么。”   小家伙张了张嘴巴,小小的手想要拍开叨婥的手,几番都不得,却还是一点都不知疲倦,真是可爱死了。   “摊上你们两个男人,还真是我的命数。”      永安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的孩子被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抱走了,那人一边带着狞笑,一边把孩子从自己怀里夺走,越来越远。   他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然后让他更加恐慌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在睡前还躺在自己身边的小安,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来人啊,来人啊。”   听到永安大叫的声音,叨婥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幸亏最后的理智叫醒了她,把小安交给冲过来的常二叔,自己快步往后门走了出去。   常二叔抱着小安冲进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皇上。”   看着小儿子居然被常二叔抱在怀里,永安长长松了一口气,伸手要把孩子抱回来,“给我,快点给我。”   “皇上,奴才该死,刚刚看见小主子一直在哭,怕扰了皇上的清梦,所以自作主张……”   “以后不要这么做。”永安怒目看着常二叔,“不要把孩子从我身边抱走,如果他哭,我自然会有办法。”   “是,是皇上。”   永安把孩子抱紧了,梦里的恐怖情景还在刺激着他。   本来已经被叨婥哄得差不多的小安被抱的太紧,顿时就醒过来,嘴巴委屈的张了张,立马鬼哭狼嚎起来,永安手忙脚乱地哄着,一夜都没有睡。   第二天,太医就被招去了替皇上诊脉,这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听了常二叔的汇报后,叨婥着急地在御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   她白天批奏折,找一些间隙补眠,晚上哄好孩子以后回去睡觉,这样几天下来也觉得吃力。永安刚刚生产过的身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不行,我晚上得过去。”   “哎呦,王夫,你是存心不让奴才活了么,现在小皇子就在皇上的身边,皇上要是再发现皇子被抱走了,我这个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不会的。”叨婥摇摇头,“孩子我不抱走了。”   她就呆在永安的身边。      前一夜的折腾,让永安在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常二叔提议说要把孩子送到善财那里去,也被拦了下来。孩子早上的时候睡得很安稳,永安也挨不着,早早陷入昏睡,期间被常二叔叫起来喝了一杯药水,就再次昏昏入睡过去了。   到了半夜,估摸着又是小安要醒的时候,常二叔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小厮摸样的人,这个人一进门就把帽子取下来,原来是叨婥。   叨婥快步走到永安的床前,先是心疼地摸摸永安瘦削的脸颊,然后再看向小安。   这个混世魔王,此刻还没有醒,张着小嘴吐着气,睡得悍然。   “再折腾你爹,打你屁股。”   嘴上说话都是宠溺的,真的要让她打,她还舍不得。   坐在床边守了很久,小娃娃嘴一撇,终于露出了一点要醒过来的架势了。   叨婥赶快把自己的手递到小娃娃的小手里面,小声地哄着,“别哭哦,别哭。”   那小安被妈妈哄习惯了,对这样敷衍的动作一点都不满意。张着嘴巴,象征性地哭了一声比较短促的。   永安的眉头皱了皱。   这可怎么办,叨婥着急了,小安又被爸爸的手搂着,这要是贸贸然把他抱走,永安现在睡得如此不安稳,一定会有知觉的。   实在没办法,叨婥把手从小安的背部伸过去,轻轻地托起他的身体,动作轻轻地左右摇摆,小安的头还枕在爸爸的手臂上,身体以微小的弧度晃荡。   “好玩吧,你个小恶魔。”叨婥压低声音说,总算没让小娃娃哭出来,等一下要多注意一下他的尿布,如果尿湿了可不是这么小的动作就能哄得了的。   小小的晃动带着永安的手也跟着轻轻地动,叨婥一眨不眨地看着永安,深怕他忽然醒过来,大发雷霆,伤了自己的身体。   好的不灵坏的灵,仿佛是要应征她的话一样,在这样轻轻的幅度中,永安的眉头皱了一下,慢慢地张开眼睛,视线迷迷糊糊的看向叨婥。   然后定住,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叨婥的汗顺着脊背留下来,深怕永安下一个动作就是跳起来把自己赶出去。   永安太困了。这半夜醒来,也并不是完全清醒,看见不可能的人在眼前,更加觉得是在做梦。   “叨婥?”声音哑的不行,也模糊。   叨婥声息了一口气,小声而又局促地说,“恩。”   “叨婥。”永安淡淡地叫了一声,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又闭上眼睛。   这根本没有醒嘛,吓得她。   永安紧绷的脸微微舒缓了一些,叨婥一边摇着小儿子,一边轻轻地贴近他,亲了一口。柔柔的,有些凉。   赶忙空出一只手把他的被子拉上。   如果永安醒过来,也能不怪她,不那么冷漠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要成了妈妈努力追爸爸的格局了,大家多支持啊 62 62、母子关系 ...   “小安昨天没有闹。”永安把孩子抱在胸前,轻轻地对常二叔说。常二叔点点头,发现皇上自从生过孩子,好像说话动作都不一样了,没那么强势,倒是多了一些柔情。   就像现在,抱着孩子带着笑,和普通的男人没有区别。   “是啊,我们的小皇子多懂事,知道心疼皇父。”   永安笑了笑,“原来当爹爹是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坏,起码比他曾经想象的好太多。   难怪叨婥如此盼望想要当母亲。想到叨婥,永安的好心情瞬间就降了下来。   “叨婥最近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王夫按照皇上的指示,安分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期间也来探望过皇上数次,奴才因为皇上的命令,没有让王夫进来。”   常二叔一直觉得皇上记挂着王夫,而王夫也是真情真意对着皇上,看她这几日都憔悴了不少,要不是为了照顾皇上和小皇子。现在听皇上问起王夫,自然觉得皇上是气消了,要把人招回来,赶快帮着说话。   “皇上,这也过了些时日了,可以看得出来王夫是真的知错了,小皇子没了母亲也不好,不如……”   “谁说小安没母亲的,我不是派善财照顾么。我只是问她处理政务如何,没有要你替她说这么多话。”   常二叔赶快低头认错,心里却不以为然,你说这皇上真的嘴硬啊,都把小皇子的小名按着王夫的意思娶了,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   “去,把善财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善财了,从自己怀孕初期为了找叨婥离宫,几经生死,回宫来又艰难产子,昏睡了几天,善财的样子已经在自己脑海里模糊了。但是永安知道,就算是所有的人背叛他,善财绝对会是最后守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放心把小安交托给她照顾的缘故,她会把小安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   “主子。”善财几乎是扑过来,到了跟前又坎坎停住,小心翼翼,上上下下看着永安,“你伤在哪里?”   她想冲过去,冲过去抱住他,像是更小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她总是依赖着他,但是又怕他身上的伤口会因为自己的莽撞而重新受伤,太医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皇上亏损很大,以后的日子都要好好照顾。   “没什么?”永安抱着小安,挥挥手让善财坐过来。   让她凑过来看着这个小娃娃。   “朕的儿子。”   “恩,我看到了,小安像是安哥哥小的时候一样可爱。”   “你会好好照顾他?”   “会的。”善财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他,因为他是安哥哥的儿子,我会用我的性命守着的。”   永安深深看了一眼善财,如果最开始,他能选善财的话,也许便不会如此的累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重新选择,还有没有可能。   “我准备封你为皇夫。”永安说,“现在虽然是叨婥代理着我处理事务,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她在身边,你跟着学一点,也许以后有用。”   善财目瞪口呆地看着永安,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居然就这样发生了,她守了这么多年,永安一直都不为所动,等到她长大回来找他,他已经娶了王夫,偏偏那个王夫还是他真心喜欢的人,何曾想,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听到他这番话,言下的意思,他会离开叨婥,而和她在一起么。   “怎么,不喜欢?”   “不不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怎么会不喜欢,我一定会,一定会努力做的。”   怀里的小安在睡梦中做了一个吸奶的姿势,在永安的怀里翻转了一下,又安然睡去。   “先下去吧,小家伙大概是恼我们吵到他。”   “是。”   贴着门框的常二叔赶忙匆匆离开,心里还为听来的那一段话着急了一番。   完了,皇上真生气起来,这叨婥王夫岂不是没有翻身之地么。明明是好好两个人,怎么会,哎。      “阿~~”才半个时辰,已经打了20个哈且了,叨婥揉了揉自己有些青黑的眼眶,昨天守了一个晚上,一大早边关便有急事,找了裕亲王讨论了好一会儿。末了顺便问了问启央,知道他在裕亲王府生活的很好,也就舒心了。   她是很想睡一睡,但是谈完了事情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虽然永安还给安排好几个辅助的大臣,但是叨婥的工作量也不低,又不敢偷懒怕永安生气,硬是撑到了现在。   身体累是累,但是心里也高兴,都是孩子是父母的小棉袄,有了小安这个小棉袄,就算是再多苦点累点也值得,尤其她苦了累了,永安的休息时间就更多了,一想到这个,叨婥就觉得自己全身充满力气。   “呵~”虽然是很想睡觉啦。   “王夫,要是想睡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晚上处理。”   “不行。”叨婥摇头,“晚上我还有事。”   常二叔有些不忍心,“不是我说,王夫,人又不是铁做的,你一个人的身体,这么折腾,就算没事也会变成有事啊。”   摇摇头,“我的身子骨可比永安的壮多了,能帮永安多一点就多一点。就是……”叨婥有些苦恼,“永安还是不愿意见我啊,每次都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他睡觉,感觉真是不好受。”   “王夫……”   “不过我看啊,过不了几日恐怕就能消气了,到时候我再哄哄他就没事了。毕竟还有小安在么。”叨婥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忍不住笑了笑,问常二叔,“小安今天听话吧。”   “听话。小皇子今天一天都睡着,没有吵到皇上。”眼角有些湿润,皇上早上找了善财过来说的那些话,他一句不差都听了去,恐怕皇上是真的打算让王夫离开了,而王夫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想象,这要是知道了,哎。   “今天的事情不多,弄完了我得去向太皇夫请安,你知道,永安生小安的时候我没来及赶回来,爹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   “太皇夫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能生王夫什么气啊。”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做错了。”   晚一点的时候,叨婥打理好一切,跑去向苏睐请安,却被拦在门口,侍卫说太皇夫并不想见她,叨婥无奈,却也实在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回自己寝宫睡了一觉。      半夜很快就到了。   永安的床前,还是像昨日一样做了一个人。小安还没有醒过来,叨婥的双手使劲互相揉搓,微微热了以后,轻轻放在永安的前额上,替他把零散的碎发划到耳后。   “爹爹生我的气了,永安。”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他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却让你如此难受,所以他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手轻轻滑过他的鼻尖,“但是你千万不要也一样啊,我知道错了,很错很错的那种,我也后悔了,我把事情交代给裕亲王以后就应该让她去解决,我该陪着你,起码在你那么辛苦的时候陪着你。可是事情都发生了,不管我如何后悔,都回不去,如果你都和我生气,我该怎么办。”   手停在永安姣好的嘴唇上,叨婥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和我生气地,你这么宝贝着我们的小安,你还在睡梦中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你不会和我生气的。”   还想再说更多的话,但是叨婥忽然看到小安的手一挥,哎呀,这个大魔头,又要醒了。   第二天的凌晨,叨婥顶着一对熊猫眼回去,比常二叔拦了下来,他有些于心不忍,“王夫,你先回去歇息吧,晚上就不要过来了,皇上这边我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笑了笑,叨婥实际上很感激常二叔,在宫廷里所有的人都因为这件事情而谴责自己的时候,他还会给自己安慰。   “我没事,应该的。永安睡得很好,不是吗。”      晚上的时候叨婥再来,却被告知小安已经被送到善财那里。   “怎么会在善财那里,皇上不是说这几日都自己带着么,是不是皇上身体不舒服,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症状。”   常二叔摇摇头,无奈,“王夫,皇上没有事,只是,做了一个决定罢了。”   “什么决定?”   “皇上的命令,以后小皇子隔一天送到善财王夫那里去,培养母子感情,一个月后,封善财王夫为皇夫。”   “什么?”有什么东西像是在心口打破,叨婥焦急抓住常二叔的手,“让我见永安,我要见永安。”   “不行,皇上睡下了。”   “永安。”她挣脱了常二叔,对着门口就喊,“永安,让我见见你,我要知道这不是真的,永安。”   “王夫,你走吧。”   想要把人推出去,却意外的从门里面传出一句话,“让她进来。”   几乎一挣脱开常二叔的手,叨婥就朝着门口冲进去,推开门见永安靠在床上,倒有些情怯了,慢慢走过去。眼神一眨不眨看着那人。   “永安。”   “你知道了。”永安看着这人,觉得也许是夜色的关系,让她看上去特别的虚弱,脸色也不好。   叨婥挨着床蹲下,有些惶恐地去抓永安的手,“永安,你不会这么做对不对,常二叔说的话是骗我的,对不对。”   摇摇头。   叨婥一下子紧张起来,抓着永安的手紧紧的,“是我错了,我不该惹你伤心,但是小安是无辜的,他这么小没有母亲多可怜。”   “我说过,他不是没有母亲,善财也可以是他的母亲,这么小年纪记不了事,等到他长大,心就会善财身上。”   叨婥惊恐地睁大眼睛,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真的要隔离她。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叨婥着急起来,“我就只有你们两个,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们两个,你不要,你不要这样对我……至少不要夺走我唯一的孩子。”   “我给过你机会。”永安闭了闭眼睛,“如果我对自己反悔,又不知会不会有第二次,你再给我尝尝这种被丢弃的滋味。”   “不会的,不会的。”叨婥跪在地上,手慌乱地抓着永安的手,一直在哭,她感觉到危险,感觉到所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要离开她的那种危险,她的孩子,她的爱人,都要离开自己。   “你早该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手被狠狠掰开,人被推到了一旁,叨婥想要再冲过去,却被常二叔拉着往外。   “不要,永安,你别这样对我。小安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      “太皇夫,王夫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您……”   “闭嘴。”苏睐狠狠地瞥了常二叔一眼,虽然他对那个孩子也忍不下心来,但是皇上做的决定,他也不会去忤逆,他也不想自己儿子伤心。   “可是王夫的身子。这天又像是要下雨了。”   “爱跪就让她跪,我是不会要皇儿改变心意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苏睐甩开袖子,进了内院。常二叔叹口气,走了出来。   “王夫,回去吧。太皇夫是不会见你的。”   那人静悄悄的,什么话也不说。   “王夫,回去吧。”   叨婥忽然抬头,看了常二叔一眼,“常二叔,有空的话,帮我向常叔说声谢谢。”   “啊?”   “谢谢他同意让永安带走常安。”   她原本不知道,即将要失去亲身骨肉居然是如此刻骨铭心的痛苦,当初常叔作出决定让常安去万山谷的时候,心情有多痛苦。   “王夫。”   “我知道永安生我的气了,可是我不想失去他们,就算有一点点的可能,我都想努力。”   “啪嗒,啪嗒。”   雨点开始落在两个人身上。   “王夫,你还是回去吧,这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   “不。”叨婥摇头,“除非我死。”      大雨整整浇了她三个时辰,她没有死,但是却昏过去。被常二叔送回行宫便发起高烧,第三日苏醒时,善财的封皇夫大典已经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这回是虐了叨婥了 63 63、雨露均沾 ...   “王夫,皇上吩咐,等你清醒过来要去梅园给新皇夫请安。”   小艾是新分配给他的丫鬟,乖巧懂事,常二叔特地吩咐她不要给叨婥刺激,但是这回的命令是皇上发下来的,她也没办法隐瞒。   “请安。”掩住嘴巴轻轻地咳了两下,自己生病卧床,不知道永安知不知情,难道他真的是不顾他们往日的情分,就这么分的清清楚楚。   “帮我回皇上的话,就说叨婥遵旨了。”      很久没有见到善财,但是叨婥依稀记得,那个人很不待见自己,毕竟谁能对自己的情敌客气,现在她成为皇夫,又怎么可能不刁难她。而小安又在她的手中,自己完全没有还手的语气。   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叨婥还是收拾整齐,随着小艾去拜会了这个昔日的情敌。   “姐姐看起来瘦了很多。”   “多谢皇夫关心。”叨婥回话,视线却紧紧盯着善财怀中的孩子。那是她的小安啊。   “怎么,见了我没了气焰,你不是该跳起来又抓又挠么,还是怕我对你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你放心,安哥哥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叨婥有很多话,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她的话,要对永安说,她要对他说是自己错了,让他再给一次机会。而善财,叨婥知道这人对她说的任何话不过是为了刺激她而已。   “现在我也是皇夫了,皇上的意思我也领会,恐怕姐姐不多时就要离开皇上身边了,我再做恶人就有些不顾道义了。”   叨婥冷冷笑了笑,善财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自己已经不能构成威胁了,说是自找的都不为过。但是她不会这么容易退缩。以前的叨婥也许听到这样的话会生气跳起来,不管不顾和善财干一架,但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又刚刚成为一个母亲,叨婥知道自己应该忍耐,她总会有办法让永安原谅自己的。   “皇夫说的是,以前是叨婥不自量力,叨婥以后不敢再造次了。”   “呵呵,以为示弱我就会放过你。”善财摇摇头,“现在你既然在我的手下,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吩咐,皇上把事情交给你做我管不了,不过我总可以给你派点东西做吧。”   叨婥知道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点了点头。      除了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还要到御膳房帮忙挑水砍柴,晚上回到自己的寝宫的时候,叨婥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手上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又在工作的过程中被磨破,现在疼得要命,躺在床上,整个人都不想动了。没有了永安的庇护,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叨婥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有多幸福。   身体疲惫地叫嚣着要休息,可是怎么也睡不安稳,叨婥一闭上眼睛就听到小安的哭声,还有永安手忙脚乱抱着他的憔悴的脸。   眼睛随即睁开,日头已经下去了,差不多该到永安那儿去了。   还是常二叔把他迎进去,一进门就有些担心地看着叨婥,“王夫,今天还是算了吧,你刚刚才病好,又没什么休息。”   “已经没事了,这两天小安有吵到永安么?”   “没有,昨天小皇子在善财主子那里,听说在那里闹腾了一个晚上,今天睡了一天,刚刚抱到皇上这里的。”   闹腾了一夜,岂不是没有睡好,叨婥很心疼,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育。   “皇上也听说小主子闹了一夜的事情,今天晚上便执意让小皇子回来了。”   “恩。”叨婥点头,永安的心里放不小小安,这对叨婥来说怎么都是件好事,毕竟她是小安的亲身母亲,永安总有一天会不忍心的。   “我进去看看。”   推开门小心地走进去,叨婥的视线落在床上。   父亲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小安搂在怀里,一大一小的表情如出一辙,让叨婥眼睛一酸,想要哭出来。   她静静地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儿子,手无意中碰到永安的脸,像受了惊一样缩回来。   以前总是以为,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永安都会原谅她,现在却再没有这样的笃定了,就连现在,碰一碰他都怕惊醒了他,然后永安会绝情地把自己赶出去。   她真的害怕了。   眼泪就这么啪嗒啪嗒往下落,叨婥颤抖地亲了亲小安,然后对着永安发呆。   今时今日,她再也没有办法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去吻他,去哄他。   大概是昨晚累着了,小安今天并没有折腾太久,但是叨婥的手指伤着了,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总是忍着疼,觉得特别的辛苦。   连带着这几日的委屈,眼泪更是汹涌。   她没有料到,也就在这个时候,小安在她的面前张开了眼睛。   先是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再动了动,叨婥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开始撇嘴的时候,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居然睁开了。   月亮的清辉照在他巴掌大的脸颊上,显得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小安的眼睛就这么怔怔地落在叨婥的脸上,然后“咿呀”动了下嘴皮。   叨婥差点要喜悦的叫出来,她甚至想要叫醒永安,和她一起感受这一刻的喜悦。但是她不敢,只能压下自己的声音,极力讨好自己的儿子。   “宝宝,是妈妈,妈妈,妈妈。”   她动了下头,两只眼珠立马跟着自己转动,叨婥往右又移动了一下脑袋,小安的眼珠立马也跟着走,别提多可爱。   叨婥在小安的鼻梁上狠狠吻了一下,有些得意忘形了。小家伙委屈的撇撇嘴,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呜咽的声音。   在叨婥还没来得及反映的时候,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   几乎是条件反射,叨婥在看到永安皱眉的那一瞬间啪嗒伏倒地板上去,然后她听到“嚓嚓” 的翻床声,然后是永安还带着倦意的声音慢慢地哄。   “哦,宝贝别哭,爹爹在,不哭不……”   一阵抽气声,然后,“常二,快点过来,快点。”   门刷拉被推开了,常二叔一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叨婥,但是显然皇上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把人叫进来的。   “看,看小安他张开眼睛了,快点点灯,快点点灯让我看看儿子。”   “是,皇上。”   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划开,常二叔凑近龙榻点灯,顺便用脚把叨婥往里面踢了踢,叨婥会意,直接把身子一滚,滚到床底下去。   “我儿子睁开眼睛了。快看,他的眼睛有多好看,快看啊。”   “小皇子面目俊俏,是天人之姿啊。”   “他的眼睛真像我。”永安笑起来,轻轻轻吻小安的眼睛,刚刚才止住哭的小娃娃又抽抽搭搭开始了。   “哦,宝贝不哭。”永安晃动着双手,有些无奈而求助地看着常二叔,“怎么办,他一直哭。”   常二叔也无奈,这平常哄孩子的事情都让叨婥王夫给做去了,这宫里可没有一个人有她这种本事,能让小皇子停下来不哭。   “这,让奴才抱抱吧。”   “哦,小皇子不哭,不哭哦,不哭给吃糖。”   对于这句话没办法理解的小安,脱离了熟悉的怀抱,哭的越是凶猛了。   “我来。”永安把小安接了回去,“乖,小宝贝,不哭不哭哦。”   哪里有见过这样的永安,这么柔情,语气轻柔地要掐出水来,叨婥在床底下捂着自己的嘴巴笑起来。   然后连日来的疲惫侵袭着她,迷迷糊糊她闭上了眼睛,在到处都是灰尘的床底下,狠狠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天已经是大亮,常二叔小心地推着她的胳膊,轻声地叫醒她,“王夫,醒醒,王夫。”   摸了一把脸,叨婥打了个大大的哈且,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爽了,还是在永安的低语和小安的哭声中睡着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善财没在御膳房找到她,该不会发飙吧。   “现在什么时候了。”从床底爬起来,看了看空空的床,叨婥有些错神,片刻后才醒悟过来,“皇上呢。”   这段时间,永安不是都在床上休养么。   “小皇子张开眼睛了,皇上一高兴,跑去太皇夫那里了。王夫放心,皇上的精神看起来还可以,也请太医把过脉,说没什么大碍。”   “真是太好了。”   叨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我先回去,晚上的时候再过来。”   “王夫。”叫住欲走的那人,常二叔有些不忍心,“王夫,晚上你就别过来了,皇上他,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   一听到永安有事,叨婥立马来了劲。   “皇上他……”常二叔咬咬牙,“皇上说今晚召皇夫侍寝。”   “什么。”叨婥愣住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大吼:我要抛弃你 叨婥回击:让我滚远了我就回不来了 64 64、大闹洞房 ...   宫人们进进出出替在永福宫忙碌着,今天是皇上和皇夫的第一次,皇夫特地嘱咐所有的事情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床单和被子都换成了新的,熏香也点上了让人迷醉的味道,桌子上准备了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茶点,旁边的贵妃椅上放着崭新的衣服。   而里间的浴池已经烧好了热水,并洒上花瓣,再过不到两个时辰,皇上就会从太皇夫那里回来沐浴,而随后皇夫也会来。   给床铺铺上雪白的丝巾,几个宫人都相似一笑,这皇夫待人大方,此番要是得了宠,可要好好巴结,说不准有什么好处呢。   “整理好就下去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常二叔从外面走了进来,挥挥手让大家走了出去。叹口气,把熏香给盖上了。   皇上晚上,恐怕没什么兴致,这番委屈自己,也苦了叨婥王夫啊。   可是他一个奴才,虽然看的清楚,毕竟人微言轻,不敢拂了皇上的意思。现在太皇夫对叨婥王夫的印象转坏,断不会帮着她说话,看来今天晚上,是有了定数了。   正想到这里,门吱呀被推开,永安慢慢走了进来。   “服侍我沐浴。”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很是辛苦的样子,让善财准备准备,快点过来。   “皇上,这事您看是不是要缓缓。”   他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可是皇上毕竟是男人,难道真的要这般作践自己。他不忍心啊。   “废话少说。”永安边说边往里间走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记得自己的本分。”   “是,奴才知道。”   常二叔叹口气,跟着永安进了内室。   不过一个钟头,善财被几个贴身的侍卫送了来,常二叔带着满心的无奈,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一转身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叨婥就站在他的面前,脸色阴沉地可怕,头发有些凌乱,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黑亮,就这么看到他的眼珠子里去。   “王夫。”常二叔吞了吞口水,“皇上已经安寝了。”      永安有些僵硬地躺在床上,刚刚沐浴好却还是把衣服穿戴整齐,身体贴在刚刚换过床单的龙床上,感觉有点冰凉。   叹口气,到底是有些不习惯啊。   可是,他不能纵容自己不是么。   “善财,过来吧,替朕更衣。”   善财慢慢靠近床铺,这个日子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手指发抖地伸向皇帝,小心翼翼地替他解开扣子。一个,两个……   外层的衣服敞开后,露出了两面月白色的里衣,轻薄的纱制让她很容易就能看到他胸膛起伏的弧度。善财吞了一口口水,把衣服慢慢的解开。那具光洁的身体就这么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善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伏□子。   “不要,王夫。”   “啪。”   门被大力打开,善财几乎下意识扯过棉被盖住永安的胸膛,回转头就看到叨婥快步朝他们走过来,显然刚刚经过一段挣扎,身上的衣服被撕扯了一块,脸上也有一块青紫。   但是她好像浑然不觉一般,直接冲过来,在善财还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给推到了一边。   “你干什么!”永安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教训这个乱闯的家伙,但是却被叨婥执着地按回床上,用被子给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皇上。”常二叔一冲进来就看到这个阵势,正准备磕头求罪,却听到叨婥大喝一声,“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一眼看到被埋在棉被下的皇上,还有旁边散乱的衣服,常二叔立刻领会,转身就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这时候善财才醒悟过来,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怎么能这么容易让叨婥得逞,直接就冲过来要把叨婥拉走。   善财学过武,只不过是顾念着皇上在叨婥的身边不敢下重手,但还是一把扯过她,叨婥被掀翻在地上。   几乎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叨婥在被掀翻的瞬间又跳了起来,直接扑到善财身上和她扭打在一起。拉着她的腿,把对方也掀翻在地。   善财毕竟是练家子,手脚上的功夫都利索,但是叨婥此刻用的是胡乱的打法,就是揪耳朵,抓头发,倒是让善财有一瞬间的难以招架。   一把把和自己揪在一团的叨婥踢开,善财扑过去,手紧紧擒住叨婥的脖子,眼睛一瞬间的晶亮,很想就这么把这个人的脖子拧断。   “住手。”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旁边看的心惊胆战的永安大喝一声,他看的分明,叨婥根本不是善财的对手,这几次的交手,她身体已经有好几处受伤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赶快给我出去。”   不敢去想刚才他如果慢一点出声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想承认自己心里一瞬间的恐慌,永安只想让叨婥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扰乱自己的决定好的内心。   “不要。”叨婥站起来,快步走到永安的面前,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把他抱住,嘴唇贴着永安的嘴唇,狠狠地咬住。   血顺着两唇相连的部分留下来,叨婥松开自己的嘴巴,把头狠狠埋到了永安的脖颈处,“你别和别人在一起,我受不了。”   善财很想在她的后背来一下,但是永安就在她的怀抱里,一不小心都能伤到现在身体还没有转好的永安。她只能用强硬地办法去拉扯叨婥。奈何叨婥整个身子就像是贴在永安的身子上一样,任凭她怎么使力,都动不了分毫。   “咔嚓。”手下一个使力,善财知道叨婥的胳膊一定是脱臼了。眼神中闪现一丝残忍,她的手伸到叨婥另一边去。打算把她的另一边手也卸下来。   “住手。”   永安大喝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架住善财要伸过来的手,眼睛冷冷地看着善财,“没有我的命令,你敢动她。”   “皇上!”   “出去。”   “立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善财退后一步,咬着嘴唇狠狠最后看了一眼叨婥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最重要的这一天又让这个女人给毁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现在,她必须走。   愤恨地转身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一下子撞在了贴在门上的常二叔身上,善财狠狠地把人给推开,迈开大步快步离去。   “来人。”   皇上在叫人,听声音似乎很是着急,常二叔推门进去,果然外面的声音都不是听瞎的,这一地的狼藉,真的像是在这里打过仗。   叨婥王夫伏在皇上的身上,皇上搂着她的胳膊居然是光着的。   常二叔赶忙把视线压低。   “去拿点伤药过来,叫太医也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   门重新又被关上,永安对这样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境况有点不安,尤其是叨婥此刻的样子——趴在自己的肩头一句话都不说,眼泪却顺着他光着的背部往下流。   想让她起来,或者是推开她,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你疼不疼。”   肩头上有个微小的动作,叨婥伏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但是眼泪却看着越来越多了。   “太医马上来了。”永安想要推开叨婥,“你先让我穿上衣服。”   “我不要太医。”没想到叨婥抱的更是紧了,整个身子紧紧贴着永安,“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不要把小安交给别人,我不放手。”   她的眼泪让永安感觉到很不舒服,尤其两个人才经过长时间的冷战,现在让他这样光着身子和他如此亲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却没有忍心推开她。   “皇上,太医请来了。”   永安叹口气,“你难道要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叨婥的身子终于从永安的身上离开,永安看着她的那张花脸,不仅是哭花的,那一脸的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的。   胡乱替自己穿上衣服,永安招呼了太医进来,在诊治的过程中,叨婥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永安,仿佛怕真的一离开他的视线,两个又要分开,永安又要做一些让她伤心的事情。   受伤的手骨被接好,另一边完好的手抓着永安不放开,常二叔带着太医走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   “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叨婥抽了一下鼻子,就这么直直看着永安。   “你以为你这样子,我会不忍心,原谅你?”   叨婥摇摇头,“我听常二叔说过那天的事情。”   那天,她指的是小安出生的那天,常二叔说永安几经生死,这几天看着永安一直在床上躺着,晚上小孩子在他的身边偶尔闹腾都没闹醒他。永安以前的身子,可没这么虚弱。顿时就对那时候的危险情况有了了解。   “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谅。”她说,“就算我自私也好,我不能忍受你在别人的怀里。但是我也明白你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我。”   叨婥笑了笑,被打肿的脸笑起来真的很难看,但是永安却目不转睛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只是个最普通的奴才,我会用我所做弥补我的过错,直到你决定原谅我的那时候。”   永安愣了愣,“为了孩子?”   “也是为了你。”叨婥补充。“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   永安没有回答。   叨婥站起来,手指轻轻拂过他被她咬破的嘴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   “我等你的答复。”   然后走了出去。      一个晚上,永安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叨婥守在门外,一直不曾离去。她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夜晚也凉。   这个家伙,是故意要和自己对着干么。   不要去理她。   头脑里这么想,人却还是耐不住,最后干脆跳下床,直接走向门口拉开门。   那一团缩在角落里的人不是叨婥是谁。   “进来吧,我还不想明天一大早就要找太医过来。”   叨婥侧过脸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让永安有些不自在。   “你不进来算了。”   佯装要关上门,刚刚还一动不动的叨婥瞬间就跳起来,踩着缝隙冲进来。   “我没说不进来。”她低声说,然后紧紧地跟在永安的背后。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永安拍了拍床沿,“你躺这一块,不要弄脏我的床铺。”   点点头,叨婥就像是小狗得了好处一样,手脚并用爬上床,然后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躺在床沿的一侧,眼睛长得老大,直直地瞪着永安。   “闭上你的眼睛。”在黑暗里永安说。   叨婥笑了笑,乖乖闭上眼睛。   见着叨婥放松下来,永安也松了一口气,往里面躺了躺,慢慢睡去。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偷偷招进来,照在明黄色的被子上,也照在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但笑不语 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 65 65、皇子中毒 ...   “王夫,累了吧,累了休息一下。”   叨婥摇摇头,用衣袖擦了擦汗,现在累是累了一点,但是心中却半点不觉苦。早上抱着永安从睡梦中醒来,叨婥就觉得自己的前景一片光明,虽然永安醒来后很快推开了她,但是叨婥还是觉得,自己总算不必再遇到像昨天那样的情景了。   要防着善财一点就是了,任谁看着到嘴的肉飞掉的,都不会这么轻易松手的。   “我没事,做完这些我还得到去太皇夫那里请安。”   太皇夫是除了小安以外永安唯一的至亲血脉,永安对他的依赖,可想而知。叨婥明白如果苏睐不原谅自己,那么永安和自己直接永远隔着一层东西。   要和好,谈何容易。   常二叔看着也替她辛苦,“等一等老奴会送小皇子去太皇夫那里,希望太皇夫会看在小皇子的份上,对王夫你不这么为难。”   叨婥感激地笑了笑。   其实就现在这个样子,能和儿子老公聚在一起,受一点委屈也是可以的。      “孩儿给太皇夫请安。”   一进门就跪地上,叨婥小心地拿眼睛看了看苏睐,此刻他怀里正抱着小安,小声地逗弄着。   “你怎么又来了。”很想把人骂走,但是小乖孙又窝在他的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苏睐不愿意冒着让小安哭的危险骂人,只能隐忍着,用眼神赶人。   “爹爹,我听永安说这两天阴雨,爹爹身体不舒服,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其实永安哪里会和她说这些,这些消息都是常二叔私下里告诉她的。叨婥希望自己这样费尽心思,苏睐至少能原谅自己一点。   “我身体不舒服?你对外人倒是挺关心。”   叨婥知道苏睐这是在讽刺自己,自从生了孩子以后,永安一遇到阴雨天气身体就难受。她早上才刚刚给他涂了药,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爹爹教训的是。”   苏睐怀里的小安晃动了下手臂,开始在爷爷怀里使劲地翻转。苏睐赶忙收了心神,耐心地哄小宝贝。   “乖,怎么了,乖,别乱动哦。”   “爹爹,他只是太热了。”叨婥尝试着和苏睐说话,“你看,他一直在扯身上的小被子。”   苏睐因为当爷爷,对孙儿过于疼爱,使劲抱着,这天还没有凉下来,小安又被小棉被包着,难怪撅着嘴,舞动着小手发泄自己的不满。   苏睐瞪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把孩子的小被子拉下来一点。   苏睐没想到叨婥对儿子的事情还蛮了解,心情倒是好了些,朝叨婥挥挥手,“起来吧,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为难你。”   叨婥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膝盖,走到了苏睐的身边。   “小安很乖吧。”   “是啊,随他爹。”充满宠溺的话说出口,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原谅叨婥,赶快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板起脸。   小安很给妈妈面子,在爷爷的怀里折腾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了,叽叽呀呀了好一会儿,开始呜呜哭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   “爹爹,大概是饿了吧,你看他嚼自己的手指。”   苏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照顾小安方面,叨婥确实比自己在行。   “来人啊,拿点牛奶过来给小皇子。”      果然,小安成了联系叨婥和苏睐的桥梁,小安一撒泼,叨婥适时的解决,行为举止习惯了的样子,又认真细心,苏睐本来对叨婥的意见也不大,主要是怪她对永安不上心,如今这样看来,倒是没有理由这样谴责她了。   不给她好脸色看,剩下的只不过是面子问题而已。      牛奶很快被送了上来。   装在一个小小的碗里面,苏睐用调羹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嘴巴里面试了试,觉得温度正常才送到小安的嘴里。   “来,乖乖,喝下就不饿了。”   叨婥站在旁边,小心地替小安擦去流出嘴角的牛奶,也是一脸宠溺。   “来,再喝一口。”   第二口又被送了嘴里。   外面的风有些大了,把虚掩的窗户打开,风顿时就灌了进来,叨婥从小安的身边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还没有转过身,就听到苏睐大叫了一句,“小安,怎么了小安。”   快速地转身,看到的场景差点让叨婥一口气缓不过来,小安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白沫,这症状,明显是中毒了。   “小安。”   她冲过去,快速把儿子抱在怀里,把手指整个推到他的脖子中,抠着小安的喉咙,想要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儿子,快,吐出来。”   一边大声往外面吼,“来人啊,快点叫御医,快点。”   苏睐见到自己的孙子受到这种痛苦,眼一花,整个人跪在地上,叨婥立刻发现了苏睐的不对劲,手里的姿势不停,嘴里朝着冲进来的常二叔喊,“快点,把太皇夫吃进去的东西抠出来,快点,有毒。”      “爹爹和小安怎么样了。”   永安从门外扑了进来,一下子撞在叨婥的身上,叨婥一把把人抱住,努力想要稳定住他的情绪。   “没事的,太医正在抢救,没事的。”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永安气急败坏地抓着叨婥,“是谁下的毒,是谁!”   “永安,永安!”紧紧抱住那个人,怕他因为过激的反应而伤到自己,叨婥现在虽然伤心,但是更害怕永安会受到打击。   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越来越软,叨婥赶快把人扶住,扶着永安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紧紧搂着他,“没事的,不要怕,没事的。”   这样的话根本不够安抚永安,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这让叨婥更赶到害怕,如果小安和苏睐有哪怕半点的危险,以永安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根本撑不下去。   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来。   永安一下子就要站起来,但是腿一软,又靠到叨婥的身上。太医连忙走过来,“皇上王夫不要担心,太皇夫和小皇子中毒都不是很深,又发现的早,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小皇子年幼,太皇夫又年事已高,被这么一折腾,恐怕要病上一阵了。”   “劳烦王太医给开点补身子的药,务必不要让太皇夫和小皇子受什么苦。”叨婥交代完,又轻轻地拍了拍永安的肩膀,“没事了,你看,没事了,去看看爹爹和小安吧。”   叨婥朝常二叔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走过来扶住了永安。而叨婥则跟着太医走出了殿外。   “王太医,你告诉我,小皇子他们中的是什么毒药。”   王太医点点头,“臣特意查了剩下来的牛奶,这下毒的人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下的药是毒性不高的驱蚊药,但是下的剂量很大,总归是让人难受一阵子。”   像是想起什么,王太医特地叮嘱叨婥,“倒是皇上,我看这回的事情把他刺激到了,产后的身子本来就虚弱,王夫你可得好好照看着。”   “那是当然。”   目送着王太医离开,叨婥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巴。   对幼子和老人下手,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冲着永安还是冲着自己。   这毒是下在牛奶里的,如果苏睐没有自己先尝一口的习惯,就根本不会中毒,那么这个人是想要伤害小安,用小安来伤害自己或是永安。   一瞬间叨婥想到的是善财,那个女人善使毒,而且又极其怨恨她。   但是善财一项都对永安死心塌地,真的能拿小安和苏睐的生命开玩笑么,她应该知道,这样对永安的打击有多大。   那么还有可能是谁。   叨婥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石头上,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王夫,你可回来了,皇上把自己和太皇夫下皇子一起光在房间里面,我真怕出个什么事情。”   “我知道。”她点点头,对常二叔吩咐下去,“你去查,这牛奶都有经谁的手,全部把他们抓起来,一并发落。”   “是,王夫。”      轻轻打开门,叨婥看着那黑暗中一抹剪影,心下更是觉得难过。   把手中的外衣给他盖上,叨婥细心地替他摸了摸额头,没有感受到高热,才放心下来。   “没事了,你去歇歇吧。”   永安摇摇头,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床上的两个人。   “永安,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不想睡。”永安的手轻轻摸过小安的脸,“他还这么小,就要吃这么多的苦头,生在帝王家,果然是悲苦么。”   “永安,别这样。”   叨婥从背后把他抱住,“小安是我们的孩子,坚强着呢,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你听我的话,去睡觉好不好。”   永安点点头,但是身体没有移动分毫,叨婥想,他大概完全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这个时辰,小安该醒了。”   可是他现在沉沉地睡着,叨婥知道现在就算说什么永安都不会动,不如让他守在这里,也许还没那么害怕。   “我陪你。”      “叨婥。”   “恩。”   “是谁要害他们。”   叨婥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别担心,我会找到主谋,伤害我们孩子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永安看了她一眼,笑的很是凄苦,“最是无情帝王家,生在这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人要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杀你。”   他看了一眼叨婥,“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   “什么?”   “我不能留情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他的专宠,对他喜欢的女人而言,就是一把利剑。今天是他的儿子,那么明天,就有可能是叨婥,而对方似乎也在告诉永安,下一回,就没有这么容易逃过。当然,也不可能只生一个孩子。   “永安,我会没事的。”   摇摇头,“我不想冒险。”永安说,“即位这么多年,只有两个王夫,一个皇子,有心的人可以很容易找到我的弱点。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永安。”叨婥觉得永安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让人担心,“你还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   他是男人,明明对男女之事就无心,难道还要去闹几场啼笑皆非的婚礼么。   “至少,天下的百姓应该明白,他们的皇帝,不可能因为爱人和孩子而受到威胁,我们不能只有一个小安。我也不能只有一个你。”   “可是你的身子?”他这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永安是男人的事情被广范围地知道了,那么他将会面对怎样的危险他可想到过。   永安重重地摇摇头,“我会选择信任的人,从善财开始。”   他的视线落在叨婥的身上,“作为补偿,我会把启央给你。”   叨婥失手打翻了桌子旁边的水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永安。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阳谋 66 66、阳关道,独木桥 ...   “王夫,那些人都抓起来了。可是一个一个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没有人是冤枉的,就算不是他们下毒,牛奶经过他们的手被下毒,论罪也该死了。”   “王夫的意思……”   “先不急着杀他们,轮番拷问直到他们肯说为止。”   “是。”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皇上呢。”   “皇上还守着小皇子呢。”   这毒药并不霸道,苏睐已经苏醒了,但是小安的身体弱,所以还在昏迷着,永安这几天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今天早些时候,皇上让我下了诏书。”常二叔有些忐忑地小声说,“说皇上要选妃,让各大臣把适婚年龄的男子档案都送上来。”   而其实,会有几个心腹混在其中,到时候由皇上指定入宫。   叨婥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本来以为永安这么说是一时心急,没想到他倒是真当真了。   永安到底是怎么想的,有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难道为了他那个狗屁的国家,他就能牺牲他自己的幸福,还要自己看着喜欢的男人左拥右抱。   一时气愤,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就被摔在了地上。   “王夫,你可得体谅着皇上一点。”   “有什么好体谅的。”叨婥很生气,“把自己祭出去,他能忍受我不能忍受,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就偏得把我赶出去。”   常二叔惊慌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王夫,这样的话可使不得说啊,皇上哪里是要把你赶出去。王夫若走了,皇上一个人留在皇宫里,该有多可怜。”   “他可怜?”叨婥也觉得委屈,“不是已经找好人陪伴了么。”   常二叔叹口气,“皇上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王夫和小皇子啊。”   迎着叨婥难以理解的眼神,“王夫,你伺候了皇上这么久,看过皇上背后的伤口么?”   叨婥愣了愣,那一片伤口,在永安还不是永安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而后从苏睐那里知道,这是他小的时候那次夺宫留下的。难道还有隐衷,倒是让她有一点吃惊。   “看过。爹爹说是小时候宫里走水留下的。”   常二叔带着苦笑摇摇头。   “是太皇夫鞭打后留下的痕迹,事后还用了盐水,才留下伤疤。”   “什么?”叨婥不敢置信,苏睐对待永安是什么样的,她看的很清楚,他怎么可能对永安下重手,但是永安才不过是个孩子啊。   “那时候皇上的姐姐还在。”常二叔叹了一口气,“就是永平殿下。那时候先皇宠爱的妃子是敏王夫,敏王夫也生了一个小儿子,一出生便封怀恩王,恩宠一时无及。”   “一次永平殿下无意中把怀恩王从假山推下去,差点救不会来。皇上那时候才只有五岁,可是太皇夫把这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把皇上打的皮开肉绽。”   叨婥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想到当初才只有五岁的永安居然会遇到这样子的事情。   “也因为太皇夫的敏锐,在皇上从围场回来时,他们才保住一条命,否则的话,敏王夫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杀了永平殿下,毕竟她那时候是第一位的继承人。”常二叔继续说,“皇上病了一个月,几经生死才从鬼门关回来,背上的伤口也就留下了。这只是一个缩影而已,在永平殿下去世之前,皇上有很多次被当成别的妃子攻击的挡箭牌,以至于有一度时间,皇上和太皇夫的关系……唉。”   叹了一口气,常二叔观察着叨婥的脸色,适时补充说,“亲身的例子,皇上也许觉得,在皇宫里,没有任何真情是真实的,尤其是……”   尤其是他已经对叨婥没有多少耐性了。叨婥知道常二叔未完的话。   所以就只相信权利,牺牲爱情,变相地保护她和儿子么。   “而且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不知道什么人要害小皇子,皇上更不可能冒险。”   叨婥苦笑,“难道永安就没有为小安考虑过么,如果他和别的女人生有孩子,那么小安的境况,不是和他自己年少时一摸一样。”   常二叔摇摇头,自己跟着永安这么多年,他心里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懂。   “皇上不会生孩子了。”   “那继承者。”叨婥睁大眼睛,“他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儿子弄得和他自己一般苦累吧。”   常二叔摇摇头,“王夫,你听皇上说了。他要补偿你。”   “所以?”   “所以,你若是有了女儿,皇上会把皇位传给她的。”   居然是打了这个意思。一瞬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感充斥在自己的心间,叨婥真想狠狠打永安一顿,心里又生气又心疼。   是从小到大的环境让他如此不安定,是自己没有全然的付出让他觉得不安全,所以他选择了这么一条死路,要逼着她和他一齐走下去么。   这次又把启央扯进来,只不过是走错一步,他就真的认定自己和启央之间有什么么,她到底该怎么解释啊。   “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说清楚,我受不了我的男人和别人在一起,尤其还是因为对我的不信任。”   常二叔点点头,“王夫,你能理解,老奴就放心了,只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理解皇上。”   叨婥点点头,撇下常二叔,快速跑去找永安,她要他明白,自己是可信的,虽然在皇宫这样子危险的地方,她也可以保护他们父子。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善财,叨婥有些恨恨地咬牙,这个人也有份儿嫌疑,如果被发现时她对小安动手,叨婥就算是拼尽了所有,也要让对方吃到苦头。   “皇上派我在这里等你。”、   见叨婥成功在自己这句话下变了脸色,善财淡淡一笑,“你别以为,皇上永远都会宠着你,他的心里,第一位永远是江山。你,也许是他觉得新鲜留在身边的玩意儿而已,我早就和你说过,皇上宠不了你多久的。”   “你废话说完了。”叨婥推开她,“说完了别挡着我的路,我要去见永安。”   “可是皇上不想见你。”善财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个令牌,“我说过,我奉了皇上的命令在这里等你,是要把你抓起来。”   “你说什么?”   “皇上的命令,你和小皇子下毒案逃不过关系,所以拿下,等待候审。”   “你胡说。”叨婥狠狠瞪着善财,心里计较着她说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你以为你伪造了命令,永安会放过你。”   善财笑了笑,“我没有把你拿下,主子才不会放过我。”   大手一挥,后面的几个人冲了上来,团团把叨婥围住,用绳索捆了起来。   善财凑到叨婥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用叨婥才听到的声音凑到她耳边说,“你说的没错,主子自然不会怀疑你做了这事,他捆了你,只是怕你坏事。”   叨婥睁大眼睛,心中的恐慌一下子拽紧了自己,怕她坏事。只有一件事情,她会破坏。   那就是他的洞房。   “让永安来见我。”叨婥咬牙切齿,“他难道想一辈子都躲着我。”   “主子的意思,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宗人府关了一个要犯,吼了一个晚上,大早就被宫里接了回去。   “王夫,对不住了。”常二叔一脸愧疚,“皇上拿常安的命威胁奴才,我没有办法,但是奴才昨天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话。”   叨婥推开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凉,永安总是习惯利用人命来威胁别人,这样下去,如若哪一天他拿小安来威胁自己,叨婥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一步步向那个屋子走去,那个屋子曾经是自己和永安的第一次发生的地方,她没有勇气去想,永安是不是真的已经背叛了自己,就算她如此努力想要补救他们的关系,他还是一意孤行地把她摒弃在计划外,不顾她的感受,和善财……   门在她的面前被打开来,迎着她的就是永安,穿着简单的里衣,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让她一眼就看到露在外面的吻痕。   “没有通报你不该随便乱闯。”   “永安,你让我动手打一下。”听的人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叨婥一巴掌把永安的脸打到一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善财从背后冲上来,就要挥拳打叨婥,被永安拦住了。   “我不是生长在皇宫,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让你觉得不安心,可是我拼命想要理解你,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你做了什么事,无论我觉得对与不对,我都试着从你的角度去考虑,我都试着帮你想,也许你有什么苦衷。因为我知道生活在一起,必定是两个人的互相磨合,也许我做的不够,因为我从来没有学过,怎么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女人,怎么成为一个为男人考虑的女人。”叨婥的话说的支离破碎,“以前的我什么都不会,更早一点,我甚至还等着有男人能把我娶回家里养着疼着。我那么努力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做的有一点点不好都觉得惶恐,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考虑。”   她手指着善财,恨恨地说,“你和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可曾想到我。”   “叨婥,你放肆。”善财又想要把人推开,还是被永安拦住了,他用眼神示意叨婥继续。   “永安,我就问你一句,我对你的感情,你可曾觉得稀罕。”   永安咬着自己的嘴唇,生活了二十年,习惯了对人发号施令,却发现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答案如鲠在喉,想说的说不出来,不想说的,却一定要吐出去。   叨婥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里面隐约泪光闪烁。   “不稀罕。”   他这么说。   拖长的音节还没有吞回肚子里去,叨婥痛苦的捂住眼睛,尖利的哭出来,她没有去掩饰自己的软弱,也不是对永安的回答没有防备,只是没想到它的杀伤力这么大,这么撕扯着她的心。   明明知道永安的话中包含了假话的成分,但还是觉得心寒。   她和永安,不般配,任谁来看了,都觉得勉强凑起来的一对。她努力配合着永安的步伐,想要跟紧一点,不要和他分开距离。她也曾想过,永安是喜欢自己的,自然会原谅她,他们可以好好地生活,带着小安,像普通的夫妻一样,偶尔有小吵架,但是夫唱妇随,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可是永安却不给她机会,甚至封死了她的出路。他的心坚硬地像块铁,果断地把她屏蔽在外头,不去理会她的感受,她的痛苦,他们之间还谈什么夫妻感情。呆在一起都成了苦痛。   “回去休息吧,朕要上朝了。”看到叨婥在他面前哭成这副摸样,永安侧了侧头不想看,终究还是不忍心,开口让她回去。   “我该谢恩吗?”叨婥苦笑,“我该谢恩吧,感谢皇上至少没有把我赶出皇宫去。也算的上是隆恩浩荡了。”   转身离去,叨婥在心底闭上了曾经通往永安心里的那扇窗,她已经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揣测他的心思,他的想法,在这个世界活的太累,她想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上去。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自己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王夫,那些人中有几个屈打成招的,还等着王夫决定怎么处置呢。”   对小安下毒这件事,她一定要严惩,杀鸡儆猴。   “全部杀了。”   “全部……杀了。”常二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向温厚的王夫居然要他把这些人,这几十口的人命都给杀了。   “对,杀了,你自己亲自动手。”嘴上这么说,却是坐着摇头的姿势,叨婥悄悄伏在常二叔的耳边,“把这个消息往外放,至于这些人,找个地方先关起来再说,切记这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是。”   领命准备出去,但是常二叔还是停了下来,“王夫,要不我让皇上晚上翻王夫的牌子。”   叨婥的脸色一下子变冷,“我不想见他。”   然后当着常二叔卷起了早就收拾好的一些行李,“从今以后,你也不许叫我王夫了,我就是永寿宫一个小宫女,帮着料理一下小皇子的起居饮食。自觉命贱言微,不敢扰得圣上不快,只盼以后宫中不要见到不该见的人。”   朝常二叔点点头,“常主管,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叨婥去下人房了。”   不等对方答话,卷着铺盖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分手了,绝望了.开始向其他界发展。 67 67、暗面 ...   闭上眼睛就能忘记一个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叨婥几次都睡梦中醒过来,却发现这都只是奢望。   怎么忘,忘不了,一张开眼睛就是永安——永安生气的样子,永安高兴的样子,甚至是更早一点,承恩不会说话但是看似纯良的眼睛。   如果说夜夜辗转睡不着只是为了想一个男人还不是爱情,叨婥自己也不信,从最开始被强迫,而后同情,而后陷入这感情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怎样潜移默化发生改变的。   她怀念永安轻吻她的样子,他不说话略带点宠溺的样子,他轻轻摩挲着肚子和怀里的孩子说话的样子。然后转瞬画面就成了他生气暴怒的样子,他对自己冷冰冰的样子。他像是刺猬,敏感地对抗着外界,把自己关在孤独密闭的空间里。   自己曾经试图靠近,但是除了满身伤痕,一无所有。   永安那句“不稀罕”说出口的时候,叨婥觉得他们之间是彻底的完了。她顶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几乎是以祈求的姿态等着他的回答,居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而现在,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对方恐怕正睡在别的女人怀里。   早上那个看到的吻痕又在刺激叨婥的眼睛,叨婥闭上眼,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睡觉,你想得还不够多么。没出息的家伙。”      “皇上,该歇息了。”葱白的手伸过来欲解开永安的衣服,在半路上却被实实地抓住,抓住善财的手甩开,永安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困。”   “可是这天都黑了,皇上明天还得早朝呢。”善财一顿,“还是皇上始终还在念着叨婥,如果实在舍不得,又何必……”   “不要管太多。”语调被这样的夜色衬得清清冷冷,善财凑得近了,看着永安一张脸冰冷地僵硬着,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叨婥对皇上的影响,还真大。   “你该去睡了。”永安转开了脸,这种时候他更不想去面对其他的人。   “主子。”善财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委屈,慢慢地靠向永安,一点都没有罢休的意思,“主子,寒夜漫漫,让善财伺候主子。”   “你一定要我说滚字吗?”从叨婥走以后,永安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已无心和善财多说,站起身来把人推开了半步,“回自己的宫里去。”   善财的脸刹那间就白了,定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个不算是笑容的微笑,“皇上没情绪,那善财只有等改天再来伺候皇上了。”   永安看着善财走远的背影,无奈的摁住自己的发疼的头颅。   他不该如此对善财不客气,但是忍不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个脑子里面都在想着今晚的叨婥,跟善财呆在一个房间也觉得难以接受了。   也许他做的太过分了,不该这么刺激她的。      窗外响起有节奏的三声鸟叫,永安站起身来,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半刻钟后,一个人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属下明月拜见主子。”   “行了,别跪了,有什么发现。”   一回到宫中,永安就安排明月跟在启央的身后,暗处观察着他,毕竟他是启横的弟弟,要想抓住启横,他似乎是唯一的机会。   至于郑璞,现在还不到时候对付她。   “明月跟了柳公子这么久,并没有发现他和启横有什么联系,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豫亲王爷陪在身边,所以应该也没有办法私会启横。”   “和豫亲王?”永安皱皱眉头,他是听叨婥说过暂时让启央住在豫亲王府,这样比较安全,但是豫亲王若是要和启央有什么发展,那他答应叨婥的……   “是的,豫亲王应该也知道柳公子现阶段的处境比较危险,所以如无意外,经常陪在身边。”   永安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放松了一口气。   “慕容府呢?”   “已经按照主子的意思处理了,虽然慕容晓手上的势力了得,到底还是比不上大内高手,先如今,世上已经没有万事通这个名号了。只是……”   明月顿了顿,“慕容晓这个人太狡猾,她带着自己的妹妹慕容雪和丈夫刘惠一同逃亡了。”   “慕容雪?”永安更惊讶了,如果没有记错的,他记得自己时叫启央杀了慕容雪的。难道是叨婥存心的破坏。   “是的主子。慕容晓的妹妹慕容雪。”   眉头紧紧地皱起,没想到他们瞒着自己这么大事,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偷放了一个人。   叹口气,又觉得无奈,这窝藏的计划,恐怕和叨婥脱不了关系,她对别人尚且有爱,又何况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你回去吧,记住,多守着启央,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和的消息,立刻通知我知道。”   “是,主子。”   永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别伤了启央,我不想叨婥再恨我。”   明月心一惊,皇上对叨婥的感情明明这么深,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该何时才能理清。      同一个时间,本应该呆在婴儿房里的叨婥却已经不在皇宫,而是坐在侯爷府,和常叔相对坐着,热了一壶酒在中间。   “亏得王夫还挂念,常安已经没事了,倒是奔波了一路,瘦了点,比以前也灵活了一点,真是因祸得福啊。”   叨婥笑了笑,对于常叔的感谢,她不敢接,现在毒医还不知生死,常叔不说,叨婥也不便问,但是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毒医没有消息,他一定很担心。   “都说了不用叫我王夫了,我过来,就是和你喝杯酒。”   “呵呵,我听二弟说了点你们的事情,王夫不该怪侯爷,他身边也就你一个人。”   叨婥摇摇头,有些事情,外人并不能理解。   “王夫也舍不得怪侯爷吧,否则的话,你还特地安排奴才干那些事。”   叨婥笑了笑,“说的好像我让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我只不过是让你帮着传传话。”   “这传话也要分轻重缓急啊。”常叔笑了笑,“豫亲王让我告诉王夫,郑璞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越是如此,越是奇怪。”   “恩。她不是什么好鸟,风平浪静下面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呢。常叔,我问问你,明间有一种传闻,说郑璞的父亲是先皇所爱,所以先皇才对郑家诸多庇佑,可是有此事?”   常叔笑了笑,有些无奈,“这些江湖的传闻,王夫你怎么听信。”   “那我应该听几分。”   常叔看了看叨婥,这个人确实比初见到她的时候要成熟多了,“王夫如果想听,奴才就不怕冒犯了。”   叨婥点点头。   “先皇确实和王氏有过一段,是在太皇夫之前,而且终其一生,也对王氏念念不忘。”   “这就奇了。”叨婥说,“先皇如果真的对那个男人如此上心,为何又放手让他跟着郑光梁。是因为王氏对他无意。”   常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世人都说先皇是这段感情的败者。我却知道,当年的王氏,喜欢的是先皇,也已经答应要跟先皇入宫。”   “那么……”   “后来他却忽然改变心意,最后嫁给了郑光梁,先皇一度很伤心,不愿意原谅王氏,后来郑璞出生,皇上才明白。”   常叔深吸一口气,“是郑光梁玷污了王氏的清白,王氏在生下郑璞没有一个月内,自杀身亡,那个从小养大郑璞的,是王氏的胞弟,外人不知缘由,乱猜了个中感情。而先皇,因为对王氏最后的承诺,所以才放过了郑光梁,对郑璞也照顾有加。”   “所以,”叨婥想了想,“传闻中的免死金牌并不存在。”   常安点点头,“自从王氏死后,先皇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朝中的事物不再上心,了无生趣,直到后来遇到了敏王夫,敏王夫和王氏长得很像。”常叔像是陷入了回忆里,“敏王夫的脾气不好,嫉妒心重,但是先皇都忍了下来,可见她当年对王氏……先皇病逝后,我们才发现郑光梁已经把持朝政多年,先皇为了坚守和王氏的约定,让皇上陷入如此腹背受敌的境地。”   “这么说郑璞既不是皇室血脉,也没有先皇信物做后盾,如果我们抓住了她的把柄,就可以处置她。”   “是。”   “但是现在右相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太大,皇上恐怕也不敢乱动,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启横会和郑璞扯上关系,她凭什么想要帮助郑璞夺取天下。”叨婥响起了那一夜洪姐说的话,“何况,她对永安有意,当初为什么不答应了皇上的赐婚?”   常叔摇摇头,“这个恕奴才愚钝,并不知各种缘由,但是有一点我知道,皇上是男人的事情,其实刘启横是知道的。”   “她知道?”   “我记得又一次宫宴,皇上喝醉了,是柳启横回皇上回寝宫休息的,我赶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从寝宫里出来,一片慌张,后来还是我多方试探,才明白她知晓了皇上的身份,至于为什么后来他拒绝皇上的赐婚,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常叔多看了一眼叨婥,“王夫还是挂心皇上的,又何必真的和皇上置气呢。”   叨婥摇摇头,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知道最近大家怨言很大。 其实永安和叨婥都不是完美的人。 但是两个人要喜欢的话,喜欢的都应该是这个人,不管好坏面。 所以才有了矛盾,矛盾过个几章彼此知道不能离开对方后也就温馨了。 哎,哎哎。 68 68、另作打算 ...   “皇上昨天并没有翻牌,而是在御书房闲坐了一个晚上。”   “常二叔,这种事情不用特地告诉我。”叨婥娴熟地把手上的衣服拧干净,“我已经说过了,那个人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夫……”   “还有,我应该有告诉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王夫了。”   “可是。”   “差不多时间了,我要去看看小安。”最后拍了拍晒好的衣服,“对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准备了怎样。”   “王夫要奴才准备的钱,奴才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王夫要这个干什么用?”   在皇宫里无须为生计发愁,怎么忽然想要叫他准备一笔钱呢。   “当然是为自己铺路,免得某天从皇宫被人赶出来一点依靠都没有。”叨婥淡淡地说,“我寝宫里还有一点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你明天也一并帮我拿去出手了,换成大张的银票,以后随身带着比较容易。”   “王夫。”   常二叔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叨婥冷淡地语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的话我走了,小家伙还在等着我呢。”   自从决心和永安分清界限以后,叨婥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小安一个亲人了,自从中毒世界以后,叨婥就更加宝贝这个儿子,天天守在他的身边,当然,永安来的时候她都是主动走开的。      常二叔拿了她的那些首饰,把它们带到了永安那里去,“皇上,这些都是王夫要奴才拿去卖的。”   永安点点头,伸手把那些东西接过去,这些都是他曾经赏赐给叨婥的东西,对她来说,这些东西连一点纪念价值都没有了吗,不如换成钱财,这样还更保险一点。   “皇上,要不我再劝劝王夫,让她……”   “不用了。”永安摇摇头,“给她准备些钱吧,什么都没有必要说,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她是真的想离开。永安抓不住自己矛盾的内心,他能轻易放她走么,还是回用残忍的手段把她留下来。   但是儿子,他绝对不会给他。      叨婥手里抱着小安,小安的睡眠已经不想刚出生时候那样夸张了,白天的时候也会醒来闹腾。可喜的是,虽然早产,但是宫廷里的太医用最名贵的药材养着他,所以小安的身体已经不似原来那般孱弱。长胖一点的样子趁着雪白的肤色很是好看。   “乖宝宝,叫妈妈,叫妈——妈。”   “啊,咕噜。”   “近了近了,我们小安最乖了,叫妈妈。摸啊ma,妈妈。”   “呱呱。”   “有进步,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跟着妈妈一起念知道吗。”   小安不会回答,拿着自己亮亮的眼睛看着叨婥。   “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吃东西啊。”   “啊……”小安好像听懂了,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叨婥恨恨亲了宝宝的脸颊一下,“乖,妈妈带你去吃东西哦,我们飞喽。”   手托着小安的身体做模拟飞行的动作,叨婥想要转身带小安去找吃的。一转身就看到永安立在面前,心里一慌张,差点脱手,永安快速地扶住她,这姿势就像是把孩子和她一起抱在怀里。   叨婥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永安伸出手去,“我抱抱。”   很想拒绝这个要求,但是小安明显是永安伸出来的,相比之下,自己才是没有资格抱的那个人。叨婥满心的不愿,却还是把小家伙交到了永安的手里。   “你小心点。”她补充。   永安瞪了她一眼,抱住小安的动作有些拘谨,就像是抱着一个地雷,离胸口远远地。叨婥叹口气,真是个不熟练的父亲。   “他又不是炸药包,你抱紧一点。”   被叨婥这样子数落,永安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想了想,又把小安放回叨婥的怀里。   “皇上,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时间是你赏赐给我和我儿子的,皇上此刻应该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吧。”   永安面色一紧,刚刚叨婥的一点小小的温柔差点让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他点了点头,“我是来和你商讨启央的事情的。”   叨婥先是愣了愣,然后冷笑,启央的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让启央和她在一起,他可真是伟大,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然后再帮着自己的妻子拉皮条。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狠狠数落一顿对方,叨婥说,“皇上还真会为叨婥着想,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了我已经和皇上有过一段,连孩子都有了。现在的我拖家带口的,怎么配的上启央。”   这是一句气话,却也真实,启央对男女间的态度叨婥明白,如果启央真的被永安安排给了自己,对启央有多不公平,这只不过是一个贻笑大方的奇思妙想而已。   永安却在听了她的话以后阴沉了脸色,“你是在怪朕当初不该拆了你们两个,不该把你接近宫中。”   叨婥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心中的回忆,想到最开始皇帝的逼迫,现在想来居然是那么遥远。   “从我遇到承恩的那时候,我就不想和你扯上关系,我觉得你复杂,而后证明你就是永安侯。你是侯爷的时候我觉得你可怜,但是也没想过涉入你们皇家这趟浑水。然后,是的,是你逼迫了我,用皇上的身份让我成为了一个王夫。”   叨婥深吸一口气,“有了叨婥王夫这个身份后,我便从没想过后悔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的过去,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想要和你好好过一辈子,你要问我是否怪你。不,我不怪你,甚至我还想过,我应该感谢你,因为是你让我有了一个家庭。我让你受了苦,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是错了,我努力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永安的面色缓和下来,但是叨婥却语锋一转。   “但是现在,我即将面临妻离子散的境地,很快也便会是居无定所,我才明白,自己是真后悔了,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更后悔遇到你。”   永安的手高高地抬起,他很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人,但是看着她迎着自己毫不畏惧的眼神,手掌怎么都落不下去。   “你!”   “你已经糟蹋了一个我,现在就不要再糟蹋启央了,看在他曾经因为救你而差点没命的份上,你让人安安分分生活吧。要我和人家在一起,你觉得无所谓,人家可是觉得脏。”   撞开永安就要离去,被人从背后狠狠抓住。   “你不能离开我。”永安大吼,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她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你要什么都可以,不要离开我,要什么都可以。”   叨婥讽刺地看了他一眼,“真的要什么都可以。”   “是的,只要你不离开。”   “我要你,不要怀疑我,我要你,不要把别人带进我们中间,你可以吗?”   “叨婥。”   “晚了,永安,都晚了。”      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叨婥看到过一个故事,漂亮的美人鱼救了一个王子,为了和王子在一起,她选择牺牲自己漂亮的嗓音,换取了在陆地上行走的机会,只为了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王子爱上了别的女人,美人鱼只有一条活路,就是把匕首刺进王子的胸膛。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化为泡沫永远消失。   她也想过,如果自己是美人鱼,会不会把匕首刺进永安的胸膛,以前的答案是不会,现在的答案也是不会。   可是,以前是因为不舍得,现在,却更多的是因为想化成泡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回来原来没有永安的世界里。   也曾想过,如果永安是美人鱼,那么也许,他会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不,不是,他根本从开头开始就不会用嗓音换取双腿。他更偏向于那种,把王子卷进海浪里,给他安两个腮,然后让他一辈子陪着自己。   他们的爱情方式如此不同,幸福的时候没什么,现在却感觉到如此的孤独。   小安在她的怀里吧嗒着嘴巴,奶娃子漂亮的过火。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正在经历一次战役。叨婥只希望,这场战役的战火不要牵涉到可怜的娃娃。      “王夫,你让奴才准备的,奴才都已经准备好了。”   “恩,多谢了常二叔。”叨婥朝对方点点头,“那我拖你办的事情。”   “也完成了。”   “谢了。”   小心翼翼地把小安放在常二叔的臂弯里,“小安年纪还小,又是个男儿。不能得到亲身母亲的照顾,真是可怜。”   “皇上已经同意让王夫一天有三个小时的照顾时间,如果王夫不满意,我再去说说。”   “不用说了。”叨婥摇摇头,“常二叔,一直以来,你都很照顾我,有些事情,我想还是交代给你比较好。”   “王夫请说。”   “小安,需要有个妹妹,我不希望他以后经历像永安一样的命运。永安选定的几个人中,若是你有觉得性情秉性还好的,就帮帮那人,让她对我儿子好点。”   “王夫,你怎么这么说。”   “我总是会走的,小安我想留下,否则的话,他太孤独了。”   这个他,当然是永安。   常二叔一下子听出了叨婥的言外之意,抱着孩子“啪嗒”就跪在地上了,“王夫,王夫你千万不要离开皇上啊,你不能这么狠心,皇上这么多年也才渐渐有了人味,难道你就忍心,扔下这样的皇上吗?”   摇摇头,“不是我不想留下,是他逼着我离开的。”   叨婥的手仔仔细细地描摹过小安的眉眼,“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帮我带句话给永安。”   “王夫!”   “让他好好对待我们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的 69 69、立业 ...   叨婥拿着手中的那笔钱,是投了实业去了。   永安不让叨婥离开他,但是在他的眼皮下,偶尔出入皇宫还是可以的。   毕竟是现代商场也打拼过,虽然是个小小的普通员工,但是还有一点点商业头脑,要她耍政治,不行,做生意还是可以的。   其实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很希望能自己开一家小吃店,符合自己的爱好又能挣,而且做饮食行业,来钱也快一点,肯定能存下一些钱为未来打算。却苦于没有成本。   现在有了常二叔帮她换回来的钱,办起事情来总会利落一点。   她知道,再这样呆在皇宫里,终究有一天自己会憋屈死,倒不如在外面拼的一份事业,反正没想到如何回去的办法,总要有份糊口的行当。   开美食店,选址很重要。这个正常人都知道。   但是问题是,好的地方,已经聚集了N多的酒楼菜馆。叨婥认真地分析了情况:东大门的地点最好,而且酒楼也不多,就一家 “黄金香”。听说这黄金香是有后门的,多少达官贵人请客吃饭都往这里跑,大酒楼开在这附近,生意上拼不过人家,没几天就关门大吉了,而一些小食店,也只能做些馒头包子的小买卖,谁要是想挣这条街的钱,就是和人家老板黄金过不去,黄金是谁啊,户部侍郎的姐姐,先皇永世皇子的妻主。这名头摆在这里,压都把你压死。   叨婥却偏偏选在了这个地方。   没办法啊,其他地方的地段没有这里好,竞争却比这里激烈了很多倍,何况黄金这种人,专门压榨别人,抢了她的财路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   何况又不是抢不过,当当一个豫亲王的交情,就能把黄金香那般货色打趴下。   打定了主意,叨婥暗地里买下了和黄金对门的一户三楼大门面,迅速安排专修,抽空就上黄金香吃了顿饭,就当是勘察敌情。   吃了几段饭的感觉,一般,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多半是什么贪官污吏聚首的地方,简简单单的食材做出来居然这么贵,跟多少不明不白的事情扯上关系也不知道。   服务态度一等一的差,要打败这样的商家,实在是太容易了。何况叨婥虽然从没有开过酒楼,但是到酒楼吃了不下百次,商家讨好顾客的手顿自己都体会过,在这个不知名的世界里,以前随处可见的促销手段在这里就是新鲜事了,拿过来不就得了。   对了,还要花点钱打通关系,准备些护院,否则的话,自己肯定开业第一天就被对方给修理了。   叨婥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不出一个月,叨婥的“香满酒楼”开业了,按照她派人在大街小巷发的广告上所说,这家酒楼的主厨是特意从四川请回来的湘菜顶级师父,几个助手都很了得,开业前三天免费试吃,每天限量三十桌,只求大家捧个人场。   各地的人蜂拥而至,有平民拖家带口的,也有纠结前来的富家小姐,叨婥不论身份,按照他们的前后顺序,给安排了三十桌进去。   “各位,叨婥也是初次来到京城做生意,初来乍到,也希望各位卖个薄面,以后多多关照鄙人的生意啊。”   外面还站着很多人,叨婥派人给大家派发菜单,上面列上了价格,并且在最后用醒目的宋体写着,“只要拿着这个菜单来我楼消费,一律6折。”   这叨婥的菜价本来在大酒楼中就算是公道了,加上这些折扣,更是吸引人,叨婥在门口看时,就看见不少人把菜单好好地折好,收进口袋里。   “谢谢,谢谢大家了。”往对门看出,人少的可怜,当然了,除了黄金那些交情铁的几个老客户,其他的贵人可都在这边张望呢。   叨婥看着那个长的一场胖墩的肥女人对着自己瞪眼,这样的女人,看上去真是倒胃口。   这心里活动还没有做完,就看到对面冲出来一伙子的人,直接就冲着叨婥的门面而来了。   “你是这个店的店长。”   “是的。”叨婥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人,好像是兵部侍郎的姐姐,这几天的打听,她可知道不少事。   “我们收到举报,说你们这里用的食材都是过期的,是想挣害人钱么,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慢着。”叨婥喝住她,同时也对楼上的常二叔使了个颜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大姐说胡话的吧,你既没有吃过我的菜,也没进过我家厨房,到底是凭什么认定我们家的食物有问题。”   “哼,随你怎么说,来人啊。”   手一挥,一大票的人就要赶过来抓人。   “慢着。”   这一回可不是叨婥自己出声,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衣冠锦带的人,大家一看都深吸一口气自动退后。   “谁敢在这里撒野。”   叨婥笑着迎过去,直接就抓住豫亲王的手,“哎呀,姐姐倒是来得慢,都等你剪彩呢。”   这话一听不得了,那几个正准备抓叨婥的女人都畏缩地退后一步,别的不说,敢和豫亲王过不去的,这个京城有几个。   能和豫亲王称姐道妹的更是少。   大家看着豫亲王拍拍叨婥的肩膀,“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来就看到你惹上事情了,怎么,这几个人为难你。”   叨婥转头看了刚才那个领头的人一眼,那个人腿差点都软下去。   “倒也不是,这人是怕我们酒楼做些不干净的东西会影响声誉,也是为我着想嘛。”叨婥笑了笑,“这样吧,我毕竟是新人,既然大家不放心,我就领着大家到我们的厨房看一看,看一看我们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材料。”   “好……”   人群中有人附和,叨婥带着众人走了一圈,活活为自己做了一份广告。   “多谢了。”乘着空挡,叨婥凑到豫亲王耳边说了声。   对方倒也不是十分热情,点点头,“我倒是听说你推了启央的婚事,谢谢了。”   叨婥一愣,苦笑了一下。   她的烦恼是解决了,自己的可还在呢。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看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影,整个人都愣住了,赶快走上去,抓住那个东张西望的人直接往里间走。   豫亲王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淡淡地扯出一抹微笑。   “你不想活了,居然敢一个人出宫。”   永安淡然地挣脱叨婥的手,朝外面看了看,“你开了一家酒楼,还是在臭名昭著的黄金香对面,我自然要过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语气淡地可以,完全把叨婥的问话给忽视了过去。   叨婥气急了,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有多少,还大大咧咧从皇宫出来,要是被人盯上。   “你有没有一点当皇上的自觉,我让豫亲王派人保护你回去。”   “我饿了。”   “什么?”永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正准备出门去叫人的叨婥愣在了那里。   “我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饿了。”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叨婥一瞬间居然有些不适应永安忽然冒出的话,有些难以消化。   “我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肚子很饿,你这里不是有吃的东西吗,我吃了再走。”永安看了一眼叨婥,“还是你让我就这么饿着回去。”   叨婥叹口气,这个男人就知道怎样让自己心软。   “你等着。”   出门叫人准备一顿午饭,想了想,又换成了清粥小菜,他从早上起来都没有吃东西,现在胃最好吃点热粥。   “主子怎么来了。”常二叔奇怪的问叨婥。   叨婥直接一个眼神把人狠狠瞪回去,“我问你还差不多,你不再皇宫里好好守着他,你过来干什么?”   “主子让我保护王夫你的。”   叨婥气得牙痒,狠狠一跺脚走远了。      永安挑起来可真的是难伺候,叨婥围着他团团转,一边给他准备吃的,一边又小心防范着不让他出门,现在的永安穿着男装,虽然简单但是很舒服,落在他身上的眼光多了些,让叨婥担心会不会遇上什么坏事。   可偏偏今天他有特别闹腾,一点点口感不对就不吃了,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吃下一点东西就说不饿了,叨婥只能让人准备了一些小点让他垫垫肚子。   吃完了又说马上要走,现在外面日头那么大,常二叔去找人保护他也要一点时间,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回宫了。   好不容易哄永安睡下,叨婥才又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大堂。   三十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叨婥吩咐厨师把剩下的菜肴做成一些容易下饭的小菜,和着一些干粮拿到门面上按袋便宜的卖出去。   来买的大多数是一些附近的老百姓,没怎么吃过大酒楼的东西,价钱又难得不贵,不多时就把这些小菜都买了个精光。   叨婥算了一下今天的账,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简单地说了一下第二天的安排,就放大家回去了。   酒楼里就只剩下她,常二叔,休息室里的永安,还有几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暗卫。   “去安排个马车过来。”叨婥交代常二叔。然后自己向着休息室走去。   “回去?”永安不看她,反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是很黑了,你要一起走吗?”   “不,我还有账目没算完。”   “那就是不回去了。”永安冷哼地站起来,“你可以不呆在皇宫,但是你必须明白,这一辈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叨婥无奈,永安这样子任性,她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成家立业,相关的。立业后,夫妻关系才能稳定啊 70 70、取名 ...   “你是个男人。”叨婥无奈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门外的常二叔在探头探脑。   “我知道我是个男人。”那个男人整了整衣襟,“我也说过,我的名字叫陈升,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出来做事。”   叨婥被噎了一口气,其实就她的观念来说,男人做事反而是天经地义的呢,但是到这个世界来以后,天天看到女人在外头抛头露面,倒是真的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招聘广告会给自己找来个男的。   “以前在家里就是我管账的,我小时候母亲有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你也看到了,你出的那些题目我都做对了,紧紧在最后的时候因为我是个男人而拒绝我,未免有失偏颇。”   叨婥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叫做陈升的男人,看上去很温和,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也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让人觉得像是有什么苦衷。   “你确实很胜任财务这个工作。”叨婥想了想,“这样吧,就由你来管账,工钱就按约定的给,你在这里有住的地方么。”   陈升倒是没有料到叨婥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来这里也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比饿死要好点,没想到结局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   这么一来,倒是有些惶恐了,陈升对着叨婥感激一笑,老实回答,“小人暂时住在客栈里,钱快花完了。”   “那好,我让小杨给你安排个住处。”   叨婥想了想,“你家里有什么情况么,一并说出来,我好一起安排好了。”   陈升先是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叨婥一个大老板还挺和蔼的,踌躇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的肚子里,有孩子,但是孩子的母亲,不在身边。”   “什么!”叨婥差点从位子上滚下来,这么以来,自己是招了一个孕夫了。看着他的肚子不明显,完全看不出来。   陈升以为自己的情况让叨婥后悔了,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未必想要我了,也好,总比以后被发现再被赶出来的要好。”   “等等。”叨婥发誓,她只是单纯出于惊讶,陈升怀孕后还要出来找工作,恐怕心里有苦楚,自己如果把人给赶出去了,岂不是造孽么。   “我没有要你走的意思,既然我已经答应招你,自然不会后悔,你明天就过来上班吧,我会叫小杨给你准备个妥帖的住处,毕竟是有孩子了,不能马虎。”   陈升再次愣住,终于点点头,“谢谢老板。”      经营香满酒楼之后,叨婥一下子变得很忙,很多时候就住在了侯爷府,而不是回宫。其实她心里明白,是自己脱离永安的时候了,但是如果她快速和他划清界限,永安肯定不肯的,妥协一点,拖上一段时间,等到永安和哪个后妃好上了,自然会放开自己。   何况,现在常二叔被分派在自己身边,明里是帮忙,实际上是监视。她也不怎么在乎,只要常二叔偶尔把小安抱过来给她看看就好了。   “王夫。”常二叔探头探脑的走进来,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叨婥狠狠瞪了一眼。   “额,是主子,主子,你真的要招一个男人进来么。”   叨婥干脆头都没有抬,“陈升有学识,我考过他,找他管账没有错,况且人家现在有不便,能帮一把手是一把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可是皇上那里……”   叨婥放下笔,看了一眼常二叔,眼神尖利地让对方打了个哆嗦。   “如果你不说,他会知道?”   “可是王夫,如果我不说皇上自己知道的话,那奴才的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   叨婥叹口气,永安在自己身边安排的恐怕不止一个人,瞒着没好处。   “你回去跟他说,我招了个男人管账,确实是因为对方有学识,何况人家身怀六甲要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叫他不用多心了。我不是见了谁都会扑上去的,我的感情被人不稀罕了,还敢随随便便来么,下次如果我真的决定要找个人了,我会先和他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这就是离婚。叨婥在心里想,不再理会常二叔,又一头埋到账本上去。   “主子,其实皇上也只是关心你,其实你不在皇宫这几日,皇上吃饭都吃不下,老是念叨着你。我看皇上都瘦了,不如主子你回去养两天。”   叨婥埋着头,没有理会他。   “其实皇上现在也没有去皇夫那里去了,选秀的事情虽然还在进行,但是看皇上没有什么兴头,看来皇上是后悔了,只要主子松口气回到皇上身边,我想……”   “小安最近怎么样了。”叨婥直接开口转移话题,“本来昨天是见他的日子,你又说被太皇夫抱去还愿了,那你明天应该可以把他抱出来吧。”   常二叔赶紧点头,这昨天是皇上留下的人,他哪里有胆子反抗。   “小皇子的名字取出来了。”   “取出来了。”叨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过来,追问着脚什么名字。   “叫永乾。”   “永乾。马马虎虎。”她叫小安习惯了,都不想改名字了。   “怎么,主子不喜欢。”常二叔有点紧张,皇上可是交代探听叨婥的意思,这王夫若是不满意,恐怕皇上会责令改名吧。   “也好,没什么不满意的。”叨婥想了想,“明天我早点收工,我们一齐去皇宫里看小安吧,他这样出宫进宫,我怕不安全。”   “主子考虑的周到。”   常二叔连连点头,其实心里带喜,希望这次回去若是能和皇上对上面,恐怕两人会有转机,他外人看的清楚,两个人心里都是有对方的。      “老板,客人找我们要包子。”刚招来的小二杏花钻进来,小声的问叨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们酒楼的定位,最开始没料到客人会进来点包子吃,可是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问了,出于顾客至上的理念,她是应该考虑考虑卖点包子比较好。   “让小沈做,我们今天就开始卖包子。”   叨婥想了想,“买多一点的面粉馅料,做多一点。”   “可是万一卖不出去。”   毕竟在酒楼里要吃包子的人并不多,少做点儿虽然成本高了点儿,但是也没有无端的损失不是。   “让小沈多做一点,剩下的带去西边的城隍庙那里分给那里的乞丐。”   “是,老板。”   常二叔看在眼里,点点头,“主子宅心仁厚,难怪皇上……”   “你如果不想我在永安的面前告你状的话,你不要刺激我。”   常二叔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回到了皇宫,听常二叔说,小皇子还在善财那里,尽管心里很郁闷,但到底还是得去接孩子回来。   “姐姐现在很风光嘛。”善财抱着孩子,脸上阴阳怪气的,“怎么,现在也知道欲擒故纵这一招了,对皇上不理不睬,倒真的把皇上的所有注意力都抓住了。果然是个卑鄙小人。”   “闭嘴,把孩子给我。”   “你还认这个孩子是你的啊,当初皇上生他的时候有多凶险,你不在身边,先到倒是来认孩子了。”   叨婥脸上一暗,别人怎么说叨婥都没有关系,这是她该受的,但是从善财嘴里听出来,她就觉得分外刺耳。   “这是我和永安之间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外人来管。把孩子给我。”   善财侧了个身子避开,笑了笑,“既然姐姐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我还准备了酒水呢。”   叨婥看了一眼摆在她面前的茶碗,冷笑,“你以为受过你的毒,我还有心思在你这个吃饭。”   伸手去接小安,又被善财给避开了。   “你不吃,就出不去这个门。”表情已经变得阴险。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常二叔带喘的声音,明显就是赶过来的。善财眼睛一闪,一个黄色的身影已经冲了进来,头发还有些凌乱,像是赶过来的。   “皇上。”善财站起来跪拜。   “你来这里干什么?”永安恶狠狠地质问叨婥,“以后不准来这里。”   “怎么了,皇上这是维护新宠么,放心,我不会也没有能力为难皇夫,只不过是来抱回我的孩子而已。”   “皇上,我只是让姐姐在这里坐一会,孩子本来就准备交给她了。”   永安甩甩手,常二叔从善财的手中接过小安交给叨婥,叨婥立马转身就走。   永安什么话都没有对善财说,跟着叨婥走出去,但是很快又转回来。   “皇上,你……”   哗啦,桌子上的盘碗全部被扫到地上去了。   “认清楚你在做什么。”   留下一句狠话,永安匆匆离去,善财看着永安离去的背影,狠狠地握紧自己的手掌,心里觉得不甘,到底是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总是让叨婥占了先。      “以后只有你回宫里来,才能见永乾。”永安看了一眼此刻抱着儿子拼命哄着的叨婥,他之所以不让常二叔把小安带出去,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叨婥愣了愣,倒是也没有反驳,仔细地看了看小安,问,“是不是有点瘦了。”   永安瞅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半响,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常二叔在旁边叹气,他似乎可以预期未来这位小皇子能长成什么圆润的摸样了。两个没经验的父母就是瞎担心。   “常二,小安的饮食都是你负责安排人照顾的,你说,怎么回事?”   “这,奴才冤枉啊。”常二叔连忙跪下来,“皇上,我可是尽心尽力照顾小皇子,不敢有半点懈怠,王夫应该知道我连在宫外都记挂着小皇子啊,是不是王夫。”   叨婥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小安瘦了,你铁定是没照顾好,错算你的,不要找我说清。”   “要罚你,二十大板好了。”   叨婥瞪了永安一下,“二十大板以后就没人照顾儿子了,扣他一个月工钱。”   “好,扣一个月工钱。”   如此的妇唱夫随让常二叔苦不堪言,但是这样的环境,两人的关系却是出奇的和谐,常二叔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扣一个月工钱就扣一个月工钱吧,他觉得值。   离开让两人享受二人空间,常二叔在拐角处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   “完了,皇上如果知道王夫招了个男主管,不知道会不会暴怒啊。”   哎,好日子怎么总不长久呢。    71 71、发威平乱 ...   “你怎么又来了。”   叨婥看着坐在面前一脸淡然的永安,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做,他难道都没有事情要解决,这般清闲。   “我饿了,当然是来吃饭。”   永安没好气地回答,实情是已经两天都没有看到她了,但是又不想把自己这种心情告诉她。   叨婥无奈,“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这样子不闹不折腾的永安,就像是最开始见到承恩一般,没有太大的动作。这样的永安,叨婥没办法对他绝情,让人准备了一桌了饭菜,叨婥摆在他面前。   “吃完这些快点回宫,晚上我回去看儿子。”   永安点点头,眼神带点淡淡的哀伤,叨婥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可能就会心软,一咬牙转身离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然后啪嗒一下,有一个人的筷子落到了地上。像是要响应似地,整个酒楼里都是此起彼伏的东西摔落得声音。人们捂着肚子嘴里在哀嚎着。   叨婥下意识向着永安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永安也是蜷缩着头抵在桌子上,常二叔手忙脚乱在身边扶着,大声叫着王太医的名字。   心脏一瞬间被拽紧,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在万山谷的时候见到永安的第一面,他虚弱苍白的脸在见到自己那一刻绽出的笑容;在自己和洪姐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怀着孩子的永安跌跌撞撞冲过来的场景。   自己的心中从不舍得舍弃这份感情,然而现在,永安会死的。   她像疯狂了一般,冲过去狠狠抱住永安,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都听不到,她只是看到永安有些愣神的脸,和他慢慢露出的一点笑容,然后永安在她的怀里沉了下去。   陈升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京城里最好的医生给顾客看病。叨婥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她守在门外,知道王太医在努力地救治永安,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怪你了,我不和你置气了,你别有事。”含着泪,叨婥狠狠地锤着墙壁,任自己的手背被打出了血。   “王夫,不要这样,皇上现在的情况尚且不明晰,王夫你如果再乱了分寸,要是……”常二叔顿了顿,“现在关键是要找到下药的人。”   “下药的人?”叨婥抬起头,眼神一片迷茫,然后定格在对面的二楼。   那个胖子黄金淡然地看着这边所经历的一切兵荒马乱。   “是她!”是黄金,早上的时候特地过来假意做拜会的黄金,居然为了抢生意做出这个的事情,还害得永安。   叨婥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牙齿,手掌扣成拳,紧紧的。然后在常二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忽然抽出旁边一个护卫的腰刀,直接就冲着对面而去。      黄金的视线落在对门里,看着此刻慌乱一团的小二和哀嚎的顾客,冷冷地哼了一声,“敢和我斗,我让你经营不下去。”   话音才刚落下,就看到一个人手抓着一把砍刀冲过来,直接朝着自己的二楼而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呼啸的刀气就从背面袭来,黄金笨重地一闪,那刀堪堪砍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卡在木缝中。   定睛一看,不正是对门的老板叨婥,此刻她头发散乱了一遍,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状似癫狂。   “你这个狗娘养的,我今天杀了你。”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叨婥从木缝中把刀拔了出来,直接就朝黄金砍了去。   黄金跌跌撞撞的跑,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桌椅,旁边的人一看叨婥拿着刀又是一副拼命地样子,谁都不敢靠近。   黄金的身上已经有几处伤口,但是叨婥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门心思要把黄金剁成肉酱。眼睛都杀了血红了。   “救命啊,杀人啊。”   杀猪一般的吼声响彻整个街面,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跟着飞进了黄金香,把叨婥架开。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伏在叨婥的耳边说,“主子,先回去,我们来教训他。”   她意有所指,叨婥从二楼看下去,见对门的常二叔在朝着自己做手势让自己尽快回去,难道是永安有消息了。   抛下刀子,像来时一样一阵风跑回去,刚刚松口气的黄金正准备站起来,看到朝自己走过来三个彪悍的女人,又重新跌坐下去。      “永安呢,怎么样了。”冲进屋中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叨婥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怕从常二叔的口中听到半点不好的消息。   “好在中毒未深,不过王太医说不可小觑,我们已经把主子送回宫中。”   叨婥一震,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永安现在不在自己身边,她只觉得心慌乱,“不行,我得快点回宫,我要看看他怎么了,我要陪在他身边。”   她不该和他生气,不该对永安如此绝情,现在真出了事情,她才知道自己心中一直都未曾把那个男人放下。   “快点,我们快回宫。”   回到皇宫的一路,不断听到路上的摊位上众人脸色沉重,彼此鲜有交谈。甚至有些人还在门口准备了香。   “怎么回事?”叨婥不解地看着常二叔。   常二叔点点头,“主子的意思,我们的人在坊间传话,说皇上重病,恐怕挨不过今晚。”   “你们!”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叨婥看着常二叔一脸讨饶,也明白他只不过是按命行事。   “永安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叨婥揪住缰绳,目光看着常二叔,“现在皇宫有多少人马?”   “不到一万。”   “郑璞手上呢?”   “起码有十万,但是她应该没有办法一下子召集起来。而且主子已经安排了援军过来。”   “不行,不能冒险。”叨婥想了想,对常二叔说,“你马上去豫亲王府,携我这块令牌让豫亲王尽快派兵守住皇宫。另外,让她调遣我们安排在南山的军队过来。”   叨婥再仔细想了想,“皇上身边有什么人守着。”   “明月和善财。”   “让裴启云带着影卫过来,把沈太医也叫过来,还有,小安和爹爹呢。”   “已经被主子安排在永安侯府了。”   “让常叔带他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去,现在就去。”   “是。”   叨婥不敢再拖延,拉紧了缰绳像皇宫奔去。   她准备了这么久,就是怕有一天郑璞会起事,现在启横还没有抓住,对方的势力虽然在永安回来以后有所削弱,但是不可小觑。   哪知道永安居然会用到这次机会,想要引他们上钩。   皇上病重确实是好机会,尤其黄金和郑璞有些交情,不久郑璞就会知道黄金下毒的事情,自然会以为这事是真的,乘机逼宫。   只是这样,永安太危险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知道如何。叨婥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指,让疼痛保持清醒,她到现在逐渐明白,永安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做了那么多事,有多少无奈悲苦,有些她无法体会,永安也不会给她知道。   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其实正是从另一方面表现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住对方,永安还要委屈自己么。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从马上翻了下来,直接朝寝宫冲进去,没人拦着,站在门口的善财看着她,眼神中的恨和哀怨聚在一起,还是让开了位置。   “皇上在里面等你。”   叨婥点点头,快步走进去。   永安躺在床上,枕着个枕头,看上去分外苍白。   “我没事。”他开口对叨婥说,“我已经安排你和常二叔一起出宫,明天日落之前不要回来。”   这种时候还想着把她踢开么。   叨婥却没有反驳,乖乖地点点头,“好,我等一会儿就走,但是也曾经是我的夫郎,今天又在我的店里吃了毒药,我总归是要照顾你一回,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永安黯然,离别在即,两人之间还是一团火气。   “王夫,药熬好了。”   王太医从外面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进来,叨婥小心地托在手里,拿起调羹舀了一口,吹了吹,凑到永安的嘴边。   “喝吧。”   永安很恭顺,就顺着叨婥的意思把一碗药水都喝光了。   “你走吧。”   叨婥点点头,忽然肯定地说,“我们会见面的。”   永安愣了愣,笑的有些惨然,“我不能对你做保证。”   “但是我可以。”   叨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狠狠搂了搂永安,然后对外面喊了一声,常二叔走了进来。   “可以把皇上送走了。”   “你干什么?”永安想要撑起身子,问叨婥在干什么,身子一软,然后感觉到头开始晕了。   “你要拿自己冒险,有没有问过我肯不肯。”   意识到叨婥有可能要做什么,永安整个身体都跟着战栗起来。   那些过往,以为在岁月的磨合早就忘记了,也以为自己对叨婥的挂心,在决定跟她分开后就逐渐减少了。但是没有,永安的眼前一片血红,他想起了他们一起逃离万山谷的时候,叨婥离开了他。   “不要。”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想要保留一丝的清醒,“你敢。”   看到永安要自残,叨婥赶忙用手轻轻捏住他的嘴巴,“别咬,我错了,不该刺激你。”   她轻轻地在永安的嘴唇边落上一吻,“我答应你的,我们会见面。”   “别……”药好像渐渐发生了效用,永安的眼神一闭一合,手紧紧握紧,不让自己睡觉,“给我水。”   “好,常二叔去拿水了,马上就回来,马上。”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是一弯清泉,永安的视线渐渐模糊,“别……”他说了最后一个音节,眼睛慢慢闭上。   “裴启云来了没有。”   叨婥问自始至终都在她身边的常二叔。   “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让她和明月一齐送皇上的安全的地方,几个影卫都好,不要太大动静让别人怀疑,善财留下来。”   常二叔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让善财进来。”   “是。”   善财进来的时候,叨婥正在为永安把衣服套上,正在嘱托身边的人,“你们要小心一点,王太医跟着皇上,你们要护着周全,若是皇上有半点的闪失,你知道你们的下场。”   “是。”   和刚才的态度完全不同,叨婥伏在永安的身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闭着眼睛对手下说了一句,“走吧,豫亲王会在城南和你们接应。”   “是,属下明白。”      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善财还是静默着没有动,只是眼神冷冷看着叨婥。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喜欢你。”她顿了顿,“但是我必须留你在身边,连你也离开,别人会怀疑的。”   善财看了两眼,发觉自己的眼神并不够杀死她,无奈转身,愤恨地坐在位置上,“我并不比你差多少,为什么每次主子看到的都是你。”   叨婥看着她,讽刺地一笑,“你最好不要刺激我,我已经想杀你很久了。”   善财知道叨婥的意思,摇摇头苦笑,有些事情,自己并不如别人想象地那么风光。有些秘密,只能不甘心地承受着。   “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没想到不知不觉的你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   “拜你所赐。”叨婥淡淡地说,“现在我们还可以这么和睦的坐在一起,你就不要以为我和你可以和平共处。你和我的成长环境不同,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如果得知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染的话,她会怎么做。”   善财笑了,不是淡淡的那种笑,而是放声大笑,笑道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到底有什么好,主子为了你什么也不顾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及你们认识了一年。闭着眼睛让我亲几下就甩手把我打开,穿着单衣在天牢的外面听了你一夜的声音。他对我如果有十分之一对你的好,我就算是堕入阿鼻地狱都愿意。”   叨婥愣住了,她缓缓站起来,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善财,“你说的……可是真的。永安他……”   “我从小,就发誓,要好好照顾主子,他受了那么多苦,我会让他过上最幸福的日子。可是等到我好不容易长大了,有能力了,回京找他,他却已经成亲。你知道不知道,主子从没有和我发生什么,偶尔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是让我听你的事情。你要离开,你开了一家店,你回来看小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永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和我说。”   善财淡淡地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主子,郑光梁带着女儿觐见。”常二叔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善财和叨婥对看了一眼,一切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的人马到了多少?”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恐怕要再等个两三刻。郑光梁气势汹汹,前面的奴才挡不了多久了。”常二叔跪在叨婥的面前,“王夫,你快走吧,这里交给我们就成了。皇上不能没有你啊。”   叨婥摇摇头,现在是郑璞母女发动政变的最好的时候,皇上病重,而又没有合法的继承人,他们完全可以找个小王爷暂代王位,自己辅佐身边,到了时间成熟,就可以取而代之。所以必定倾尽全力。   她必须要引君入瓮,先假扮成永安拖延一点时间,再和豫亲王里应外合把这般乱党拿下。   永安一定已经策划好这一切,但是苦于没有机会。黄金的歪打误着,正好减了郑家母女的怀疑。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她愿意去拼,一次过后,她就可以解了永安的后顾之忧。   可是也太过于凶险了,如果有半点闪失,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她不能让永安冒这个险。   还有启横,她对永安有心思,这种时候会不会夜探皇宫,把永安俘虏了去。   想到这里,叨婥擦了一把冷汗,幸亏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否则的话让永安涉险,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让他们进来。”叨婥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转头对善财真心地说,“这一回,我谢谢你,真心的。”   侧过身子时又说了一句,“但是永安,我永远不会放手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年终会议,从早上8点坐到晚上8点,屁股都要长痔疮了,没办法上来啊。 大家新年快乐啊。 多谢支持。 72 72、春风一度 ...   鼻子里好像充斥着一段一段的血腥味,永安奋力地睁开眼睛,视线模模糊糊地落在面前的那个人身上。   “醒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下药下的重了,把你伤到了呢。”   感觉有些不真实,永安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面前的幻影,奈何刚刚苏醒,没什么力气。叨婥索性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真是我。”   永安想说一句话,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猛的咳嗽起来,叨婥不敢和他闹,赶快小心地拍了拍永安的背,“没事了,一切都解决了,郑璞父子被拿下,启横也被关押起来,连在皇宫里的奸细——小碧也被抓起来了。”   这样轻描淡写,叨婥并没有告诉永安,在豫亲王的救兵还没有赶来之前,自己的处境有多凶险。   只是叨婥自己也没想到,这郑璞安在皇宫中的奸细居然是小碧,永安不知道具体的人,就知道有奸细,怕给自己和小安带来伤害,所以才狠心的隔绝他们两个的。   虽然当初他怀孕生子他不在身边,但是这些愤怒并不持久,他更不会拿自己的清白不当回事,只是为了引出那个人而已,否则他一辈子都不安心。   永安摇摇头,声音说出来都是沙哑的。“你有没有事。”   “我。”叨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有什么事情,一块肉都没少,否则现在站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人是谁啊。”   永安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手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摩挲了一下叨婥的脸颊,“你不能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都知道了。”叨婥握住他的手,“京城里我又开了一家分店,并且把一家米行也并购了,想要离开也比较困难。何况……”叨婥笑了起来,“我怎么舍得离开。”   永安愣了愣,总觉得叨婥此刻说话的语气分外暧昧,让他有些脸红。   “好啦。不逗你了,我们准备准备,带你回宫。”   在永安的额头上吧唧落下一吻后,叨婥蹦跳地走出了房间。      强撑了好久了身体一离开永安的视线就开始抖,几乎要站不住了,好在常二叔从背后服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倒。   “王夫,别乱动,王太医说了,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我明白。”   叨婥点点头,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果然,伤口裂开流血了。   这一场恶斗,也亏得善财最后时刻护住她,否则的话,她的伤口就根本不是这么小个了。现在也没办法站在永安的面前装模作样。   不过,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叨婥还是满足地笑了。   “走吧。叫王太医来我的房间。”      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永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为了补偿叨婥这段日子受到的委屈,特地梳洗干净,来叨婥的房间找她。   当叨婥知道永安的意思时,脸上的表情很尴尬。   她不是不想,他们闹了这么久的别扭,彼此没有碰过别人,这时间一久,是怪想的,但是问题是,她现在的肚子上缠了一圈的纱布,中间还有血点,怎么和永安上床啊。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苦心的隐瞒不是就完全没用了么。   “我很累了。”她说的很隐晦,永安却脸色一变,慢慢地坐下来。   这气氛让人觉得压抑,叨婥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看到永安的侧脸,什么话都吞了进去,说不出来。   倒是永安坐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没有和善财上床。”   “啊。”   “但是当时为了让你相信,我让她咬了脖子。”   叨婥苦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永安迅速这件事情,形容词听起来很奇怪。   “我洗了很多次澡了,如果你觉得……”顿了顿,“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们可以以后。”   “不是。”叨婥赶快握住永安的手,她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永安就要往死胡同里走了,虽然永安这么多年贵为皇帝,但是毕竟是男人,对于这些事情的敏感度,倒是比女人强一些。   这么忐忑,当初就不应该做那件事情啊。   叨婥叹口气,“我知道你的安排后,就没有怪过你了,但是今天。”   她挠挠头,“今天是我有点不方便。”   一路走到叨婥这里,甚至是要主动献身,永安已经侧地拉下脸来,这会儿见叨婥躲躲闪闪,言语间都是推辞的意思,一下子来了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回去了。”   “别。”叨婥站起来想抓住永安,一下子牵到自己的伤处,疼的弯下腰去。   这秘密也就没办法隐瞒了,永安看着叨婥的伤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的朝叨婥剐过来,叨婥打了个寒战,赶快把自己的衣服盖好。   “就快好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永安的嘴巴张了又张,怎么也没有骂出来,叹口气,“你给我喝药的时候,我以为你又要像上次一样了。”   “不敢了,怎么敢。”叨婥不想再一次辜负了永安,她答应的话,她要守得住。   “疼吗?”永安轻柔地问她,叨婥摇摇头。   “那,你还要吗?”   永安这样问的时候,微微低下头,他虽然一项强势,但是毕竟社会男女不同,他说这样的话,是厚着脸皮了,牙齿习惯性地咬住嘴巴。   那天才刚刚虐待过嘴唇呢,叨婥拉着他的手,心里面也是痒痒的。   这么多天没有在一起,再加上永安怀孕那段时间,她是很怀念永安在床上的样子。      手不由就向着永安的腰摸了一把。   永安当下就明白了叨婥的意思。   他抓住叨婥的手,“我来。”   他是担心自己的动作很大会碰到叨婥的伤口,但是叨婥在这个时候居然笨头笨脑来了一句,“永安,你比一般的男人主动很多。”   永安愣了愣,觉得不对劲,撑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叨婥赶快把处于撒火边缘的永安给拉了回来,“我是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喜欢这样的你。”   笨蛋,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永安瞅着叨婥已经开始紧张了,就不再逗弄她,开始快速解自己的衣扣,“要不是我主动点,你现在还不准在谁那里呢。”   叨婥笑了笑,永安拉着她躺了下来。   叨婥的心中有种熟悉,即便是很久没有碰他,手伸过去的时候确实难得的安然,倒是永安,被摸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在微微的抖动着,哪里有刚才无所谓的摸样。   “紧张了?”   “你才紧张。”   永安反驳,觉得被叨婥看低了,压□子就去吻她,磕崩一声,两个人的嘴巴撞在一起。   “我的牙齿被你撞断了。”   “你忍忍。”   试探性的舌头开始伸进她的嘴里,探了一下,又很快缩了回去,叨婥心里寻思着这永安的勇气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伸手按住永安的脑门,用力吻上去。   “呜……”   “宝贝,放松。”叨婥觉得此刻自己的声音,就像是那些电视剧中的嫖客调戏女人的样子,永安的脊背一下子僵硬起来。   “没事。”手一下没一下在他的脊背慢慢滑落,叨婥满意地看着永安眼睛的清明慢慢流失,控制不住的呻吟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来。   哪里有半分平日强势的样子。   叨婥对永安的反应满意极了,她轻轻地舔了舔永安的唇,慢慢地说,“永安,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永安的身子僵直了一下,在这“话”学作用的推动下解开叨婥的衣服,陶醉在这个醉人的情事里。      一切都过去后,两个人趴在床上喘息,叨婥抚摸着永安裸背的手忽然停下来,然后永安便见着她慌慌张张站起来,被蛇咬到一样。   “怎么了?”永安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种时候叨婥这种表情,难道是对他不满意。   “你得吃药。”叨婥一边套衣服一遍说,“生孩子那么凶险的事情我不能让你再经历了,我让常二叔准备药送过来。”   “你不想要个女儿么?”   永安做起来,用被子盖住自己。装作莫不关心地问叨婥。   摇摇头,“只要有你和小安就够了,你还不怕疼啊,我可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可是我们的皇位?”   “我们可以培养一个亲王的孩子,不要为这事操心了。”   叨婥已经穿好衣服,出门叫常二叔准备了药和洗澡水,这才转回来。   “我饿了。”永安说的很是无辜,“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吃,现在饿得慌。”   “怎么可以什么都没有吃。”叨婥叹气,永安大部分的时候成熟果断,但是有的时候在生活上,真的是连一个小娃娃都比他懂事。   “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等到叨婥叫人准备好吃的带回来,永安已经在木桶里洗澡了,身旁的小几上放了一个空碗,只剩下一点的药渣。   “这么快就吃完了。”叨婥把食材摆在桌子上,“快点洗好澡吃点糕点,别饿坏了。”   永安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前开的正旺的那株剑兰上,不明深意地牵了下嘴角。       73 73、表心志 ...   做起生意的叨婥,比以前忙碌了很多。   她并不知足于单纯的酒楼生意,渐渐向食品供应业发展。   先是米面,然后是布匹,生意渐渐做大。   永安觉得好奇,叨婥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好像是个天生的商人,很多别人没想到的奇奇怪怪的方法,她都能运用的驾轻就熟。   那些什么理念,什么根本,他听得觉得有理,就是不知道叨婥是怎么想到的。   只可惜有一点他比较不满意,叨婥忙起来的话,陪着他的时间少了很多。   自从郑璞的事情处理了以后,那些本来还左右摇摆的大臣都明白了自己的皇帝终于强大了起来,再说也没有什么大的派系之争,存二心的人少了,都认认真真辅佐永安,让他能轻松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叨婥能安心扩展她的生意的原因。   他不想像那些大院中的男子一样,一门心思只等着妻主的眷顾,他明白叨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到了半夜三更还没有回来,他不仅担心,还有点气恼。   何况叨婥的身边居然有个男性的主管,这让永安很不爽。   叨婥没有时间陪着,就他来迁就,每天下朝第一件事情就是出宫,直奔着香满酒楼而去,最开始的时候叨婥还大惊小怪,深怕他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后来知道很多人暗地里保护着永安,也就安心了。   也好,整天呆在宫里太苦闷了,偶尔出宫来走走,也是不错的。   “你不会又没吃早饭吧。”   面前摆了好多的甜食,叨婥真怕永安把牙齿给吃坏了,就算永安不吃坏,他怀里才刚刚开始长牙的小宝宝可要遭殃了。   “早上起得晚了,要去上早朝。”永安一边逗弄着自己怀里的宝宝,眼睛都没有抬对叨婥说,叨婥很无奈,这天气渐渐转凉,永安居然染上了赖床的不良习惯,再加上偶尔他们晚上要做少儿不宜的运动,她早上自然也舍不得把人叫起来,这样一来,为了赶早朝,永安老是不吃饭。   叨婥没办法,反过来想想自己也是也有错,更舍不得说重话,叫人把桌子上的甜点撤下去,换了一些清淡易入口的食物,把小安给抱了过来。   “你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老是吃这些东西,孩子学你怎么办。”叨婥伸手在小安的口中探了探,“小兔牙开始长啦。”   永安侧着头看着叨婥把小安抱起来,细心地哄着,很是满足。      “主子,账目我已经给你整理好了,现在大家都在后厅等你。”   陈升走了过来,叨婥定的规矩,每隔六天就要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一个星期都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怎么解决,另外就是一些大事需要商讨。   永安对此没有兴趣,去听过一次,更加确认叨婥真的是这块料,只是陈升站在她的身边让永安很不爽。   尤其陈升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了,虽然知道这事和叨婥没什么关系,但是永安摸摸自己毫无动静的肚子,太医说上次怀孕生子伤了他的身体,需要好好养一阵,否则的话……   别人都有孩子,为什么他没有,避孕药也没喝,晚上也没少做运动,为什么孩子就是不光顾他的肚子。   面前的叨婥小心翼翼把小安抱给自己,脸上的表情明媚开心,她一定很喜欢孩子。如果没有女儿的话,不知道她这样的笑容会持续多久。   “怎么了,不开心。”永安的脸色不好,叨婥有些担心,虽然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上轨道,让她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但是她不会因此而拿他们两个的感情去牺牲。   “没什么,只是在想怎么处置启横而已。”   那一夜的凶险,潜入宫中的启横在发现是叨婥假扮了永安后,一刀向她砍了过来,让她受了伤,自己也被善财打趴下,现在被关在大牢里,等待着皇上的判决。   提到启横,叨婥就想起一个人,启央。   启央在豫亲王府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但是现在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他也许会来找自己。   “你怎么想的?”永安问她,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叨婥没有回话,看着永安,反而问,“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按理来说,她做的这么多事情,够斩首了,但是我曾经答应过启央,如果事发,我会饶了启横一命。”亮亮的眼珠盯着叨婥没有躲闪,“你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么?还是等着他来找你。”   叨婥叹口气,永安还真是不安心。   “我不准备找他,也不准备见他。”叨婥说,“我知道现在他一定很难过,所以这个机会,我准备留给豫亲王。”   “永乐?”   “你不是早就看出你堂姐对人家有意思,一边又不帮忙,一边又担心我和启央扯上关系,你真是个笨蛋。”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的永安立马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叨婥,她居然说他是笨蛋。   “难道不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问我要不要和启央见面,我看啊,你倒是应该对外宣称严惩启横,然后让豫亲王从你这个讨个人情。”   “你……”   “怎么,没想过我会这么做,还是又以为我会因为启央和你生气,别乱想啦,最近身体才好了一点。”   叨婥在父子的脸上都亲了一下,站起来往后院走了。   永安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浮出一丝笑意。      皇上真的对外宣布要杀了意图袭击皇上的刺客,皇榜贴出去还没有一天,启央真的来香满酒楼找她。   叨婥咬牙吩咐下去,如果是启央来访,一律都说她不在。其实她在二楼看的清清楚楚,启央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夜色降临,豫亲王才把人领了回去。   “不要怪我狠心。”叨婥在心里这么和启央说着,“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难处,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会想办法帮你,现在只是一个局,让你认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心里老觉得瑟瑟的,像是做了一件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启央一定会觉得我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关键的时候背弃了他。”   “王夫。”常二叔大胆地拍拍她的肩膀,“王夫你这样做才算是作对了,启央少爷就住在豫亲王那里,出了事情却马上来找你,正说明启央少爷对王夫有心,既然你决定撮合他们两个,也明白皇上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做最好。”   “恩,长痛不如短痛,说的有道理。”叨婥点点头,拍了常二叔一下,“你老这段话真是说的真是句句在理,我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如此看透世事,难道是有什么人在你背后指点。”   “哪有哪有。”常二叔连忙为自己澄清,“皇上才没有和我说过这类的话。”   呵呵,不打自招,叨婥笑了笑,站起来,“我去找永安,你好好等着领罚吧。”      永安的面前摆着一碗苦药,他捏着自己的鼻子,把药材给灌下去。   脸顿时皱成了一朵花。   “皇上?”豫亲王站在边上,她都已经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就净是看着皇上和这碗药斗争了,但是启央还在家里等着消息呢。   “好苦啊。”永安砸吧了一下舌头,整个胃都感觉麻了,赶快拿来水漱了几次口,才看向一旁的豫亲王,“你这是哪里找来的药方,好难喝。”   豫亲王无奈,这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找来的药方,希望能讨到皇上的欢心,皇上一高兴,一切话都好说。   “它真的有效吗?”   点点头,豫亲王看着皇帝一脸痛心把剩下的半碗也灌了进去。   真的这么想孩子么,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小安,看叨婥的意思,好像也没往这方面想。   豫亲王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并不算亲密的堂弟,也是近来频频发生的事情让她知道了对方男人的身份,这让永乐很吃惊,他一个男人,以往的手段没有弱过任何的女人,甚至自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哪还有原来皇帝半点的煞气。   是因为叨婥的缘故么,是因为有爱情,所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么。   经历了那么痛苦的回忆,居然还想要个孩子。   他对叨婥,是真心的。   “真苦,希望能早点奏效。”拿布巾擦了擦嘴巴,永安这才意识到豫亲王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单纯送药,她是在为启央求情吧。   “我本来就不准备为难启横,就是要托你把人带回去以后多加管教,我可不想天天担心着别人的威胁。”   “是。”   “现在倒是你。”永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豫亲王,“要制造点伤口回去吧,自己去兵部领罚好了。”   “是,皇上。”既然能把启央挂心的人平安带回来,就算是受一点点的苦又有何难。    作者有话要说:我跑马拉松去了,虽然只有十公里,但是对于很久没有运动的我来说,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啊。 抱抱你们 74 74、旧情人 ...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启横和永安之间隔着一道栅栏,她原本以为对方会是被关起来的那个,现在的场景就像是对她的讽刺。   他是一个男人,偏偏又是皇权的最高统治者,他们之间的距离隔了那么远,所以她才会想要和郑璞合作,把那个男人从高位上拉下来,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但是听到他中毒的消息,居然如此不忍心,怕郑璞对他不会留情,深夜潜入到宫中想要先一步把人抓回来,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   她很恨叨婥,这个女人如果不出现,一切都会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轨迹走,就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而如今,只能隔着监狱的门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会是背叛我的那一个。”永安看着自己昔日的爱将,已经很久没有见面,让他有些恍惚,“我甚至还把永安赐婚给你,你为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   启横笑了笑,有些凄凉,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心情,一辈子都不能被皇帝知道。   “就是因为你把永安赐婚给我,”启横恨恨地说,“我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你,难道你看不出我对谁有心?”   “谁?”   “你。”   永安一愣,启横继续说,“我不是变态,以前只是一直当你是好姐妹,直到在一次宫宴无意中发现你的男子身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心要爱你,要娶你。你对谁都冷冰冰的,我一直在等着有一天你能接受我,但是在这之前,你把我赐婚给了永安。”   启横凄凉一笑,“当然,现在看来,我真的像是傻子,永安就是你,你就是永安,但是那个时候,我见过的永安侯和你很不一样,我怎么能想到你们会是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你之所以不把我看在眼里,对于我的热情一点没有回应,是因为你始终在寻找一个比你要强大的人,所以我变得更强,才能配的起你。那个时候我无意中知道了郑璞的计划,就走出了这一步。”   哪知道后来遇到洪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原来永安就是皇帝永平,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永安摇头,“你居然想着去帮郑璞,怎么,把我打压下去,你就能从心里上得到安慰,觉得比我高了。”   启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其实还有更深的计划,但是现在说出来也是无用了。   “我很庆幸,你当时逃婚。”永安说,“叨婥从来不会这么想,你想束缚住我,确实是痴心妄想。”   “呵呵,不管如何,现在我是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永安摇摇头,这个女人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本来应该杀了她,但是毕竟曾经答应过启央。   “豫亲王为你求情,我不杀你。”   启横愣愣地看着他。   “你做事之前应该为别人考虑考虑,你可知道,你弟弟为了你,做了多少。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这些发生过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等等。”启横叫停了永安准备离去的脚步,一年前,如果让永安放过一个背叛他的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难道那个叫叨婥的给他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皇上,你不杀我,你可知道,我对你可不会死心,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从叨婥的手中把你抢过来。”   永安摇摇头,“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想了不该想的事情,回去后好好过日子吧,起码对的起启央。”   这样的一句话还没有引起对方的愤怒,启横的手掌狠狠拍在监狱的栅栏上。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显然永安的心情很好,根本不受这个影响,以前的话,这句话够她死几万次了。   她觉得可悲,她是永远抢不过叨婥的。      “怎么了,还在担心你姐姐。”   永乐的手放在启央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没事的,皇上已经答应放了你姐姐,明天我们就可以去接她。”   “恩。”启央点点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先去休息吧,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了,还是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东西,你晚上又没吃饭吧。”   启央摇摇头,“我不是很想吃。”他看了永乐一眼,“你身上还伤着,该去休息的是你。”   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对不起,这回连累了你。”   他知道自己姐姐的罪名有多大,尽管永安曾经对自己说过,即便是事发,也不会治他姐姐的罪,但是启央还是觉得,这次姐姐是非死不可了。   他和叨婥分开后,他听永乐说皇上差点因为难产而死去,就再也不敢去烦扰叨婥了。   也许在世人的眼里,特别是永安的眼里,自己是个搅局的人,本来不该和叨婥牵扯上太多的关系。   可是这次的事情,他也是昏了头了,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人就是叨婥,所以才会直接跑去了香满酒楼,却是被人拒之门外。   心里很酸,启央不想骗自己,和叨婥在一起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对她有了感情,之所以一直和叨婥保持着距离,是因为叨婥已经有了夫郎,那个男人动一动手指头都能让很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他不想趟这浑水,也不想叨婥因此而出什么事情。但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叨婥这般拒绝自己,启央觉得很难过。   亏他自语自己的本事,关键时候连姐姐都救不了,要不是永乐帮了他,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没事,我的身体一向强壮。”豫亲王扶着他,“你去休息吧,省的明天你姐姐回来,发现你顶着这么大一个黑眼圈,肯定要担心。”   启央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你也去休息吧。”   “我马上就回屋。”   目送着启央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豫亲王收起淡淡的笑容,转身往反方向而去。   她在一个类似柴房的地方停了下来,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背着她的床板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邋遢,头发也没有绑起来。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人转身望向门口,从门口照进来的光线一下子打在她的脸上。   是洪姐。   “怎么,寻思着放我出去了。”   “自然不是。”豫亲王摇摇头,“我只是来问问你,你那药,真的能让人怀孕么。”   “放心好了,我下的药,自然是对症,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你这么亲自来向我讨药,你难道就不怕我在这其中下毒。”   豫亲王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我敢让你制药,自然是有把握不让你伤人,你若是做了什么手脚,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满意地看到女人点头,豫亲王不在说话,转身就出门了。      “皇上你要在生个小皇女!”手上的碗啪嗒一下,差点直接把炖好的燕窝给甩出去。   永安瞪了一眼常二叔,对他这种怀疑的语气感到不满。   “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永安说,“我想叨婥应该会喜欢女儿。”   “可是。”常二叔挠挠自己的头,很难理解自己主子千变万化的心思,“皇上可有曾想过,生女儿的话,很危险。”   十几年练武的身体,让永安比一般男人要强壮一点,但是生孩子,却比一般男人要痛,要危险。小安才出生几个月的时间哪,难道他都已经忘了那时候的危险。   挥挥手,下面的话让常二叔有不好的预感,果然,皇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拿生命开玩笑。   “生小安是因为前面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好好调理,又一直在路上奔波,所以才会出事。现在叨婥和我很好,我们两个可以好好把小娃娃照顾好,等到出生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折腾着我了。”   真是太天真了啊,常二叔真想这么对永安说,但是他可没这个胆量,虽然皇上最近心情好,也不意味着自己可以随便拿主子消遣不是。   “我看这事还得和王夫商量商量吧。”   摇摇头,“等有了消息再告诉她。”   等有了消息这还有什么用啊。万一不想要还能给打了?   “皇上,不然我们找太皇夫说说,你知道上一回您生小皇子的时候可把太皇夫给吓坏了,如果这次他知道你自作主张。”   永安瞥了常二叔一眼,“我的打算,什么时候你能这么多话了,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是,奴才不敢。”   常二叔的视线落到摆放在一边等着凉下来的药碗,有点担心,要不要找王太医过来看一看,这药安全不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全身疼 75 75、离京 ...   “掌柜的,我们米面的生意有人搅局。”陈升把那些账目放在叨婥的手边,让她一伸手就可以翻到。   “我们的人回话说,在雷州有一班人在跟我们抢米。出的价格特别高,那些农家人都把谷子卖给了他们。”   “出价特别高。”叨婥想了想,“那他们卖米的价钱如何。”   “和我们的一般,不会特别贵,但是我们现在的米面供应不足,老是在断货,很快就会撑不下去。”   高价买进,低价卖出,确实不是一般生意人的做法,除非。   “在雷州是不是很少有米粮供应商?”   “是,最大的就是这一家,剩下的都是些小户的散米,我们算得上是第二了。”   “你有没有擦过,这家店以往的生意如何做,我们说我们进入雷州之前。”   “倒也没什么过分的,我们进入雷州之前有调查过,没觉得这家店的买卖关系有猫腻,他们卖的米面价钱只是比一般店面高了一点,但是总类很多。”   “比我们的定价高了?”   “是的。”   叨婥点点头,看来那家的主人很有势力,以前一直都是一家独大,现在她的“平安米业”进军雷州,陈升为了吸引客户把价格定得低了点,该是给那家人一个错误的信号,一个决战的信号。所以对方才想先下手为强把自己赶出去。   卖米的价钱和自己一般无二,可见那人还是有些顾虑,不敢太过于张扬的把米价压低,平常的经营只是加了一点价格,这人不是笨蛋。应该也有顾虑到如果他们太过激进,米价压下去的成本增多,要拉上来的价差太大,老百姓接受不了,或者是,他们也没那么狠心。   没准还是个有良知的商人。   “陈升,你怎么想。”   “我们有两个办法。”陈升想了想,“一个,我们投入大量钱财,从其他的地方买米进来,然后低价卖出去,把对方打压下来。还有一个,我们守一段日子不动声色,等他们没力气再斗了,再出山。”   叨婥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但是我更偏向另一种。你帮我安排安排,我明日就动身前往雷州,我要和那个人和谈,也许对方对我的想法比较感兴趣。”   “是,掌柜的,我去准备准备,明天一起出门。”   “不,不用了。”叨婥指了指陈升的肚子,“你别的不在乎,可要顾着孩子,不要出远门,这段日子,京城里的生意你多替我打点着,也不要累着,孩子最重要。”   陈升似笑非笑对叨婥眨了一下眼睛,“掌柜的果然是体贴啊,不然收了我做小。”   叨婥翻了个白眼,无奈,这陈升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怀着个孩子还到处跑,也不见得有什么伤心事,一天到晚就爱开玩笑,幸好今天永安不在,否则被气到可就了不得了。   “有心思开玩笑,去收拾东西去。”   “是,掌柜的。”      “你要去雷州。”   刚脱下外衣,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永安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叨婥赶紧把被子给他披上,这夜凉着呢,可别感冒了。   “也就是生意上的一点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不是有人替你管着么,有必要你一个大老板跑去雷州这么远的地方。”   叨婥无奈,永知道和永安解释这件事情很麻烦。其实她也不想离开永安,但是现在的事情比较棘手,派别人去她不放心。就现在的观点来看,她需要比永安强,这样才能配得起永安,对方已经是皇帝了,叨婥知道自己怎么做也不能高过皇帝,但是成就一番事业也应该有吧,不能让所有知道的人都觉得永安不过是养了一只废物,什么都没有用。   现在的生意正在开荒的时候,如果这么一个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让手下的人信服,怎么把自己的事业慢慢搞大。所以只能咬咬牙,离开永安一段时间,他现在肚子一点迹象都没有,办完事情都有吃药,总不会像上次一样临阵了给生个娃娃下来吧,何况现在她正在事先征得他的同意。   “我保证快马加鞭,去个几天,很快就回来。”   永安心里可不这么想,平常看她不在皇宫心里就够没着落了,现在还要到更远的雷州去,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更是不安了。   可是他也不习惯,像是别的男人一样像妻主撒娇要对方留下来,他最擅长的是命令,但是永乐跟他说过,不要对叨婥用命令的口气,这样子会让叨婥觉得很累。   他只是闷闷地躺回床上。   叨婥知道他不高兴,最近一段时间也是,一不高兴就不说话,倒像是刻意忍着了,叨婥觉得心疼。   “你要是不想,我……”   “如果我不让你去,你是不是会特别不安心。”永安忽然转过来说,叨婥一时没料到他想什么,下意识点点头。   永安的眼神黯了黯,很快又恢复过来,“别人都说,一入宫门深四海,可是毕竟男人是依附着女人生活的,你现在被这样憋屈在宫廷里……”永安顿了顿,“我不想让你觉得委屈,如果你连去哪儿都没有办法决定,我怕你以后怨我。”   叨婥更觉得心疼了,用手摸摸永安散落在枕套上的头发,“你可别多心,我怎么会怨你,最近豫亲王到宫里的时间很多,难不成是她给你说了一些有的没得。”   永安居然还认认真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应该没有吧。”   看来八成是了,不知道豫亲王给永安灌输了什么念头,让永安最近老是憋屈着,她可不想永安这样,对她来说,永安无论如何,她都喜欢。   “别人的说法,我们不需要去在意,最重要的是活的开心,如果在我身边你还要憋屈着自己的感情,岂不是变相说我这个妻主做的不称职。”   永安慌忙转过来,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张张嘴,就这样停在哪里。   “怎么,无话可说了。”叨婥大胆地伸出手,把永安搂在怀里,“豫亲王都对你说些什么,说女人喜欢男人温顺,说男子需要贤良有德。”   永安的身子僵了僵。   叨婥失笑,“你也信他,就他自己,喜欢上的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娇小男人,你看启央多难搞定,她自己都火烧眉毛还想着要教你,你倒是让人给骗了去。”   “你不喜欢那样的夫郎么。”   “我不知道。”叨婥摇摇头,“我没有过那样子的夫郎,自然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那一款的,但是我喜欢你,最开始也许有顾虑,后来慢慢就疼上了,就喜欢上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你不必为了我而特意委屈,什么事情都说出来,我和你在一起,也喜欢你很开心。”   “好。”永安点点头,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你去雷州,太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停了停,“我也不想你在外面做生意,我最想是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什么时候找你,你都能迅速到我身边来。”   叨婥愕然,“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   “你去雷州吧。”   “啊?”   “你都说了,你希望我们两个在一起时我不会不开心,我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永安……”   “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   永安翻身躺在叨婥身上,“晚上不要睡了,我们要一个多月才能见面。”   叨婥只是轻轻一愣,立马就跟着配合上了,手迅速扶上永安的腰,在他的腰线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好啊,我求之不得。”   永安在床事上,从来都不会表现的太热烈。他从小是皇子,而后成了皇帝,从来都是别人来讨好他,哪里还会逢迎。有的时候实在想的紧了,也只是稍微动动身子,让叨婥作出反应,但是今夜的永安,却完全换了另一个人。   像是要把自己供奉出来,古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闪耀着瓷白的光泽,身体弓成了漂亮的幅度,让叨婥忍不住要把这个人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久久不愿分开。   她的嘴唇落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是热烈碰撞,叨婥的埋首在永安的胸前,逗弄着他,永安难耐地皱着眉头,想要翻身起来。   “别着急宝贝,让我好好爱你。”   床幔被放了下来,夜色冷清,无意中吹过的凉风,把那一声声暧昧的喘息都吹散在风里。      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叨婥提着衣服鞋子,小心地亲亲永安的额头,恋恋不舍地打开门离开。永安昨天累坏了,最后居然昏过去,把她吓了一跳,所幸很快就醒过来,应该是激动所致,叨婥可不想现在这么大早就把人叫起来,让他难受。   轻轻关上房门,叨婥特地叮嘱常二叔,让他取消了今天的早朝,等到永安醒过来以后给他准备热水,让太医过来看一看。   叨婥其实不知道,永安早在她离开床铺的那一瞬间就醒过来了,身体疲累地狠,睁不开眼睛,但是清楚地感觉到叨婥落在自己脸上的亲吻,和她关门离去的声音。   永安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轻轻放松下来,算了,反正有了安排,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陈升,这一段日子,生意就靠着你大点,要让你多费心了。”   “掌柜说什么呢,你花了大价钱请我,本来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何须您特意叮嘱呢。”   “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就在此谢过行了。”   “客气,客气。”陈升笑了笑,“等着掌柜的好消息。”   叨婥点点头,把准备好的包裹背在背上,对陈升点点头,爬上马背,向城门的方向行去。   出城门的时候,叨婥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看,叹了一口气,“永安,你可要保重,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猜出来小包子啥时候出来么。 大家都抱抱,多支持多支持 76 76、博弈 ...   这种天气赶路,实在是有些难为了叨婥。她没有聘马车,一直骑着马,就是希望能早去早回。但是骑马这运动也是她最近才学上的,这样做了一个早上,只感觉到大腿内侧被磨得疼,下马来脚都在抖。   “老板,来两个馒头,带走。”   从开袋中拿出钱递给老板,另一边手接过被包的整齐的馒头,叨婥牵着马离开。   别人是什么心情她是不知道,但是她刚刚才离开永安,此刻就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面前去。不过就这么回去,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岂不是更加对不起永安。   所以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快马加鞭赶到雷州,把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然后回来找永安,要两个在热恋中的男女分开起码十多天,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可是她已经跑了一个早上了,马匹也开始不听话,每次叨婥想要爬上去都被它甩开了一点,有几次差点跌掉,把叨婥折腾得够呛。   “哎呦宝贝,你别这么折腾。”叨婥慢慢地抚摸马匹的头,“都说你是永安最爱的一匹马了,怎么,脾气也大的很他一样。你要想啊,我们尽快出发就能尽快回来,这样才能快点见到永安啊,你不想快点见到你的主子?”   马匹直接对着叨婥喷了一口气,好像对于她拍马屁的行为没有什么感觉。   “怎么,你到底是合作不合作,不合作你说一声啊,真是被惯坏了,你说平常的马匹哪里有你这么大的脾气。”   “它不是大脾气,是你赶路太急了,追风累了。”   叨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马车,此刻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从马车上传出来的,而就在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当口,永安已经掀开了车帘,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你早上倒是跑得快,我早饭都没有吃追了一路,你居然还骂我的马。”   “永安,你怎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听到声音还可以说服自己说是错觉,太思念永安的缘故,但是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叨婥要不是扶着马的身体,恐怕就要摔到地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叫常二叔照顾着呢,他转眼就跟着自己追来了。   “还看什么。”永安假装一脸的生气,“我饿坏了,你要让我继续赶路么。”   叨婥赶快把手中的馒头递过去,被永安一把拍开,“这是给人吃的么。”      一刻钟后,叨婥安安静静地坐在茶楼里,也许还有一点的忐忑不安,目光紧张地看着面前那个人,而永安,脸色奇臭无比,狠狠往自己嘴里塞着馒头。   把馒头定义为“不是人吃的东西后”,叨婥曾经费力地想给永安找一点“是人吃的东西”来,可惜这方圆百里只有这个小茶馆,这个小茶馆也只有卖这么几个馒头,不吃的话就等着饿肚子吧。   偏偏永安又向那些暗卫下了死命令,除非是他们遇到生命危险,否则不能现身。不能吃上好吃的是不是有生命危险,这不好说,反正此刻叨婥只能陪着笑脸,一点一点给永安撕着馒头片。   “你怎么跟来了,这皇……家里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么。”而且永安穿的还是男装,这样子走出去,叨婥觉得压力很大。   压低嗓子,永安很不爽在叨婥的耳边说,“我是名正言顺颁了诏书的,皇上要去江南视察民情,豫亲王代理朝政。”   叨婥看了一眼永安,真会偷懒,明明两个人去的京城周边,到了皇帝嘴里就成了江南了。可是她可不敢说出什么冒犯永安的话,尤其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如此不好了。   “好歹吃一点,否则的话饿着了,要下一顿饭可是要很久。”叨婥偷偷指了指在整理另一张桌子的老板,“你看,其实很多人都是靠这个过活,你作为管理者,了解了解自己的百姓最重要的口粮也是应该的吧。”   永安的表情显示困惑,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看上去并不是多么好吃的东西,对百姓来说,会是最重要的口粮,想了想,塞到自己嘴里,抱怨的话再没有一句。   永安跟了出来,老实说不考虑后果的话,叨婥很开心,有永安陪着,不用忍受相思之苦。但是叨婥也知道这样冒冒然出门,作为皇帝的永安,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不过依她对永安的了解,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慢慢吃,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永安抬头看了叨婥一下,嘴角绽开淡淡地笑容,不说一句,把手中剩下的馒头一下子就塞进嘴里,仿佛忘记了上一刻自己还是几番嫌弃的。   那一匹被叨婥带出来的宝马被当了拉缰绳的车夫,叨婥坐在前头赶车,偶尔探个头进去,看着永安靠在软垫上休息,有种满足的感觉。   这要是一般夫妻就好了,可以带着他玩遍天下的景点,彼此也不会这么累。      两个人在路上走走停停,叨婥尽量照顾着永安,不要让他觉得太过于疲惫,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到了雷州境内。   “对方是什么人?”离叨婥见那个人的日子越来越近,永安也不掩饰自己担心的心情。   “是家叫曹帮的家伙,头叫做曹世通,我派人查了查,说这个曹世通平时作风很是正派,也没有闹出什么压榨百姓的丑闻,做生意的头脑不错,以前曹家不过是个小商贾,却在这个短短几年被她做大生意。”   “为人正派?”永安摇摇头,“一个商人,总归不会正派到哪里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要陪在你身边。”   叨婥立马愣住了。      叨婥不止千万次想过,自己是拗不过永安的,他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完成它,所以此刻,她也没办法改变永安跟过来的事实。因此对于曹世通不时飘到自己身后的眼光,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   谁让永安此刻就蒙着面站在自己身后,说是随身保护的随从,但是这个气场真的很大,让人忍不住都多看两眼。   “我倒是没有想过平安米业的老板会来找我谈话,怎么,想让我松手,你这会儿来找我不嫌晚了一点,我马上就能把你赶出雷州。”   永安在背后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叨婥苦叹,这谈生意的环境实在是不理想。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叨婥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稳稳地说,“我来这里,并不是想求你收手的意思。”   她淡淡地问,“你们为了压制我们的生意,花了不少银子在里面吧。”   “当然,虽然花了一点钱,但是能把你们平安米业赶出雷州,我自然能想办法把这笔钱挣回来。”   “挣回来?”叨婥笑了,“用多久的时间,一年还是两年,我知道曹掌柜的性格,大概也不会一下子把米价给涨上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女人拍着桌子站起来,叨婥这样子说话的口气,明摆着是说他钱不多。   “我的意思,是想要好好做生意,并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我马上都要成功了,你觉得你现在才说有作用么。”   叨婥摇摇头,“你马上就要成功了,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依照以往的经验,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后台不够硬,斗不过你们。”   叨婥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   “我叨婥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这样子亮钱的俗事我本也不想干,若非是你执意相逼。呵呵……”叨婥的眼神忽然锐利地看向曹世通,“这些钱,如果你认了我这个朋友,拿一张,也够补偿你这段时间的损失,但是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向你发誓,这桌子上的一叠银票,都会用到你身上,我们就算是从外地买米,倒贴钱,也要反击。到时候两败俱伤,恐怕扛不住的那个人会是你。”   那一叠钱很有分量,曹世通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心中自然有个算盘,明白遇到的不适普通人了,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叨婥看见曹世通的表情,就知道她大体的想法,这个时候倒也没逼着对方,反而放软了语气,“你有没有想过,你挡得了我一时,挡不了我一世,这样一来,反而伤了元气。倒不如我们合作,共同进退。”   “合作/”   “对,这其中的利弊我想你自己能够体会,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希望现在就得到你的答复,你知道,除了你,还有很多一直抬不起头的小商家想要和我合作。”   曹世通不是个糊涂人,叨婥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自然没有道理拒绝。商人总是重利,她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迅速堆出一朵花,“既然叨老板的意思是不想伤了和气,那我自然也不能不卖这个面子,这样,我找个机会请叨老板好好吃一顿,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情,您看意下如何。”   “可以,曹老板果然是爽快人。”叨婥站起来弓手“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和永安一起出来的时候,叨婥全程都掩着自己的袖子,知道拐了个弯才把永安一把拉过去,衣服滑落,露出她一直紧紧握住的手。   “吓死我了,你还跟着来,万一要是那人发疯不听我说岂不是很危险。”   永安笑了笑,倒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你有危险,正好我保护你。”   撇下呆住的叨婥,往前走了两步,永安忽然转头过来,笑着说了一句,“恩威并重,通晓情理,叨婥,你做的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叨婥可以照顾家里了。 小包子小包子 77 77、急病 ...   陈升事先给叨婥在雷州最大的酒楼安排了客房,但是条件毕竟比京城要差了几个档次,叨婥一直怕永安不适应,本来以为就算不大发脾气,起码也会抱怨几句,结果是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一个夜里转了很多次身体,也没见着坐起来说一句重话。   “难受?”叨婥在黑夜里轻轻问,她知道永安没有闹出声音多少是因为以为自己睡着了。   “没。”永安停了一会儿,小声说,“背有点痒。”   “这床睡的不舒服?”   永安即不想反驳也不想应承,想了一会儿,回答,“就是背有点痒,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然后永安就安静下来,可是才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叨婥就感觉永安又动了动,用自己的身体摩擦了一下被褥。   从床上坐起来,叨婥用点亮了桌子上的灯,把永安拉过来,“来,靠过来,给我看看你的背。”   永安也折腾得难受,没有说什么就靠过来,任由叨婥给他把衣服拉起来。   “天,怎么长了这么多的红疹。”   永安并不算很平整的背部皮肤上长着很多的红疹,看上去真的挺吓人的。   “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今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床不舒服?”   永安想了想,点点头,大概因为睡不惯这里的床,否则在马车上都没有什么事,怎么一到这里就长了这么多红疹。   叨婥在这种时候居然想到一个故事,好笑地问永安,“你是豌豆公主么。”   养的太好了,连一点点的不适应都不行。   视线落在永安那红疹之下带着伤疤的皮肤,永安没道理这么娇弱,再说了,以前在万山谷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回事。   “会不会是来这里水土不服,我明天带你去看大夫。”   “没什么大事情。”   “怎么没什么大事情,这万一是有什么不好的,你又没把王太医带过来。”叨婥的手拂过那片红疹,“痒得难受么,我给你倒点水擦擦身子。”   “不用了。”永安抓住叨婥的手,阻止了她准备离开的脚步,“休息一会儿就好,你明天不是还要和曹世通见面,早点睡吧。”   这永安,还知道心疼人了。   叨婥把手慢慢抽了回来,在永安的额头轻轻地抚摸一下,“我一天没睡没什么的,你这么折腾,恐怕背上的皮都要被你给磨破,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叨婥找店小二烧了一些热水,在里面加了一些清凉的药草,这才端回来。   永安看着她,勉强露出一个不算是成功的笑容。   叨婥小心地把他身上的旧衣服换下来,沾湿了布再拧干,慢慢擦拭着永安的背部。   “怎么样,好点没有?”   “恩,不难受了。”   叨婥安心了一点,细心为永安擦拭着身子,期间看了看永安的胸口和四肢,好在除了背部,其他地方没有出红疹,否则的话可就难受了。   温热的水轻轻柔柔地擦过永安的皮肤,倒真像是有了止痒的效果,永安不再难耐地动着身体,过不了多久,就想起均匀的呼吸声。   叨婥不敢怠慢,等水凉了,再去接了一盆,重新给永安擦背部,等到对方完全睡安稳了,才小心翼翼把被子给永安盖好,倒了水,钻进被窝里。   对于做“妻奴”,叨婥没有任何的怨言,倒是怕永安跟着自己要吃苦,就像是现在,陪着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受苦了可是。   伸出手,并不足以环住永安,叨婥还是执着地把人搂在怀里,他们的苦难算是过往了,虽然从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事,但是叨婥其实从事米面生意,是因为她明白,米面是必须品,掌握了全国的米面生意,就当是掌握了整个国家的命脉,也能借助自己生意上的势力,便于打探消息,帮助永安铺路,否则的话,她宁愿呆在皇宫里为永安批改一辈子的文件,不让他太过于辛苦。   可是皇帝,永远看不到事情的全面,她需要为 永安准备好另一条可以用的路数。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永安的肩膀,叨婥明白,自己这辈子是陷进去了,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开这个名叫永安的毒。      叨婥第二天并没有和曹世通见面,只是派人说了有急事,改期。   叨婥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却偏偏临到头了才改变主意不去见面,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顾虑,而是因为永安生病了。   发烧,一直都没有退下来。   昨天晚上眼看着好起来,睡下来,哪知道半夜居然发起烧来,叫他的名字也没有反应,可把叨婥给吓坏了,连夜找了大夫了,却发现不了症状,这已经是第三个大夫了。   “大夫,怎么样,是什么病症?”   从城南请过来的陈大夫,说是专治疑难杂症的好手,但是此刻一脸愁容,永安的病真的有这么棘手。   “贵夫郎的病症确实比较罕见,倒也不是无药可医。”陈大夫看了一眼叨婥,叹口气,“我早年游历江湖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病症,恐怕是受了寒又中暑,冷热交替在身体里,再加上底子不好,受过损耗,一下子支撑不住,就昏迷了。”   “那该怎么办啊?”叨婥着急地看着陈大夫,“他不能有事,大夫你救救他,多少钱我都出得起,你救救他。”   陈大夫点点头,“这样吧,我先开几幅药,你煎来给你夫郎喝一喝,先让他退烧,如果继续烧下去,我怕人跟着会烧坏。”   “是,多谢陈大夫。”   药吃了一剂,永安的烧果然退下来,虽然全身还是没有力气,但是醒过来就已经是好事了。   “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了,我马上陪你回京。”   叨婥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对躺在床上的永安说,“你让那些暗卫出来,我需要有人帮我保护着你一路回去。”   “怎么这么急。”叨婥紧张地摸样让永安收起了原本想要开玩笑的心情,“你不是还要和曹世通商量合作的事情,怎么,没去。”   “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能去。”叨婥跺了一下脚,每次她气急都是这个动作,永安看的觉得好笑,但是显然此刻叨婥根本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手上麻利地收拾着衣服,一边跟他说话,“你什么时候叫暗卫出来,我们得尽快,回去让王太医给你看一看,我怕时间一拖,有什么事情……”   叨婥说不下去了,收拾好衣服快速跑过来替永安拭温度,“好像退烧了一点,晚上如果身体转好,我们就动身。”   永安摇摇头,他是自己要跟着来的,见证了叨婥的辛苦,在这个关键时刻,更舍不得她就这么把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给毁了。   “你和曹世通另约个时间见面,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果真的难受,我会和你明说。”不等叨婥回话,永安接着说,“我会安排好自己,你应该知道,我如果打定了主意不走,你是说服不了我的。”   “永安,这种时候不要任性,你明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知道你很担心。”永安叹口气,语气也柔了下来,“但是我的身体真没事,大概是这几日赶路比较急,没注意照顾自己,现在大夫开了药,不是已经没事了。”   “不行,我不放心。”叨婥摇头。   “你认为你能把我打趴下,然后带我走么,或者你认为我的暗卫会听你的带我回京。”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永安知道自己赢了,笑了笑,安慰叨婥,“我真的没事了,不要紧张,你去见曹世通,晚上回来了以后,我就能下床了。”   永安的脸色不差,而且他说自己没事的样子很笃定。叨婥还是不放心,但是又没有办法和他争辩,想了想,还是先顺应着他的意思,和曹世通谈好合作的条件,然后尽快回来安排永安的去处。      曹世通不明白,这个从京城来的叨老板是来消遣自己还是怎么的,早上的时候派人来说不谈了,中午又派人送了一份拜帖,说下午前来拜会。   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这个人不简单,和她做生意要多提着个心眼,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亏得半死。   结果刚刚才吃过午饭不久,那叨婥就已经在自己大厅等候了。   “叨老板好大的做派,我曹世通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大生意的人,可毕竟在曹州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拨我的面子。让我白白等了一个早上。”   叨婥对曹世通鞠了一下躬,诚心诚意地说,“曹老板,叨婥是因为家中忽然出事,所以耽误了时间,又不敢贸然让曹老板等,所以才托付饭店的小二说是不来了。不过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是叨婥的不对,不管我是有什么理由,辜负了曹老板的好意怎么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们先谈合作,如若曹老板对我给出的条件不满意,两罪并罚如何。”   曹世通点点头,叨婥说的诚心诚意,倒像是真的要谈合作的,而且看她面上有忧色,恐怕说家里出事也不是骗人的。曹世通不想与叨婥为敌,因为她明白叨婥不像是她以往见到的那些容易对付的轻松角色,和她为敌,必然会让曹帮面临毁灭的危险。   叨婥拱拱手,“多谢曹老板谅解。”      两人的何谈很成功,一来是因为叨婥秉着诚心做生意,真的想实现双方的互赢,所以给出的条件很是公平,二来是因为曹世通也是个明白人,心里算着明白账,自然也就很容易和叨婥达成共识。   最后在晚饭之前达成了协议,叨婥和曹世通合作,以后两方共同定价,彼此扶携,当然,做生意还是得本分,盈利率一定,莫要发不良的横财。曹世通倒是觉得,叨婥这点和自己很像,做生意遇上志趣相投的人,确实是一件好事。   晚上要留人下来吃饭,叨婥一脸忧色拒绝了,“我家里人不舒服,真的要赶回去,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请曹老板好好吃一顿。”   曹世通也是个豁达人,拱拱手,也就放叨婥走了。   慌乱赶回家,却发现永安已经坐在桌子边上喝粥了,看到她焦急地冲进来,只是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   叨婥赶快去探他的温度。   “已经不发烧了。”   叨婥又去检查他的背部。   “红疹也已经退了。”永安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叨婥,“我说过没事,你就是不信,才不过半天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下回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叨婥觉得有点奇怪,这病去的也太快了吧,明明自己中午出门的时候还躺在床上全身无力。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我们先回京城,让王太医看看,一定要确认真的没事才行。”   “不用了,大夫都来看过,说已经没事了,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永安把最后一口粥喝进去,“你呀,还是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看着叨婥固执停在门口,永安叹口气,“我真没事,你连我都不信了。”   叨婥的眼睛闪了闪,永安一说重话,会让她没办法拒绝。何况现在看上去真的没事了。   “好吧,我让人再送点粥过来,你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叨婥走了出去,没有去厨房,直接去了自己的米店。   永安不让她使用暗卫,她自然有办法调遣人回京城。   “石头,你赶快回京城让王太医来这里一趟,带上药箱,越快越好。知道没有。”   “是。”   平常是米店伙计的石头,其实真是的身份是大内的侍卫,是叨婥安插在这里以防万一的,但是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叨婥不知道,她只是歪打正着把石头找来了而已。   石头是皇帝身边第三个暗卫。   此刻她很好奇,为什么皇上和王夫先后都派他回京城找王太医过来。      瞧见叨婥走了,永安才放松下来,手上的调羹一下子落在碗里面,止不住的手抖。   他小心地把手上的袖子拉了起来,背上的红疹是消了,但是从晚饭的时间开始,都长到手臂上了,而且还不少,轻轻碰一下,疼得要命。   这绝对不简单。   他派人找了王太医过来,心里又在计较着另一件事情,到底自己这病症是怎么回事,是自然染上的,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果是有人为之,那么是什么人,那个人是在京城还是在雷州。    78 78、夺位危机 ...      “好困好困好困。”忙碌了一天回来,叨婥躺在床上都不想动了。在床上躺直了,做挺尸状。   永安从床里面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怎么,今天很忙。”   “恩。”点点头,“今天算得上是开业,把我忙坏了。”   叨婥伸手拉住永安的手,“你今天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都说了已经没事了。”   永安和衣躺在叨婥的身边,手还是连着她的手。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着了。”   “我不累。”叨婥从床上坐起来,“等我处理完开业的事情,就和你回京,朝堂上那么多的事情,让你呆在这里陪了我这么久可真是委屈你了。”   永安笑了笑,叨婥比一般的女子会体贴,让他感到很温馨,当然,自己身体的事情就更加不能和她说了,如果没事,岂不是把人给平白吓了一场,如果有事,叨婥这个性子,恐怕更是一惊一乍的。   叨婥见永安只是一笑也没有回答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好像比昨日里还苍白了一些,心理面担心,坐了起来。   “你真的没事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了,昨天你自己也看到了,后背的红疹已经消下去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忙了一天,快点睡吧。”   叨婥还是不放心,把永安的身体转过来,又查看了一遍背部,确认红疹已经完全消退了才放心,殊不知这个过程她的手指无意中擦过永安的手臂,都能让那个人疼的吸气,但是硬是咬牙忍着,没让叨婥看出什么不对来。   “你这病来得快,也去的快。”叨婥把衣服放下来,“不过好在没出事,我就放心了。”   拍了拍身边的床,“来,我们一起睡。”   永安点点头,侧着身子熄灭了灯,跟着也躺到床上去。   叨婥窝在他的怀里,这是她的习惯,永安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现在却觉得很舒适。人体贴着他的温暖让他感到有一点点的不安。今天是叨婥忙得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蒙混过关,如果哪次叨婥无意中发觉了他的不对,或者是叨婥想要和他上床,那他那手臂上的红疹还怎么瞒得了人。   只希望王太医快点来这里,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才好。   事情远不止他想的简单。      王太医在第二天就赶来了雷州,叨婥和永安谁都没有问缘由,而是安排让王太医尽快给永安看病。   “皇上,你这什么时候开始有症状的。”   “来雷州的第一天就有了,算来也有三天了。”叨婥此刻不在身边,永安就对王太医说了实话,“最开始的那天晚上,是后背起了一片的红疹,第二天早上发烧,大夫开过药后退了下来,但是这些红疹却没有退,全部都长在了手臂上。”   永安把衣袖捋起来,那一片骇人的红疹就出现在王太医的眼前。   “怎么会这样?”王太医惊呼,抓着永安的手再细细检查了一遍,一脸正色地对永安说,“皇上,我希望王夫能在场。”   永安摇摇头,“别让她知道,我怕她担心。”   “皇上。”王太医直接就跪了下来,倒把永安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让王夫进来一起。老臣觉得这件事,皇上不能一个人就做主了。”   “王由,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你吃的是我皇家的俸禄,我一个皇帝还调遣不了你。”   “皇上息怒,只是这事,老奴觉得王夫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永安愤怒地盯着王太医,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撕碎了去。可是叨婥就守在外面,他想要发作却不能,看对方如此执着,明白这回不想让叨婥知道也不行了。   “我现在叫她进来,但是如果你敢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照样会治你的罪。”   王太医赶紧磕头谢恩。      叨婥被叫进来的时候很是紧张,尤其看见王太医跪在地榜上,就更觉得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永安怎么了?”   她问。   王太医朝她磕了一下头,“皇上是中毒了?”   “中毒了!”叨婥的声音立马拔高了三度,“是什么毒,怎么会,他的红疹都退下来了……”   “王夫莫要紧张,皇上所中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解毒的过程对身体有些损耗,所以我想请示王夫,皇上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听得两个人都愣住了。   王太医其实并不笨,相反,很是聪明。   她检查出来皇帝的身体中毒,又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怀孕,这毒药要解起来并不难,但是要顾及皇上肚子里的孩子,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以皇帝的性格,极有可能要把孩子留下来,并且威胁她不要告诉王夫,这样的话,所有的危险都担在她一人的头上,莫不如现在冒险让王夫知道这件事,王夫是唯一一个可以说服皇帝放弃子嗣的人。   “怎么会怀孕,你不是天天都有吃避孕药么。”叨婥一脸的惊惧,她每次都是小心再小心,就是怕永安再次怀孕,这种危险她不想让永安再次经历。   没等永安回话,怒火就顺延到王太医那里,“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们天天准备着避孕药,怎么会让皇上怀上孩子的。”   王太医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王夫,我知道皇上固执,也为了一个孩子费尽了心思,皇上不会听我的,微臣斗胆,在这里冒死恳请王夫同意拿掉这个孩子。”   “大胆。”永安一脚就把王太医给踢倒在地,“居然敢谋害皇嗣,你不要命了。”   王太医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   永安的第二脚就要踢出去,叨婥赶紧把人抱住,“先不要急。”   王太医说永安为了一个孩子费尽了心思的时候,叨婥就明白,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意外而来的,极有可能是永安瞒着她,把避孕的药水给倒了,想要再生一个。   他不知道永安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可是却明白,这次已经不允许永安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王太医,你起来吧。”   “奴才不敢。”   叨婥轻轻碰了永安的手,朝他努努嘴。   永安本不想理会,可是看着叨婥一脸的忧心,也舍不得了。   “狗奴才,叫你起来就起来。”   王太医这才敢坐下来,叨婥走进一步,认认真真地对对方说,“王太医,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要明白,你身为太医,皇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整个家族都要跟着你殉葬。所以我要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皇上到底是怎么了,我们需要怎么做。我要你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是。”王太医点头。   叨婥扶着永安坐在位置上,转头对王太医说,“说吧。”   “皇上中的应该是一种叫做蝎子草的毒。”   “蝎子草?”   “这种草药毒性并不强,一般的大夫开两剂药就可以解毒,但是解药里必须要用到红花,这是一种强烈的打胎药,虽然用量不大,但是在治疗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所以微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希望皇上先用安全的方法把皇女皇子打掉,然后再解毒。”   叨婥听得一身地冷汗,难怪王太医要对她说出事情,实在是这情况太过凶险,如果永安执意要把孩子保住的话,有可能一尸两命。   “除非……”   “除非什么?”叨婥紧张抓住王太医,“别磨磨蹭蹭,快说。”   “除非我们能找出下毒的人,下毒之人都会在采蝎子草的时候把它的果子一并采下,用这个果子入药就能代替红花,皇上自然也不用受这种苦了。”王太医顿了顿,“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否则孩子在皇上的腹中长大,还是很危险的。”   叨婥看了一眼永安,永安的视线也落到了她的身上,两个人都在沉默着,等着对方开口。   “我不准备把孩子打掉。”   “我们找办法先……”   两个人同时开口,永安愣了愣,感到有些窝心,叨婥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会把孩子打掉的,所以开口并没有逼迫他。   果然,“我知道你的意思。”叨婥说,“也知道你的脾气,孩子好不容易进了你的肚子,你还能让他离开。”   “王夫。”王太医在身边惊呼。   叨婥挥挥手,视线还是停留在永安的脸上,“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也很欢心,但是我话说在前头,到了时间没找到下毒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因为孩子而陷入险境的。”   她握着永安的手,“你也答应我,不要因为孩子而把自己牺牲进去。”   永安没有回答,叨婥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答应我。”   “我答应你。”永安说,“我会找出下毒的人的。”      永安躺在床上,由王太医细细给他再检查了一遍,叨婥坐在床边,握着他的另一边手,三个人在估测到底是谁会下药害永安。   “皇宫里的饮食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每次吃之前也会有验毒,恐怕不是在宫中下的毒。”   “路上的饮食你和我是一摸一样,为什么我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你却会忽然发作。”   永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知道要害自己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很重视自己的饮食,要真的说有人下毒害他,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而且我觉得一点很奇怪。”叨婥忽然说,“下毒的人真的要害你么,那人应该知道,这毒解起来方便,充其量就是让人皮痒几天。”   她顿了顿,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又或者,对方已经知道了你的怀孕,想要用这种药草使你中毒,进而达到威胁你的目的。”   王太医在旁边点点头,王夫分析地很多,若是不知道皇上怀孕了,用这种药草害人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也许这下药的人也不是想要皇帝的命,只不过是给自己抓个筹码在手中罢了。   “可是微臣也只是今天替皇上把脉,才知道皇上怀孕。难道……”王太医看了看永安,“皇上,请如实告诉微臣,是否有人之前替你看过。”   永安摇摇头,视线渐冷,“也许那人并不是已经知道我怀孕,而是预见了我的怀孕。”   没有经过别人的手的,也就是豫亲王定期给自己的怀胎药。   也只有她,能遇见自己有可能怀孕。   永安的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我知道是谁了。”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要坐上他的王位了。    79 79、解药 ...   “是豫亲王!!”叨婥有些不相信。   上次永安遇险,帮助自己救出永安的那个人就是豫亲王,自己还在永安不知情的情况下借助豫亲王的势力平定了一次宫变。她怎么可能陷害永安。   “怎么可能,那她为何要在帮助我们之后再下毒手。”   永安摇摇头,“皇家的事并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初如果她没有就我,那么她很有可能被郑璞的势力牵制,又是我封的豫亲王,那种形式不讨好。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皇宫近待都知道她是救驾的英雄,手中的兵力没有削减,她的形式大好,又知道了我的秘密,用这等手段逼迫我退位也不是不可能。”   叨婥理解,点点头,感到有些担心,她和豫亲王合作过,怎么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有多强,这样一个人,如果真的成为了敌人,是很可怕的,尤其她还知道永安的秘密。如果皇帝是一个男人被百姓知道的话,永安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豫亲王这个敌人了。   永乐有天生的优势,现在她掌握兵权,也是民心所向,别人说永安是男人,可以以谣言祸国论处,但是如果是豫亲王的证词,百姓一定会认为这是真的。   “我们必须回京。”叨婥断然说,“这里的生意我已经掉了人马回来看着,我准备准备就带你回京城。”   叨婥坐在永安的身边,手指轻柔的拂过他的长发,从最开始的时候,叨婥就觉得永安的长发很好看,柔滑像是丝绸一样,以后也渐渐喜欢上这种表现亲昵的动作。   “不过永安。这次回京,有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象地那么顺利。”   不是可能,而是几乎可以肯定,永乐若是背叛,对永安的冲击绝对不是一点点。叨婥只想在这时候稳住永安的情绪,让他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是说有可能,不像我们所想象地那么顺利的话,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大不了我们回到雷州,我经营米店,养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还是够的。”   永安笑了笑,倒是从来没有人拿这么小的米店来勾搭过自己,也够本了。   “好。”   他这么回答。   叨婥也跟着被逗乐了。   但是心里有一根刺,就是永安的孩子,虽然有了小安,但是永安好像还是不满意,他想要一个女儿,她是知道的,毕竟要继承皇位,必须要有个女儿,永安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断断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走他那条老路的。   这么用心得到的孩子,如果真的要打掉,对永安是个多么大的打击。   现在只能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豫亲王没有为难洪姐,只是单纯把她抓起来,是有原因的。   但是原因,远远不是叨婥和永安想的那些利用,而是出于对启央的考虑。   洪姐是启央的母亲,这件事启横知道,永乐也知道,启央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甚至他还亲手伤害了自己的母亲,永乐知道这件事情后就把派人把洪姐抓了来,关在自己设的牢里面。   一来,她知道洪姐身份特殊,很有可能被永安发现,以洪姐对永安所做的,她根本没有活路可走,所以永乐想要救她一把,若是后来启央知道了真相,会感激她。   二来,她有些惜才,洪姐是天下难得的生产大夫,就这么杀了,有点可惜。   这不,很快她就派上了用场,知道永安的男人身份之后,豫亲王就料定,他一定会想要一个女儿。毕竟自己就是这么苦过来,怎么会忍心把自己的儿子也推上这条路上去呢。   所以就找了洪姐。她也怕洪姐闹出点什么事情,所以每次洪姐开出来的药,永乐都找了专门的人来查看,都没有毒药的痕迹,才放心的给永安服用。   她生在帝王家,本来性子凉薄,但是永安毕竟是她的堂弟,当年也亏得他留下自己的姓名,永乐对这个皇帝亲戚,还是挺上心的。   当然,多少也有叨婥的原因。   她很喜欢叨婥,觉得这女孩子不似一般女子薄幸,对永安很是上心,对朋友也可以是两肋插刀的那种,尤其是,她好似知道启央有意于她,但是却很爽快和启央拉开距离,不做那种牵扯难清的事情。   甚至还想出要帮自己,这个朋友,很难得,所以就算是站在帮助朋友的立场,永乐也想帮助永安解忧。   谁知道,一切的事情却落入洪姐的算计中,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洪姐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人,她的经历远比别人想象地要复杂。自然比别人多了一些心眼,在豫亲王向她要帮助人怀孕的时候,她放了一点心思。   能让豫亲王亲自来和她谈的人,不多,男人,更是不多。   其中一个可能就是自己那个没有认主归宗的不孝儿子。   不管是谁,洪姐都可以肯定,这个人在豫亲王的心理肯定占着比较重要的地位,那么她何不借助这个人,牵制住豫亲王。   这个时候如果不自救,谁也救不了她。   她在给豫亲王的药里叫了蝎子草,这种药草在中原很是少见,所以一般的大夫根本就不知道,即使是一些稍有学识的大夫,也只能从它带来的症状来判断,加在药材里的蝎子草无色无味,就算是皇城里最厉害的御医也不能识别。   但是这种药草又不像一般歹毒的毒药,能瞬间致人于死地,它的发作期长,症状又显著,往往还没有致命就被发现,很容易解毒。但是洪姐很聪明,这药材若是平常服用没什么,加在她那剂专门让人怀孕的药中,起到的功效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简单来说,起码有一半的可能,自己能为自己解围。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算计的远比自己原本预定的要多得多。      永安回宫,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豫亲王招入宫中。   叨婥派了人潜在御书房的周围,就等着一举把永乐拿下。而且她也怕,如果豫亲王真的抱着夺位的心思,那么就会有备而来。   京城的米业发展的不错,陈升并没有让她操心,但是如果一旦出事,恐怕这京城的产业也保不住,叨婥庆幸自己最开始谋划的时候在边远的城镇也安插了自己的势力,否则的话,两人真的是连退路都没有。   却没想,永乐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了,平常得就像是来请安一样。   “永乐叩见皇上。”   永安一挥手,所有人都慢慢退了出去,只留下坐在他身边的叨婥。   豫亲王看了看四周,眼神落在叨婥的脸上,有些困惑,但依旧冷静。   “皇上,难道是有事要问责微臣。”   “永乐,你可记得,前阵子你给我的生子药。”   豫亲王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好,“难道这药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紧张不像是装出来的,叨婥和永安互看了两眼,不知道对方在玩什么花样。   “确实是有不对劲,还是很大的不对劲。”叨婥说,“你有没有听过蝎子草。”   “蝎子草?”豫亲王摇摇头,这个名字真是听都没听说。   叨婥看了一眼永安,示意他不要动怒,自己站起来走到永乐的面前,“永乐,我认识你,知道你并不是那种做了事情不认的人,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皇位而谋害皇帝,你就认了。”   “不。”永乐摇头,“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你说我要谋害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永安有些耐不住了,他没有耐心听永乐解释,任何有可能谋害自己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不要和她说废话了,抓住她。”   “等等。”叨婥拦住了他,倒不是她有心护着永乐,而是这个时候,直接和对方硬碰硬恐怕对永安更加不利。   他的身体可经不起拖。   “永乐,永安怀孕了。”她说,“但是我们恐怕要把孩子打掉,因为他中了蝎子草,解药是红花。”   虽然说得不尽然是正确的,但是也让永乐在最快的时间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她愣了愣,忽然对叨婥说,“皇上确实有让我准备生子的良药,我没有二心,那人给我的药,我都有派人专门查过毒。”   “那人?”   永乐顿了顿,“是洪姐。”   叨婥只听得后面一声抽气声,永安就狠狠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豫亲王给我抓住。”   永安现在在脾气的上头,叨婥知道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而这边听到的话也让她惊讶,永乐居然和洪姐有接触,难怪他们派人去找都找不到洪姐的踪迹。   难道这事,和启央有关么。      永安的意思,要杀了豫亲王。   叨婥听了这话,只能不住的摇头。永安应该是很信任豫亲王的,所以才会知道她背叛后如此的愤怒,但是这事情直白地说,牵扯着永安和肚子里孩子的命运,她希望豫亲王可以帮他,永安的身体,恐怕不能受更多的折腾。   “我不会害他。”坐在杂乱的茅草上,豫亲王的样子却和坐在软垫上一般怡然。   “我们家出事后,他留着我一条命,我本来是想报仇的,但是后来见了他,你不知道永安那个时候有多小,比现在瘦了不少,我没有兄弟姐妹,那是就想,怎么算来也是我的堂妹,我最亲的亲人了,小小年纪,一脸的倔强,就算心肠再歹毒,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信你不会害他。”叨婥点头,当初和豫亲王一起救永安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她对他一点杀意都没有。   “可是现在这事恐怕真的是洪姐策划了,以洪姐的身份,她定然不会救永安的。”   “这倒未必。”   叨婥好奇看相豫亲王,看见她摇摇头。   “她事先并不知道我向她取药是给谁服用的。看来恐怕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好处。”   叨婥点点头,如果洪姐并不知道中毒的是永安,事情确实会更简单一点,“洪姐下这种药,目的不想要还人命,我看,她也是在顾虑,要喝这药的,有可能是她的儿子——启央。”   豫亲王脸色不自然地红了一下,点点头,“也许这件事情,我们要找启央帮忙。”   她转向叨婥,“他很想见你。”   叨婥摇摇头,“永乐,你说过,永安是你的堂弟,唯一的亲人,当年小小弱弱的样子让你觉得想要保护。其实现在的永安何尝又不需要人保护,他的心防很重,我不能让他有半点的误会,启央,托付给你,我放心。”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现在我放你出去,等你的好消息。”      “皇上,该喝药了。”   伸手把药碗直接给摔出去,永安问,“王夫还在外面跪着。”   “是,老臣有叫王夫起身。可是王夫说……”   “说什么?”虽然不想去理会她,毕竟做了错事都要接受处罚,何况是私自放走罪犯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永安也有点担心,晚间就起了大风,叨婥一个人跪在外面,身体会不会受不住。   其实他心里是舍不得的,只是作为皇上,说出去的话就不能随便改变,他就等着叨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是那个人跪在外面至今都没有求饶。   “王夫说,不管缘由如何,人是她私自放的,这点责罚她该受。”   永安气急,这种时候还讲究这个。   心里急,跟着也坐立不安起来,肚子里一直都没有让父母知道存在的小娃娃这个时候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焦急地心情,忽然在自己栖息的肚子里狠命来了一下。   “呃……”永安忽然停下来,捂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怀孕这么久,是第一次,有这么明晰的感觉,感觉这个孩子真的在自己的肚子里存在。   而且,这好像是它第一次踢他。   响应父亲的号召,小娃娃又欢快地踢了一下,永安忍不住再次呻吟出声。   常二叔正准备出门,听到皇帝的叫声赶快转回身看,这一看还得了,永安扶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头上冒着汗。   “皇上……”   “快,快去叫王夫。”永安冒着冷汗,艰难地开口。      把永安安抚着睡下,叨婥有些担心地替他擦汗。刚才常二叔叫她,她立刻冲进来,永安就已经软倒了,前面一点兆头都没有,这是因为蝎子草的药效么,一点让人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叨婥有些愣神,因为蝎子草的事情而让她彻底地转移了注意力,其实她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就算是没有蝎子草的毒,这个孩子,该不该留在永安的体内。   这个世界男性生子,对叨婥来说确实轻松了许多,但是她在现代社会多少也呆了二十多年,虽然并没有亲自生过孩子,但也听说,有些人第一胎难产后就不大容易怀孕生子,即便是怀上,也要慎重。   太医曾经和她说过,永安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生子,特别是在艰难产下小安以后,更要注重调理,而不是想着再生孩子的事情。那么现在,永安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么,能够承受这第二个孩子么。   洪姐那边的解药,到底能否拿到。      同一个时间,豫亲王和启央一起见了洪姐,也就是在刚刚,豫亲王告诉启央,他的亲身母亲就是这个曾经被他刺伤的女人。   “你是我的母亲。”启央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脸,有些困惑。   如果真的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成长中,甚至是以前和她相处的一段时间,也丝毫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别样的关心。   洪姐没有回答启央,她看着这个儿子的眼神并不热情,而她更加关心的,只不过是自己的那个女儿,“你姐姐在哪里?”   “姐姐去了关外,说她已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启央如实回答。   听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相安无事了,洪姐终于点点头,“是你救了你姐姐,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启央知道她大概指的是自己刺了她一剑,只是低头,什么话都没有。   洪姐看了一眼启央又看了一眼豫亲王,忽然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你们两个在一起了,那个中毒的人是你?”   启央看都没有看豫亲王,按照预演的那样,点点头。   “把的手拿过来我替你诊脉。”   启 79、解药 ...   央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是手伸过去的当口被豫亲王握住,强硬地拉回来,“小心一点,她这样的人最会耍手段,不能让她碰呢。”   洪姐摇摇头,“无妨,我自己的儿子我还是信的。”   实际上,刚刚的一个大动作,启央已经把自己衣袖下的手臂露了出来,稍微仔细一点看,就看到了上面挤得结实的红疹。   果然是启央。   洪姐点头,“我可以把药给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能做的尽量完成。”   “你一定能做到。”洪姐说,“你能看在启央的份上救了启横,那自然有本事放了我。”   “这个我能办到。”永乐点头。   “我现在成了皇上的敌人,以后日子可是难过了,所以我要一万两的银子。”   “这个我也能答应。”   “还有,必须等我出了城门,我才能告诉你解药的所在。”   “你如果反悔呢。”   “不会。”洪姐摇摇头,“虽然没有养育之情,毕竟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这么狠心,况且,真伤了他,我怎么逃得过你豫亲王的追踪呢。”   “你有这种觉悟就好。”豫亲王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留言哦 80 80、平安 ...   解药给永安服下了,叨婥一直提着心,深怕这药是假的,虽然有人专门试药,但是真的要用在永安的身上,心情就是不一样。   “叨婥,你别这么紧张。”   关键的时候,永安反而还要反过来安慰叨婥,他知道叨婥现在有多紧张,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一样,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不去尝试,那么孩子铁定有危险。   以前还能和自己说,生一个儿子,是为了给自己留个继承人,但是现在和叨婥经历了这么多,这样的话,永安决计是说不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怀了这个孩子的。   他想让叨婥有个女儿,不要有遗憾,想一家人开开心心,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我没有紧张。”手不敢伸过去握住永安的手,因为怕自己的紧张会传导给他。可是手指磕在床沿上发出磕磕巴巴的声音,还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夫的心情。   “小安呢?我想见他。”   “恩,马上,马上就抱过来。”   常二叔冲冲地把还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抱过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处在生死线上,小安睁着无辜黑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偶尔还吐了一下舌头。   “我们的儿子真是可爱。”   永安笑了笑,用自己有些了冰凉的手指动了动小安脸上的小梨涡。   “那是因为像你。”   “以后如果我们生了女儿,我想她像你。”永安结果她的话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生了女儿,我也希望她像你,像我可不好,我软趴趴的,扶不起。”   “谁说得。”永安摇摇头,心里很高兴,“有你这样的,也就够了。”   他的手还在逗弄着小安,小安在他的手下转了几次脸,发现怎么也逃脱不了爹亲的魔爪,张张嘴就要哭。   本来以为娘亲会给他出头,结果叨婥只是宠溺地看着永安,半点没有要替小安解围的意思。   小娃娃真是可怜,常二叔看得不忍,走过来跪下,“皇上,你还是先休息吧。让奴才抱着小皇子。”   永安在小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也好,我也困了。”   “困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叨婥抓着永安的手,眼神却瞟到太医的身上。王太医领会,赶快走了过来,伸出手替永安把脉。   “怎么样?”   王太医把手伸回来,“王夫,还看不出来。”   叨婥气急,什么是看不出来,药都喝下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什么效果都没有。   “叨婥,我困了。”永安的眼睛慢慢闭上了一点。   叨婥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永安的手,“永安,你先别急的睡啊,永安,你听我说话,你别晕过去。”   “好累啊。”眼睛又闭上了一点。   叨婥就感觉此刻有个人拿着绳索把自己的喉咙锁住一般,连呼吸都不能。   “永安,你千万不能有事,真的是千万不能有事啊。”   永安的手忽然软下来,整个人撅起身子,控制不住朝着叨婥就是一口血。而后软软倒在床上。   “永安……,不要啊,永安。”   王太医赶忙冲上去,握住永安的手把脉。   叨婥紧紧地抓着永安的另一边手,整个人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王夫,没事的,皇上是累了,睡着了。”   “恩?”   “皇上吐了一口血,毒是出来了,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是睡着了,累了。”   叨婥目瞪口呆地看着永安闭着眼睛的脸,感情真的是睡着了,累了,不是晕过去,不是毒发啊。   “真的?”   “真的。”王太医点点头,“王夫,我们让皇上好好休息休息吧。”   叨婥点点头,“你们都出去守着,我在这里?”   “可是王夫你已经……”   “出去吧,我守着他。”   王太医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点点头带着一伙人出去,留下叨婥一个人。   “你可真让我担心啊,结果居然是睡着了。”   手慢慢摸过永安的脸,“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对你好。”      要不要这个孩子,此刻似乎已经不构成问题了,叨婥知道永安的内心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再坚持。   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照顾永安,让他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健健康康长大。   但是这上朝的事情该怎么办。   永安还是皇帝,皇帝还是女人,这永安总不能让别人看着自己怀孕吧。   第二个孩子,好像是因为有了第一个孩子的缘故,永安不敢不顾着他,以前经常束腰,现在不敢也不愿。这般一来,孩子的事情瞒不过多久。   “这赈灾的事情就这么办。”   “是,皇上。”这皇上任命的钦差舜玉是皇上好多年的好友,此刻正不解地看着皇帝。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舜玉摇头,“只是忽然觉得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啊?”   “小肚子都出来了,永平,难道做皇帝如此轻松。”   永安摇摇头,自己这个粗线条的好友都看出了端倪,那满朝的文武。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事情,一个国家的皇帝,总不能一年都不见自己的子民吧。   “我会多注意的,你没事的话,赶快去处理赈灾的事情吧。”   “是。”   看着舜玉离去的背影,永安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啊。”      “皇上已经病了这么久了,总不能再病一次,那么天下的老百姓就知道他们的皇帝只不过是个病秧子。”   叨婥很赞同地点点头,“但是你现在的身体也不能乱来。”   “那怎么办?”   “要不然我女扮女装不好吗?”   永安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叨婥,笑了笑,“你比我矮了不少,你以为我的满朝文武,都是白痴。”   无奈摇头。   “那你还想扮我。”   永安笑了笑,“算了,终究会想到办法的。”      没想到办法,永安只能硬着头皮上朝,但是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皇上,前一阵子因为皇上大病,所以选妃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现在皇上身体大好,不如择日让那些公子觐见。”   永安没有说话,心里叫苦,如果这件事情被叨婥知道了,恐怕又要生气了吧。   “这事朕自有安排,说说其他的吧。”   但是兜来兜去,大家都聚集在选妃的事情上,怎么都绕不过去。   毕竟前王夫叨婥被皇上处死,后来的皇妃善财又在上次的宫变中被敌人所杀,现在皇上膝下就只有一个皇子,不选妃可怎么办。   胃里有些难受,差点就吐出来,永安捂住自己的嘴巴,吸了一口气,才把那要吐的感觉平息下来。   小娃娃在肚子里提醒他,快给自己一个名分,否则的话生出来可就是个私生子了。   还是把这事情应予下来,然后把叨婥在安进去,否则的话也以后怎么解释这个孩子的出生。   永安点点头,“各位爱卿说的也是,这样吧,你们择日把选妃的名单给内务府,由内务府选好人以后,朕会过目的。”   “皇上英明。”   “退朝吧。”   腰膝酸软得厉害,永安一下朝就差点坐在地上去,身子沉得要命,胃也不舒服,这个孩子真的比它哥哥有过之无不足。   “皇上,我找王太医过来。”   “恩。”   常二叔才刚刚出门,叨婥就迎了进来,看到永安坐在床沿揉着腿,一下子紧张起来。   “怎么了,永安怎么了。”   “没事?”叹口气,“就是有点想吐,腰腿软的要命。”   “我来。”叨婥揉揉自己的手,放在永安的膝盖和腰上,很认真地帮他揉捏起来。   “以后孩子大了一点了,就更不好隐瞒了,何况你现在身体如此不好,我真怕你受不了。”   摇摇头,“不会受不了,我没事。”   永安看着叨婥埋首跪在地上,那么认真给他按摩,心里觉得很温暖。   “再多的痛苦我都忍过来了,这个孩子会很健康,你不要过分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叨婥扶着永安的腰,“我只希望不要再让你受这种苦了。”   以后再也不能让永安怀孕了,这事情一次就足矣,她再也不愿意忍受这样的提心吊胆了。   永安笑了笑,“你就是太多心了,所以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   “什么事?”   “选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包子是注定要生了,生过之后就不生了吧。永安太惨了 81 81、选妃 ...   “选妃可以。”叨婥说,“我来选。”   永安如今怀孕,自己的身份是死人,不用想也知道永安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合适的身份,又或者,给自己找个合适的身份回宫。   但是永安或许会忽视一点,那就是,他始终是叨婥的老公,即便是名目上选妃,叨婥还是会吃醋的,虽然选的是男人,但保不准中间有什么女人混进来之类的。   特别是明月,上次宫变她送善财回山上,至今未归,叨婥深怕乘着这个机会,可是上回永安确实有把她收入宫中的打算,一想起来就叫她头疼。   那些男人,自然要经过自己的眼睛。   “一般选妃的话,要选多少个男人。”   “一般是一百个,五十个下等的补充到各个机制,剩下的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八人,中等18人,下等24人。最开始接触皇上的,当然是上等,皇上如果有兴致,可以安排中等,最后才轮到下等。”   “果然皇上不是人当的。”叨婥皱皱眉,想了想继续问,“以永安的姿色,算得上几等?”   常二叔连忙跪下,“王夫,让小人说这样的话,不是要小人的命么。”   “说吧,我只是想知道选秀的人大概的水平,你老实说,不能有偏颇,否则的话不用等到皇上办你的罪了,我直接收拾了你。”   “这。”常二叔仔细想了想,现在皇上不再这里,就算是真的在这里估计也宠着王夫,只得叹口气,“皇上的姿……色,如果按照往年的选秀,应该算得上入选最后50人中的下等。”   “什么!”   “王夫饶命啊,小人说的是实话。”   叨婥想了想,“那启央呢。”   “柳公子能算的上中等。”   启央和永安在叨婥眼里已经是极限了,够俊秀了,没想到才列为中下等之流,那这些排的上上等的八个人,究竟有多好看。   “今年的画卷拿回来了么?”   “拿回来了。”   “那拿过来我看看。”   “这……”常二叔虽然听了叨婥的吩咐,却迟迟没有做出反应,还是跪在地上,一脸的纠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奴才是不敢有什么问题。”常二叔说,“可是皇上有些问题。”   “哦,永安有什么问题。”   “皇上吩咐下来,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在第一轮就刷下去,所以如果到奴才手里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我怕王夫看了会生气,污了王夫的眼。”   “什么,为什么?”   “王夫,你这还不懂吗。”常二叔说话都带着埋怨了,“皇上是怕王夫被那些漂亮的男人迷住,所以才这么吩咐下来的。”   叨婥吞了一口水,敢情有独占欲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啊。   “那算了,把那些长相普通的给我看吧,我总归要选几个。”   顿了顿,“一百个就不要了。”      其实真正并没有几个人入宫,皇上只选了两个人,一个是定远将军的儿子陈升,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刘山。   定远将军和兵部尚书都是皇上的心腹,这件事情只能找他们帮忙,因为那两个他们所谓的儿子,刘山是叨婥,而陈升,并不是名头巧合,就是叨婥的管家陈升。   叨婥很好理解,永安就算是给她换了个身份,也会把她重新给召回来。但是陈升……   永安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叨婥很困惑,陈升对于永安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个陌生人,何况他还怀着孩子,于情于理他都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永安却固执着要他。   “为什么是他?”叨婥乘着吃午饭的时候问永安,“他现在的身体,比你还不方便,何况他跟我们之间的事情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我的直觉,这个男人不会这么简单。”永安说,“你放心,他只是个名目,人还是可以在外面帮你处理生意。”   “可是……”   截住她的话,永安摇摇头,“陈升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永安侯你的丈夫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又会来找我,说愿意进宫。”   “什么?”   “他知道我的秘密,让我帮他一帮。”   “别这样看着我。”永安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事情,按理说他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会杀了他,但是他现在怀着孩子,又掌握着你手上的生意。并且他说的话,并不像在说谎,所以我答应他了。”   叨婥几乎是发愣地听完这句话,眼睛还死死落在永安的脸上,差点没相信自己在做梦。   “你说什么,陈升都告诉你他有企图了,而且他的行为完全可以称之为威胁了,你还答应他,你没发烧吧。”   这个时候居然会听别人的,如果威胁到他和孩子可怎么办。   “我肚子是个女孩。”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永安这一句话给哄得一愣一愣得,叨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永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抓着叨婥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摩挲了两下,“你感觉到了么,是个女儿。”   “你怎么会知道的?”   永安笑了笑,“陈升说的,他会医术,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可以根据脉象知道是男是女。”   “这你也信。”叨婥着急起来,完了,永安该不会是因为思女心切,所以神经有些不正常了吧。   “他也怀着孩子,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是在骗我。”      永安因为怀孕而心软了,这是叨婥得出的结论,现在换她不放心了。   封妃大典再过几天就要举行了,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破坏了她和永安之间的幸福。陈升来了这么久,她一直信任他,把手上的生意,以往的经验都认认真真地交给他,但是谁能想,他居然会略过她,直接和永安交谈呢,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做出不利于永安的事情,叨婥就觉得心慌,恨不得捉住陈升大声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知道老板回来找我谈谈。”没想到陈升见到她匆匆而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你知道永安对我很重要。”   “非常。”   “任何人胆敢伤害他,我绝对不会放过。”   “而且会碎尸万段。”   叨婥瞪大眼睛,手叉着腰,恶狠狠地吼,“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敢做这种事!”   “这种事。”陈升皱皱眉,走过来替叨婥拍拍肩膀,“老板你可不要气坏啊,老板明明知道摸是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叨婥转身就想打人,看到陈升面前那个硕大的肚子,一口恶气使劲忍下去。   “陈升,你来这里这么久,我待你不薄,我也不相信你是什么坏人,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如何?”   陈升叹口气,“老板,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给你听,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到永安的事情,他是你的夫郎,我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不能拿永安的性命安全开玩笑。”   陈升闭了下眼睛后睁开,“像你一样,老板,我也有在意的人,所以我不会把这件事情的缘由告诉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无论如何,我不会伤害你爱的人。”   “我怎么能相信你。”   陈升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板,即便你不愿意相信我,你也没有办法,你夫郎都同意了,你能拿我这个孕夫怎么办。”   叨婥气得咬牙,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陈升说的很对,他找了永安,永安才是管事的人。   而且她也感觉不到来自陈升身上的杀气。      “封妃还要祭天,为什么,谁规定的,有必要么。”别怪叨婥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实在是心里不踏实。永安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要他当着众人的面招摇过市,然后尽到祖庙中祭拜三天,身边只有跟着自己和陈升。就算陈升不是坏人,永安也未必能撑得住,何况现在还加上一个身份未知的陈升。   “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改。”常二叔弯着腰,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王夫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都和皇上有得一拼了。   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这样一说,其实他来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个,王夫,时辰已经到了,该叫皇上早朝了吧。”   叨婥往后一看,叹口气,永安整个人卷在被窝里,头埋在枕头中间,居然还发出淡淡地鼾声。   “皇上睡得正香呢。”   “这个奴才知道。”常二叔一脸苦相,“可是皇上昨晚吩咐过了,如果今天不叫皇上起床早朝,我这颗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啊。”   叨婥想了想,明天就是祭天的日子,今天永安上朝肯定有很多的事情安排吩咐,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常二叔今天叫他起床的原因。   可是这段日子……   肚子里的小宝贝不断摄取永安的养分,让他这个当爹的变得又会吃又会睡,每天早上要起床都折腾个好久,让她看得也心疼。   偏偏永安自己又不想因为怀孕而耽搁了国事,严令他们不能宠着自己,让叨婥干着急,只恨不得自己变成他,帮着处理事情。   “永安,醒醒。”叨婥伏在床头,小声地叫了声。   对永安来说,就好像有蚊子在耳边,他伸手拂了拂,侧了□子,几乎把头都深埋到枕头里。   “永安,乖,要上早朝了,再不起就迟了,我是没关系,等等你又要和自己发脾气了。”   永安被扰得有些不踏实,转了□子,背对叨婥。   “永安,别睡了啊,我们起……”   “皇上,该起了,早朝迟了。”实在是预见到叨婥这样下去永安铁定会睡到日上三竿,常二叔深吸一口气加大音量就吼出来。   果然叨婥一记飞眼就甩了过来,然后永安的身子动了动,有些迷迷茫茫地坐起来。   “什么时辰了?”   “皇上,时间差不多了,要早朝了。”   “哦。”   永安就就着坐姿,应了一句,眼看又要闭上眼睛。   叨婥坐在床上去,把人扶着靠在自己的身上,抓着他的手,为他穿衣,手上不停,眼睛看了常二叔一下,“看着干嘛,快点准备燕窝粥。”   “是,奴才马上那个就回来。”   穿衣服的时候,手指从永安的肚子前划过,叨婥心疼的摸摸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宝贝,委屈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支持多支持 82 82、祭天 ...      穿着厚厚的祭天服饰,叨婥跟在永安的背后,分外小心,而陈升跟在她的后面,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两个都是带着面纱,好在不厚重,能让他看到永安的背影,见永安的背挺得直直的,叨婥提了一个早上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多少又有些心疼。   他们从半山腰下来,要走到位于山顶的祖庙,这座山已经被彻底封锁,大部分护卫都守在山下,这一路上,十米一个侍卫,十米一个侍卫。   叨婥听到前后两个男人的喘气声越来越大了。   他们刚刚走过一个侍卫,离下一个侍卫也不过几米的距离,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情不能做,她现在的身份是王夫,一个男人,如果被侍卫发现什么端倪,引发大家的骚乱可就不好了。   好在叨婥知道永安不会太为难自己,如果有不舒服一定会停下来,否则以永安以前那个拧脾气,恐怕早不顾自己的身体健步如飞了。   她倒是比较担心在身后走的陈升。   陈升在她的身后,她没办法知道他的状况,又不放心他走在自己和永安中间。   抬头往山顶看了一眼,很快就到了,再忍忍吧。   “刘山。”她不说话,别的人可要说话,走在后头的陈升忽然开口,让前头的永安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山,你说我们多久才能到山顶啊?”   “快了,怎么,肚子不舒服?”   “还好。”陈升说话都带着喘气了,终于忍不住,“可以不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   也许这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产生了同感,先是叨婥,接着连永安,脚步都渐渐地停了下来,找了个颇为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   “皇上,还好么?”   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是到底在人前,该叫皇上的时候还是不能忘了礼数。   “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刚刚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松下来,永安确实是感觉到有些吃力,手捏着腰,使劲地捏了捏。   刚才还强制撑着的陈升,看到永安这幅摸样,也产生了共鸣,手跟着揉揉腰,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可从没有受过这种苦。”开口的是陈升。   叨婥觉得有些奇怪,陈升找到自己的时候,不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么,怎么这点点小疲累就忍受不了呢,那也太娇贵了吧。   “我们只能休息一点点的时间,中午之前要上山顶,否则的话是对祖宗的不敬。”永安开口提醒他,自己却把整个人靠在石头上,很累的样子。   叨婥往天空一看,这日头升的正高,恐怕过不了多时就能到中午了,永安可不能赶。   “要不然我们找人抬你上去。”叨婥偷偷躲在永安的背后说这鬼主意,被永安好不可以打了个脑袋。   “祭祀祖宗哪能有半点的亵渎,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扔下自己一个人走。”   “别。”叨婥抓抓头,“那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走。”   “牵着我的手?”   “对啊,把我的力量都传给你。”   这算得上是叨婥为数不多的几个利用现在学到的那些肉麻语言说情话了,永安果然羞红了脸,直接把叨婥的手甩开。   “不要在别人面前说。”   “哎呀,别害羞,就当我不存在。”陈升快乐地拍拍手,声音也压得很低,“我也想要行不行。”   “不行。”剩下的两人一口同声说。   有了叨婥在身边是不时拉扯一把,还有陈升偶尔说了一两个笑话,路程感觉起来就像是缩短了一倍。正午之前,三个人进了祖庙。      “祖宗在上,不孝子孙永安携妻叨婥在此祭拜。”   永安点上三根香烟,在牌位前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跪在牌位前的黄色蒲团上。   叨婥跟着有样学样,就只有陈升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本来就是来做陪衬的,这会儿更不想委屈了自己。   叨婥本来以为永安这样跪一会儿就会起来,没想到一炷香都点完了,他还是跪在那里,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永安……”   “别说话。”永安喝断她的话语,又埋头潜心祈拜起来。   叨婥无语,只能跪在永安的旁边干瞪眼。   时间过了好一段时间,叨婥感觉到永安的腰板已经不复原来直挺,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想着强制性过去把那个不安分的人给拉回来坐下,却听到永安说——   “不孝子孙永安,逼宫夺位,这么多年来不敢入祖庙。我也知道,我造的杀孽太多,所以小安从未出生到现在都体弱多病,甚至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几经生死。祈求祖宗保佑他们,永安愿意折寿祈福。”   “你疯了。”叨婥赶紧扑过去捂住永安的嘴巴,“你要气死我。发这么毒的誓。”   永安冲着叨婥淡淡一笑,“别担心,我只是祈福而已。”   “有你这样祈福的么,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宝宝想想,出生没有父亲该有多可怜。”   永安无奈,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好。   “你怎么忽然会发这么重的誓。”叨婥忽然警醒起来,“莫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对劲。”   永安没有回话,看着叨婥紧张的脸,终于点了点头。   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吃什么吐什么,王太医只说是孩子虚弱,其他的什么症状都看不出来。   一般人家生孩子,哪有这么折腾,永安不得不想,也许是自己造的杀孽太重,这些孽障被遗留到了下一代。   小安出生的时候很危险,现在他的小妹妹还未出生也面临这样的危险,以后叨婥跟着自己,也让他担心。   即便是封皇夫也没有入太庙,但是现在永安来了,只是为了祈求先祖的原谅,不要把报应都落在他心爱的人身上。   “你,你真是气人。”   天天跟在他的身后,居然还没有发现他现在虚弱的状况,叨婥很生永安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会不会是蝎子草留下的病症,王太医有说什么?”   永安摇摇头,“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所以你发这么毒的誓。”没等叨婥说话,陈升在身边笑了起来,“我看啊,你别求这死人了,能帮你什么,你要求,不如求我。”   听到第一句话准备大发雷霆的永安,听到后面的一句话止住了自己的火气。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这么有用一个人在你身边你都不懂得利用,还要跪求什么祖宗。”   “陈升,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快告诉我到底是要如何。”叨婥跟着着急起来了。   陈升冲着叨婥笑了笑,“我的好老板,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怀孕这么久,整天还要帮着你处理事情,可以这么久的时间,我一场小病都没有生过,孩子还是健健康康在我的肚子里长大。”   叨婥点点头,她确实是想不明白,原本以为是陈升的身体好,但是他的身体也未免太好了。   “原因很简单,我出生的地方,有一种圣药,对于怀孕的男子最为有用。而我,偏偏又挺多这种药的。”   “你这么说,我不是很信。”   叨婥摇头。   “你家夫郎是因为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不注意加上早产,留下了病根,这还没有好全呢就又怀上另一个,又被蝎子草给折腾了,这一胎你要好好给生下来,确实很难。”   他说的句句落在点上,叨婥有些惊惧,这陈升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的。   “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   叨婥点头,但是永安却不说话。   “我知道消息的渠道比较多罢了,但是老板,我可是真心诚意地为你做生意的,你毕竟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没有你,光吃药我才不可能这么健康呢。”   陈升笑嘻嘻地凑过来,“所以我才说让你收了我,可是你都不理会人家。”   叨婥无奈,这陈升怎么偏偏喜欢在永安的面前搞些暧昧呢。   但是反常的,永安并没有发脾气,他静静地看着陈升,笑了笑,“早在你看出我肚子里是女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不是普通人,你说的那种药,你还有么?”   “永安,不行。”   陈升朝叨婥摇摇头,“放心啦老板,我不会害你夫郎的。”   对着永安,“药我可以给你,但是有两件事情你必须要答应。”   “说?”   “第一件,消了慕容晓的通缉令,她的夫郎刘慧是我的表兄。”   “第二呢?”   “第二件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我自然会向你提要求,而我相信以皇上的人品应该不会食言吧。”   “这不行。”叨婥立马挡在永安的面前,“万一你的那件事情危害到了永安或者是要逼着他放弃百姓,岂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陈升摇头,“我不会如此,这样好了,我保证,要求的事情不会让你们太为难。不会用来害人如何。”   “我同意。”没等叨婥继续反驳,永安就答应下来,“现在,你该把药拿出来吧。”   “这药服的是方法,看来此番,我是真的要进宫陪伴皇上了。”   叨婥翻了个白眼。    83 83、交流感情 ...   陈升的药经过了王太医的仔细检查,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后,永安服用了几次。   没有不良的反应,倒是以前哪些虚弱的病症都消失无踪。身体也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跑跑跳跳也不是什么问题,当然前提是他不怕吓坏叨婥的话。   陈升偶尔来皇宫里,时不时逗弄一下叨婥让她紧张,倒是也没什么大事。   永安的小肚子越来越大,这可急坏了叨婥,这样下去,可怎么向群臣解释啊,尤其是永安还没有自知,天天顶着一个大肚子早朝,要不是常二叔特意替他遮掩着,叨婥给他穿宽宽松松的衣服,恐怕这事情早就瞒不住了。   但是让叨婥觉得苦恼的并不是这回事,永安的身体好了以后,好像比之上次,多了点那个要求。   王太医说的是,在不影响孩子的身体的情况下,鼓励叨婥和永安行房事,说是对以后的生产有好处,但是叨婥还是有些担心,怕这个时候做这么剧烈的运动对小孩子不好。   显然永安不是这么想。   天天吃燕窝,身体很好,除了背部那些早年留下的伤口,脱掉衣服,永安的皮肤触手很是光滑,但是肚子里隆起的那一块肉,却让叨婥所有的动作都停在了手边。   而此刻永安正闭着眼睛,等待着叨婥的“临幸”。   好几分钟没有感觉到叨婥的反应后永安张开眼睛,一脸困惑地看着呆立不动的叨婥,她的手停在自己的肚皮上,一脸的傻样。   “你不动手么。”永安笑了笑,“再不来我可就要着凉了。”   叨婥无奈,赶紧从旁边抓住一个毛毯盖在他的肚皮上,有些担心,“这样真没事么,会不会伤到小娃娃。”   “不会的。”永安宽慰她,“王太医不是说过不会有事。来吧。”   永安说这句“来吧”的时候很是可爱,让叨婥忍不住就想亲亲他,这么一副献身的样子哪里有平常君王的半分霸气。   想到就做到,叨婥在永安的嘴巴上轻轻落下一吻,“傻瓜,不要觉得有负担,我不会因为你身体不方便就有任何的怨言,我喜欢的又不是这个。”   永安没有直接回答她,忍了很久,忽然说了一句,“可是我想。”   叨婥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永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脸上有一点淡淡地红晕,但是眼神一点都没有避让。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叨婥如果连到嘴的肉都不吃,那还算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么。   用被子把永安连着自己盖住,叨婥火热的唇在永安的身体游弋,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永安会从紧咬的牙关里吐出一句压抑的呻吟,听到这声呻吟,叨婥便更加卖力的逗弄他。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永安怎么会回答这样的话,他咬紧牙,尽力不让自己说出些什么丢脸的话来。   “你不说话,我怎么能知道呢?”更加卖力的舔弄,永安的身体弓起来,但是由于顶着个大肚子,颇为吃力。叨婥的手从他的腰下穿过,替他分担了力道,手配合着嘴巴,在他的颈间、胸口流连。   “你不说话,是不够舒服么。”叨婥带着坏笑咬向永安的耳垂,“那我要加把力了。”   似有若无的凉风带着叨婥说话的想起吹动着永安的绒毛,他忽然间受不住,手紧紧抓住叨婥的手臂,一声呻吟一出口。   “啊,你,你给我快点。”   “这么说,是喜欢。”从没有看到永安如此失态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即便是在床上,他都表现的很冷静,这么掉魂失控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我也喜欢,喜欢你情迷时候的样子。”   一下子就找准永安的嘴,重重亲了下去。   唇齿交缠,在别的时候,应该是叨婥吃亏,但是偏偏今天叨婥来了兴致,永安又被她忽然间的主动给夺取了自持,眼睛带上一层迷迷蒙蒙的雾气,分外勾引人。   这样隐忍不发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想好好地疼爱。   顾念着永安的身体,叨婥没有硬来,而是极尽温柔,床幔里渐渐响起永安压抑不住的呻吟声,常二叔在外面的房间听了,颇为不好意思地把门窗都给关紧了。   看来他当初站在王夫这边是没有错的,叨婥真的是可以给皇上带来快乐的那个人。      情事过后,叨婥小心地给永安盖上被子,后者在床上沉沉入睡,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今天早上的早晨恐怕报废了。   问题是,以后的早上呢。   叨婥外在床头想了想,忽然就有了个主意。   “常二叔,你去找豫亲王过来,尽快。”   “这,王夫,不知有何事要找豫亲王。”   “等等详细说,你先把人叫过来。”   常二叔点点头,领命去了。      当天早上上早朝的时候,群臣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皇上不知道染了什么病症,只说是脸肿了进来,用垂帘给隔开了,也不大能说话,有什么话都是写在纸上让常二叔给念出来的。   而平常勤政的豫亲王,居然因为重病请了长假。   这坐在垂帘里的皇帝并不是现在还睡在龙床上补眠的永安,而是身形高大的豫亲王。   永安现在的身体快6个月了,也许勉强个几天还可以,可是还有接近3个多月的时间他根本挨不下去。就算真能挨到那个时候,别人的眼光怎么办,与其让永安蒙受危险,不如冒险让永乐来假扮一下,让永安可以多一点的休息时间,当然,那些大臣呈上来的事物,能带回来的都要带回来,他们相处的方案都要经过永安的首肯。   永安本来不大同意这件事,毕竟皇帝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职责,忽然有人替他做了去,倒有些不习惯,可这种感觉也只不过是持续了两天,两天里不用每天早上挣扎着起床,不用忍住要吐的冲动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人在激烈的争辩,不用批改奏章到深夜。可以躺在床上赖床,有太阳的时候出去走走,累了可以马上坐上来,也不用费心地把自己的肚子给隐藏起来,顿时就觉得叨婥想出了个好方法。   本来这个时候,叨婥应该陪着自己再太阳下晒太阳,但是今天她说外面的生意等着她去处理,所以出去了。   陪了他接近半个月,半点生意都没有管,虽然永安不想放叨婥出去,但是又不想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叮嘱她快点回来,就让她去了。   叨婥很放心自己的生意,除了陈升,还有常叔在帮忙打理着她的生意,不试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常叔在生意场上还蛮有天赋的。正好也给他挣一份家业,以后好养活常安。   她和永安说不放心生意只不过是借口,她要出来见见陈升,有话问他。   “老板,你肯定没和皇上说你出来的目的吧,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铁定要生气了。”   “他不会知道。”   “我不说他当然不会知道了。”   叨婥叹口气,和陈升相处地久了,就更觉得他不是个坏人。只是为人有些痞子气,任何场合都想逗弄人。   可是他所做的事情,让叨婥怎么也放心不下。   “我来找你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是不是皇上答应我的另一个条件。”   叨婥点点头,陈升那时候留下一个没有满足地条件,让叨婥老是觉得不安,第一,陈升的身份没有侧地确定,第二,永安是皇帝。   居于皇帝的高位,本来活的就不能如一般人恣意,永安金口玉言,这样一答应,有多沉重叨婥是知道的。   如果陈升提的只是一些小条件那还没什么,万一他要求有悖国家的安定,或者危及到了永安的安全,   陈升叹口气,“我说过,我不会提什么为难你们的条件。”   “不为难这个概念,见仁见智,我怎么能保证你所说的不为难,到我们这里又会演变成什么?”   陈升无奈,叨婥强烈的保护欲他感受地一清二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好不容易从皇帝那里拿到一个承诺。   “老板,我知道你对皇上的爱惜,我也一样,我也有需要保护的人。”   “……”叨婥愣住了,想了很多种结果,却不知道陈升会这样回答。   “她比我小五岁,因为出身的缘故,有很多事情都不得已,所以我想要帮她。”   叨婥怪异地看了一眼陈升的肚子,“你说的是孩子的母亲。”   陈升露出一个还不算难看的微笑,“老板,你难得聪明一回。”   “所以你留着一个要求是为了保护你的那个妻主,也就是说你预期到你的妻主有可能会遇到麻烦,所以说你的妻主会做出对永安不利的事情么。”   陈升一愣,翻了一下白眼,“老板,刚刚说你难得聪明一回聪明一回,没叫你发挥这么大的想象力啊。”   “你回答我,是不是。”   “也是也不是。”陈升诡异地笑了笑,“老板,我们也算熟识一场,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如果做出任何威胁到永安的事情,你知道,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老板你这样说话我真的有点怕了。”陈升嘴上这么说,手还是拍了拍叨婥的肩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穿越回去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啊 84 84、皇宫刺客 ...      留言已经传了出去,说新近的王夫刘山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和皇上有了夫妻之实,这次可以说是奉子成婚,皇上的子息弱,也是冲着刘山很可能给皇家带来一个皇女才这么着急招进宫中的。   而宫中对于这种留言也没有否认,什么有些在皇宫当差的人回家偶尔和家人说起,也说刘山王夫确实是顶着个大肚子,面目和去世的叨婥王夫很是相似。但是那个陈升王夫,没怎么见到了,就好像是进了皇宫就消失了一样。   大家心照不宣等到新的皇室成员的到来,毕竟皇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为妙。   这几天,叨婥没有呆在皇宫里,陈升快要生了,   陈升还威胁过永安呢,一想起这件事情,叨婥就绝对对这个男人狠心一点,但是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忽然拖了常叔带了一封信件过来,一点平时的闹腾劲都没有,可怜兮兮地求着她过来看看他,否则他要是死了,会在地府念着她的。   无稽之谈。大抵是怀孕的人都有些产前抑郁吧,连陈升这么乐活的人都不能避免。   自己再皇宫的期间,陈升一直帮着照顾着米业和酒店的生意,除了对永安的危险,也没做过什么实质的坏事,总体来说还是个好人,何况这封信写的够情真意切了,叨婥若是不去,其实也是有些担心的。   于是她就真去了。   去了才发现,自己是真来对了。临产在即,陈升的状态很不好,虽然还能抓着叨婥的手说一些欠打的话,脸色却苍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怎么会这样?”叨婥拉着陈升的手,冲站在房间一边的常叔发火,“人是你照顾的,出了这种事怎么没有和我说。”   “这陈公子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不知道怎么了,前两天感染了风寒,就一直不好,还越来越严重。”   “不怪常叔。”陈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别胡说,能有什么问题,就是要生了有点紧张而已,大夫来看两次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陈升冲着叨婥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苍白,没有了跳脱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沉重文静了。   “老板,我没有告诉你实话,其实我肚子里怀的孩子,可厉害了。我只是怕,见不到他的母亲。”   “怎么会。”叨婥咬牙,“你会没事的,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我替你抓回来。”   陈升摇摇头,“她不让我生这个孩子。”   陈升是被人抛弃的么,可是他还替那个女人保了一个愿望。   “你不要误会她,她是怕我会死。”陈升看着叨婥,“我们族里有个咀咒,谁要是怀了他们家的孩子,都要死的。所以她只能和别人成亲,我不怪她。”   他的手紧紧握住叨婥的手,用使劲地抓,“老板,我跟了你这么久,你就可怜可怜我,答应我,放她一条生路。”   “陈升……”   “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陈升抓着自己的手都痉挛了,叨婥不想看他难受,赶快答应下来。   陈升常常呼出一口气,语气瞬间就变了,“哎呀,老板,你可是答应下来了,到时候别反悔啊,我就怕到时候你从中作梗,皇上的话都靠不住。”   这哪里是刚刚一口气快要喘不过来的病人,比牛还健康,还冲着叨婥耍了个媚眼。   “你没事?”   “是啊,不是老板一直叫着‘你一定会没事’么,所以我就没事了。”   叨婥咬牙切齿,“你居然敢耍我。”   又转过头冲着常叔吼,“你居然帮着他耍我。”   “老板啊,不要怪常叔。”陈升从床上做起来,“我答应要替他女儿治病,他怎么会不答应。”   “你,你,你……”   把叨婥颤抖指着他的手指给抓住,陈升常常呼出一口气,“老板,记得我给皇上的药吧,那可是我们那里的圣药,我时不时吃一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要不了我的命,何况是个小小的娃娃。”   叨婥气急,一巴掌打在陈升的背上,没想到陈升脚下一个踉跄,忽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啊,我肚子好痛,好痛。”   “骗鬼,又在演戏了,我才不上你的当。”   “不是啊,王夫。”常叔凑过来,焦急的指了指陈升的□,“好像出水了。”   叨婥往那个方向看去,顿时眼睛都直了,“快啊,来人啊,快叫产婆。”      “叫爹爹,爹爹。”   永安抱着小安,正在哄着儿子玩。开春小安就两岁了,还不能说话,叨婥不在意,说孩子发育晚点是正常的,但是他有些担心,天天教着小安叫爹爹,娘亲。却总是得不到回应。   小安拿着自己又亮又黑的大眼珠看着永安,随着他说话的声音笔划着手指,或者揪着自己爹爹的头发在嘴巴里咀嚼。   “乖,小安别动爹爹的头发,叫爹……咳咳……”   这半会儿的功夫,小安又把自己du胖嘟嘟的小肉手伸进永安微张的嘴巴里,把永安吓了一跳,有些后怕,这如果自己不小心咬掉了,那怎么办。   “乖宝宝,不要乱动,乖乖站好,我们小安以后要嫁人呢,不能这么闹腾。”   常二叔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果然做了爹亲就是不一样啊,也不想想皇上自己可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个男人,现在却想把还未满两岁的小皇子养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家闺男,实在是……   心里这么想是这么想,可是常二叔铁定不敢把这事说出来,而且看着日头也渐高了,是该叫皇上回房间休息了,否则的话叨婥王夫回来,一定会治他的罪的。   “皇上,我看小皇子已经晒够了太阳,我们回宫吧。”   永安看了看天空,“天气这么好,我们等一会儿进去吧。”   “可是等一下会有新来的侍卫熟悉环境,不然我传令让他们下午再过来。”   “不用了,过来正好让我见见。”   永安现在心情很好,太阳光晒在身上,让他软软地不想动。不再理会常二叔,继续逗弄小安。   这当口,新进来的侍卫已经到了御花园,带头的侍卫看到皇上还坐在花园里,立马就跪下来。   “臣该死,惊扰了圣驾。”   “没事。”永安挥挥手,“带她们走走吧。”   “是。”   那个侍卫头子点点头,站了起来。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永安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就听到从人群中发出一声暴喝。   “狗皇帝。”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那一堆新进的侍卫中跳了出来,侍卫首领离得最近,想要拔刀相对,却被人一脚踢到了湖里边。   在场的侍卫多是新来的,见到这种阵势先是慌了脚,有几个勇敢地冲出来,却也没挡住来人几招。   从那女人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永安就全神戒备了,先不说他自己,他手上还抱着不能说话的小安,如果小安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永安都不会原谅自己。   “来人啊,刺客,抓刺客。”   常二叔把永安护在身后,扯开嗓子大叫,但是他并不能坚持几分钟,很快就被飞过来的刺客给踢到一边,永安对上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一闪身晃过了她的一剑。   “狗皇帝,你抢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要让你死。”   人在危急的情况下是能爆发出极大地潜能的。   虽然永安很久没有练武,但是在刺客攻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把儿子用腰带绑在背后,就和那人对打起来。   后面坠着一个人,前面又顶着个大肚子,永安很吃力,明面上和那人打斗,其实不过多是用虚招转移那人的注意力,不给自己的身体造成实际的伤害。   那人一记刀刃飞了过来,永安快速腾空落地,也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感觉到肚子一紧,有点麻疼。   由于早上见了顾命大臣,所以永安现在还穿着男人的衣服,来人不知道永安肚子前面那一块凸起是什么,倒是认准了永安对背后那个小家伙的保护。   她剑锋一转,直接就朝着永安背后划过去。   这变招太快,永安着急回身却也来不及,腰带被剑锋割断,小安带着一脸的懵懂,眼看就要从爹爹的悲伤摔下来。   永安伸手去抓。   对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的剑锋没有停,直接往左路撇过去,永安快手抓住孩子,心中才一松。   “扑哧”布料裂开的声音伴随着刺鼻的血气,永安的右手臂被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血涌了出来。   永安捂着伤口,被刺客逼退一步,脚一滑,抱着小安跌进湖里。      “啊,好疼啊,好疼。”陈升紧紧抓住叨婥的手,指甲都要扣进肉里面去。叨婥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一考虑陈升的疼痛可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也不敢开口呼痛,只能一味忍着,还要开口安慰对方。   “没事,深呼吸,深呼吸,大夫马上就来了,没事,没事。”   “你他娘的,混蛋,啊……”   叨婥深吸一口气,“我混蛋,没事,很快会没事的。”   “啊,好疼啊。”   “深呼吸,深呼吸,没事的,没事的啊。”   “我不想生啊,我不想生啊,堂幕,你该死的。”   堂幕,叨婥正准备大声叫痛的嘴巴直接愣在这里,这个就是陈升那个负心人的名字么,叫堂幕,好奇怪的名字。   叨婥朝常叔看了一眼,常叔心神领会,恐怕陈升极度痛苦下脱口而出的一个名字,他们能用来追查他的身世,或者进一步,知道他的那个情人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对永安造成威胁。   “大夫来了,王夫,大夫来了。”   手下的人匆匆抓着一个大夫冲了进来,常叔找的是个男大夫,但是这个男人很镇定,一进来就帮助陈升把脉,然后很快朝叨婥汇报,“请大家先行离开这个房间,留下一个比较有经验的人,我要立刻给他接生,否则的话会有危险。”   “哦,哦。”叨婥有些乱了,被常叔抓着手从房间推了出来。   “王夫,你先出去,我在这里帮忙,会没事的。”   叨婥守在门口,听着里面此起彼伏叫痛的声音,捂着自己的胸口,喘息都有些困难。   原来生孩子是这么恐怖一件事情。当时永安生下小安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他就是自己一个人经历了所有的痛苦么。   “啊……”   凄厉的喊叫在耳边响起,让叨婥感觉到一阵的紧张,莫名其妙的,胸口有种疼痛的感觉,叨婥觉得不对劲,也顾不得房间里陈升喊叫连天了,她现在就想回宫看到永安和孩子。      不知道心里是怎么了,叨婥急的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骑上马,向着皇宫的方向狂奔。   为什么心里会如此惶恐,她不过是离开皇宫半天的时间,千万不要出事啊。   “王……主子。”半路上迎面一个骑白马的影子,不是明月是谁,她什么时候回京城的,还是一直隐藏在暗处。   “主子,快回去,家里出事了。”   在皇宫的时候,皇帝的身边并没有安排所有的暗卫,他们一直都分布在皇宫各个岗点。   她刚刚从山里回来不久,今天本来是守在皇上身边,却被皇上遣开去拿小皇子的米糊,结果一回来,就看到皇上和小皇子落在水里。   一句家里出事了,叨婥只感觉自己的血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叨婥推开挡在面前的明月,策马朝皇宫飞奔回去。   她的不祥预感成真了,皇宫里出了事情,明月这么紧张的来找自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永安出事了,永安出事了。   天哪,他还大着肚子,出事了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唯一一个闪现在她脑子里的念头就是赶快回去,回去,回到永安的身边,呆在他的身边,如果有什么事,也要一起承受,如果要死,就一起死。   宫门外常二叔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叨婥骑着一匹马疯狂地从他身边跑过,赶紧在她身后大喊,“王夫,去玉清殿,皇上在玉清殿。”   从马上几乎是摔下来的,脚骨疼的厉害,叨婥不敢有半分的倦怠,迟一步,有可能就看不到永安了,她怕去承受这样的痛苦。   外面围着一圈的太医,都是叨婥没见过面的,里面应该已经挤满了太医,叨婥脚下踉跄,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看到开门出来的沈太医。   看到叨婥,他松了一口气,赶快走上前去,“王夫,你可回来了,现在只有你能劝劝皇上了,皇上如果不接受我们的治疗,恐怕会有危险。”   “啪铛。”一声清脆的杯子落的身影,接着传出永安暴虐的声音,“我说了别管我。”   叨婥差点要哭出来,永安没事,永安没事。   但是下一声又让她刚刚升上来的心跌落了谷底。   “别碰我,快救小皇子,快点。”   叨婥走紧两步,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   永安的衣服上还在滴水,整个人颓然坐在床旁边的地板上,脸色苍白,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顺着他的手,叨婥看到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小手,还有小手的主人,此刻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小安。   “王夫。”王太医最先看到了她,赶紧出声,眼神若有似无地看了永安一眼,提醒叨婥永安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小皇子如何了?”叨婥喉咙发紧,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孩子丈夫有没有事情。   “小皇子因为落水喝了点水,受了凉,不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胡说,没有问题我儿子怎么没醒过来,快点救他,快点救他。”   永安虽然在吼着,但是眼神里一点光彩都没有,叨婥更怕永安会出事。   “该死的,怎么没帮皇上看看。”   “王夫,这……”   “快点过来。”   直接把人带到永安身边,在永安做出激烈的反应之前叨婥把人搂在怀里。   不想永安却剧烈的动起来,“快,我儿子,我儿子,救小安,不要管我。”   “没事的,永安,小安已经没事了,他平安了,你乖乖听话,给大夫看看,否则的话生病了,肚子里的娃娃可受不了了。”   她轻柔地吻着他,一遍一遍,落在他的额头 84、皇宫刺客 ...   ,眉间,鼻子上,一遍又一遍安抚着此刻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爱人。   “小安没事了,我回来了,我在这儿呢,我说小安没事就没事了。”   永安在叨婥的百般安慰下渐渐地恢复神智,身体却开始无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冷,”他说,“叨婥,我冷。”   “乖,没事。”紧紧搂着永安,叨婥转头冲着王太医说,“快点。”   一行人围了过去。   永安还有些许的反抗,被王太医在背后扎了一针,软软瘫在叨婥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悲悲悲 85 85、恢复 ...   永安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   怀着小孩,又受到冷水的刺激,接着又是极端的惊惧,一下子把永安的身体摧垮。要不是陈升的药养了一段身子,恐怕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但是永安却开始发烧。   这个时候不能用退烧药,叨婥只能用冷水沾湿布巾,然后拧干了给永安降温。   手轻轻落在永安的脸颊上,泪痕还没有彻底干。   “小安已经没事了,你这个做爹爹的反而躺下了,让小安知道可要笑你哦。”   叨婥揉揉瑟瑟的眼眶,触手是一片湿,原来是哭了么。   “王夫,这是我们在御花园捡到的,应该是刺客留下来的。”   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小声地向叨婥报备。   手里拿着是一个红色的香袋,叨婥拿过来一看,上面绣着一个字,“升”。   “当时都发生了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行刺皇上。”   “据常二叔说,当时那个人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说皇上抢了她的爱人。”   叨婥点点头,手指摩挲过那个“升”字,全世界这么多人名叫升,但是叨婥此刻能想起的就只有一个人。   “你现在就去陈升那里,如果他已经顺利产下孩子,把他给我软禁起来。”   “是。”   “小皇子如何了?”   “回王夫,刚刚醒了一会儿,喝了一点水。”   叨婥摸摸永安瘦削的脸,“把小皇子抱过来,在旁边安一张小床。”   “是。”      永安醒过来之前,叨婥的心情一直在惶恐中度过,太医每隔一段时间给他把脉,好在永安的脉象还算是稳定。没有太大的变故,让叨婥多少省心一点。   小安被叨婥抱在怀里,他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但是脸蛋还红红的,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母亲,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乖乖地看着,把叨婥的心都给看软了。   “宝贝,你也在担心爸爸么。”   “啊……”   “你知道你爸爸有多爱你,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开小安的,没事的,爸爸会没事的。”   小安在襁褓中伸了伸手,在妈妈的脸上刮了一下,感觉就像是安慰叨婥。   叨婥心疼地捧着儿子的脸,小安的眉目已经逐渐清晰起来,和永安很像。   这么想的时候,叨婥的目光落在永安的脸上,然后她感觉永安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   赶紧凑过去,没错,永安的眼睫毛又动了一动,然后他的身体,也微微抖了一下。   “永安,永安。”   小心地把儿子放在永安的臂弯里,叨婥的的手轻轻替永安把散落在额头的头发梳理整齐了。   “永安,你是醒了么,睁开眼睛看看小安好吗,你看他已经没事了,我们的儿子已经没事了,你可不要出事,否则的话我怎么办,小安怎么办。”   永安的眉头皱了皱,大概是被叨婥给吵得急了,眼睫毛又剧烈地动了动,叨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爱人。永安终于在她的期盼中慢慢睁开眼睛。   “叨婥。”   声音粗哑,但是听在叨婥的耳朵里却是天籁,叨婥使劲楼主永安,“你可吓坏我了,你可是吓坏我了。”   永安的手微微有些艰难地拿起来,小心地放在叨婥的背上,敏感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中央一颗小小的脑袋,忽然有些紧张。   “小安?”   “小安没事。”叨婥从永安的胸前抬起头来,小心地把躺在永安身边的小家伙抱起来,给他的爸爸看。   “看,小安一点事情都没有,因为有爹爹的保护,所以很健康。”   小家伙脸蛋红彤彤的,看到自己的父亲睁大眼睛担心地看着他,也像是父子之间的天性,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甜甜的。   “你看,他在笑。”   “对啊,”叨婥抓住永安的手,“我们的宝贝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总算醒了,他也很高兴。”   永安微微笑了笑,手落在叨婥的手心里。   “害你担心了。”   “你知道你出事会让我担心,就更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太医说幸亏陈升给的药很有用,否则的话,你这次可就危险了。”   “我知道了。”      太医过来给永安把了脉,能醒过来就已经好了大半,但是毕竟肚子里的孩子在水里受了寒气,这回是铁定要在家里好好休养一阵了。   叨婥在永安睡下后去了香满酒楼,明月已经把陈升软禁起来了,就等着叨婥处置。   从被软禁起来的那一刻,陈升就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示弱,毕竟现在他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还是一个小女娃的父亲,做了父亲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总是比别人多了一份勇气。   “你倒是挺镇定的。”叨婥取了个椅子在陈升的床正对面坐下,“也不担心我忽然间把你软禁起来有什么企图。”   摇摇头,“该得到的承诺我都从老板这里得到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老板的为人,是不会为难小孩子的。”   “那么你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了。”   “不知道,但是也猜了个大概,自从那次我把药给皇上之后,老板好像就已经对我不信任了,所以铁定会调查我,如果我猜的没错,我的身份已经被老板知道了。”   叨婥一愣,站起身来,“这么说,你还有见不得人的身份了。”   这句话倒是让陈升一愣,他看着叨婥,下意识把孩子抱紧,“老板这句话的意思,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软禁他。   “你还记得永安欠你的那一个愿望么,你还记得你几番朝我施压,要我一定坚守这个约定。我还问过你,是不是你认定你要保护的人会对永安做出不利的事情,所以你才千方百计想要保全他。”   陈升低头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女娃,觉着恐怕也瞒不住什么了。   点点头,“实际上,我用陈升的原名答应佯装陪着你进攻,确实是为了刺激那个女人。”   叨婥紧紧咬着嘴唇,等到陈升说话。   “她怕我怀孕会出事,所以坚决不愿意给我留下孩子,也不能娶我,我顶着大肚子离开,就是怕她知道我怀孕后会杀了孩子。”   陈升有些惨然笑了笑,“我离开后,她会和族里规定的那个人结婚,那么我就彻底离开她的生命了,所以我不甘心,我要让她受刺激,然后到京城把我追回来。”   叨婥的手紧紧地揪在一起。   “她来京城的话很危险,如果皇上知道她的身份,恐怕还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所以我才想向皇上讨了这个愿望,到那个时候保她一命。”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给永安带来多大的危险。”   陈升摇摇头,“皇宫戒备森严,她是不会威胁到皇上的。”   “不,你说错了。”叨婥冷冷地说,“或者应该说,你把你的女人,看得太弱了。”   伸手一挥,那个一直拽在自己手中的香囊一下子砸在陈升的身上。   “你看。”   陈升的视线在落到香囊的那一刻就变了模样,他挣扎地站起来,紧紧抓住那个香囊,从指尖在身体,都在不断地抖动。   “怎么会,怎么会……”   “陈升,我对永安的担心你不是没有看到,他顶着大肚子,任何危险对他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你居然敢利用我们。”   “老板。”陈升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的那种吊儿郎当的表情,他紧张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太虚弱,只不过是撑起半边的身体,就已经满头大汗。   “我不会治罪与你,你毕竟还有个小孩子要照顾,但是如果让我见到你的妻主,我会杀了他。”   “老板。”   叨婥甩手离去,只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叨婥手里不停地替永安准备甜点,一边问着站在旁边的明月。   “王夫,我已经派人调查了京城各大酒楼,听说来悦客栈这几天接了几个客人,说话带着口音,出入经常用纱巾蒙着面,很是可疑。”   “你紧密地盯着他们,一有动静,立刻向我报告。”   “是。”   挥挥手让明月下去,叨婥的注意力又回到准备的甜食上去。   永安这两天身体好了一点,胃口也跟着增加起来,叨婥经常亲自下厨,给他准备点好吃的东西。   她和陈升曾经有过谈话,让她知道陈升是从比较远的一个民族过来的,那个民族甚至有一些不成文的传说,所以陈升才没办法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叨婥让明月多多注意在京城出现的外乡人。   看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饿了很久吧,今天研究了一种新的甜点,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叨婥捧着盘子放在桌子上,凑过去亲了一口正在埋头和小安玩的永安。   “没有,还好。”   听到叨婥的声音,永安才舍得把眼睛从小安身上抬起来,“叫下人做就好了。”   “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么。”   叨婥笑着坐下来,搂着永安的手臂,“先吃点东西,等等再去床上躺一躺。”   永安叹口气,“我又不是瓷娃娃。”   叨婥继续亲了一口他,“你是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快完结了啊,大概下周吧,完结大家好回去过年。 86 86、擒贼 ...   那些外乡人好像比叨婥想象得要来的狡猾一点,明月有些大意了,隔了两天就失去了对方的消息。   不过叨婥有办法,如果她的推断不错,那个此刻和陈升真的有关系的话,一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陈升去引那个人现身。   当然不能用那个真正的陈升,那么她需要的就是个名目,就是个假陈升。   很快,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帝新进的王夫陈升将前往淮安寺去祈子。   这种说法很可信,以来,淮安寺却是是祈子的好去处,二来,大家都默认另一个王夫刘山已经怀孕,那么这个王夫为了自己的地位,自然希望能快点怀上孩子。   叨婥希望,这个小道消息,能很快让那个女人是上钩。   如果她心里是在乎陈升的话。      日子定在大后天,然而要找一个人来冒充陈升并不容易,他的体型挺拔,在她认识的这么多人中,只有一个人从背影看上去像他,而且她能够信任。   启央。   豫亲王天天出入皇宫,叨婥自然知道两个人发展的状况,也许是被豫亲王的痴情感动,启央已经渐渐接受这个女人,从豫亲王日里的言谈间,叨婥知道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很是迅速。   这样的情况,让启央去,恐怕永乐会担心,何况,自己又是有什么资格,去叫启央帮这个忙呢。   豫亲王却找她谈话。   “我以为你前两天就回来找我了,等来等去却不见人。”   “哦,那永乐觉得,我要是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永乐笑了笑,这些日子共同导演了一出瞒天过海,对叨婥,她已经越来越交心了。   “你已经向外公布,陈升要上淮安寺祈福,但是正主被你关押着,你说该谁去。”   “这可说不定,世界上这么多人,找个相像的人并不难。”   “找个相像的人并不难,但是在短时间内找个相像的,而且还是你信得过的人,却不是这么简单。”   叨婥点点头,看到永乐已经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想要否认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我确实为这个烦恼。”   “眼下就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我不想让他冒险,也没有立场让他冒险。”   永乐摇摇头,“你知道启央的,如果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总是会认真去完成,他认为值得帮助的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次不是我的主意,你知道我舍不得,这次是他的注意,他主动要帮你们的。”   叨婥站起来,由此而错愕地看着永乐,“你怎么想的,怎么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你不担心。”   “我很担心。”永乐点头,“但是我相信他。”   叨婥的眼光闪了闪,总觉得永乐和启央之间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已经是知心知底了的。   这个时候,私心也好,叨婥点点头,“好,代我向启央说一句,多谢。”      做了最万全的准备,叨婥怕启央真出了事,她会一辈子负疚。   “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取消还来得及。”   启央看着面前面有菜色的叨婥,轻轻笑了一下,她这个样子,和当初刚见到她的样子几乎没有两样,哪里有后来练出来的气势。   “我不会有事,你别忘了,我一身的武功,何况我不出面,这个计划就难以实行,你就会永远担心,皇上现在还带着孩子,你不担心。”   “担心。”叨婥点头,只恨不得自己长得三头六臂,或者七十二般变化,这样就不需要启央为他们冒险了。   “我会没事的。”启央看了前边一直在指挥部署的永乐,笑了笑,“而且,有永乐在,她不会让我有事的。”   叨婥愣了愣,看着启央,会意地笑出来,看来,这一段时间,永乐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无论如何,顾着自己的安全,有什么事情,我们来解决。”   “恩。”   永乐走过来,叨婥看出她的脸上带着忧色,但是在启央的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又迅速换上一副笑脸,“你要担心。”   她说。   “恩。我没事。”启央回答。   叨婥在旁边默默看了两眼,转身,把这个空间留给两个人。      远远地,十匹骏马缓缓向着淮安寺行进,马匹的背后跟着一辆马车,而后又是十匹骏马。   中间的马车中坐着的就是启央。走过了这段路,剩下的平地就要走下马车徒步走过去。   叨婥给启央带上面纱,因此无论那个女人隐藏在哪个角落,都不可能会看到启央的脸,她只会从启央和陈升相似的身形上看出点端倪。   而就这点东西,还是叨婥他们故意安排的,一等到那人出现,几大高手即刻围攻,一定要把那人抓个现行。   永乐带人在这条路上的周围都布了点,就等着大鱼上钩。   “时间差不多了。”   叨婥从自己的据点看过去,正好看到此刻启央慢慢地从马车上走下来,面纱罩着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身边的待人已经走上前抓住他的手,在侍卫的护卫下,启央慢慢向着前面的淮安寺走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   叨婥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随时就有可能出现。   随时。   天空中响起一声尖利地类似鹰的呼号,叨婥抬起头的一瞬间,原本安安静静的树林忽然飞出了好几道人影。   果然来了。   “快,冲上去。给我捉住那人。”   叨婥手指着那个明显为首的人,指挥着暗卫冲过去。   永乐的人马离得近,已经第一时间冲过去和那班黑衣人过招了,而永乐本人,也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启央的身边,守着他,所以她直接对上那个为首的人。   那个人的功夫很好,叨婥从远处看去,也看出永乐有几次都差点陷入困境中,指派身边的人赶快前往救援,叨婥的手指都跟着抖起来。   “铿……”一声锐利的刀剑碰撞声,永乐退后两步,这边的暗卫还没有赶到,这边黑衣人的刀剑已经跟了过来。   启央正和旁边的人打在一处,余光看到永乐危险,赶忙回身抢护。   他这一招把自己陷入万全的危险当中,但是也让黑衣人一瞬间措手不及。   黑衣人原本以为启央就是陈升,现在却见着他为了救别的女人而不顾性命,自然心伤,稍不注意,就被启央乘机划了一刀。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视线落在启央手上的刀上,忽然暴虐起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停顿,她忽然就伸手,要取启央脸上的布巾。   启央一惊之下想要回退,却已经来不急,被黑衣人一下子扯掉脸上的纱巾。   他的脸露了出来。   “不好。”叨婥大叫。   那个黑衣人的视线在接触到启央的脸时忽然暴虐起来,一掌就朝着启央拍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原本已经摔在地上的豫亲王忽然间跃起,拉着启央往后退的同时转身为他当肉垫。   掌力打在永乐身上的声音让叨婥也跟着心惊了一下。   这个时候暗卫赶到,和黑衣人打在一处。   叨婥心里有惊又急,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不敢懈怠。   从自己隐身的地方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场面上的形势,黑衣人带来的一众人都已经差不多被制住了,就唯有领头的那个,功夫了得,几个暗卫围攻她,却没见那人有什么不适应。   把护着自己的暗卫推开,叨婥快步朝那边奔过去。   她是算错了,或许因为陈升的描述里把人描述地太柔情,叨婥没有料到这人会如此的危险,武功又是如此好。   如果在这样拖下去,一众的高手都有可能吃亏。   “住手。”   叨婥奔到近处,随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朝战圈里扔了过去。   暗卫们退了出来,那个黑衣人在看到叨婥扔过来的东西时一愣,随后跳起来伸手把东西紧紧抓住。   那是个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字,“升。”   “你把他藏到那里去了?”   那个人愤怒的视线飞向叨婥,一步步走了过来。   几个暗卫要围过来,被叨婥一挥手挡住,“先送永乐到安全的地方。”   “你不怕我。”那个人没有被蒙住的眼睛轻佻地挑起来,“你似乎不怕我会对你不利。”   “你不会对我不利。”叨婥摇头,“你不敢,何况我若有事,身边的人一定会和你拼命,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恐怕也撑不住吧。”   那个黑衣人停在她的面前,叨婥可以感觉到从她的眼光中射进来的恶毒的眼光。   “你抓了他。”   “他生了个女儿。”   一句话说出口,果然那人刚刚还愤然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   “你说什么?”   “他生了个女儿,父女平安。”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迎接他的是这个消息,一个人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叨婥。   “你大概并不知道我这么对你说的原因是什么。陈升之所以让皇上昭告天下说他要嫁近皇宫,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刺激你,并且他千辛万苦为你要了个免死金牌。可是你知道么,你闯进皇宫,刺杀皇帝,这一切的罪过,现在都在落在你男人和女儿身上。”   “你敢……”   “我不畏惧你随时有可能杀了我,但是你要知道,我手上可握着你两天人命。”   “不要伤害他们。”女人的眼睛眯起来,说了从刚刚开始最柔软的一句话,“只要不为难他们,我任你处置。”   手上的刀落下,身边的人赶快冲过来把他捆绑好。   拉下黑巾。硬气中带着邪恶的脸,叨婥挥挥手,“送到宗人府。”   “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支持 87 87、珠木台 ...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皇上迟迟没有临产的迹象。”   王太医颇为担心地和叨婥说,上一次孩子早产,这一次也不消停,呆在母体里久一点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怕就怕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有危险么?”   “暂时看来,皇上的脉象很平稳,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按着这个情况,皇上和皇女都不会有事。”   叨婥敏感的察觉到王太医的话里有话,有些着急,“如果,只是如果么,你不能确定皇上这几个月的身体情况?”   “恕老臣无能,老臣在替皇上把脉的时候发现皇上的脉象并不稳定,一般是没什么问题,但皇上以前曾经经历这么大的风险,所以不敢轻易断言。”   “好好调理一下皇上的身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是。”      豫亲王受了重伤,这两天无人上朝,就推脱说皇上偶感风寒,早朝停个两三天。叨婥抽空跑到豫亲王府看人,却见永乐靠在枕头上,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有启央精心的照顾,脸上哪里有半点痛苦的样子,反而是笑眯眯的。   叨婥走进来的时候,启央正端着用过的水准备出门,见到她微微一笑,“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怎么,受了伤还这么高兴。”叨婥走到永乐的床前,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永乐看样子是止不住笑容了,难得平素严肃的她居然还能说两句开玩笑的话,“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为谁受的伤。”   为所爱的人受伤,这个在武侠小说里面被称作英雄救美,叨婥无奈摇摇头,“你的身体如何,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大概那个女人没有尽全力。”   叨婥笑了一下,“你倒是希望人家打得大力一点,伤重一点有人心疼。不过你别忘了你还得帮忙上朝呢,别赖在床上,快点好起来。”   永乐瞥了叨婥一眼,“让我休息一下都不消停。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女人。”   “杀了她。”叨婥理所当然地说,“她已经招供,是她伤了永安,而且她确实也想杀了永安。”   停了停,“我觉得她并不是个普通人,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当初陈升想要为他女人免死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她回来行刺皇上。”   “那该怎么办?”   “我想,先让他们彼此见一见,再细细审问,毕竟,让她见见自己的女儿。”   “不要冒险。”永乐说,“你应该明白,永安不会希望你有事。”   叨婥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升没想到叨婥还会给他机会,让他看看那个女人,当然,那个女人现在被关在宗人府里,随时都可能被处死。   “老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我也知道她这次做的太过分,太欠缺考虑了。谢谢老板给我这个机会,至少,能让她见见孩子。”   “她很顽固,除了说是她要杀皇帝什么话都没有说,我恐怕不能放了她,让你见见,就当是对你的补偿,这么多日子,多亏了你照顾店里。”   陈升点点头,抱着孩子起身。   “等一等。”叨婥拦住他,从他的手中把孩子接过去。   “她的武功很高,我不保证你和孩子一起去见她,她不会乘着这个机会逃走,你们一个一个来。”   这样,总会有一个人充当人质,让对方不敢冒险。   陈升点点头,“老板考虑的周到,我明白了。”      陈升慢慢走向地牢,阴冷湿寒的空气让他皱皱眉头,脚步有所停顿,又继续走下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一直背对着墙面的女人忽然转过头来,激动地冲到栅栏边,她的力气很大,如果不是特制的铁栏杆,恐怕这时候她会冲出来。   “陈升。”女人气急败坏的说话,语气里却好似还带着一股的宠溺,既生气又舍不得大声发火的样子,“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居然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跑出来。”   陈升的眼睛默默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走过去,慢慢地停在她的面前,没有再靠近,却也不会离得太远,“珠木台,你怎么还是一副莽撞的脾气。我怕你出事,本来想保着你命,结果你给我走了这步棋,这回我再怎么想,也救不了你了。”   “我不需要你救。”珠木台大概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因为自己而受到委屈,所以说起话来也特别生硬,陈升见她此刻还在纠结这事情,脸一下子沉下来,刚刚一直压在心里的火气腾得就冒出来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流落到京城来,若不是想要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会逃离吗,眼见着这天朝和我们珠木族的矛盾越来越大,你为人多莽撞,我多怕你以后会吃亏,处心积虑为你找了一条救命的良方,你就是这样来感谢我的。”   见到陈升发火,珠木台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居然还能像笑起来,“好久没见到你发火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怀念。”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陈升的眼神有些潮,“我本来以为,假装进宫,你会认认真真审视你做过的事情,你不该不允许我们的孩子出生,可是我哪里想得到,你居然会闯入皇宫,还伤害了皇上,你自己也是统帅,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会对两个国家照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你出了事情,你对得起千千万万珠木族的儿女么。”   “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你落到别的女人手里。”这个时候珠木台的气势还是很强硬,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指责过,即便对方是自己最爱的人,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还是坚持自己的行为,“你明知道我的脾气,为什么还要拿这种事情来刺激我。”   “好,是我错了好了。”陈升叹口气,慢慢走到珠木台的面前,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此刻那张原本俊秀的脸上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分外狼狈。   “明知道和你在一起有诸多的困难,可是却情不自禁,你看,我把我们的女儿都生下来了,一直等着你给个名字。”   珠木台的眼神在听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柔弱起来,从栏杆里伸出手,握住陈升的手臂,“我不让生孩子,是怕你出事,你也知道我们珠木族的诅咒。”   “可是我并没有事。”   “是啊,我们应该庆幸你并没有事。”珠木台说,“但当时我们什么都不能预料,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冒险。”   “那现在,我还不是在危险中。”   陈升叹口气,他的爱人太过于莽撞,只希望以后没有他在周围盯着,当上母亲的她知道该怎么克制自己的脾气。   “珠木台你听着,”陈升忽然压低声音,“等一下,他们会带着我们的女儿来见你,以你的功夫,赤手空拳打出去也是可以的,出去后,把我们的女儿抚养长大。”   珠木台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升,“你想干什么?”   “你听我说,我不能让你死,你是珠木族的希望,我也不想孩子跟着我出事。所以你带着她离开,我很放心。”   “绝不行。”珠木台狠狠地瞪眼,“你如果敢,我就把这个皇宫横扫了,然后和你一起死。”   “你,你能不能多为你的国家想一想。”   “我绝不,你如果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就和女儿一起到黄泉陪你。”   像是想了很久一般,珠木台忽然抬起头,对着外头的守卫吼,“告诉你们的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关系着两个国家,关系着她的皇位。”   一直在外面听着的叨婥想了想,挥挥手叫手下过来,“先把陈升带出来,晚上把他们的女儿抱过来给我,我带着去见珠木台。”   手下点点头。   叨婥转身,回宫。      “这次的肚子好大。”永安摸摸自己的肚皮,感觉有些不敢相信,以前那一胎有可能因为长期的受伤,又因为是早产,所以从怀孕到生下孩子,肚子也没有太大过,这一次,肚子却奇大无比,走路都看不到腿,走两步就累,感觉很吃力,当然心里更是有些担心。   “这样才说明孩子特别的健康。”叨婥也跟着摸摸永安的肚子,宠溺得不要命。   她知道快要生孩子的准爸爸都会产生一些这样那样的症状,焦虑啊,担心啊,所以一天到晚,如果有可能,都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太医不是说近段时间就要生了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动静。”   “笨蛋。”叨婥敲敲他的额头,“不是说这是个女娃么,女娃当然更加稳重一点,不会像你怀小安的时候那样折腾你。”   永安歪着头想了想,大概觉得好像也有道理,点点头。   “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按照太医说的,多休息,多吃点东西,孩子才能更加健康。生出来就会是个白白胖胖的宝宝。”   永安倒也同意,点点头,“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担心。”   永安这句话一下子让叨婥想起那个时候,她不在永安的身边,让永安承受了那么痛苦的一次经历,心里顿时就觉得酸痛起来了。   “对不起,我以后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永安一愣,呆呆地笑起来,自从第二次做父亲的日子逐渐靠近,永安的脾气也越来越暖人,心里上也放松了很多,这样很好,对父女的身心发育都有好处。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从次以后,好好过日子便是。”   “恩。”   照顾永安吃下饭,等到他睡着了,叨婥才出门见了太医。   “这两天,怎么样?”   王太医皱皱眉头,如果可以,他希望为叨婥带来好消息,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有半点的隐瞒,恐怕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皇上这两天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叨婥立马紧张起来,“你说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   “臣这两天还是按正常给皇上把脉,发现皇上体内有股虚弱之气,这气要是放在平时只不过是多犯晕眩之症而已,但是如果要生孩子。”   叨婥一下子想起陈升这段日子一直给永安服用的药丸,颇为担心地问道,“那会不会是陈升给的药丸。”   “不是。”王太医很肯定地摇摇头,“王夫,微臣第一时间仔细查看了剩下的药丸,这药确实如陈升所说,是一味良药,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效用。恐怕皇上是因为早期身子亏损,又入了湖水,虚寒之气沉底,如果多服用此药也许会有根治的效果,只可惜时间太过于仓促,恐怕挨不到皇女出生啊。”   “那不能多吃这药丸么?”   “不可,半个月不可超过一粒,这已经是极限了。”   叨婥闭目微微沉凝,陈升和那个珠木台的话,她停了大概,到了最后,恐怕珠木台有话要对她说,什么,是和她谈条件吗,如果真是如此,不知道她有没有可以解这个危机的药丸。   “我知道了,你先尽力看顾好皇上的身体,在确定绝对安全前,恐怕不能让皇上把皇女提早生出来,我再想想办法。”   “是,微臣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支持,多支持 88 88、交易 ...   “你找我。”叨婥抱着孩子交到珠木台的手中,“你女儿不像你,倒是和陈升长得一摸一样。”   不管平时再凶神恶煞,见了自己的爱人孩子都柔情一片。珠木台只是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个敌国的人为什么会如此客套出口说话。   “我不找你,我找你们皇上。”   叨婥点点头,“皇上遇刺受惊,还在休养,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我能做得了主。”   珠木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遍,最终点点头。   “好,你抓了我,我和你说也是一样的,我要你们放了我。”   “放了你?”   “连着陈升和孩子。”   叨婥歪着头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我是珠木族的首领。”   叨婥点点头,并没有感到意外,陈升和珠木台见面的时候,她在门外都听到了。   “这个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们那里的人是反对你和陈升在一起的,所以自然,你这次来救他,是隐秘的行为,我们不说,又会有谁知道你是落到天朝皇帝的手中。我们在乘着珠木族群龙无首之际一网打尽,不就是一石二鸟了吗。”   珠木台重新审视了一下叨婥,第一面见她的时候她从一群人的护卫中跑出来,倒是没有看出她的缜密心思。   “我要你放了我,并不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相反,如果你决定杀了我,那么你绝对会后悔。”   这回轮到叨婥疑惑了,她摇摇头,问,“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我说过,我是珠木族的首领,如果我出了事,我们族人自然会选出一个人接替我的位置,我唯一的女儿在这里,那么唯一有继承权的,就是我那个刚出现不久的堂妹。”   “这是你们珠木族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珠木台并没有正面回答叨婥的话,她抱着怀里的娃娃,小心翼翼地哄着,有如珍宝一样,“你说的没错,我们王族的事情,从来都不说给外人听,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不是为了那个倔脾气的陈升,我是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的。”   她的眼睛始终没有从孩子的脸上离开,继续说,“我的姨母,数十年前爱上了中原的一个男人,坏了我们族的规矩,离开草原二十多年,后面听说那个男人得热病死了,姨母也下落不明,直到现在,她带着她的女儿回来。如果让她掌权,我们的边境将不得消停。”   “为什么?”   “我堂妹在天朝有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她叫启横。”   “启横!!”叨婥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她当然直到如果让启横入主珠木族有多么的可怕。   “对,她是当年我姨母留在京城的孩子,听说还有个弟弟,我没有见过。但我知道她曾经威胁到天朝的皇位,你觉得这个够水准交易吗。”   叨婥点点头,“当然。”   其实从珠木台说出自己的身份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并不会过分为难她,毕竟她还是陈升和他女儿的唯一亲人。   “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   “一个,是你不能再伤害皇上,如果你有做出半点威胁的意思,我绝对会和你斗到底。”   “可以。”   “还有,我这个有个人,恐怕要向你们讨一点药。”      放过珠木台确切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至少陈升不会因此遭受不幸,而永安的毒,也顺利解了。   永安的毒?   是的,也许王太医看不出来,甚至连珠木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珠木台手下的一位医生赶来,才向他们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珠木族的诅咒,听来有些骇人,说是历代珠木族的王,都很难有子嗣,孩子一般在肚子里怀上几个月就夭折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百年前,那时候一个太医发现了“黑硫果”,就是陈升分给永安的那种果实,发现对母体的体制有很大的加强,吃过这些果子的人,很多都保住了宝宝,但是这种珍贵的果实并不能与强大的诅咒相抗衡,很多人即使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父体也没办法存活。这也就是为什么珠木台一直禁止陈升怀孕的原因。   当然,她也知道陈升的心中一直想要有个小孩,所以还是不遗余力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结果果然有收获。   普踏踏,就是那个珠木族的大夫说,“我一直调查,最后发现其实这种药果是个毒物。”   “怎么会?”   别说陈升吃了那么多还顺利产下孩子,就是永安也靠着这种药撑过了好一段时间。   “确实是毒物,只是毒性很弱,积在一起才会毒发,恐怕陈公子就是因为少吃了一点才没事。”   普踏踏看了一眼叨婥,“我替你的夫郎把过脉,按理来说他吃的药并不多,主要是底子不好,反而把药中烈性引出来,所以才会分外危险。”   “那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普踏踏点点头,“我找到解药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药草,倒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是最简单不过的草,路边随处可见,谁都没有特意去注意的小草。   “这种草叫猪食草,以前的人因为容易采集而给猪当了饲料,到处都可见。别看黑硫果这么稀有的东西,能够克制它的毒性并且使它有益的效用发挥到极致的话,就只有这简单的遍地都是的野草了。”   叨婥抓了一把在鼻尖嗅了嗅,有种刺鼻的味道。   “这真的能吃吗?”   “良药苦口,况且我也没胆量暗害天朝的皇帝,请放心。或者要我试药。”   叨婥直接招了王太医来,两个大夫在房间里研究了好半响的时候,出来的时候,叨婥可以从王太医的脸上看出事情有了转机。   当着众人的面,王太医朝着叨婥点点头,叨婥就知道此药可用。   她和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个人走了出去,不多时,带着陈升还有他们的孩子出现在这里。   “你帮了我,过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把陈升还给你。”   看这个阵势,也知道自己是平安了,陈升一下子又来了逗弄叨婥的性质,直接靠着叨婥,“老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死。”   一脸的黑线,叨婥知道这是陈升故意的,尤其是他毫不避讳当着珠木台的面和她拉拉扯扯,看着珠木台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大好。   “我从来没说过要杀你,是你自己要殉情,怎么,现在没事了,又不要人家,不如这样好了,我也觉得你不错,要不要我再下一道命令,把你女人抓起来。”   陈升的脸瞬时就阴了,谁说叨婥比较老实好欺负啊,狡猾起来别人完全比不过。   “真不会说笑话。”   抱着孩子走到珠木台身边,有些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是嘴巴还是很硬。   “我可不和你走,省的到时候还要被你别人给气,我留在老板身边好了,”   再看珠木台,哪里有半点平时的气势,紧张兮兮地拉着陈升的手,“我可从来没有碰过别人,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升再倔强,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了。   把小女儿放在珠木台的怀里,“我舍不得老板,要不然这样,等我们孩子长大了,就把小安娶过来。”   珠木台不知道小安是什么人,但是陈升发话了,她就一直点头,倒是叨婥一脸的不愿意,恨不得把陈升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狠狠扫地出门。   “珠木台,你回去以后,我会派队伍和你会合,一举夺了启横的势力,就靠你了。”   “是,多谢……”珠木台想了一会儿,好像自己来到中原以后一直是和这个人接洽,但是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能靠猜地说,“将军。”   叨婥没有纠正她的错误,这件事情本来珠木台就不该知道。   她点点头,“好好照顾陈升。”   “我会的。”   真的要离开,陈升有些舍不得,把孩子交给珠木台,走到叨婥的面前,“老板,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要做伤害我的事情,谢谢你。”   “别说的那么煽情。”叨婥摇手,“我可真有一段时间想要杀人啊,你知道,即使为了你留着她,我也不会让她留着一身的功夫威胁到永安的。”   陈升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会记得你的。”   一向跳脱的人忽然煽情起来,叨婥也举得很无奈,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心里感慨幸亏永安隔着一扇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否则的话误会可就大了。   “保重了。”   “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完结,大家多支持多支持 89 89、分娩在即 ...   猪食草的效果很好,王太医每天都给永安把脉,永安的情况绝对可以用很好来说。   肚子越来越大,临盆在即,叨婥的心越来越紧张。倒是永安,他自己的心态好了很多。   这一天永安抱着小安在花园里晒太阳,小安原本圆嘟嘟的脸有些瘦下去,眉目清晰起来,长得更加像永安了。   听说陈升自作主张把小安给定下了,永安很不开心,草原那个破地方,怎么比得上天朝富饶,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到那里去,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陈升把女儿送到京城来,倒可以考虑考虑。   “长得不好看,不能干,我们小安才看不上人家呢。”   捧着小安的小脸亲了又亲,永安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自言自语,和根本听不懂他说话的小安说了整整一个小时。   小安昏昏欲睡,谁知道才打了个盹就又被爹爹的聒噪给吵醒了,几次下来也没了什么兴致,倒是听话,没有哭,抓着永安的长头发玩。   “我才不要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呢,等到你当了爹爹,就更不会回来见我了。”   永安说着说着,自己倒相信了似的,撇撇嘴,有些委屈。   “滴……滴……”   刚才还在兀自伤神的眼睛瞬间就晶亮了起来,永安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又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宝宝,刚才的话,是不是从小安的嘴巴里冒出来的。   “小安,是你在说话吗,你说了什么,来,再说一遍,来。”   小安在制造了一点点的轰动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玩自己的头发,对于老爹的激动无动于衷。   “小安,宝贝,你说说话,爹爹刚刚听到了,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来,再说一遍,让爹爹好好听一遍。”   小安还是无动于衷。   也许是自己被太阳晒晕了吧,所以才产生幻想。   永安叹口气,把手伸进小安的嘴里搅了搅,带着点玩弄的心情,在小安的牙床上点了点。   “我听爹爹说,我十个月的时候就能说话了,你好像没有你爹厉害哦。”   “滴……”   手指停在小安的嘴唇边,永安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这次可不是幻听了吧,他真的有听到小安在说话,虽然话语很不清楚,好像在叫爹。   “你在叫爹,你叫爹,是不是,小安,你在叫爹爹吗,小安是在叫爹爹吗?”   有了前面的两句,小安说话的兴致有些高,嘴巴里说出的话含含混混的,但是仔细听起来,确实和爹这个音很是相似。   “迪迪……”   “叫爹爹,爹爹。”   “滴嘢。”   “对,宝贝,就是这样子,叫爹爹,叫爹爹。”   “爹……”语气很轻,还是有些不准,但是对于小安这么小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永安见自己的儿子终于说出话,不知道有多么激动,要不是此刻他大着肚子,恐怕会抱着孩子跳起来。   “常二,快点过来。”   “皇上。”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常二叔不知道皇上和皇子在说些什么这么高兴,听到皇上的召唤赶紧走过去。   “快点去叫王夫,说皇子说话了,你听,他叫爹爹,他叫爹爹。”   “是,是,奴才这就去。”   常二叔匆匆离去,永安抱起小安,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额。”永安忽然微微弯□子,大概是因为刚才太激动了,惊动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小家伙开始闹腾了。   “抱抱,别闹,你听听,哥哥说话了。”   肚子里的小孩哪里可以体会父亲的心情,在永安的肚子里使力踢着,永安疼得都弯下腰去,手紧紧抓着小安,怕把他摔到地上去,手扶着桌子吃力地喘息着。   “好疼。”   肚子一下子变得既胀又痛。永安咬紧嘴唇,深怕自己的样子把小安给吓到了。   为什么肚子会胀得这么厉害,难道孩子等不及要从他的肚子里出来了吗?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准备。   这个时候叨婥刚刚听了常二叔的通报,以最快的速度向御花园赶。在实现落到永安因为疼痛而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时,叨婥全身的血液差点就凝住了。   “永安。”   朝那人飞奔过去,常二叔接手过小安,永安的整个身体重量就落到叨婥的身上。   “快点请太医,快点。”      “啊,把这个孩子从我肚子里拿出去,拿出去!!”   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却一直在喊疼,不是说这一胎比上一个孩子平安一点,为什么大家进去了这么久,孩子迟迟还是没有出来。   明明已经是第二胎了,还会这么难,不是说第二胎要比第一胎容易很多。   事情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对于永安来讲又是另外一种情况。生小安的时候,是早产,孩子在肚子里还没有足月,体积也比一般的小娃娃要小很多。现在的这个孩子,在父亲的肚子里足足躺了十一个月,被养的胖胖的,永安要生下她,恐怕要费些力气。   “叫叨婥,叨婥。”   听到永安叫她的声音,叨婥已经顾不了什么了,使力就要往里面冲去,被守在一旁的豫亲王给拦住。   “你疯了吗,女子不能进产房。”   “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叨婥使劲推开永乐,“这种时候,永安最需要我,他最需要我,我不会向上次一样,让他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情急之下爆发力特别大,就连练过武功的永乐都敌不过,一下子被推开了两步,叨婥就这么快速冲了进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啪”地巨响,叨婥瞬间就消失在永乐的眼前。   永乐在背后叹口气,算了,让她去吧,这个时候他们两个相互守着,也许情况能更好一点。   “永安,我在这里。”整个人几乎扑过去跪在永安的床边,叨婥抓着永安的手,声音都跟着颤抖。   “我在这里永安,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自己的声音也再抖,抓着永安的手,紧紧地不愿意放开。   永安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听到叨婥的声音,神智有些清明起来,也是紧紧回握叨婥的手,咬着牙齿,几乎从牙缝里吐着字,“叨婥,把孩子从我肚子里拿出来,拿出来。”   “永安,没事的,很快宝宝就会出来,很快就会。”   “疼,叨婥,疼。”   永安的声音沙哑,一向坚强的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疼,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可见永安真的是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有些不清醒了。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叨婥使劲抱紧永安,这句话是对永安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轻吻着他,一遍遍和他说这话。   “要是疼的受不了,你可以打我,掐我,咬我,我就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知道,我陪着你,你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孩子和你都会平平安安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汗水顺着永安的头发往下掉,整个人分外狼狈,牙齿咬着嘴巴,很快就是一条血痕。   “别咬自己。”把手强硬地伸进永安的嘴里阻止他自虐,叨婥大声朝身边的人命令,“快点,拿软布过来。”   永安的嘴巴被打开,切得很薄的人参片被王太医强硬地压在永安的舌根下,叠成块的丝绵布巾被永安狠狠地咬住。嘴唇上的血迹即刻就沾湿了布巾。   “拿另一条。”   又是一阵折腾,永安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脸色惨白,偶尔从胸腔中传出悲鸣,把叨婥吓得手脚都冰凉起来。   “救救他,救救永安,孩子不要了,不要了,让永安没事,一定让他没事。”   叨婥几乎都有些癫狂了,抓着王太医的手死命地摇晃,“不能让他出事,真的不能啊。”   屋外的永乐听得心惊胆跳,从没有讲过男人生孩子,没想到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永安怎么样了,永安呢。”   这两个月一直在国寺替永安祈福的苏睐,怎知道自己一回来就听到永安要生孩子的消息,心惊肉跳的,一路赶到这边来,听着里面叨婥的声音,一下子就失去了冷静,跟着就要闯进去。   “别,姨夫。”永乐情急之下一把从后面拉住太皇夫,连许久没有说的称谓都喊出口。   “姨夫,永安会没事的,太医都在尽全力让他平安生产,我们就留在这里。”   “可是我要去看看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现在在痛苦中啊,你没听到他在喊痛吗?”   “太医会解决的,有叨婥陪着,就算再痛,永安也会扛过来的,如果您去了,岂不是让永安更难受了吗?”   苏睐捂住自己的嘴巴,掩住了呜咽的声音,“为什么我儿子要这么苦。”   永乐从后面扶住自己的姨夫,轻声地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要生了,要生了,马上就要生了 90 90、生孩子是件大事 ...   “孩子已经在往下走了。”   王太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向叨婥禀告。   叨婥此刻的情况也很不好,脸色发青,嘴巴除了和永安说话的时候,一直紧咬着,有点破皮,血迹斑斑。、   听到王太医的禀告,她有些茫然地看了对方一眼,视线又转回到永安的身上。孩子好像也折腾累了,给了父亲一点缓和的时间。永安喘着气,手一直握着叨婥的手。   “其实我没有那么痛。”说话的语气很低,使得他说的话变得分外不可信。   但是叨婥知道永安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慰她。他明明这么痛,还要想着安慰她。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没事的,等到孩子出生了,我还要和你好好过日子呢。”   永安吃力的点点头,人参片在嘴巴里搅得有些烂,永安侧过头把它吐出来,叨婥赶紧拿了新的一片给他含上。   “皇上,小皇女已经往下走了,再坚持一段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永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抓着叨婥的手,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架势。   “永安,别怕,真的会没事的,太医说孩子很健康,你也是。”   “我知道。”已经很是疲倦了,但是永安并不想睡过去,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坏。   他甚至不想错过一秒钟,和叨婥说话的时间。   可是他已经渐渐没了力气,叨婥和他说一句话,永安都要休整好久才能回话,力气一点一点的减弱。   “你不要说话,只要认认真真听着就好了。”叨婥心疼地擦过永安汗湿的额头,“我知道你很累,别怕,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因为赶路,把你撞到了,你伤了腿,我让你等你就等了。而且还不会说话,你说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永安牵扯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淡淡地摇摇头,“更早。”   “更早。”叨婥苦笑,“我是说你是永安的时候,而不是说你是皇帝的时候。”   永安居然还有力气摇摇头,“我是永安,和你见面,更早。”   “不是那次?”   永安见叨婥一脸的困惑,跟着笑了起来,“你把我踢下水。”   叨婥困惑的皱起眉头,然后面部表情急剧变化,原来自己在侯府里面闯祸踢下水的那个人,是永安。   他一直没有追究过她的责任,最开始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虽然那个人害了自己吞了几口脏水,间接造成自己病了几天,但是显然对方并不是刺客之流,他已经厌倦了杀人,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可是后来居然又见到了叨婥,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喜欢上她,和她定了终身,这件事情也可说可不说。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感觉到恐慌,或者忽然想说些他们以前的事情,永安就这么把隐瞒了这么久的真正意义上的初遇告诉她。   “那我们,还真有缘。”听完了永安所说,叨婥俯□子,在永安的手臂上狠狠印上一个吻,“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你扯上这么多关系,岂不是注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永安虚弱地笑了一下,握着叨婥的手忽然紧了起来。   一会儿的时间,又松了开去。   “怎么了?”叨婥紧张兮兮地问,深怕永安有什么事。   “没……啊!”这一次,是更加清晰的疼痛,这种疼痛尖锐地刮过内脏,让他感觉像是要焚毁般的痛苦。   “永安,太医,快想办法。”   王太医从忙碌中抬起头来,看了永安一眼,又看向叨婥。   “王夫,皇女又下来了一点,快要生了,你好好按住皇上,不要让他乱动。”   这句话分明已经是一句警告,告诉叨婥,发生在永安身上的疼痛很有可能让他承受不起,而乱动的结果,就是使得危险性进一步提高。   赶快把双手都按照永安的两侧手臂,叨婥柔声安慰爱人,“很快就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新一波的疼痛又开始了。   刚开始永安还有一点知觉,下意识控制自己的表现,他不想自己表现得太过于痛苦,因为一旦如此,心里不好受的还有叨婥。   可是到了后来,疼痛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说些什么,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上好像落下了一把刀,很狠毒地一遍一遍划开他的肚皮。   为了逃避这种痛苦,他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把束缚住自己的东西挣脱开,   他已经分不清压着自己的是什么了,所以奋力地想要挣脱。叨婥死死地抱着他,又怕压到他的肚子,整个身子悬空,本来就有些困难,而永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挣扎起来,手掌打在叨婥的身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王夫,你让开吧,让小郑压着皇上。”   “我来就可以了,你们快点帮皇上把孩子生下来。”   她的脸被失去神智的永安打出了一条血痕,有些触目惊心,她紧张小心又不敢大意地紧紧按住永安的手,王太医想,她应该知道叨婥的心情。   唯一可以帮她的,就是快点让皇女出生。   “给我拿针灸过来。”   一步一步都是紧迫,所有人都觉得时间像是被放大一样,走的缓慢,永安的疼痛在所有人的身上得到了数倍的扩大。叨婥搂着他,真是希望时间能过的更快一点,不要让永安承受这种痛苦。   第一根针在肚皮上扎了进去,永安的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又要动起来。   “好疼,疼。”   这是此刻他唯一能说出来的话。   第二根针在扎了进去,叨婥感觉到手下的身躯正奋力要挣扎起来,加重了一点手上的力道,手臂上顿时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接着就是血腥味。   永安居然咬破了她的手臂。   “快点,他很疼。”   “王夫不要着急。”王太医从托盘里拿出第三根针,“皇上这回只是疼,是正常的反应,身体一切情况都比较正常,不像……”   她停住了,但是叨婥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不像是上次,皇上差点连气都缓不过来。”   她欠永安的感情债太多了,怎么还都还不了。   “永安,你听着,再忍一会儿,孩子就会出身,你不会有事,我们一家都不会有事,我会陪着你,你想要干什么,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还有我,我们会一起陪着你。”   “啊……”   “已经冒出头了,快点,把皇上压紧了。”   手中的针放下,王太医很快把扎在永安肚皮上的另外两根针收了回来,几个助手凑过来,紧张有序地把孩子往下引导。   “快了,皇上,孩子出来了,快出来了,快是一把劲,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马上。”   “啊……把她从我肚子里拿出去。”永安已经认不得人了,疼痛让他有些癫狂,狂叫着要王太医把孩子拿出来,他太疼了。   “啊……”永安向后撞到枕头上。   一声剧烈的叫声过后,一个血淋淋的孩子被从永安身下拉了出来。   “哇……”一出生就是这么响亮的嗓音,可见这个孩子有多健康。   叨婥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发软,王太医把孩子递到叨婥的面前,叨婥一看,眼一黑差点也跟着晕倒。   是个男孩,她对男女没什么要求,但是永安显然想要一个女儿来继承大统,如果是男孩的话,永安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泄了一口气差点就要晕倒,却忽然感觉到永安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抓紧,接着刚刚在帮永安情理身子的小助手吼了一句,“皇上,皇上肚子里还有一个。”   双胞胎!   永安又开始折腾起来了,叨婥把手放在嘴边狠狠咬下,不能让自己失去意识,然后仍旧伸出手,把永安紧紧搂在怀里。   有了第一个孩子探路,虽然第二个依旧是疼痛和疲累,但是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叨婥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记得这其中永安一直在叫疼,王太医的手也一直在永安的肚皮上往下按,她甚至有一阵的失聪,而后听到一声比刚才更加嘹亮的啼哭声响起。   “王夫,是个皇女。”   王太医的声音中不乏激动,这当口,小随从已经冲出门口,对着外面守着的人吼,“皇上平安,诞下双子,二皇子和大皇女。”   屋外顿时响起了欢呼声。   永安靠在叨婥的肩头,感觉到从身体内部发出的空虚感侵袭着整个身体,他好累。   “你乖乖睡一觉,醒过来一切就好了。”   永安轻轻地动了动脑袋,手紧紧握住叨婥的手,声音破碎地可以,但是叨婥还是听到他说,“陪我。”   “我当然会陪着你,你睁开眼睛,我都会在这里。”   累极的永安这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苏睐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一遍口里叫着,“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   “爹爹,永安没事,只是睡着了。”压低声音,叨婥的手没有办法从永安的手中挣脱,她指了指放在床边的一个小床上,“宝贝们在床上。”   本来为一个人准备的床心在躺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苏睐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两个小娃娃给吸引住了,他想去抱又不敢抱的样子把叨婥给逗笑了。   “爹爹,抱抱吧,这可是您的亲孙儿,以后永安就不要受这种苦了。”   苏睐点点头,小心翼翼在下人的帮助下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望着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小肉团在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睛睡觉,苏睐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谢谢你。”苏睐对叨婥说,“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不过还是请你原谅我这个做父亲的人的自私,我希望永安能够拥有最好的,你以后,要对永安好一点。”   “是,我知道。”叨婥许诺,“爹爹,这辈子,我认准的人,也就只有永安一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儿子疲惫地睡着了,然而比起上次生孩子,却是健康很多,苏睐的目光落在此刻比任何人都要狼狈的叨婥脸上,然后又转向他们之间相握的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生孩子确实是件大事 91 91、(完结篇)幸福生活 ...   “永坤。”   两个男孩子取名乾坤,听起来不错,但是女儿的名字有些难听,永昌,叨婥撇撇嘴,别的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俗气。   永安还躺在床上,这两天,他大概都不能起床了。   看了叨婥一眼,永安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淡淡的愧疚。   “当然,这只是在人前的名字,在人后,你可以帮她取一个新名字。”   “啊?”   “你是他们的母亲,孩子本来应该跟着你姓,他们是叨家的子孙。”   叨婥呆呆地看了永安一眼,忽然大笑起来,“叨家的子孙,你真的以为我姓叨,这么诡异地姓氏,怎么取名字嘛?”   “你不叫叨婥。”永安从床上撑起半边身子,有些恼怒地看着叨婥,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枕边人却隐瞒着自己的名字,这怎么不叫人恼火。   “我当然叫叨婥。”叨婥点头,“不过这个算是我的乳名,我出生的时候多病,我们那里的习俗,要给取个贱名好过日子。叨婥在我们那里的意思就是小米粒,我的学名叫做李雪琴。”   “李雪琴,好难听。”永安皱眉。   “怎么可能难听,这么儒雅一个名字。”叨婥说,“总之,在我们家乡,这传宗接代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没有一个孩子继承我的姓并不是特别的重要。”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永安有些不信,叨婥的家庭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不仅如此,我们那里的孩子,都是跟着父亲姓的。所以你不要有负担,我实在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何况,我现在什么亲人都没有,跟着你,孩子当然跟你姓。”   永安的心理,自然以为叨婥说了这么多都是在安慰他,然而对于叨婥的这种安慰,他觉得很温暖,很温柔。   “恩。”      永安侯死了。   早上还是雾蒙蒙的,大街小巷都在传递着这个惊人的消息。   关于永安侯爷,大家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兄长,脾气在世家公子中好像不好,还是个哑巴。两年前皇上还以为柳启横拒绝要和永安侯爷成亲,而把柳家满门抄斩。   这两年隐隐约约有一些关于永安侯的消息,大多数是不做准的,哪里听说永安侯有病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忽然就传出去世的消息。   “听说永安侯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太医都束手无策,本来昨夜已经有点好转,哪知道今天就不行了。”   “对啊,永安侯真是苦命,22岁还未出嫁就离开人世,皇上对他再好有什么用。”   “啊,听说皇上因为这件事,自己也病了一大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还起不来床。”   “哎,是啊,你想想,皇上从小就只和这个哥哥最亲,一心一意想要找个好人让永安侯嫁了,舒坦地过日子,哪知道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   整个京城都闹开了,皇上早上就没有上朝,传令下来让豫亲王暂时代理朝政。大家的心情都有点惶恐。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叨婥虎着脸,看着像美事人坐在桌子边和儿子女儿逗趣的永安,为什么她才出街一趟,回来的路上就听到永安侯去世的消息,害她一路赶回皇宫,心里面害怕的不行,没想到正主好好地坐在位置上,一点事情都没有。   “怎么了?”   “你还能问我是怎么了?”叨婥叉腰,一副悍妇的摸样,“你告诉我,为什么皇宫会发丧,说永安侯去世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永安老实摇头,“怎么没关系,我下的命令。”   “为什么要如此呢!”   永安淡淡地笑了一下,“叨婥,你知道,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在皇宫里,时间一长,会有人质疑,为什么上了年纪的永安侯还未出嫁,我不想还要费心安排一个女人,或者还有小孩,而且以后要照顾小安他们,恐怕没有这么大的精力想这些事情。”   叨婥想了想,发现永安说的很有道理,别的不说,他总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会儿是皇帝,一会儿是永安侯吧。而且如果造假多了,容易出错,危险的还是永安。   “况且,我和你成亲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让你舒心过,这次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和小安,小坤还有昌儿一并出去走走。”   叨婥立刻瞪大眼睛,“什么?”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豫亲王摄政一些日子,我决定陪你到处走走,下半辈子,你就要和我呆在这皇宫里,这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叨婥彻底愣住了,站了半响,才想起来扑到永安的身上。   “不要,压到宝贝了。”   “永安,你就是我的宝贝,我好爱你。”      这个时候的江南,是气候最为宜人的时间,一艘大船沿着河岸慢悠悠地顺水而下。桥头站着两个侍卫摸样的女人,从船舱里传出隐隐的哭声。   “是不是饿了。”叨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眼睛无助地看着永安,后者也正抱着一个小孩,抱在手里无奈的哄着。   “可是刚刚明明都喂过。”   而且还是三个一起哭,这阵势阵势太吓人了。   “哎呀,早知道把这三个恶魔留在家里了,找奶爹养着就好了,现在简直成了三个放大分贝的扩音器。”   永安不知道叨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听得出她言语中的宠溺绝对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抱着孩子叹口气,小安还没有两岁,现在跟着弟弟妹妹哭到了一块儿,这阵势真的很恐怖。来江南,就净是照顾孩子了,什么正经的风景都没有看到。   “该不会是晕船吧。”   看着自己的宝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叨婥忽然想,他们不会说话,如果难受只能用哭声去发泄,难不成真的因为晕船。   虽然他们的船只设计得很大很稳,但是始终有些颠颇,给小娃娃造成不舒适也是有可能的。   “快,将船靠岸,我们上岸。”   一听叨婥这么说,永安赶快命令手下将船靠岸,反正孩子在船上闹腾也看不了什么景色,这样哭的人心慌。   一行人很快上了岸,倒像是印证叨婥的话,三个小宝贝的哭声都渐渐降低了一点。   叨婥看了看四周,他们这一路下来,一边游玩一边视察她在全国各地的产业,这个地方时枢纽之地,本来早就该来了,正好乘机看一看。   “我看他们也哭累了,哄好了就让他们在自家的客栈里睡一会儿,你正好跟我四处看看,以后也许有用得上的地方呢。”   永安点头,对于叨婥,他本来就不想拒绝,何况叨婥处心积虑为他营造了这个巨大的商业王国,遍布了整个国家,甚至是一些他自己都认为管不到的角落,这样一来,他以后处理事情就会事半功倍。   叨婥像个成功献宝的孩子,当着众人的面,狠狠亲了一下永安的脸,“你一定会满意的。”   身边所有的随从侍卫都极其有默契地转开头,永安脸一红,瞪了叨婥一眼,“胡闹!”   只可惜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跟着叨婥来到他们的米行。   叨婥认为米是国家生存最重要的基础要素,掌握米面的供应,是控制国家命脉的大事,也在另一个层面上帮助了永安。   米行的管事是个很实在的当地大娘,已经也做过这一方面的生意,因为受人打压而破产,叨婥看中这个人的能力,把她收揽在髦下。   “景,这也是你们的老板,永安,你现在向他报告下最近的生意吧。”   面色祥和的女人看了永安一眼,她是个处事很精细的人,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该多问的。点点头,把最近半年的具体情况都和永安汇报了一下,到末了,想了想忽然补充说了一句,“最近我们这个地方出现了另外一家很大的米行,抢了我们许多生意,而且主事的,是个男人”   “主事的是个男人?”叨婥倒有点好奇了,一个男人的米行能给他们的产业带来冲击,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男人。   “对,而且这个男人几次想要和老板见面,现在老板来了,正好可以见他一见。”   叨婥点头,“把时间安排好吧,我们晚上的时候去见他。”      晚上出现在预约地点的人绝对让叨婥和永安吃了一惊,他算得上是他们的老朋友了。   刘惠,慕容晓的夫郎。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双方都颇为吃惊。   “没想到你就是米行的大老板,果然有来头,当年你倒是把我骗的可怜,你走以后军队就进攻万事通,你和皇族还有关系。”   叨婥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你居然是女子,而且还是他的妻主,难怪你那时候那么护着他。”刘惠指了指永安,“你倒护着你夫郎。”   永安在万事通的时候和刘惠并没有多大的相处,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从叨婥的口中知道一点点关于刘惠的事情,是个很强势的男人。   “慕容晓现在何处?”   他可没忘记,那时候自己怀孕,慕容晓的心思。   “哦。她和我在一起。”刘惠说,“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好,守着我也算痴心。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如果你们要带走她,我就算耗尽我所有的一切,也要让你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叨婥摇头,“如果慕容晓不对永安有想法,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追捕她,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们做个成人之美,又有何不可。”   “哈哈,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爽快人,就冲着你这一点,我们在一起做生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好。”      从宴席上回来,永安奇怪地问叨婥,“你真的觉得刘惠说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叨婥点头,“你看她的举止神态,都透着一股喜悦,是真正陷入爱情的人才有的。”   永安慢慢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那我脸上有吗?”   叨婥失笑,抱着他捏捏他的腰,“你不仅脸上,你的整个身体都透着喜悦。”   平常一项淡定的永安,瞬间就红了脸。      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已经睡下了,永安在黑暗中摸索叨婥的手,紧紧地握住,“叨婥,我觉得很幸福。”   有爱的人,有孩子,一个家庭,这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现在却都活生生摆在自己的眼前。   “我知道,我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happyending,谢谢大家 92 92、番外一 现代社会一日游 ...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绝对是个特殊的日子。   叨婥掰指头算了算,今天是自己到这个国家整四年,现在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虽然没有一个是她自己生的,但是都包含着她的骨血。   小安快要三岁了,而小坤和昌儿也才一岁半多了一点,身边的睡着的男人今年二十四岁,在她那个年代应该才是个从学校毕业不久的小角色,可这人却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皱着眉头睡觉的样子真可爱。   虽然她是有一点想念家乡了,但是在这人的怀里入眠,是她一辈子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把头埋在永安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方应该是累极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刚刚喝过药才睡下,叨婥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又弄出人命来,永安那么痛苦的样子,见过一次就够了,她可再也不要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揉了揉鼻子,今天晚上是怎么了,这么晚都没睡着,难道真的是特殊的日子,有特殊的想法。   整个人靠在永安的胸前,闭上眼睛,叨婥放松心情想让自己睡下来。   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境,梦到自己穿梭在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中,永安在自己身后一脸焦急地跟着自己。   霍得睁开眼睛,叨婥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境,侧过身子看着永安有些脱落了被子,上身□着,有些担心地替他把被子拉上,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龙床上的大黄棉被,这手感,这材质,好像是鸭绒。   不是古代的东西。   转了一下头,瞬间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一整面墙一样的镜子,里面映出的影子,是自己熟悉万分的摸样。   怎么可能,她和永安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件房间里醒来呢,除了人,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难道自己还是在梦中。   揪着自己的脸蛋狠狠扭了一下,叨婥吃痛叫起来,“啊。”   她的叫声很快把这个房间的另一个人唤醒,永安从被子中伸出自己□的手臂,撑在额头上,睁开眼睛看了叨婥一眼,又慢慢闭上眼睛。   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手指向下摸到盖着自己的东西,被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便,还很暖和。   几乎是立刻机警地睁开眼睛,永安的视线落在被子上,然后又落在此刻捂着嘴巴的叨婥身上。   “叨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然后顺着叨婥的眼光,他的视线落在镜子上,“啊……”      兵荒马乱一阵以后,叨婥是弄清楚了,敢情他们是穿越到现代来了,还是一样的身体,连永安背后的伤疤都在,问题是,孩子不在他们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还能穿越回去不她也不明白,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担心,担心永安的心情,也担心三个孩子现在的情况。   而永安则是完全不明白,也许他明白自己和叨婥在一夜的时间内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被叨婥称为家乡,房间里都是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会动的盒子,会发出冷气的大块头,还有奇奇怪怪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他不明白,觉得自己是做梦了。   可是和叨婥一般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后才发现,确确实实,是在现实中。   “没事的,不会有事,跟着我就可以了,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叨婥安慰着永安,从地板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给永安穿上,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   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个酒店的房间,而这一地散乱的保险套,也正说明他们两个经过了一个很火热的晚上。捡起地上女人的衣服套上,叨婥庆幸自己她口袋里还有个钱包,钱包里有钱也有信用卡。   否则的话,他们连这个旅馆都出不去。   永安对这个时代的衣服充满好奇,只是等到他把衬衣套上以后,就不愿从房间里走出来了,衬衣的布料很薄,近距离看的话,几乎什么都看得到了。   无奈,叨婥找了整个房间,幸亏在浴室洗手台上有一件男士薄外套,拿出来给永安穿上,这才让人跟着自己出来。   假装淡定付了钱,叨婥一直拉着永安的手,能感觉到他的好奇,当然还有不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你说他能不紧张吗?   二十四却已经当了好多年皇上的永安,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可不可小觑。   叨婥恨恨地挡在永安面前,拖着他走出了旅店。   “这里好奇怪。”永安说,其实他已经用了很含蓄的说法,若是真要说出他此刻的感觉,应该是惊悚,为什么大家穿的衣服都很奇怪很奇怪,刚刚走出来,他还看到正对面一个大大的画布上画了一个男人,上身的衣服上好多破洞,这真么能遮羞。   “你觉得奇怪是正常的。”叨婥拉紧永安的手,“你要知道这里和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你不能轻易松开我的手,也许只是南柯一梦,等到明天早上,一切都会没事。”   永安点点头,他并不满意叨婥的解释,但是他不想为难她,“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要干什么呢?”   “这个地方我也有点陌生,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到处看看。”   永安没有回话,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直溜溜地看着面前刚刚飞驰而过的一个白色盒子。   “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快。”   “额,这个我们这里叫做车。”叨婥咳了一下,“记住,一看到这个就躲得远远地,这个有些危险,被碰到就会受伤,很严重的伤哦。”   “哦。”永安牵着叨婥的手更紧了,他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可怕。      他们住的旅店虽然不是在市区,但是包子铺还是有的,叨婥看着包子铺前挤成一堆的人群,把永安拉到一棵树下,“你在这里等着,记住,不要乱跑,我买个包子马上回来。”   “恩。”   叨婥从口袋里掏出钱,快速地钻进那一堆人中间去。   永安安安静静地站在树下等到叨婥,知道一辆和刚刚差不多的却是红色的盒子朝着他这个方向冲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永安退后了几步,那辆车子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发出刺耳的响声,然后一个穿着火红色短衣服的女人从那个盒子里走出来。   永安皱皱眉,虽然她是女人,但是露出整个手臂和大半条腿,这样未免有些有伤风化了。   那女人径直朝着他走过来。   “嘿,你怎么回事啊,说好了早上有照相的任务,你还在这里,你有没有搞错啊,一个三流的模特也给我摆谱。”   永安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话语中,好像她认识自己,很熟悉的那种。   自己不认识她啊,难道跟自己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跟我走啊,还发什么愣啊,你想被炒了是吧,就你那全是伤的后背,有我们要你就算好了。”   永安一愣,这人说话的口气如此气势十足,莫非是什么大型组织背后的人物,是他们把自己和叨婥抓到这里来的,居然能逃过这么多皇宫护卫的眼线,就这样把两个人带到这种全然陌生的地方来了,不简单。   永安回头往人堆里看了看,叨婥还在奋力争抢,不能让她卷到这件事情中去,既然这里是她的家乡,应该知道怎么回去。   永安朝那个人走去,“走吧。”   迈步离开却被那人抓了回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想走去,有毛病吧你。”   然后不由分说把人塞到车里。   叨婥拿着包子从人堆里挤出来,刚好就看到永安被人推进了一辆车子,那个女人随即上车,车子打了个转弯,往远处去了。   “永安。”   包子摔在了地上,叨婥拦住一辆的士,让时机跟上前面那辆红色的车子。   永安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走,在这个地方,她可不能把永安弄丢了啊。      什么是模特。   这个问题在路上,永安打断了红衣女子问出来。   红衣女子叫丽娜,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永安,然后笑着说,“搞笑吧,你别整我。”   “什么叫整?”永安又很认真的问。   红衣女人怪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可思议,“别告诉我你昨晚磕药了,你别想再闹出什么来啊,本来找你就是亏本生意,你就前面可以看,如果再这么不长记性,以后可没人给你饭碗。”   这么长的话,永安觉得大半都是自己听不懂的,鉴于他问出来的问题女人一直没有回答,他不再多问,闭上眼睛。   很快,车子停在一个小小的脏乱的巷子里,女人先出车子里钻出来,而后把永安拉了出来,“快点,摄影师要算小时的。”   他本来想问问这个女人,她知不知道他是谁,她的上头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诡异的地方,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女人快速地拉着他走进了巷子左边第二幢很像房子的高高地盒子里,然后两个人进入一个铁盒子,他居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拉了起来。   铁盒子开了,女人又把他拉出来。   他们走进了一个布置很奇特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大的床,一些人围着,手里拿着奇怪的黑色的东西。   “总算来了,快点脱衣服,厂家还在等着照片呢?”   其他的听不懂,但是永安一下子抓住了几个字,“脱衣服?”   让他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当中脱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离得最近的那个男人见永安没有什么反应,直接走过来要拉他,“别磨磨蹭蹭的了,你还想不想干啦。”   在他的手几乎要接触到永安的衣领那一霎那,永安出手快速地擒住他,然后一使力,把整个人都推翻在地板上。   几个人迅速围过来,“喂,jack,你怎么回事啊,搞什么?”   “我不脱衣服,”永安摇头,“你们头在哪里,让她过来见我。”   众人都笑起来,“你是什么身份啊,想要和我们老板见面,痴心妄想吧你,你毁约的话,可是会被我们告到破产啊。”   永安皱眉,“我不想和你们说太多的废话,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你脑子有病吧,不就是脱了衣服拍上几张照片么,说的好像很严重似的。”   一个人走了过来,还没有近身,又被永安给摔在地上,“别靠近我。”   他说,“我不习惯别人离我太近,一句话,找你们头来。”      叨婥从出租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停在巷口那辆火红的车子,冲过去,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这周围有好多栋房子,到底哪个才是永安去的地方。   正在慌乱的时候,从一个房子里走出一个人,看到叨婥吃了一惊,赶快迎上来。   “老板!”那人走过来,有些无措,“你怎么会大驾光临我们这些小地方,我们的照片很快就会送到指定客户那里,不会影响您的生意的。”   叨婥看着这个人,努力想从自己的脑海里扒出和这个人相关的任何记忆,但是徒劳。她的沉默让对方会错意,赶快讨好叨婥。   “老板,我知道你也听说过jack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们找了两天,今天早上丽娜刚刚把人找回来,虽然有些摆谱,可是我们很快能逼他就范的。”   “早上早回来的?”叨婥迅速捕捉到重点,“哪里召回来的。”   “哦,我听丽娜说在城郊那里,也就刚刚才到楼上不久。”   是了。   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叨婥招手让那人过来,“你带我去见他。”   “啊?”   “现在,马上。”   声音不免有些急了,叨婥担心永安没有自己在身边,会因为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而闹出点什么危险的事情。   “是。”   叨婥跟在那人的后面进了楼,上了电梯,一进门就看到永安背对着自己,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伤,衣服也完整穿在身上,倒是他的脚下,有好几个人摔在地上,好像还挺疼的。   “永安。”   快速叫了一声,永安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紧张起来,人快速往回走,抓住叨婥的手,声音有些紧张,“你怎么过来了?”   叨婥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几个人已经面露惊讶走过来,恭恭敬敬对叨婥低头,“老板。”   “老板?”永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叨婥,怎么看叨婥也不像是那种做人家皮肉生意的老板啊。   “我等一下跟你解释,先处理这里的事情。”   她走到永安面前,直接面对这几个人,冷冷地笑了笑,指着永安,“我向你们公布一件事情,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人,你们想要动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老板?”几个人已经惊叫出来,视线在永安的身上来回转悠。   “还有,把以前他拍过的照片都给我毁了,通知那些客户,以前有贴出照片的产品,全部给下架,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可是老板?”   “我说的够清楚了,不要质疑我的话。”   这种气势,其实都是从永安身上学到的,天知道叨婥此刻的心理有多忐忑。深怕自己在说下去,就容易露馅了。   好的是,永安站在她的身边,一副理所担任的样子,所有人自然以为这个三流的内裤模特,真的巴结上了他们的头。   “是,老板。”刚才还冲着永安恶语相向的那个人点点头,一脸谄媚地对着永安笑,“jack哥,小弟不懂事,以后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照顾。”   永安冷冷看着他,没准备做什么回应。   “行了,我吩咐的事情快点去做。”   直接拉着永安的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出门就不行啦,叨婥捂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出来都是粗的。   “我不是叫你站在树底下等着我,不要离开吗,我才买了两个包子……”   “我以为他们是抓我们的幕后主使,所以怕你有危险。”永安说,“既然他们也是你的手下,为什么不让他们和京城的人联系,把我们送回去。”   叨婥摇头,“我并不认识他们,恐怕他 92、番外一 现代社会一日游 ...   们的老大和我长一模一样而已。”   她不知道怎么向永安叙述现在的情形,只能编故事了。   好在永安也没有多问,他只是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没劲地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这种衣服穿得不舒服。”   “我会想办法的,先去吃点东西吧。”   永安点点头。   叨婥把永安带进了一家牛排店,她就是想让永安尝尝鲜。永安的长相很出众,一头长发随意系在脑后,也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永安乖乖坐在位子上,等着叨婥把面前的食物用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切好,然后递给自己。   “叉着吃。”   点点头,照着叨婥的指示,永安叉了一块肉放在嘴巴里,动了动嘴。   “还有这些菜。”   眉头微微有些皱起,这种只过了一遍水的绿菜以前从没有吃过,没有用或煮过,能吃吗?   但是这是叨婥递过来的,永安对叨婥有全然的信任,所以在叨婥的指示下,他叉起蔬菜,送到自己的嘴里。   还有就是酒,永安跟着叨婥,拿起这像是水晶一样的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都不说话,好吃吗?”   永安很直接地摇摇头。   “调味太单调了,酒也不是上品,而且用了水晶杯并不大好,用夜光杯才是绝佳。”   叨婥无奈,永安的胃口被养叼了,“那我们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其他的东西。”   又是摇摇头,“别麻烦了,吃完我们还要找办法回家呢。”      “嘿,帅哥,过来看看吧,我们店里几天特价,买一送一哦,你带女朋友进来看看,绝对不会后悔的。”   永安一脸困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大声说话的女人,为什么他在这个地方见到的女人,都喜欢把自己的身体露出大半部分呢。甚至是男人,他和叨婥走过一个楼梯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的画像,只在腰间绑了块布头,什么东西都没有穿。   当叨婥告诉他,他差点也被人画了这样的图像挂出来的时候,他就很想抛回去把那些热给揍扁。   “谢了,我们不需要。”叨婥伸手直接把人隔开了,spa馆开业,让永安关顾?可不要吓坏他。   “很优惠的。”女人还是抓着永安的手,叨婥直接把别人的手拍开,暂时充当了一下母老虎,“我说了不需要你没听见,走开店。”   那女孩顿时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小眼睛哀怨地看了永安一眼,可惜永安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公子哥,直接就把人的眼光忽视了,跟着叨婥离开了这里。   他一路走了很多地方,和叨婥吃了好些东西,有些东西不敢恭维,有些确实从来没有吃过见识过的美味。   叨婥还带着他做了一趟“塔西”——好像是这么叫来着,和丽娜那女人的盒子差不多,速度好快哦,还有,还有,还有挂在耳边就能说话的黑色东东,永安镇的觉得叨婥的家乡是自己没有办法理解的呢。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现在啊,我带你去游乐园玩一玩。”   “游乐园?”   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并不影响永安见到这些个庞然大物的惊喜,最开始他还能淡定地在旁边看着,可是还没看几次,就像是小朋友一眼,催着叨婥带他玩。   他们玩了过山车,跳楼机,旋转木马,摩天轮,到最后叨婥都吐到虚脱了,永安才长出一口气,有些意犹未尽,“真好玩,改明儿我们回去,把他们三个都带来玩一玩。”   叨婥叹气,如果真的有改明儿,她真的不想受这样的累啊。   但是转头看到永安一脸恣意的欢笑,算了,如果有机会,真的天天来也行。      并排躺在旅馆的床上,永安有些担心地问叨婥,“你说,睡一觉我们能够回去吗?”   “当然可以,睡一觉我们绝对能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是叨婥心中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她只是这么说着,希望能让永安放心。   “我想小安他们了。”永安握住叨婥的手。   “恩,我也是。”   “不过那个什么车,很好玩。”   叨婥黑线。      月亮影在乌云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个人逐渐睡去,迷迷糊糊好像有光亮照在她的眉毛上,叨婥使劲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黄色的床幔,已经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严禁附件中包含其他网站的广告 的广告